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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可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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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儼聯系不上梁靜英, 加上小鼠兔似乎嚇得不輕, 不住地叫嚷要回姑妄聽, 在他的背包裏鉆來鉆去,薯片也無法安撫。

季明儼心慌意亂,只覺著自己像是無頭的蒼蠅似的毫無辦法可想, 只得快馬加鞭的先往回趕。

才進店門,鼠兔們便高興地迎了上來, 季明儼的手提袋還沒落地, 就給它們齊心協力地擡著跑了,自發地翻找喜歡吃的東西。

季明儼反而輕松了許多, 只匆匆地把背包取下,將裏頭那只小鼠兔放出來:“俞聽……”

還沒開口,俞聽忽然變了臉色:“你……在外頭碰了什麽?”

季明儼一楞:“嗯?”

俞聽湊近季明儼:“別動。”

“啊?”季明儼不知所措。

俞聽擡起右手, 輕輕地籠罩在季明儼的額頭上,季明儼雖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卻感覺身上猛地輕了輕, 連眼前好像也都清晰了許多。

“這、這是怎麽了?”

俞聽張開手, 在她柔嫩的手掌心裏有一團小小地黑氣在湧動,很淡的一點,就像是從霧霾天裏捧的一小團淡灰色的霾, 可現在那團東西儼然是活的,就像是要從俞聽手心逃脫一樣。

季明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個東西是從我頭上取出來的?”

俞聽並不回答,手微微收緊,有一團淡色金光從她掌心湧出, 那團灰色就如同遇到陽光的霧霾,瞬間消失無蹤。

俞聽註視著空空的掌心,細細的眉毛微蹙:“這是‘巫降’啊,明明不是沖你來的,卻還能讓你染上,大概是……幸虧你聽話回來了。”

鼠兔們的修行雖然不算高深,但這種物種天生具有一種靈感,善能預測禍事的發生,所以在高原上鼠兔拜月,才能人類一個警示。

之前小鼠兔也是通感到大事不妙,所以才催著季明儼趕緊回來,倒不是它一味膽小的緣故。

季明儼不懂什麽叫“巫降”,但俞聽很少會這樣鮮明的表示她的厭惡,他正要說梁靜英的事,小鼠兔抱著薯片說:“是一個女孩子!把我嚇壞了!”

回到姑妄聽,鼠兔總算也能放心了,說完後就哢嚓地咬了口薯片,開始拼命咀嚼,像是要為自己壓驚。

“女孩子?”俞聽看向季明儼。

季明儼這才忙說了一遍:“我也沒看出班長有什麽異常,可後來再聯系她就聯系不上了,而且……還聽見奇怪的笑聲。”說起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季明儼手臂上忍不住又冒出了雞皮疙瘩。

俞聽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寧:“這不是中華的東西,是來自於域外的,不是我的擅長,我也不方便出手……如果是玄靈在就好了,可他也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玄靈?”季明儼捕捉到這個名字,“玄靈是誰?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是我的同伴,”俞聽淡淡地回答了這個,在櫃子中翻來翻去找出一張卡片,“你打這個電話給魏西樓,讓他派人去你的同學家裏看一看吧,對付這個,魏西樓應該也比較有經驗。”

季明儼聽可以請魏西樓出馬,總算能松口氣,忙接過卡片按照上面的電話撥過去。

誰知一連撥了三回,手機裏不是無法接通,就是無人接聽。

俞聽見這樣便制止了季明儼,她閉上雙眼靜默了半晌,終於說道:“魏西樓那邊也有一件棘手的事在忙,一時不能□□,你先不用打了。”

她說了這句,臉上露出些惱怒的表情:“可惡的很,這些蠻夷當這裏是自己的家嗎,商量好了似的……竟敢這樣胡來。”

季明儼更是莫名:“姐,你說的什麽蠻夷?我怎麽都不懂?”

俞聽擺擺手:“你剛才說你的同學叫什麽?”

季明儼忙道:“梁靜英呀,姐你怎麽知道魏司長他……”

俞聽示意他噤聲,連旁邊啃吃薯片的鼠兔也停了下來,小聲說:“噓,別打擾少君,她在聽萬物呢。”

季明儼看著俞聽垂眸入定似的樣子,莫名的心裏有些不太舒服,這樣安靜沈默的俞聽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有點像是、像是寺廟裏的菩薩像,端莊自然是端莊的,可是總覺著太不食人間煙火了。

不多時俞聽睜開眼睛,神色有些古怪:“她現在的母親是繼母?”

季明儼嘴裏有些發幹:“是、是啊……她家裏父母離異了,父親另外娶的。”

梁靜英的父親也算是知名人物,大學任教,風度翩翩,所娶的後媽其實是小自己十多歲的女學生,當初兩人搞婚外情暴露,最終小三成功上位,如今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季明儼隱約聽說那位後母對梁靜英不怎麽好,難為梁靜英一向心態很穩,學業從未落下。

俞聽思量了會兒:“你很關心這位女同學?”

季明儼覺著這樣問法有些怪,但仍是說:“梁靜英為人不錯,我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

“那……為了她你能做到什麽地步?”俞聽問。

季明儼苦笑:“姐,你現在這麽問我,叫我怎麽回答?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如果能夠幫到她我自然是樂意的。”

俞聽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她說了這幾個字,就不理季明儼,轉身走開了。

季明儼呆了呆,掏出手機再打梁靜英的電話,卻仍是不通,倒是陸濤回了信息。

季明儼原本想讓陸濤去找梁靜英,可是既然梁靜英的情況有點覆雜,謹慎起見他想著不好讓陸濤也插手,於是只打聽了梁家的詳細地址。

陸濤樂不可支:“老大你終於開竅了,要借著最後的寒假發展一波嗎?”

季明儼回以老拳。

陸濤又問他什麽時候家去等等瑣碎的事,季明儼顧不上,正想再打一打魏西樓的電話,俞聽從後面轉出來。

她手中端著一個很小的碟子:“你張開右手。”

季明儼聽話地把手伸出去,看一眼她手中的碟子,裏面是顏色怪異的液體。

“姐,這是什麽?”他似乎覺著俞聽的臉色有些泛白。

俞聽不答,只是點了碟子裏的東西,慢慢地在他掌心裏畫了一個類似於“3”的圖案,卻又有些不一樣。

季明儼正好奇地端詳,見自己手掌心的字跡起初是淡金色的,隱隱地帶些許異樣輕紅,看起來似乎……

他正要細看,俞聽說:“把手握起來。”

“啊?喔。”季明儼乖乖答應。

俞聽籲了口氣:“我不能出去,這件事既然是你遇到的,那由你來解決也是應當的。你去吧。”

“我去……哪裏?”

“去你那位同學家裏,你得把她帶出來。”

“帶梁靜英出來?去哪裏?”

“只要帶出他們家的屋門即可,”俞聽閉了閉雙眼,“去吧,一定要在下午四點之前把人帶出來,遲了就晚了。”

季明儼略覺緊張:“姐……”

“還有一件事很重要,”俞聽看著季明儼乖乖聽從,鄭重的叮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把右手張開。”

這時侯才過了正午,季明儼懵懵懂懂地出了姑妄聽,回頭看了眼,見鼠兔族長爬上櫃臺,不知在跟俞聽說著什麽。

他低頭看看自己攥成拳的右手,終於把心一橫,叫了輛車往梁家而去。

偏偏這時候正是上下班高峰,路上堵成狗,等到到達地點,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日色也變得有些冷。

季明儼按照陸濤給的地址,走了快半個小時才終於找到梁家的小別墅。

他試著上前摁門鈴,半晌,有個臉色不佳的女人走過來開門,惡聲惡氣地:“什麽事?!”

大概是看清楚了少年的長相,原本不耐煩的臉色才稍微有些改觀:“你找誰?”口吻也隨著溫和了些。

季明儼問:“我找梁靜英,請問她住在這裏嗎?”

女人聽了,眉毛又皺緊:“找她啊,進來吧。”

季明儼道了謝,跟著女人進門,女人打了個哈欠:“以前沒見過你,不過她也不常帶什麽同學回家來,你還是第一個……怎麽,你是她男朋友?”

季明儼本不知這女人的身份,可聽了這樣的語氣,就猜出她大概就是鳩占鵲巢的那位小三了。

可聽說小三多半有狐貍精的外貌,可是如今眼前的這位,卻儼然跟那三個字無緣,反而活脫脫一個不修邊幅的家庭主婦而已。

“呃,我們只是同學,”季明儼忙分辯,“只是有一件事想問問梁班長。”

女人冷笑了聲,擡頭向著樓上:“梁靜英,你的同班同學找你。”

她說著就扶著欄桿往樓上走,才走兩步,就聽見稚嫩的哭聲響起。

這哭聲就像是發條,催的女人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沖了上去。

緊接著是她惱怒的厲聲叫聲:“死丫頭!你又欺負你弟弟?”

季明儼本來坐著,聽到聲音不對就站了起來……女人尖利的叫聲讓他不由地想起在梁靜英手機裏聽到的那恐怖的笑聲,竟有幾分類似。

他擡頭看向樓上,卻正好瞧見梁靜英從房間內極快地倒退出來,整個人狠狠地撞在了二樓欄桿上,差點兒就跌下來。

“小心!”季明儼急的大叫。

梁靜英聽見動靜,扶著欄桿轉過身,季明儼發現她臉色蒼白,像是受到極大驚嚇似的,直直地看著他,沒有一點兒白天商場裏見面的驚喜。

緊接著是那個女人抱著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跑了出來,她指著梁靜英,怒不可遏的:“別以為我不敢打你!逼急了我,看我怎麽弄死你!”手指頭幾乎戳到了梁靜英的臉上。

季明儼簡直無法相信是自己親眼所見:“你、你太過分了!你怎麽可以動手打人?”

女人扭頭,臉色有些猙獰,氣急敗壞地:“我打她怎麽了!告訴你們別再惹我!”她懷中的小男孩則哇哇大哭。

季明儼想起俞聽問自己的那句話,後媽虐待繼女,這也是司空見慣不值得驚訝的事。

在來的路上季明儼就想過了,這回影響到梁靜英的所謂的“巫降”,多半就是那惡毒的小三搞出來的,把前妻的孩子當做眼中釘想除掉嘛,這種故事情節他不用多動腦都能想得到。

必然是因為這個,所以俞聽才讓他把梁靜英帶出來,無非是想讓他保護這女孩子不被侵害。

此刻季明儼看著那女人可怖的臉,又生氣又厭惡,終於忍不住說:“你不要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別人都不知道,可是別忘了,害人終害己,搞七搞八不走正路……你小心自做孽不可活!”

女人楞楞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聽到最後卻又罵道:“你才不走正路!你給我滾,滾出去!”

“我當然要走,你以為我願意來嗎?”季明儼看向梁靜英,昂首說,“梁靜英你不用怕,你下來,我帶你走。”

梁靜英盯著他,雙眼莫名地有些幽深:“季明儼……”

季明儼見她沒有動,只以為她是給嚇呆了,於是上了樓梯,伸出左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難為你居然還能忍受,哼,你幹嗎要怕她?難道你不會反抗,不會報警嗎?”

他不由分說拉著梁靜英下了樓,一把拉開屋門。

可就在要出門的時候,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季明儼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邁動腳步,雙腿像是被無形的萬鈞之力定在了原地,房門明明近在咫尺,卻成了他的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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