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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女兒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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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影見到眼前的場景,心中也生出了一絲疑惑。

鈺臣見對方不解,遂將話說開了些“找個人捎信進去告訴文妧,若是有必要,明日就別太早暴露勝算的那個‘根本’。”

流影雖是不解,還是將消息傳到了溯光處。

文妧自然明白鈺臣話中的意思,夏侯嵐那一紙所謂的‘仵作書’判決自己‘□□’青樓女子,本就是一個笑話,自己只需要說出女兒身份,也就沒什麽事了。

如今對方既然提出開堂審理,必然會將所有與‘文淵’能夠玷汙女子又殺死女子的細節與證據落實,自己只需在對方說出‘證據確鑿’後,說出身份一切也就公開明了,彼時正好可以讓揚州城民看一看,這錄事參軍究竟是副什麽嘴臉。

因案堂開設時前來圍觀的百姓定是不少,夏侯嵐一開始曾想過將公堂設在外邊,也將這樣的想法傳遞給了昌府,這事本就是昌府做出來的,如今既然是定罪,自然不嫌事多,於是拿出了銀子就要助夏侯嵐一臂之力,此時卻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韋府不一會就派出了人在參軍府上出言提醒。

“文府公子如今雖是個罪囚,無論如何也是一府府主,夏侯大人做事還需妥當才好,如今揚州長史大人正在長安城中督辦好了科舉,不日便要回來,可別在這個時候鬧出些什麽事來。”

韋府此言一出夏侯不由沈思一番,最後還是將案堂設在了往常的公府衙內。

彼時的公堂之上設好兩座,一座乃為主審官夏侯所設,另一座是為如今尚且在長安城的揚州長史所設,說辭中是對長史大人的尊敬。

座後的墻上正刻著一副獨屬於官府的紅日海水祥雲麒麟圖案模樣,加之堂內紅漆色的深色主調,令人不覺間便增添了許多的敬意與威嚴。

公堂臺階下左側,昌府府主和文府府主作為前來聽審的公證人正端正坐在座椅上,一副家主的儼然之派,明眼人卻能瞧出昌府府主身上的家主氣場無疑多了幾分浮躁。

時辰已到,夏侯自幕後出現,頭戴及肩官帽,衣著處兩袖淡紅才,長衫主調深綠,正是當朝正四品官銜的參軍官府,他走向了公堂正前臺上端坐,眼觀四周。

正如自己所料,堂外聚集了許多聽審百姓,裝作一副莊嚴的模樣滿意開口道“宣犯人。”

眾人仔細向著場內瞧去,都想看一看那位神秘的公子哥在揭下面紗之後的模樣,只見對方一身素凈粗麻袍的文府公子安然上堂,頗有絲不染凡塵的滋味,他相貌俊美,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眼角處隱隱帶有絲陰柔的美,卻被其上揚的粗眉徒增了許多的男兒英氣,百姓們禁嘆道,有錢人就是有人,就算進了牢中,待遇也和尋常人不同。

文妧緩緩從後方走出,第一眼便瞧見了門外角落處鈺臣和對方肩上背著的包袱,兩人相視一眼默契點頭。

身後的衙役將文妧壓著跪在堂下,只聽夏侯高聲威嚴道“堂下所跪何人?”

文妧淡漠報上名頭“揚州文府少主,文淵。”

夏侯細眼仔細向文妧一瞧“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文妧瞥眼,並不看向夏侯,低聲道“不知。”

“本官經線人舉報,從你府中枯井找出了一具女屍,經官方仵作所驗,正是□□致死,你可認罪?”夏侯問道。

文妧淡道“無罪,為何要認?”

夏侯見文妧絲毫不為自己身上氣勢所動,不由得一聲怒吼“大膽,證據確鑿,你還不認?”

文妧回神正色堂中的夏侯,雙眼中劃過一絲鋒利,令夏侯不覺一驚,卻聽對方說道“既然證據確鑿,還煩夏侯大人拿出證據來。”言語間含著幾分嘲諷。

對方的反應正在夏侯所料之中,不過量對方也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遂對這衙役宣聲道“宣證人上堂。”

不一會兒正有一個青樓的媽媽紅著眼,穿著一身花枝招展的出現在堂上,跪在文妧身旁,哭聲道“大人,您可要為我樓子中的桃紅做主啊。”

文妧定神一瞧,此人正是自己去樓中找若琯的時候,被楚淩軒出言威脅過的那位媽媽。

夏侯眉間舒坦連忙出聲安慰道“本官自會為公道做主,媽媽您先將一切如實到來。”

那位媽媽這才哽咽著止住了聲“是,正是我身旁這位跪著的文淵公子,三次到我的聚雲樓,第一次招來桃紅做伴,那時候昌府少爺也在,第二次我看見桃紅哭著從二樓雅間中出來,後來才知道原來當時文公子也在二樓,正與另一個男人喝酒,第三次這位公子來,找的卻不是桃紅了,再然後……”媽媽說著說著哭聲斷斷續續“我的好桃紅就失蹤了。”

夏侯問道“那第三次找的是誰?”

那媽媽一時有些尷尬,看了看文妧,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堂上的參軍大人,夏侯只寬聲道“你只需說出真相,其他自有本官在。”

媽媽這才出聲道“找…找的若琯姑娘。”

夏侯開口看向文妧,道“這些你可承認?”

文妧心中無言,這媽媽卻是未曾說謊,只不過若說第二次…左不過是自己和嫻孟君在一起那次。還未等文妧有所回答,門外卻忽然有一個人出口說道“我也看見了可以作證!”

文妧瞧著門外看去,只覺此人有幾分熟悉,仔細一想,此人正是若琯出現第二次時,與另一位男子一同爭搶若琯的‘紅顏知己’。她心中冷笑,若琯啊若琯,你這紅顏知己如今可是給我惹了一層麻煩。

夏侯聽到場外此言心中頓時一喜暗嘆天助我也,正要開口讓衙役將對方帶上堂來作為證人,卻聽到一方另一個疑惑的聲音“若說這第二次我也看見堂中這位公子被另一位公子和侍女扶著出來,當時晃過一言不知是文府公子,若我沒記錯當時是醉著的?”

先前開口那人一聽,連忙冷聲補道“想來是和那桃紅吵架之後心中煩悶才喝酒的吧!不知廉恥,一手搭著桃紅姑娘,一手還想要找若琯姑娘。”

夏侯見場中人大多都為先前之言所信服,索性轉過話柄,只向文妧問道“他們說的,你可承認?”

文妧笑著“我確實如身旁這位媽媽所說,去了聚雲樓三次,一次是和昌府公子商量事情,一次是會見朋友,並沒有如外場那人所言去見那什麽桃紅姑娘,第三次,因若琯姑娘長得像故人所以去尋找,後來被我一個朋友帶走。”她側頭看向媽媽“我說得可對?”

媽媽的表情有一絲的凝固,她轉念一過中肯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您在樓上和誰發生什麽事,我們做生意的也不回去窺探客人隱私啊。”

文妧心中滑過冷意,果然是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夏侯聽聞,見堂外百姓已是議論紛紛,遂平覆心境將目光轉向左下方昌府府主身旁的昌彥,有禮道“還煩公子將自己在文府中所見說上一說。”

昌彥應聲出來,走到了堂正中間,意味深長的看了文妧一言後跪在文妧身前回道“小民不才前段時間與父親到了文府中去,也見過那口枯井,那時候裏邊什麽東西都沒有,那時我也問了問文公子,彼時他說府中有另一口水井,我也就沒說了,心中卻是存了一絲疑慮,既是口死井為何不著人填上,直到現在才恍然明白其中的意義。”

昌彥一轉語調“而且,那次去到府中,在下發現文府中特別有意思的一個事情。”

“哦?”

昌彥道“文府中的下人皆是女子便罷了,而且還都是一群不會說話的下人,真不知有這樣一堆下人,文府公子究竟居心何在,而且據說屍體發現的兩日前,文府忽然遭人刺殺,將整個府邸都禁戒下來,試問文淵剛到揚州,又能得罪什麽人?如此想來不如說是想要遮掩罪行。”

堂外百姓們的議論聲在此刻達到了□□,有人說道“這文淵看起來是個年輕俊俏的公子哥,沒想到竟然如此衣冠禽獸,真不知還糟蹋了多少女子。” 夏侯瞧準了形勢立馬拍下驚案,怒道“文淵!你還有何話可說?”

文妧一笑,歪著腦袋看向堂上那位所謂的大人“屍體是從我府邸中找出來的,恰巧我也禁戒了文府,如今堂上您又找了這麽多所謂的證人,堂下也有證人,您一心想致我於死地,還想讓我說什麽?”

夏侯不禁皺眉,這文妧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如今這眾目睽睽之下,竟說出這樣毀自己清譽的話,遂反駁道“什麽叫做本官要置你於死地?如今堂上皆是老老實實的認證,你還不認罪?莫非是想讓我將那具屍首也擡上來嗎?”

文妧笑而不語。

也正在此時,一直在旁觀望狀態良久的韋府府主終於想起來堂下這位‘文淵’為何如此眼熟,只因當時一晃而過,隔水樓文宴時那人眉角未曾有今日一般厚重,所以一直以來未曾記起,若是那人…韋府府主轉念一想,今日這堂中可就有趣得多了。

夏侯見得,心中不禁微怒,尚未開口,卻聽下堂中一直沒有反應的韋府府主韋矽忽然開口說道“文府公子看似有話要說,大人不妨相讓?”

夏侯皺眉,打從一開始這韋府就傾向於文府一樣,那時候還以為是韋府對自己的好言提醒,現在看來,這韋府的風不知為何卻是向著文府,夏侯看向文妧那一臉的淡然,明明已經被自己逼到死路,他也絲毫沒有爭辯,莫非還能有什麽其他的例如背景?

夏侯一想,若說有背景,莫過於太原四大世家之一的文府,而自己也為了以防萬一派去了人手,若這文妧與太原文府果真有關系,太原那邊理應有動作,正因自己手下人手沒有絲毫關於太原那方的動靜,自己也才放心的以為對方只是有些祖上積蓄來到揚州碰巧姓文。

況且一向與江湖第一情報閣沈旭閣較好的昌府,也沒能查出什麽,這只能證明兩個問題,要麽文妧便是背景太深無法探查,要麽就是毫無背景,而從對方的表現而言,明顯是後者,念及此處,夏侯沈聲說道“便如府主所言。”

文妧心中閃過訝異,沒想到到了如此境地,這韋府府主與自己素不相識竟還願意相幫,她轉身與屋外的鈺臣眼神相交而過,文妧回頭笑說“大人不是問我為何不認罪嗎?”

夏侯瞇眼。

文妧語氣中頗有迷惑的意思“我有位相識的故交幫我帶來了一件衣服,大人只需要給我一間房子,讓我將這衣服換上,一切也就清明了。”說罷,她的目光轉向一直處於堂外人群角落中的鈺臣,對方明了帶著一絲慵懶的笑容走到了有衙役堅守的最近處,直直地看向堂內的夏侯嵐。

眾人只見一位白衫的儒雅公子在角落中向前緩步走動著,所經之處,仿佛留下了衣角處繡著的冷梅香。

夏侯嵐的眸光與昌府府主昌彘相視而過,隨後吩咐放人進來,鈺臣上前屈身扶起在地上跪了良久的文妧,眼中帶著一絲憐惜。

似是害怕文妧借此機會逃掉,夏侯又叫來了四個衙役跟在兩人身後。

直到其中一位衙役跑到夏侯身旁,神色慌張的同夏侯嵐說了幾句,韋府府主似有預料一般,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堂下不明真像的,只能依稀看見夏侯嵐似乎變了神色,起身就要向身後走去,適時,有一位男子的聲音傳來言語間依稀帶著一絲嘲諷。

“大人這是要去哪兒啊?”

眾人朝著聲源處看去,正是文妧與陌生男子剛才離開的方向,眾人只見不遠處,男子一如往常緩步走出,下一秒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白衣儒裙面容姣好的女子。

大家將視線繼續看向那處,卻再也沒人從中走出,眾人心中很是疑惑,再度將眼光投向男子一方時,卻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大聲說了一句:

“誒、那…那女子長得怎麽這麽像文府公子?”

人群這才仔細打量著女子,一時間堂裏堂外皆炸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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