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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兩分鐘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蕭紫寒打來的。

“簡大哥,下午你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你.....下班了?”

“嗯。”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

電話裏傳來一陣悉索聲,緊接著就是白湛季的聲音,“你找我老婆幹嘛?”

一副酸溜溜的口吻。

“阿湛,手機給我。”

“給你可以,你開免提。”

“你無不無聊?”

“我就無聊了,誰讓你之前喜歡他來著。”

然後又是一陣悉索聲,過了幾秒,“簡大哥,不好意思,阿湛他......”

簡煜打斷了她的話,“沒事,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最近有沒有去看簡寶?”

“哦,簡蕊挺好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

“嗯,那我掛了。”

簡煜掛了電話,看著霓虹的夜色出神,他竟然也有無處可去的時候。

突然一輛白色保時捷停在站臺邊,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女人一張精致的小臉,她準備叫簡煜上車,卻見燈光下的男人鼻青臉腫,急忙推開車門下車。

☆、200 “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200 “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簡煜直到一抹陰影將他蓋住,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擡頭,“淩雨綺?”

淩雨綺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揪了一下,“簡煜,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簡煜低頭尷尬的摸了摸額頭,“出了點事,所以......”

淩雨綺拽著簡煜的手臂,“走,上車。”

“嘶......”空氣中傳來一陣低呼。

淩雨綺急忙放開他,秀眉微皺,“手也受傷了?”

簡煜沒回答她,“你拉我去哪兒?”

“去醫院。”

簡煜身無分文,自然不想去醫院,“不去。”

“你傷成這樣不去醫院怎麽行?”

“不去。”還是簡單的兩個字,但是語氣很堅定。

“那你這麽晚了不回家,待這兒幹什麽?”

“我不能回家。”

淩雨綺沈默了一會兒,猜到他應該是怕家人擔心,“去我那兒吧,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簡煜有些猶豫,他覺得他和淩雨綺的關系還沒熟到這個份上。

“難道你想在公交站過夜?”

最後簡煜還是和淩雨綺回家了,因為他確實無處可去。

淩雨綺下班的時候淩天恒說讓她和紀越澤多接觸接觸,沒事就一起吃吃飯,喝喝咖啡。

淩雨綺腦海裏出現的第一反應就是,有那個時間和紀越澤吃飯喝咖啡,還不如和簡煜一起去天橋上吹風來的舒服。

於是乎,她就想起了昨晚簡煜落下的外套,再於是乎,她就給簡煜打電話,剛好在電話裏聽見了公交車報站的聲音,她就開著車直接過來了。

車子直接開進了舒景園,然後停進了一個寬大的車庫裏。

簡煜以前從沒問過淩雨綺的任何個人問題,但是今晚看見她開保時捷的車,還有住豪華的小區,簡煜大概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上班族,很有可能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

但他一直沒說話,只是在心裏想著以後還是少和她來往比較好。

淩雨綺一路上一直擔心簡煜的傷勢,如果知道簡煜心裏想的是以後要遠離她,估計踹他下車的心都有。

淩雨綺開門,在玄關處將燈打開,然後換鞋。

簡煜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淩雨綺轉身,“進來啊。”

“拖鞋。”

“我家沒有男人的拖鞋,你直接進來吧。”

簡煜站了一瞬,然後將鞋脫了,直接穿著襪子就進來了。

淩雨綺微微蹙了一下眉,知道這個男人說一不二,也就沒說什麽。

“坐吧。”淩雨綺說完這句就去了廚房。

簡煜來到客廳的米色沙發上坐下,擡眸四處打量了一下,房子不大,兩居室,裝修簡單精致,和她的人一樣,透著一股成熟幹練的味道。

淩雨綺從廚房出來將水遞給簡煜,“先喝口水。”

簡煜接過水,有些燙,便放在身前的茶幾上。

淩雨綺從電視機下方的櫃子裏拿出醫藥箱來到簡煜身旁坐下,打開藥箱,“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應該會很痛,你忍忍。”

“嗯。”

淩雨綺用棉簽蘸了消毒水開始給簡煜清洗傷口,看著他臉上觸目驚心的淤青和血跡,淩雨綺秀眉蹙得緊緊的,“到底是誰竟然對你下這麽重的手?”

消毒水塗在臉上像針紮一樣的刺痛,簡煜微抿了一下唇,家裏的事他不想告訴任何人,最後只吐出兩個字,“意外。”

淩雨綺知道他不願多說,也就沒再問,但是想起這個男人明明無處可去,她打電話給他,他都沒說讓她幫忙,不由得心裏有些生氣,“我們是不是朋友?”

“嗯。”

“既然是朋友,你受傷了為什麽不找我幫忙?”

“......”他們並不是很熟的朋友。

“我都主動打電話給你了,你也沒說一聲。”

過了幾秒,“我不想麻煩你。”

“這麽說你還是沒把我當朋友,如果是朋友就不怕麻煩你對方。”

“......”簡煜發現只要是講理,他永遠說不過她,不管是他有理還是沒理,最後無話可說的都是他。

片刻後,淩雨綺將簡煜臉上的傷都處理好了,然後起身去廚房拿了幾個冰袋遞給他,“敷著,消腫快些。”

簡煜擡手去接冰袋的時候,扯到了身上的傷,眉心蹙了一下。

淩雨綺沒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你身上的傷我也給你處理一下吧?”

簡煜面露尷尬,“不用了,沒什麽大礙。”

“快將上衣脫了,一個大男人矯情個什麽勁?你在醫院換藥的時候我又不是沒見過。”

簡煜拿著冰袋沒有動作,明顯不願意。

“要我幫你脫?”淩雨綺朝他走近了一步。

簡煜連忙說:“不用,我自己來。”

簡煜放下冰袋開始脫外套,由於身上到處都是被他們拳頭打的和腳踢的,一動渾身都疼,所以脫衣服動作有些緩慢。

淩雨綺走過去拉著他的衣袖幫他將外套脫下。

簡煜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淩雨綺依舊幫他拉著袖子將襯衫脫了,霎時,滿身的淤青都暴露在淩雨綺的視線裏,心狠狠的縮了一下,隱隱作痛。

莫名的,淩雨綺的眼眶就熱了起來,說話染了一些鼻音,“誰打的?下手這麽狠。”

簡煜察覺到她聲音的異常,心裏劃過一股暖流,“沒事,不疼了。”

“怎麽可能不疼?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幹的?”這次鼻音更明顯了,連粗口都爆了出來。

淩雨綺轉過身從藥箱裏拿紅花油,不動聲色的將眼角的淚擦了。

簡煜看著她的背影眸光微深,她言語裏的關心和氣憤他能聽明白。

淩雨綺將藥水倒在手上,“會很疼,你忍著點。”

“嗯。”簡煜微弓著身子。

淩雨綺將手覆在他背部的淤青上輕輕按摩直到發熱,才換下一處受傷的地方。

淩雨綺能感覺到簡煜緊繃的身子,她知道這樣按摩肯定很疼,但是只有將淤青地方的血塊揉散,才能好得快。

後背好了就是手臂,最後是胸前。

“我自己來吧。”簡煜伸手去拿淩雨綺手裏的藥水。

淩雨綺避開了,“你手上都是淤青自己能使得上勁?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簡煜闔了闔唇沒再說話,看著身前這個強勢又柔弱的女人,紅著眼眶認真的幫他處理每一處傷口,心微微動容。

“我爸好賭,借了巨額高利貸,我將他送進牢房了。”本不想說的,不知為何,面對她一再關心的問話,還是簡單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淩雨綺按在他胸口的手微頓,擡眸看著他,兩人靜靜地對視了幾秒,簡煜率先移開了視線。

淩雨綺內心劃過一絲震撼,過了幾秒,又低頭接著給他塗藥按摩,“所以你這身傷是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打的?”

“嗯。”

良久,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處理好簡煜的身上的傷後,淩雨綺開始收拾藥箱,“送你爸進牢房的時候你很難過吧?”

簡煜穿衣服的手微頓,擡眸看向淩雨綺,為什麽她沒有說他狠心,也沒有說他不孝,反而用很信任很能理解他感受的語氣,問他是不是很難過?

簡煜第一次感受到了‘心靈相通’這個詞語的含義。

淩雨綺感受到他的註視,轉頭朝著他看了過去,只看見他烏黑的發頂。

簡煜在她轉頭的瞬間已經收回了視線,低頭在扣紐扣。

淩雨綺收拾好藥箱,簡煜襯衫已經穿好了,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外套他就沒穿。

“吃晚飯了嗎?”

簡煜搖頭。

“正好我也沒吃,叫外賣還是吃面條?”

“吃面條。”

淩雨綺好看的秀眉微蹙,“我廚藝不好,西紅柿雞蛋面可以嗎?”

☆、201 “光天化日的你們想打劫,就不怕我報警嗎?”

201 “光天化日的你們想打劫,就不怕我報警嗎?”

“嗯。”

淩雨綺起身去了廚房。

簡煜無聊就將電視打開,一邊看新聞一邊用冰袋敷臉,身上被淩雨綺上藥按摩後,整個人感覺輕松不少,不至於動動胳膊就疼了。

片刻後,淩雨綺端著兩碗面條出來了,看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男人,突然覺得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柔柔的,軟軟的,還甜甜的。

原來家裏多一個男人是這種感覺。

“吃面了。”

“好。”簡煜關了電視,起身朝著餐廳走去。

一會兒工夫,簡煜就將一碗面條吃完了。

淩雨綺覺得這是對她廚藝最大的肯定,心裏可開心了,“鍋裏還有,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不用了,吃飽了。”簡煜不會告訴她面的味道真不怎麽樣,但是他確實餓了,所以將就著吃了一碗。

“那你再去看會兒電視,我這邊收拾好了就去給你整理房間。”

淩雨綺給簡煜整理好床鋪,簡煜就回房洗了個澡,下午的那場架弄得他身上既臟又狼狽,不洗實在難受,沒有睡衣就直接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這時敲門聲響起,簡煜直接去開門了,反正他光著膀子的樣子淩雨綺已經看過了,他也沒必要避諱了。

簡煜剛洗澡,頭發還沒擦,濕噠噠的搭在額前,淩亂又性感,微腫的臉敷過冰袋後已經消下去不少,清俊的輪廓又顯現了出來,臉上那些傷痕更添了一份男人的狂野,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上身青青紫紫的痕跡,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暧昧氣息。

蕭紫寒的耳根微不可查的紅了,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臟衣服給我。”

簡煜微微蹙眉,“我明天還得穿。”沒辦法他只有一套衣服,臟也得穿。

“我現在就給你洗了,放洗衣機裏脫水,曬陽臺上,明天就可以穿。”

簡煜回身將衣服拿給她,“今天謝謝你。”

“客氣什麽。”淩雨綺拿著衣服轉身走了,沒走兩步又回頭,“床頭櫃裏有吹風機,睡前將頭發吹幹別感冒了。”

“嗯。”

簡煜關上門來到窗邊,淩雨綺的家住在28樓,這裏可以俯瞰江城的夜色,點點霓虹遍布了他的視野,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這裏不是他該來的地方,看來明天得離開了。

翌日

簡煜因為家住清河灣離上班的地方比較遠,所以他習慣了早起。

他起來的時候淩雨綺還沒起。

簡煜洗漱了一下就去廚房做早餐。

蘇語容因為有心臟病經常住院,陶婉白就要去照顧她,所以簡煜也是時常下廚的。

淩雨綺在睡夢中被一股香味勾醒了,以往她都是洗漱好就直接去公司,早餐秘書會給她準備好,所以都起得比較晚,今天起早了。

淩雨綺洗漱好出來就聞著香味來到了廚房。

簡煜將煎好的雞蛋盛到碗裏,回頭,“起來了?吃早餐。”

很平淡的口吻,很自然的神情,但是淩雨綺卻覺得很窩心,仿佛他們像一對在一起生活很久的夫妻,平靜自然,幸福溫馨。

夫妻?淩雨綺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簡煜沒察覺她的不自然,端著兩碗面往廚房外走,“冰箱裏什麽都沒有,只能吃面條。”

淩雨綺尷尬的跟著他來到餐廳,“我幾乎不在家裏開火。”

“看得出來。”

淩雨綺沒好意思再接話,一個女人不會做飯並不光榮,她坐下開始吃面,味道爽滑入口,勁道十足,忍不住擡頭看了對面男人一眼,他正低頭在吃面,動作隨意,吃相斯文,挺養眼,“你下的面條真好吃。”

簡煜擡眸看了她一眼,“好吃就多吃點。”

“嗯。”淩雨綺吃了幾口面,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裏的話,“我昨晚下的面條是不是特別難吃?”

簡煜看向她期待的眼神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還行。”

淩雨綺知道他是在給她留面子,和他做的面條一對比,她那哪是人吃的。

簡煜一邊吃一邊問:“一會兒你是不是要去上班?”

“嗯。”

過了幾秒,“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簡煜說得很別扭。

淩雨綺順口問道:“幹什麽?”

“我身上的現金被那夥人都拿走了,工作也因為這事丟了,現在我這個樣子還不能回家,所以......”

“你就住我這裏,等你傷好了再走。”

“不用了,不太方便,我去住賓館。”簡煜這次回答得很快。

“有什麽不方便的?我們在醫院的時候還住在一間房裏呢。”

“那不一樣。過幾天我傷好了回家了錢就還你。”

淩雨綺看出來他態度很堅定,“好吧,隨你。”

吃了飯,淩雨綺去上班,簡煜就離開去了賓館,傍晚的時候,仍舊給陶婉白打電話,說公司忙這幾天都不回家了。

陶婉白這兩天本來就一直提心吊膽,見簡煜說幾天都不回家,心裏隱隱就有些不安,以前簡煜雖然偶爾也會在公司宿舍過夜,可從來沒有連續幾天不回家的。

翌日,陶婉白將家裏收拾幹凈,買了菜,將中飯做好熱在鍋裏,和蘇語容說去城裏買點東西就出門了。

陶婉白直接來到簡煜的公司才知道昨天簡煜被人打了,還被公司辭退了,當下就打電話給簡煜。

簡煜見已經瞞不住了,只好將賓館的地址告訴了陶婉白。

陶婉白火急火燎的來到簡煜所在的賓館,看見他滿臉的傷,心像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血肉模糊的痛,眼淚成串的往下落。

簡煜連忙安慰陶婉白,“媽,你別哭,已經不疼了。”

陶婉白舉起顫抖的手,卻不敢撫在他的臉上,怕弄疼了他,只是一個勁的流淚,“煜兒......你受苦了......媽對不起你......”

“媽,你別這麽說,這不是你的錯。”

陶婉白哭著搖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她找了這麽個混賬男人,一家人何至於將生活過到這個地步。

清水灣

蘇語容吃了午飯打算去午休,突然,房門被人敲得砰砰作響,仿佛發地震般。

蘇語容年紀大了腿腳沒那麽方便,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問:“誰呀?”

屋外沒有人應,只是那敲門聲愈發的急促,也更加的用力。

“來了,來了,別敲了。”

蘇語容剛將門把按開,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然後四五個陌生男人闖了進來。

男人們在房裏搜尋了一圈,有人說:“看樣子那小子還沒回來,難道還在醫院?”

蘇語容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急忙問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幹什麽?”

有一個男人走到蘇語容面前,兇巴巴的說:“裝什麽裝?趕緊的拿錢來。”

蘇語容的心咯噔一下,難道他們是......“光天化日的你們想打劫,就不怕我報警嗎?”

“打劫?”有人嗤笑了一聲,“老太婆,你這想象力還真豐富,你該不會有老年癡呆吧?”

霎時幾個男人哄堂大笑起來。

蘇語容看他們一副流裏流氣的模樣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沈著臉說道:“你們趕緊出去,不然我可喊人了。”

“還喊人?喊神仙都沒用,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簡鵬輝借了我們兩百萬,你以為將他送進牢房就能了事嗎?看來前天的教訓還不夠是吧?”

蘇語容思緒稍稍一轉,瞬間就明白了過來,老臉霎時一陣蒼白,難怪這幾天陶婉白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有簡鵬輝,那麽懶的人怎麽可能去上班呢?她當時就有些不相信,可是簡煜也那麽說,她就想著或許他真的變好了,不曾想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

蘇語容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緊,腦袋一陣眩暈,身子顫顫巍巍的晃了晃,手扶住旁邊的墻壁,急促的吸了幾口氣,沈聲道:“誰找你們借的錢你們就找誰去要,那混蛋的事和我們無關。”

☆、202 “情況非常不樂觀,你要有心裏準備。”

202 “情況非常不樂觀,你要有心裏準備。”

“老太婆你這口吻怎麽和你孫子一個樣?”一個男人圍著客廳慢悠悠的走著,“對付你們這種想賴賬的人我們有的是辦法。”

又一個男人說:“和一個老太婆啰嗦個什麽勁?她女婿進派出所了,孫子被我們前天打的肯定還在醫院呢,現在家裏就她一個,肯定是沒錢了,我們直接動手就好了,何必跟她在這裏浪費口舌?”

蘇語容臉色更加蒼白,他們說那麽多,她只聽進去了一句,那就是簡煜前天被他們打得進醫院了,難怪他兩天沒回家,“你們把煜兒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收拾了一頓唄。”一副吊兒郎當痞裏痞氣的口吻。

“你們......”蘇語容呼吸變得愈發急促,喉嚨有些喘不過氣來,才說了兩個字,手就緊緊地抓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兄弟們,搬東西,撿值錢的搬。”

霎時,幾個男人就闖進了臥室,然後房間裏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

“住手......你們給我住手......”蘇語容使勁全身的力氣大吼了幾聲,然而,根本沒人將她的話當回事。

蘇語容氣得渾身發顫,臉也由白色變成了青灰色,她顫顫巍巍的朝著一個正在客廳想將液晶電視卸下來的男人走了過去,一掌推開了他,“強盜......你們這群強盜......”

男人猝不及防被蘇語容推了一個趔趄,回過身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個老太婆我看你年紀大沒動你,你還敢推我,你當真以為我怕你麽?”

蘇語容顫著青白的唇,滿臉怒氣,費力的吼道:“有我在......你們休想從這裏......搬走任何東西......”

男人嗤笑一聲,甩給她一個諷刺的眼神,“就你這老胳膊老腿的還想阻止我們?”

“讓開。”男人隨手推了蘇語容一把,不再看她,接著去卸電視。

蘇語容本來就被氣得亂了心氣,渾身發顫,這會兒被男人一推,踉蹌了幾下,整個身子瞬間失去了重心,朝著地上摔去。

男人聽見身後一聲悶響,回頭看著狼狽摔倒在地的蘇語容,譏笑道:“老不死的,不自量力。”

蘇語容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手腳完全不聽自己使喚了,腦袋開始發懵,喉嚨像被人掐住了般,沒法呼吸,她雙手在自己脖子上抓了抓,仍舊無濟於事,掙紮了幾下想起來,只覺得腦袋裏似有什麽東西咬了一口,又像一根弦砰的斷裂,沒能起來,眼睛一閉,直直的躺了下去。

男人卸了電視,轉過身來,見蘇語容閉著眼睛躺在地上,用腳踢了踢她的腿,“起來,別裝死。”

蘇語容仍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男人有些慌了,急忙對著別的人喊道:“你們快過來看看,這個老太婆不會死了吧?”

有人走了過來,蹲下,將手放在蘇語容的鼻間,“沒死,還有呼吸,估計暈過去了。”

又有人說道:“我看她臉色不太好,我們趕緊走吧,真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對對對,拿著東西趕緊撤。”

臥室裏的人也不再翻箱倒櫃的找值錢的東西了,拿了些東西就出來了。

片刻功夫,人都走光了,房間裏霎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地上那微弱的呼吸在客廳裏縈繞。

**

靳家

謝雅琴掛了電話,眸中閃過一抹輕笑,打開房門,來到欄桿旁朝大廳看去,見簡蕊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邊吃蘋果一邊看電視,勾了勾唇,下樓了。

謝雅琴來到簡蕊身旁坐下,佯裝隨意的問道:“小蕊,小風呢?”

簡蕊視線停駐在電視屏幕上,“剛白湛季打電話來說公司有急事,他去公司了。”

“哦。”

過了幾秒,“小蕊。”

“嗯?”簡蕊轉頭看著謝雅琴,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謝雅琴點點頭,“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有什麽話就直說,憋在心裏多難受。”

“那我說了你可別著急。”

簡蕊咬了一口蘋果,吃得咯吱脆響,“嗯,說吧。”

謝雅琴靜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在清河灣的一個朋友告訴我,你爸爸借了巨額高利貸被你哥送進派出所了。”

“咳咳咳......”

簡蕊被口裏的蘋果噎著了。

謝雅琴急忙伸手拍她的背,“慢點吃,早知道不告訴你了。”

簡蕊將嘴裏的蘋果吐進了垃圾桶裏,小臉被嗆得通紅,“你說的是真的?”

“應該是,這件事在清河灣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簡蕊急忙站了起來,大聲喊:“黎叔,快送我去清河灣。”

謝雅琴看著一臉焦急的簡蕊道:“馬上要吃中午飯了,這事發生好幾天了,你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吃了飯再去吧。”

發生這麽大的事,簡蕊哪還有心思吃飯,“琴姨,律風等會兒會回來吃飯,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就說我去清河灣了。”

這時,黎叔已經來到了大廳,“少奶奶,你說要去哪兒?”

“清河灣。”

“現在去?”

“嗯。”簡蕊說著已經到了大廳門口,突然想到什麽,回頭,“琴姨,記得也和爺爺說一下我去清河灣了,讓他別擔心。”

“好的,你被著急,慢點。”

“知道了。”說完簡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簡蕊來到清河灣自家小區的時候,看見一輛救護車停在樓下,一閃一閃的長條警燈和那嘀嘟嘀嘟救護車的聲音,莫名的讓她心慌。

這時樓道口那裏傳來一陣大的響動,緊接著就看見幾個醫護人員擡著一個擔架過來了,遠遠的看不清擔架上的人是誰。

簡蕊下意識的朝著那邊走去。

圍在擔架旁的徐阿姨看見了簡蕊急忙喊道:“蕊蕊,你快過來,你外婆暈倒了。”

簡蕊的心砰砰砰的開始狂跳起來,急忙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黎叔看簡蕊跑得有些急,擔憂的喊道:“少奶奶,你慢點。”

簡蕊來到擔架旁,醫護人員急忙說:“麻煩你別擋著,讓一讓。”

簡蕊急忙側了側身子,也看清了擔架上閉著眼睛,面色蒼白的人確實是蘇語容,整個人像突然被定住了般,楞楞的忘記了反應。

“蕊蕊,你發什麽呆啊,趕緊上去啊。”徐阿姨催促。

簡蕊回過神來急忙擋住即將關上的救護車後門,“這......這是我外婆。”

“那就趕緊上來,病人現在很危險,不能耽誤。”

簡蕊整個人完全慌了,又挺著個大肚子,腳擡了幾次都跨不上去,急得眼淚直流。

有護士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簡蕊剛坐下,車子就開了。

車廂裏一個醫生兩個護士,一個在配藥,一個在給蘇語容接氧氣,另一個準備給蘇語容掛點滴。

簡蕊看著她們嚴肅的神情,整個人更加慌亂,緊緊攥著蘇語容的衣服,淚水肆無忌憚的在慘白的小臉上滑落,“外婆......我是簡寶......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簡寶......”

無論簡蕊怎麽叫蘇語容都沒有任何回應,一直閉著眼睛。

簡蕊將慌亂無助的眼神投向車廂裏的醫護人員,“我外婆......不會有事吧?”

“情況非常不樂觀,你要有心裏準備。”

簡蕊哭著搖頭,“醫生,求你別這麽說......一定要救救我外婆......”

“救人是我們的職責,能救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救,可是你外婆這屬於急性腦溢血,血壓太高,沖破了腦血管,救過來的希望非常渺茫。”

“不會的,不會的......你們讓司機開快一點......到醫院就沒事了......”

☆、203 羊水破了,要生了。

203 羊水破了,要生了。

醫生微微嘆了一口氣,安慰道:“你也別太傷心了,你自己還懷著孩子,註意自己的身體。”

所有的急救措施都做好了,醫生也坐在了長椅上。

車廂裏只有簡蕊哭泣哽咽的聲音。

簡蕊的肚子隱隱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她咬著下唇,過了幾秒又不痛了。

突然,蘇語容的身子朝上翹起來重重的咳嗽了兩聲,然後又倒下去沒了動靜。

醫生急忙查看蘇語容的瞳仁和心跳,“病人停止了呼吸,趕緊做心臟覆蘇。”

護士開始給蘇語容做心臟覆蘇。

醫生不知道加了一劑什麽藥在滴管裏。

片刻後,醫生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然後無情的宣布:“搶救無效,病人死亡時間13:37分。”

“不!”簡蕊大叫一聲,聲淚俱下,“我外婆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醫生吩咐:“將氧氣袋和點滴撤了。”

“不許撤......不許撤......”簡蕊緊緊地抱著蘇語容。

護士看著醫生,醫生嘆氣搖了搖頭,“算了吧,依著她,別撤了。”

醫生拉開車廂和駕駛座的小窗口,“病人已經死亡,原路返回。”

“不許回去......不許回去......”簡蕊嘶聲力竭的喊了起來,然後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醫生......求求你......去醫院......送我外婆去醫院......”

醫生滿臉為難,伸手去扶簡蕊,“你別這樣,病人已經死亡,你就讓她安息吧。”

簡蕊小臉白得不像話,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已經讓她無法忽視和忍耐,但她還是緊緊地抓著醫生的手,“我求求你......救救我......外婆......”

剛說完簡蕊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身子軟了下去。

醫生急忙拉住了她,“快扶她起來。”

兩個護士急忙過來將簡蕊扶了起來。

其中一個護士驚呼,“羊水破了,應該是要生了。”

“你們扶她在長椅上躺下。”醫生吩咐完護士又轉過頭對司機說:“去醫院,快。”

黎叔一直開車跟著前面的救護車,他已經跟靳律風說了這邊的情況,他正開車趕到這邊來。

**

陶婉白正在給簡煜的臉塗藥,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放下手裏的棉簽,拿出手機,來電顯示徐阿姨,沒有猶豫的接通了。

焦急的嗓音立馬就傳了過來,“婉白,你趕緊回來,你媽暈倒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你家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招賊了,被翻得亂七八糟......”

陶婉白還沒等她說完就說道:“我馬上回來。”

簡煜也聽見了電話裏的內容,此時已經拿了衣服走到了門邊。

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直接往清水灣趕,半路的時候又接到了徐阿姨的電話,說蘇語容已經上了救護車去了人民醫院,身旁有簡蕊照看,讓他們不要回家了直接去醫院。

於是車子馬上掉頭往人民醫院駛去。

陶婉白他們到達人民醫院的時候救護車還沒到,兩人焦急的等在醫院門口。

沒一會兒,有一波醫護人員也等在門口,手裏拿著擔架。

“不是說急救的是一個腦溢血患者嗎?怎麽又變成孕婦了?”

“好像是老人半路搶救無效死了,家屬是個孕婦許是受到了驚嚇,羊水破了,要生了。”

“哦,那也怪可憐的。”

“誰說不是呢,車上的家屬就一個快要臨產的孕婦,也不知道家裏人都幹嘛去了。”

陶婉白聽著她們的議論,臉色霎時蒼白如紙,腿一陣發軟,人朝著地上跪去。

簡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陶婉白,無力的安慰著她,“媽,你別著急,她們說的不會是外婆的。”

其實簡煜內心知道,她們說的十有八.九就是蘇語容和簡蕊,只是強迫自己不去面對罷了,為自己那痛得快要窒息的心尋求一絲安慰。

“煜兒,扶我過去。”陶婉白渾身已經軟得沒有一絲力氣,腳像灌了鉛般寸步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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