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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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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了,陳夢剛走到學校門口黑色寶馬急吼吼開了過來。自認為很帥的一個甩尾,刺耳的剎車時,車子在面前停下。

陳夢:……

這叫耍帥?這叫自殘吧!

“陳同學,今天有時間麽?”

暴發戶董大海,她現在的同班同學。前妻是個小明星,離婚後找的現任情人,據說現任是書香門第。為了擺脫以往的暴發戶形象,他讀了這個進修班。

“有什麽事?”

“請你吃飯。”

陳夢這幾天把能用的借口都用完了,在這所學校讀商管進修班的大多是s市有頭有臉的人,她又不能明著得罪。

“抱歉,可真不巧。”陳夢攤手,謊話剛要脫口而出,電話響的非常及時,真是救命啊。陳夢拿出手機看都沒看來電顯示,迅速接通,“哈尼,你到了麽?”

電話那頭商深行:“大姐,你沒事吧?吃錯藥了?你叫誰哈尼呢?”

“恩恩,好的,謝謝親愛的,一會兒見麽嘛~”陳夢‘柔情蜜意’的掛斷電話,走向董大海,“可真是不巧,我男朋友一會兒要過來接我。”

董大海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事,那改天再約,我先走了。”

他打開車門坐進去,寶馬車直沖出去,逃似的很快就沒了影蹤。

寶馬車是走了,商深行這邊不好交代。

陳夢接通電話,“抱歉,剛剛有個很無聊的人。你正好打電話過來,就拿來當借口了。不好意思,你有什麽事?”

電話那頭沈默。

“商深行?”陳夢往公交車站走去。

“忙不能白幫吧?”

“回頭請你吃飯。”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在什麽地方?我去接你。”商深行順桿爬,“像這種口頭承諾必須得當場兌現,不然就成了傳說。”

“還可以這樣?”

“地址?”

陳夢在學校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轟鳴而來。陳夢退到了臺階上,車戛然而止。車窗滑下,露出商深行的臉。

他頭發染了一綹紅色,殺馬特的很。

陳夢走過去身子微彎,打量商深行,“你這發型忒犀利。”

“帥瞎了眼麽?”

陳夢笑了起來,轉身繞到副駕駛那邊車門坐進去,“瞎透透,想吃什麽?給你一個宰人的機會。”

“安全帶系上。”

陳夢系上安全帶,斜了商深行一眼,“你不選地方?”

“今天我先請你吃,改天你再請我。”商深行單手握著方向盤,取出煙盒彈出一支煙銜在嘴唇上,把煙盒遞向陳夢,“要麽?”

陳夢擺手:“嗓子沒好。”

商深行把煙盒扔進儲物盒裏,取出打火機偏頭點燃。前方正好是紅燈,他踩了剎車。

“你怎麽在這裏?別告訴我你還是學生。”

“很意外?”

商深行深深看了陳夢一眼,吐出個煙圈,狹長眸子揚起,“真假?有你這樣不羈的學生真是學校的不幸。”

陳夢大笑,“這是個很高的評價。”

商深行挑起嘴角,彈落煙灰,啟動汽車:“讀書沒意思。”

“我不這麽看。”陳夢斂起了笑,“我其實蠻喜歡讀書,可以不操心柴米油鹽醬醋茶,每天都能葛優躺,是個世外桃源。”

商深行探身把煙頭按滅,雙手握著方向盤,“這話說得很外行,我更堅定你不是學生。”

陳夢聳肩,不置可否。

“那天有點事先走了,沒大問題吧?”

“有大問題我能坐在這裏?”陳夢打開了車窗,任由風把她的頭發吹的亂七八糟,糊一臉,“就是感冒,我這個人比較嬌氣,感冒一次驚天動地。”

商深行笑了起來,打開車載音樂。

重金屬的搖滾樂沖撞著陳夢的耳朵,沖出了車廂。

一個小時後,車子在江邊停下。

夕陽西斜,映紅了江面,十分壯麗。陳夢跳下車就走向江邊,風很大,吹的她衣角翻飛。浪拍擊巖石,蓋過了發動機的聲音。陳夢回頭看向商深行,揮了揮手,“s市還有這麽漂亮的地方?”

“你不知道的多了。”商深行從車裏取出吉他盒背在肩膀上,走向陳夢,他眺望遠處江面。海鳥飛過江面,飛向了太陽。

“不虛此行吧?”

陳夢沒有說話。

“有時候想想,人生就這麽回事。就是體驗,要結果的話直接自殺就達到目的了。”商深行說,“走不同的路,看不同的風景,體驗不同的生活。好的體驗壞的體驗,都是湊成你人生的一部分。我很喜歡去嘗試新事物,因為未知才更刺激。”

夕陽沈入江面,天色暗了下去,商深行翻身躍過欄桿順著一條小路往下走去。陳夢目瞪口呆,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

“大哥,你逗我啊!我怎麽下去?”

商深行站在下面,背對著光,大笑著喊道,“你飛下來,我接住你。”

陳夢看著他囂張嘚瑟。

脫掉高跟鞋翻身越過欄桿跳了下去,溫度很低,腳下冰涼。她拎著高跟鞋三兩步跑到了商深行面前,商深行看著她,有些失神。

“你是要請我去海底吃飯?”

商深行回神,笑著看她,“把鞋穿上,很快就到了。”

陳夢穿上鞋根本沒法走這段路,商深行伸手就把陳夢拉到了身邊,“你扶著我,嘖。這誰設計的高跟鞋?真變態!能走路麽。”

聽著浪聲走了十分鐘,柳暗花明又一村。

海景別墅,籬笆院子內十分熱鬧。十幾個年輕人燒烤唱歌,歌聲飄的很遠。

“行哥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一群人就熱熱鬧鬧的沖過來招呼商深行。商深行和他們摟了下肩膀,才松開陳夢的手腕。

“陳夢,新朋友。”商深行言簡意賅,目光直奔燒烤去了,“有吃的麽?餓死了。”

很快一盤子半生不熟的烤肉就被遞了過來,陳夢目瞪口呆。敢情這些人不會烤!就是沖著熱鬧來的。

“這是人吃的?”商深行咬著一串烤的黑乎乎的土豆,斜靠在長凳上,點了一根煙瞇著眼睛把一罐啤酒扔過來,“能喝酒麽?”

“喝了不會死。”陳夢打開拉環,舉起杯子和商深行碰了下。

商深行是個意外,他活的這麽瀟灑窮的直接。

“喝酒是圖一痛快,又不是沖著喝死去的。”商深行取下煙,“你少喝點。”

他仰頭一飲而盡,陳夢只喝了一口,她確實不能多喝。

“湊合著吃吧,今天專業烤肉的阿k有事沒來。”

商深行又打開了一罐酒,風聲混合著笛音,他手指上夾著煙頭瞇眼看著遠處,目光憂傷。

裝逼裝的太認真,燒烤的煙拐了個彎直沖他來。商深行深吸一口氣,仰面倒在長椅上,熏的淚流滿面。

咬牙切齒罵道,“他媽的還能不能烤了?”

吹笛子的少年噗嗤笑出聲,笛音尖銳,一圈人大笑起來。

“行哥你和煙有仇!”

商深行被啤酒撒了一身,手上的煙頭也掉了,“抽煙機呢?這都誰準備的?一點都不專業!草!又來!”

陳夢笑的不行,她努力營造的自己瞬間就崩壞了。

去他媽的大家閨秀,她就是個流氓小混混。

“阿k不在,我們能把東西架上已經不錯了。”

陳夢放下了啤酒,走過去把手忙腳亂的青年叫起來,說道,“我來吧。”

“行麽?要不我打電話叫個專業的過來?”

陳夢接過工具,指了指餐桌的位置,“你們去玩吧,保證能吃。”

陳夢十六歲就出來混生活,什麽都幹過,烤肉也不陌生。

當第一份牛肉放上桌,吹笛彈吉他的都瘋了,齊擁過來。

香,好吃。

商深行叼著煙走到陳夢身邊坐下,他瞇著眼睛看陳夢,含著笑意,“你還有什麽不會?”

陳夢摸過啤酒喝了一口,“我不會的多了,你們是樂隊?”

“嗯,想聽我唱歌麽?”

陳夢對商深行沒有多大期待,放下罐子,道,“你要唱,我就聽。”

商深行喝完酒,把瓶子捏扁扔進了垃圾桶裏,站起來,“兄弟們,來讓這位新朋友開開眼。”

羊排在火上滋滋作響,油落進了火裏,化為油煙。

肆意的風卷著油煙四處作惡。

商深行平常有種吊兒郎當的浪子氣息,唱歌的時候氣質卻截然不同。他的嗓音低沈沙啞,唱的是一首英文歌,陳夢的英文詞匯有限,歌詞聽的一知半解。

只知道好聽。

一曲完,商深行走到了她身邊:“親愛的陳夢小姐,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麽?”

一群人起哄,嗷嗷的叫。

陳夢抽紙巾擦手,音樂瞬間就變成了激昂的曲子。

“不會跳舞,我唱歌行麽?不需要伴唱。”

商深行的目光漆黑深邃,帶著笑意。“在我面前唱歌?”

陳夢一直覺得他眼睛熟悉,他這麽笑著的時候,陳夢腦袋裏突然閃過商謹言的臉。

“關公門前耍大刀?”陳夢站起來,“我膽子大。”

商深行擡手示意現場安靜,他撤開了位置。

陳夢清了清嗓子,哼了一小段。她已經很久沒唱歌了,像上個世紀的事兒。

跑調了。

哄然大笑,他們起哄,“會不會唱啊?”

陳夢臉上帶著笑,開了口。

悠揚唱腔漸漸高昂,她唱的藏語歌。喧囂聲停止,只有遠處的海浪聲作為伴奏。

江水湍急,撞擊著巖石。

她的聲音很輕,比一般藏族歌手少了一份尖銳,多了溫婉。

一歌完畢,陳夢笑了笑:“唱的不好,見笑了。”

“我擦,太好了好麽?”叫r的男生激動起來,“你會藏語?”

陳夢以前在藏族區做過向導,這些是必學項目。

“是藏文。”

陳夢喝了一口酒,“好幾年都沒唱了,有些生疏。”

商深行看向陳夢的目光帶著探究,卻沒追問。

商深行的酒量很差,還特愛喝。陳夢進別墅切了水果出來就看到他趴在長椅上吐,沒有一點風度。

夜裏十二點,爛醉如泥的商深行被塞進了車裏,陳夢從他身上找到車鑰匙。

沖車外的人擺擺手,“再見。”

商深行醉起來像死過去一樣,吐了之後就長睡不起。如果不是安全帶捆著他,商深行就滑車座位底下了。

“商深行,你醒醒?”陳夢開出去一段路才想起來她忘記問商深行的地址,現在有些束手無策,只能停下車拍商深行的臉,“你家住什麽地方?”

拍也沒用,陳夢只好停車去翻商深行的手機,剛拿到手鈴聲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大哥,他的家人?

陳夢接通了電話。

“你好,我是商深行的朋友,他喝多了——”

“陳夢?”冷清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哐’!陳夢只覺得腦袋被狠狠砸了一錘,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你怎麽和深行在一起?”

“你是他——”

“接近我弟弟什麽目的?”

“這是個誤會。”陳夢腦袋嗡嗡響,一團亂,怎麽是商謹言呢?商謹言?商深行?

他們是兄弟!!

“誤會?你覺得我會信麽?我警告過你,滾遠點。不要妄圖接近我的家人,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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