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音侍好像忽然想到什麽，整個人慌張了起來。

『啊啊啊！我剛剛開的是金光不是銀光！沒把他的靈魂滅掉啊！這樣豈不是送他回落月的水池重生而已！失敗！』

即使是在暉侍的回憶中，範統也無可避免地看見音侍的蠢。

音侍大人，您到底白癡幾年了啊？您這樣白癡下去是可以的嗎？我不應該說您腦袋壞了，您的真正身分是希克艾斯，所以根本就沒長腦袋吧！是吧是吧！

『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綾侍的。』

『啊！對喔！不要告訴綾侍就好了嘛！哈哈哈哈，得救了，暉侍你真聰明！』

是您太蠢了吧──！還有，暉侍大人，您特別記這段是什麽意思啊？您是因為那奇怪的能力而印象深刻、因為音侍大人耍帥所以記憶猶新，還是因為他實在蠢過了頭您半夜想到就發笑才特別亮這一段給我看？說清楚啊！

記憶跳得很快，快到範統有的時候會反應不過來。似乎是因為懷疑起暉侍對西方城的忠心，一次他離城辦事的時候，被西方城的人強迫帶了回去，範統猜想，這大概就是他失蹤的原因。

雖然回到了祖國，但他仍然沒有見到那爾西。也許他被帶回來的事情根本沒有讓他的家人知道，又或者是長老不允許他們見面，總而言之，他就這樣被軟禁著。

不知道多少次交涉過後，為了換取自由，暉侍聲稱他其實看過法陣，而從被帶回來到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已經過多久了。

他們在接連的逼問中要求他畫出法陣，每一次一點一點地進行，然後又在暉侍表示記憶有誤下進行修改，這樣來來回回就過了兩年，直到法陣完成，他們便要他陪同一起去沈月祭壇測試。

在臨行之前，他換上了被帶回來那天，身上穿的東方城服飾。

然而此去卻是一趟不歸路。

※

解決完門口的衛兵後，他們總算迎接了外面的夕陽餘暉。硃砂和璧柔都沒有閒暇時間詢問範統忽然出現的實力是怎麽回事，因為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個。

奔下神王殿高高的階梯後，他們理當往最近的城門衝去，不過現在還維持著良好的狀況、足以冷靜思考的人，恐怕也只剩下硃砂一個，剛衝出來都有點搞不清楚天南地北了，要一下子決定往哪個方向跑，還真是困難的一件事。

「現在怎麽辦？法陣設在東門外，現在距離最近的門應該是......」

硃砂問著同伴們的意見，璧柔則搖了搖頭。

「他們不會給我們那種機會的......在我們抵達城牆之前，城門就會關閉了，也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璧柔虛弱地說著，這個意見則被硃砂否決。

「躲起來他們也會搜遍整個東方城吧？現在不逃走就太遲了，你們還是往城門走看看，也許有希望。」

「我們？那你呢？」

「回去拿行李跟那隻鳥。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們。」

硃砂只丟下這句話，就飛快地跑走了，範統在頭痛中仍聽見了這句話，讓他錯愕不已。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去拿行李？還有，你什麽時候那麽關心那隻鳥了？

人都跑了，來不及叫住他，他們自然也沒有辦法，最後他們只好決定帶著月退先穿越神王殿前的廣場，再朝東門前進。

只是這個過程中，他們又與一個不想在此刻碰到的人相遇了。

※

銀白的劍光從視線中一閃而逝時，那刺眼的光芒，幾乎讓他以為自己的視網膜被劃破。

押著暉侍前往沈月祭壇的隊伍，在踏入祭壇結界沒有多久後，就遭遇了後來者的攻擊。

突襲他們的只有一個人，卻足以在一個照面間將他們隊伍幾乎全滅，那精確一擊斃命的殺人手法，是實力高出對方許多才辦得到的，而暉侍之所以得以成為現場唯二站著的人，只是因為出手的襲擊者還沒有對他動手而已。

『音侍......』

這個時候，暉侍想必是清楚知道，音侍不是為了救他而來的。

因為凝結空氣的壓迫感，在他身邊那些人通通死絕後依然沒有消失，而是轉到了他身上來。

『暉侍，櫻要我來殺你。』

音侍沒有做多餘的解釋，只以平淡的神情交代了矽櫻所下達的命令。

『......揭穿了嗎？』

暉侍回答的聲音異常地平靜，似乎也沒有太過意外。

他在被西方城的人帶走時，根本沒有時間跟機會收拾自己的居處，留下破綻是自然的，東方城不可能不調查，那麽他臥底的身分當然也就藏不住了。

『為什麽？櫻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背叛她？她好不容易才漸漸有了笑容，好不容易才......你就這麽幫著落月進行封印沈月的計畫？你根本不知道這對櫻會有什麽樣的影響！』

音侍的情感總是很純粹，不管是開心還是憤怒，都沒有一絲雜質。

『很多事情......我沒有選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就只是東方城的一個原生居民，沒有其他背景，也沒有陰謀欺騙地跟你們在一起......』

暉侍說出來的內心話，帶著的是音侍無法體會的情緒。

『音侍，也許有一天你會懂，明明不想傷害任何人，卻還是得做出選擇......』

聽了他的話之後，音侍的神情也出現了幾分痛苦。

『我討厭這種事情......我很討厭做這種事情，為什麽一定要我來做，為什麽你非得是必須剷除的敵人，而我得被下達命令殺你？』

儘管音侍這麽說，他還是舉起了劍。

『你還是要殺我嗎？』

『這是櫻的命令！我不可能違抗，不管我是不是討厭這種事情！』

他深紅的眼睛，終於排除了所有的猶豫。

『所以是......「沒有選擇」嗎？』

暉侍退後了幾步，靠向了祭壇旁的白色漩渦。

依照暉侍的記憶，這是從沈月祭壇能夠連接往沈月通道的地方。

『也許得知你的死訊以後，櫻又會後悔，但是她所給予的指令沒有給我任何退路......』

音侍說著，劍一揚，銀色的噬魂之光，再度亮起。

『若是我能夠自己選擇，也許我會放你走。只可惜那個「可能」並不存在。』

在他動手之前，暉侍快速地移動腳步，朝著那連接沈月通道的傳送點衝過去，然而在他碰觸到那層白膜之前，銀芒乍現。

撕裂的身體的劇痛來自音侍的攻擊，他的玉珮在那毀滅性的強光中掉落，他則是摔進了傳送點，逃到了那個白茫茫一片的沈月通道。

他會連靈魂也徹底毀滅。這就是東方城女王給予背叛者的報覆。

沒有寬恕、沒有原諒，不需要解釋或是藉口，也不讓其有任何贖罪的機會。

他在白色的隧道中感覺著生命的流逝，即使這個環境有讓新生居民的肉體重生的功效，對被噬魂之光重傷，又是原生居民的他來說，仍是沒有用的。

範統看著他垂死生命的最終，品嘗著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直到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了出現在沈月通道中的自己。

『答應我......封印沈月，照顧珞侍......』

『還有，跟那爾西說，對不起......』

暉侍的遺願，又在他的腦中響起了一次。

他究竟知不知道這是多難辦到的事？範統想著。

兼顧著東方城與西方城，連暉侍自己都辦不到了。

但他卻也只能將最後的心願，寄託在一個完全陌生的靈魂身上。

不管這個人是否有能力繼承他的意志，完成他的遺願。因為這個人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

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根本就......」

記憶應該已經結束了，但範統仍覺得自己的頭疼痛不已。

這是他背負不起的沈重。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麽去完成另一個人生命最後的祈願，而他也無法再找到那個人，告訴他自己沒有辦法做到了。

殘餘的頭痛也許只是一股錯覺，或只是幻覺。

雖然辦不到，但他已經答應了。

他已經答應了啊。

隨著東方城的警鐘響起，他們知道再不逃就來不及了，即使這個時候城門可能已經收到命令而關閉，他們還是得朝東門過去，看能不能硬闖。

這個時候，範統又突然被人叫住。

「範統！」

眼前的景象總算穩定了下來，而朝著他們走過來的人，是珞侍。

「你們在這裡做什麽......你們劫獄？」

珞侍就算不了解情況，在看到範統抱著的月退時，也能明白個大概。

因為發現了他們所做的事情，他的臉色頓時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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