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儘管伊耶吼得很憤怒，仍然不見效果。

「我…?…先在家想想吧，畢竟是很重大的事情，而且…?…」

雅梅碟遲疑地說出這幾句話，瞧了一下伊耶的臉色，才說下去。

「戰場上出現的那名少年…?…不管他是什麽人，他現在在夜止女王的手裡，我們真的都不管嗎？」

「你都還不確定誰是你的主君，管什麽？」

伊耶沒好氣地嘲諷了回去，對他的問題嗤之以鼻

「至於我，反正職務都辭了，自然也不關我的事情了。」

在沒辦法把魔法劍衛這個大帽子扣上的情況下，雅梅碟也接不下去了。

「今天救你這一次，之後你要怎麽樣我都不管了，再管你的事情，我一定會短命。」

伊耶本來就不是喜歡多管別人閒事的人，今天做的這些事，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不過額度也差不多用完了，丟下這句話，他就轉頭走掉了。

天頂花園的風本來就很強烈，在人都走光只剩下他後，空蕩蕩的花園裡，那種冷清的感覺就更甚了。

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辛苦收集來的雞毛被撒了一地的時候，不過那時候的感覺跟現在卻不太相同。

如果那時可以因為猜測不出皇帝的心思而哭笑不得，這次就是苦澀在心裡散播，因為連唯一的朋友都放話不理他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將伊耶丟在地上的勳章拾起，心裡也搞不清楚是什麽滋味。

猶如失去了目標後就不知道該怎麽前進。

「還是替他保管起來好了…?…」

他覺得這是個不應該隨便丟棄在這裡的東西，儘管這個東西對伊耶來說可能沒有什麽意義。

說不定這輩子也沒有交還到伊耶手上的一天──但他還是將之慎重地收入了衣袋中，整個人仿彿也因為做了這個舉動，而心安了一點。

西方城的未來會怎麽樣呢？戰事究竟會持續還是中止？

種種的事態中，他實在不知道哪一個才是自己最應該關註的。

※

從天頂花園離開後，那爾西一路繃著臉回了自己的起居室，他知道奧吉薩一直跟在身後，直到他進入房中停下腳步，隨著停下來的奧吉薩還是什麽都不說。

「你就沒有任何話要說嗎？」

最後，忍不住打破沈默的，還是那爾西。

「他回來了，西方城真正的皇帝回來了，身為黑桃劍衛，你沒有任何的想法？你明明知道我是個假貨！」

他想，自己在問出這些話的時候，神情一定很扭曲。

但奧吉薩即使正面面對他激烈的情緒，仍舊面不改色。

「如果一開始是因為少帝死亡的事情不能讓大家知道，所以才讓我登上這個位子，假裝人還在，那麽現在他回來了，你還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

他會問出這些話，也許是因為厭煩了這個人總是將他當作真正的皇帝一樣，聽從他的命令，跟在他身邊。

因為一切明明是假的，而他並非不知情。

「我是先皇選出來的魔法劍衛。」

奧吉薩開口說話的語氣十分平淡。

「您是先皇唯一的血脈。無論您想怎麽做，我都會支持您。」

「什麽唯一的血脈！」

那爾西聽見這句話後，頓時如同失去了理智。

「暉侍呢！你把暉侍當成什麽了！」

這個名字讓奧吉薩沈默了數秒，但他的回應仍然平靜。

「先皇將他的孩子託付給我。暉侍的事情，我很抱歉。」

對那爾西來說，這樣一句抱歉，並不是他想要的東西，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暉侍不是奧吉薩害死的，其實不應該怪罪於他。

但是…?…嚴格來說，暉侍也不是恩格萊爾害死的，他卻還是下了手，殺了他啊。

「您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呢？」

被他這樣神色如常地詢問，感覺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爾西一時仿彿產生了這種錯覺。

恩格萊爾成為了新生居民回來了，而他們雖然搶回了天羅炎，卻眼睜睜看著人被東方城帶走。

只是他似乎也無法有所作為。

眼前能幫他的人，只有奧吉薩而已。

「…?…先靜觀其變。」

想了半響，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闖進夜止找人太不切實際，也許他們接下來還會有什麽動作…?…先看看他們的反應再說。」

「是。」

奧吉薩對他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很乾脆就應了下來。

「另外，這把劍…?…」

那爾西將天羅炎連著劍鞘從腰間摘下，狠狠地向前摔到地上。

「看是要找牢裡那些老家夥動手還是怎樣都好，封印上得穩固一點，居然讓它掙脫，像什麽話？」

在盯著被自己砸到地上的劍時，他的眼神中充滿嫌惡，畢竟，這件事讓他在兩君面前顏面盡失。

「我明白了。」

奧吉薩從地上把天羅炎拿了起來，他既然應承了，就會將這件事辦好。

不管那幾個被囚禁起來的長老多難纏，他也會想出辦法讓他們配合。

「那麽，退下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在他不想跟人同處一室時，奧吉薩一向也不多說什麽，便會安靜地離去。

纏眼的布條，那天他解下來之後，就放在桌上了。

那爾西走到桌前，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再需要這個東西。

沈月會吸引其他世界懷有遺憾與執念的靈魂，來到這個世界，成為新生居民。

從來沒聽說過幻世的原生居民死後成為新生居民的例子。可是他回來了，他變成了新生居民，回到了這個世界。

帶著被他殺死的記憶。

帶著一雙能夠正視他的眼睛。

所以，果然是因為憎恨與不甘嗎？

是什麽樣的程度，才能讓他突破限制，又重回這片土地？

那爾西覺得自己握緊的手，有點無力。

應該要是什麽樣的心情，他也無法說清。

※

◎ 範統的事後補述

我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不管是落月要不要繼續開戰，還是東方城堅持報覆…?…但是前陣的士兵沒有解散，仍然集中訓練管理，看來應該是沒有直接放棄武力交涉的意思…?…

在一團混亂中，回到宿舍的我決定先睡個覺再說。

我對不是因為宿舍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所以覺得很新鮮，我也不是因為看到三張床都可以讓我使用才決定睡覺的！事實上我還是乖乖爬到上鋪去睡，沒有因為睡下鋪比較方便就偷懶不爬上去…?…

好吧，我也動過睡下鋪的念頭，但硃砂那麽可怕的人，要是被他發現搞不好又是一番災難，誰知道他有沒有潔癖？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還是不要比較好，以免月退被女王帶走後都還好好的，我就已經死無全屍。

嗯…?…我也希望我能多出一點緊張感啦，但是我天性如此，改也改不掉，我知道這種時候睡覺好像不太應該，可是我也還想不到能做什麽啊！

如果我為了朋友擔心，一整個晚上都睡不著，月退他就平安無事的話，那我就算拿針戳我的手以維持清醒也會堅持通宵，但是只要有腦袋有理智的人，就會曉得這不可能吧？

安睡一晚之後頭腦應該就可以比較清醒，然後可以好好來想想這件事…?…我是這麽想的啦。

但是一夜亂七八糟的夢過去後，我的腦袋漿糊程度好像沒怎麽減少。

誰來告訴我為什麽在如此嚴峻的形式下，我會夢見那種啦啦啦哈哈哈來追我啊的海灘奔馳青春陽光逐夢內容？

我的腦袋是撞壞還是怎麽了嗎？

東方城哪來的沙灘海水啊？而且為什麽我要邊跑邊拿著一根拖…?…拂塵？夢中的我可以不要這麽讓人絕望嗎？

我絕對不會說出我是跑在前面被追的那個還是跑在後頭追人的那個！堂堂一個大男人做這種夢實在太愚蠢了！而且跟我演對手戲追來追去的那個對象還一直換！

大概是因為對象換成音侍大人的時候感覺實在太驚悚了，我才會突然驚醒吧…?…連中間換成米重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麽驚恐啊，這股打從心裡對音侍大人的抗拒與排斥，到底是對他長相的嫉妒還是對他思維的不齒？雖然這種夕陽下啦啦啦哈哈哈奔跑的白癡追逐感覺很適合他，但是當另一個跟著蠢的對象是我的時候，就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了啊！

神啊，如果一定要讓我做這種夢，為什麽對象不能是個美女呢？我連作夢都要虐待自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

不然就夢點符合時事的東西也好啊！明明情況這麽嚴肅，卻做這種夢，讓我情何以堪？

但我想，以我腦子的情況，就算真的夢了符合時事的東西，說不定也是月退被女王納入後宮於是跟音侍大人還有綾侍大人鬧宮變之類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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