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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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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元勳的病情,蘇芒立即給韓偉打了個電話,問她知不知道元勳的事,一半是想確認元勳說的是不是真的,另一半,也是想知道他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

抑郁癥的事,真的可大可小,輕的可以自愈,重的都會危及到生命。

韓偉一直很喜歡蘇芒,接到電話先問了幾句她在雲海生活的怎麽樣,過的順不順利,蘇芒一一答過後,切入了主題:“您知道元勳嗎?”

“元勳?”電話那頭空了片刻,語調突然驚訝了起來:“楚元勳?”

“嗯。”蘇芒點頭:“他也在雲海,在星途,是我一個組的,您知道他的情況麽?”

電話那頭的韓偉更意外了:“他是我的病人,他怎麽會在雲海?他這會兒不應該在京城麽?怎麽會跑去雲海?”

原來,他沒騙自己,他真是韓叔的病人,蘇芒怔住了。

韓偉並不是元勳的第一位醫生,元勳也不是韓偉的第一位病人,但,卻是印象最深的一位。

直到現在,韓偉都清楚的記得當初見他的模樣:

“那會兒和還是初中生,十幾歲的孩子,卻冷靜的像個成人,無論問他什麽都能應對得體,即使是討論他的病情,他都能一一精準的說出來,完全不像個病人。”

蘇芒大約能想的出來他的樣子,原來,他初中時就已經這樣了。

正因為太冷靜,所以韓偉一直都沒法從心裏把他當成病人來看,相反,總是用一種探索的眼光在研究他。

元勳的家庭也給了他研究的機會。他的家庭條件很好,而且很強勢,京城不比雲海,有錢都要不到的VIP病房,十幾歲的元勳第一天就住了進去,出入都跟著秘書和保鏢,搞的醫院的護士都沒法和他進一步接觸。

後來,還是韓偉找到他家人,說這樣不行,不利於他的康覆,這些管制才少了些,可後來他又發現,元勳其實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即使別人不找他,他也不去找別人。

那段時間韓偉正在升職,自己的事情很多,加上元勳也太過於封閉,所以兩個人並沒有太多的交集,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睡夢中被人叫醒,說元勳自殺了,這才意識到這個病人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韓偉嘆了口氣:“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存了一堆安眠藥,然後一次性的吃了,等我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深度昏迷了,後來因為這事,我把相關的護士都給叫來問了一遍。”

“你和你爸經常去我們醫院,知道我們的VIP病房是怎麽運作的,幾乎天天都有人在,晚上還有護士在病房裏看著,可就是沒人知道他怎麽服的藥,而且是那麽多。”

“當時我也很緊張,因為在升職期間,他這種VIP病房的病人要是出了事,對我的影響是很大的,可是完全沒有,他也好,他家人也好,對這件事情只字不提,而元勳醒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韓偉都沒法形容當時的心境:“你知道一個病人,發生了這麽多事,自殺了,然後醒來以後第一件事不是罵人而是說對不起,對我的觸動有多大,從那以後,我就沒再把他當病人看過,而也就是在那以後,我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過了什麽。”

父母雙亡,被人當做棋子一樣爭來爭去,無法進入正常學生的流程,被迫的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孩子……

這些,蘇芒或多或少的都從元勳嘴裏聽說過,而他自十歲開始就接受治療的事,蘇芒卻是第一次聽說。

“因為那次自殺的事,我又親自給他做了一次檢查,結果都差不多,按照我們常規的方法,依然沒辦法確定他的病癥程度。”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對心理學的了解比我還深,他好像一直在努力證明自己沒病,所以無論我做什麽測試,他都是正常的,你知道這有多可怕麽。”

“後來在一次常規體檢中,我意外的發現了他身上的傷,一條環形的傷疤,就在腰腹間,而且不是一次形成的,在我再三的追問下,才從他們家秘書的嘴裏知道,這些傷,都是前兩任醫生造成的。”

“醫生造成的?”蘇芒呆了,她見過那些傷,很嚴重,可是怎麽會醫生造成的:“醫生不可能對病人進行身體傷害的啊。”

“是啊,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韓偉嘆了口氣:“但我去了解過後才知道,原來他在醫院裏受到的傷害遠不止這些,在我那治療之前,他就有過自殺的傾向。”

“那時候醫生的處理方法就是把他綁起來,他還小,還知道拼了命的掙紮,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甚至還在沒麻醉的情況下接受過電擊療法,而且就我判斷,應該不是現在用的那種。”

蘇芒傻了。

她是個心理學的學生,自然知道電擊療法是什麽。

電擊療法是精神病患者常用的治療方法,一般都是醫生通過電休克機、用微弱、短暫、適量的電流刺激患者大腦,引起患者意識喪失和全身抽搐發作,達到控制精神癥狀的目的。

這種方法剛出來的時候爭議非常大,因為用起來病人非常痛苦,一些古早的資料片裏都能看到病人接受電擊療法時痛苦的痙攣,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得到了控制,很多病人在接受過治療以後都不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麽。

可問題是,他爺爺,怎麽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這到底是有多冷酷無情才能忍心看下去,難道,他不心疼嗎?

韓偉當時對這種事情也很意外:“為了這事,我特意和他家人談了一下,哦,是他爺爺。”

蘇芒聽到他提起了元勳的爺爺,心裏一動,繼續聽了下去:

“他爺爺是個很有威的老人,氣勢很強,談吐間也看的出來學識很淵博,不過聊了幾句也大約能猜的出來,老人對心理學方面的內容完全不知道。”

韓偉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其實這件事情我也能理解,而且話裏話外也能聽的出來,老人對元勳還是很關心的,他說自己每天都很忙,沒有太多的時間了解孫子的情況,也太輕信醫生的話了,這才導致元勳的治療病史幾乎就是一部災難史。”

“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元勳才會那麽排斥醫生。我們對這件事情達成了一致,我給他講了自己經手的大部分病歷,希望他能完全的相信我,不要再派秘書和保鏢什麽的過來,讓元勳努力接受我,然後再從長計議,他同意了。”

“那,後來他的病情怎麽樣了?”蘇芒問:“他已經出院了,是證明他已經好了麽?”

這是她很關心的問題。

韓偉搖頭:“我不確定。”

“不確定?”蘇芒意外:“怎麽會不確定?”

韓偉顯然對這件事情也很糾結,他和元勳爺爺談的很痛快,但進入元勳的心靈卻比想像的更難,他幾乎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包括親身示範電擊療法,甚至帶他出去玩,聊天,寵物療法,藥物療法,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元勳也沒有改變。

“他的問題在於,你沒辦判斷他是不是正常的。”電話那頭,韓偉有些郁悶。

“你可能不太理解那種感覺,就是,你明明知道這個人是不正常的,但是偏偏就沒辦法證明他是不正常的。”

韓偉說完覺得這句話很繞口:“反正,每隔一段時間,元勳就會問我,他是不是該做測試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然後給他做完了,我還是不敢相信他是正常的,結果有一天,他突然不提出院的事了,反而提出了換病房。”

“換病房?”蘇芒意外:“韓叔,您那兒除了VIP病房,還有更好的病房麽?”

“沒有了,不過有一個小房子,在後院,你知道那個地方的。”韓偉提示她:

“就是每次你跟你爸去做義工時,一定會玩的那個院子邊上,哦,現在想想,他好像就是在你和你爸經常去了以後,才不出院的,大約在你剛上高中那會兒。”

是的,對上了。

韓偉說的這個時間點,和元勳說的時間點一樣,那麽,她就大約猜的到是怎麽回事了。

蘇芒上高中以後,她爸說她大了,應該有一些社會經驗,並承擔起一定的社會責任,這是做為醫者以後必須要經歷的事,再加上和韓偉實在太熟,就先去了他那,元勳應該就是那時認識自己的。

不過,蘇芒還有一個疑問:“您那時候沒跟我提過他。”

如果按韓叔說的情形,元勳當時的癥狀交朋友是最適宜的方法,再加上自己年齡相當,又是志願者,本來應該是不錯的人選,韓叔怎麽會絲毫不提這事。

“我其實有和你爸提過,也有和元勳提過,但是兩人都不同意。”韓偉解釋:

“不過你爸爸那面意見不大,並且也不是沖著元勳去的,單純就是覺得他家世太過顯赫神秘,不知道什麽來路,怕麻煩,所以就拒絕了,說如果對方同意的話,聊聊也行,但是不能有太多的接觸,而元勳那面卻是很確定的說不想。”

“為什麽?”蘇芒意外,如果韓叔和元勳兩人說的都沒錯,那她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元勳一定是在那時候認識自己的。

可問題是,按正常的邏輯,元勳當時完全有機會和自己聯系,甚至交朋友,為什麽那時候他拒絕了?

算算從那時到現在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了,若是當時他接受了自己的建議,就完全不用現在大老遠的從京城追到雲海來,還參加什麽莫名奇妙的選秀,難道這裏面還有別的事?

蘇芒有點想不通,不過她還是把這問題先扔到了一邊,問下一個:“那,元勳現在是出院了?還是逃出來的?”

“這個……”韓偉回答的很糾結:“不太好界定。”

“嗯?”蘇芒楞了楞:“什麽意思?”

韓偉想了一會兒:“算是觀察期吧,他不用天天在醫院呆著了,但是還沒有正式辦理出院手續,然後兩個月前就突然消失,再也聯系不上了。”

那應該是來星途了,蘇芒算算時間應該是這樣:“那,他當時的情況怎麽樣了?”

“跟我對你說的差不多,還是那樣,我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好是壞,而且……”韓偉有點意外:“他在醫院的時間不算短了,無論是在我面前還是在護士面前,都沒有出現過你說的那種情況,按你這麽說,他的反應是很明顯的,可是……”

韓偉頓了頓,問蘇芒:“你倆……很熟?”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抑郁癥這種事,可大可小,之前寫這個的時候,查了很多資料

抑郁癥的危害其實很大,因為沒有什麽表面化的狀態,特別是在初期階段,所以就被很多人忽略了

最重要的是,家人也可能留意不到,說起來也是宣傳不夠,社會認識不足的事。

但這個並不是中國這樣,全世界的情況都差不多,特別是在一些欠發達地區,對於心理關註的問題就更少了,我印象很深的一個案例,一個心理學組織去海地求援時,遇到了一個女人,被家暴很多年,生活圈子就是家那麽大,早上做飯,送孩子上學,然後回來以後在家裏看電視,被他老公打,晚上去接孩子,做飯,睡覺,基本生活就是這樣的

那個女人能感覺到心理的異常,但是不知道這是抑郁癥,就默認了這種心態,甚至默認了她老公打她是正常的,虧的被救助了,據說現在生活的很好,自己還做了小生意

但很多人都沒有她那麽幸運……

在我身邊也有很多抑郁癥的患者,我剛工作時的師傅就是,平時特開朗一人,結果有一天突然就跳樓了,淩晨,我們這最高樓的一個角落,發現的時候……幾乎整個公司都震驚了,唉

如果身邊有這樣的人,多聽聽他們說話吧,帶著他們去運動一下,真的,後果太嚴重了

(某人:查了也沒看出來你寫的多生動,我:這個……那個……功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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