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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Chapter.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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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城是利貝諾管理者們的居住地,其他區的居民沒有特殊關系,不要說住進來,就連波士城的城門都摸不到。不過托蜂魚島喪屍的福,現在利貝諾所有的幸存者都集中到了波士城,而管理者們最近忙得焦頭爛額,也騰不出手來來把黑戶們各自打發回家,於是波士城裏一時多了好道特殊的風景線……

作為外來者,唐千鶴和簡妮都對利貝諾的風土人情一無所知,所以當她們看到有人在路邊擺攤打出“承接關於紋身的一切業務”招牌,還以為這是波士城的慣常風景,但一旁的文蓁卻皺起了眉。

註意到她的異常,唐千鶴停下步子,問她:“怎麽了?”

“利貝諾不允許島民擅自清洗紋身……抱歉,我去處理一下。”文蓁說著,朝那個坐在草席上的攤主走去。

棕皮膚的攤主感到有人停在他攤位前,他盯著手裏的色|情雜志,頭也不擡:“已經收攤了。”

“我是海明院的人。”文蓁語氣沈穩,敲了敲他的招牌,“你違法了。你哪個區的?”

攤主終於把視線從三點式兔女郎的巨|乳上挪開,用他那雙異色雙瞳的眼睛打量了文蓁兩眼,然後伸手,把那個三棱柱形狀的招牌轉了個面,讓她看到招牌的另一面——清洗紋身除外。

文蓁:“……”

唐千鶴失笑。這麽賴皮的招數。把招牌造成三棱柱,如果來的是目標客戶,他就“承接關於紋身的一切業務”,如果來的是城管,他就亮出免死金牌。

她覺得這個攤主蠻有趣的,但文蓁顯然不這麽想,她板起了臉,正要教訓什麽,棕皮膚的攤主卻突然轉過眼睛,瞧了唐千鶴一眼,然後臉色微微變了。

仿佛一個愛爾蘭人走在街上,猝不及防地遭遇了變裝的英女王,男人神情覆雜,盯著唐千鶴:“你從哪裏來?”

正要開口的文蓁頓住了,她朝唐千鶴望去,後者露出一絲疑惑,但還是好聲好氣地回答:“我從中國過來的,我是中國人。”

“中國……”棕皮膚的攤主喃喃,臉色變幻不定,過了幾秒,他忽然對她說,“我給你算個命吧。”

唐千鶴瞅瞅對方那與流浪漢同款的發型、烏青青的黑眼圈,再瞟瞟他手邊的色|情雜志,露出一個“說實話我不太想從這種可疑人士口中聽到自己命運”的表情。

她的拒絕太明顯,棕皮膚的攤主咧咧嘴,伸手把三棱鏡又轉了一面——源自古老中國的神器算命術:麻衣神相。

在場三個中國人嘴角都是一抽。閣下你頂著一身棕皮,有什麽想不開的,非要和遙遠的東方古國攀親帶故,哪怕你說你是吉普賽女郎的傳人也比這個靠譜啊。

棕皮膚的攤主顯然不這麽想,他展示完那面隱藏得很深的招牌後,自覺已經盡到了讓顧客安心的義務,可以進入正題,於是殷切地招呼唐千鶴坐下,讓他給她看個全相。

唐千鶴為難地看了占蔔師給她安排的特等席:一張發了綠黴的草席,他坐那頭,顧客坐這頭……

猶豫幾秒後,她還是坐下了,因為對方說了,他就是純粹地想給她算個命,不論她對算命結果滿不滿意,他都不收錢。

——就沖你這份覺悟,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

女孩子坐在草席上,簡妮和文蓁好奇地站在她兩側,進入神棍模式的攤主則端坐在她對面。

沒有水晶球,沒有塔羅牌,沒有甲骨獸殼,什麽道具都沒有……他就那麽背脊挺直地坐著,神情沈穩。

緩緩擡手,遮住了自己海藍色的左眼,留下那只異獸般的晶黃瞳仁,森默地註視她。

仿佛將自己化身為連接人間與天界的通道,窺探著星辰的軌跡,尋訪著凡人終其一生也無法明了的神意。

被他身上的氣勢震住,圍觀者甚至真的感到了一絲緊張。

終於,那人放下了左手,然後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文蓁第一個問:“怎麽樣?”

問完她自己也感到詫異,方才看著這人蔔算唐千鶴的命運,他的臉色忽明忽暗,她的心情也跟著高高低低。

只不過是認識了兩天的女孩子,但她竟然格外在意占蔔的結果,看別人測算她的命運,自己也替她捏了把汗。

比起文蓁的驚奇迷惑,簡妮就直白得多了,明確威脅蔔算師:“如果算出壞結果,我會砸掉你的招牌。”

唐千鶴微微冷汗:“小妮,算命這種東西本來就有好有壞……”

她轉過頭,對棕皮膚的男人說:“沒事,你說吧,有什麽說什麽。”

你隨便說,我隨便聽。

從她的神情裏讀到她的心態,男人心裏撇撇嘴。

真不好騙啊。……不過也對,這才符合她給他的印象。

垮下了脊梁,他懶洋洋宣布:“嗯,近期都沒什麽大問題。”

丟完這一句,他就伸手去拿腿邊的色|情雜志,一副“服務完畢好走不送”的憊懶樣……

文蓁很不愉快:“你這什麽態度。”

“幹嘛,反正我又不收錢。”他理直氣壯,“白給你們看了相,你們還想怎樣。”

……好像很有道理。但為什麽這話聽著讓人格外憋屈……

文蓁一咬牙,正要說“那我出錢你給我好好看!”唐千鶴拉住了她,搖搖頭。

她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然後若無其事地對好友們說:“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吧。”

正要轉身,卻聽到了那個男人說:“我叫尼爾,是個‘造夢者’。”

唐千鶴一楞,重新將目光投向草席上的蔔算師,他卻只是勾著嘴角笑了一笑,低下頭,繼續和雜志上的三點式兔女郎纏纏綿綿。

她認真地瞧了他幾眼,記下了“尼爾”這個名字,然後轉身。

文蓁有些莫名其妙,還有些不甘心,但既然唐千鶴都不介意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三人走了一陣,一直默不吭聲的簡妮突然道:“那個攤主應該不是A區的人吧?你們這裏有‘違規擺攤’的說法嗎?”

文蓁一楞,心想對啊,我還可以現在倒回去,以城管的身份砸他的場子。

“有的,可以取締掉。”她給了簡妮一個讚賞的眼神,正要行動,唐千鶴的聲音及時響起:“但是現在各個區的人全混在一起了,法不責眾,而且大家擺攤多數是為了以物換物,說取締就取締,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和不滿,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於是文蓁猶豫了。大多數時候她還是顧全大局的。

唐千鶴適時地拋出了新話題:“文蓁,為什麽在利貝諾不能擅自消除紋身?”

這個話題其實不太好回答,文蓁想了想,斟酌著說:“利貝諾的本土居民一生下來,就會被刺上編號,編號是不允許私下消除的。”

“編號?”簡妮歪了歪頭,指著路邊一個衣衫襤褸、躺在樹蔭裏呼呼大睡的孩子說,“就是那個?”

唐千鶴順著她的手望去,看到了孩子腰間的一行刺青:GM1329102。

她還在琢磨這行刺青的意思,簡妮已經在說:“這是人口編號?G是指他誕生在G區?”

文蓁有些意外她的敏銳,點頭:“對。”

原來是這個意思,唐千鶴想,那行刺青相當於利貝諾居民的“身份證”,不過這種將“身份證”直接刺在肉體上的行為真是讓人本能地不太舒服……人類也會給肉豬打上標識碼,但沒有哪個國家會要求民眾把“身份證”刺在身體上。

利貝諾……實驗區……達爾文計劃……活體實驗。

唐千鶴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但更深處的白霧,還是揮之不去。

她沒有超凡入聖的智商,只是僥幸比普通人活得長一些,接觸的事情多一些,過去幾個世界的經歷告訴她,達爾文計劃是星火計劃的一部分,而星火計劃又關系到人類的存亡……人類存亡,2032年地球停止公轉,這件事可以稱得上是“關系人類存亡”了吧?

那麽有沒有可能,在利貝諾進行的這場實驗,都是為了達到那一個目的——為了能在那場2032年的滅頂之災中,保全人類文明的火種?

可是在利貝諾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看到了這個地方的荒蕪和貧瘠,看到了這裏的居民可怕的身體素質,看到了野蠻血腥和高科技同時存在這個有著數十萬人口的群島上……她還聽說這裏分成了七個區,每個區都有不同的用途……

整個利貝諾就像個畸形的生物圈,但群島之間又是彼此獨立的,各有各的分工,像一個精密運轉的機器。

A區是精英區,住著利貝諾群島的管理層;B區是平民區,顧名思義這塊是用來安置草根階級的;F區是核能區,核輻射的防治是它永恒的主題;D區是沼澤區……

唐千鶴在心裏過了一遍,發現她還不知道G區是用來做什麽的。

她將疑惑問了出來,得到文蓁一個有些覆雜的眼神。

“生化實驗。”她說。

唐千鶴沒有太多的震驚,或許是心裏已經有預感了,她追問:“這也是‘達爾文計劃’的一部分?”

文蓁有些訝異:“你知道‘達爾文計劃’?”

“知道一些。‘整個利貝諾,都是活體實驗場’什麽的……”她嘆口氣,“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覆雜了……哎,圓舞號真的只給天人還有天人的配偶乘坐嗎?可是地球上還有好多人啊,不能通融一下嗎?——或者再造一艘?說起來現在離2032年還有差不多十年呢,再造一艘應該也來得及吧?”

“……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文蓁看她的眼神相當微妙,“隊長告訴你的?”

“圓舞號和2032年,這兩個是他告訴我的。”

文蓁的神情愈發微妙:“他告訴你這些事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麽?”

唐千鶴怔了怔,回顧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時修生生似乎是在……

調戲,撫弄,玩暧昧,耍流氓……

……

……臥槽我當時竟然沒反應過來!

臥槽怪不得北歸當時說“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那種畫面是人都會想歪!

臥槽我居然有點心虛!為什麽!難道是因為我覺得北歸總有一天會想起所有的事然後要我好看?!啊說起來他那時確實很生氣來著……但是危機似乎已經過去了,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唐千鶴發現她好像領悟到了某個很實用的技能,這技能叫做“只要我理直氣壯,八風不動,就算爬墻被當場抓到,敵人也不能拿灑家怎麽樣”……

不不不這不是我的本意!這麽破廉恥的技能我還是把它收起來吧真的……

她在這裏想得滿心糾結七情上臉,那邊文蓁已經從她的表情裏腦補出了一整部島國動作片,不由得扶額: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達爾文計劃”在天人帝國是一級機密,知道的人絕對不多……至於‘圓舞號’,它的等級是“絕密”,最高級,一切信息都在整個天人帝國最高監控的之下……文蓁自信那些知道機密的人,有膽量說的,不會說出去;想說出去的,絕對沒膽量說。

所以如果信息洩露,那只可能是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個人,親手打開了保險庫……

“2032世界末日”那麽大的事,“圓舞號只允許天人和天人配偶登場”這麽重要的情報,隊長不可能不知道風聲一旦走漏可能會導致什麽後果,但他居然都和唐千鶴這個異能者說了……

隊長這次很認真。至少現在很認真。

文蓁頗傷感。不久前她還在興奮自己捕獲了一只“血的終焉の技術指導員”,結果轉眼間她就發現這棵搖錢樹……早就被上級領導圈地認養了。

為了領導的幸♂福著想,她必須忍痛放棄自己認定的搖錢樹……而且光放棄還不夠,她還得幫領導把這棵樹徹底從教皇那邊挖過來……

好吧!只要隊長有需要!

文蓁擡起眼,眼中鬥志熊熊,迅速擬定了一個作戰計劃。

“千鶴。”

還陷在糾結裏,有些魂不守舍的某人:“……嗯?”

文蓁微微一笑:“你不好奇整個‘達爾文計劃’是怎麽回事嗎?”

……

利貝諾的每個區都有人居住,只不過有些區域的環境實在太惡劣,那裏住著的“人”,已經與大眾認知上的“人”相去甚遠了。

G區,生化區,和核能區一樣,都屬於利貝諾群島中的超高危地帶。這裏曾有近十萬的人口,卻在人造病毒“進化Ⅱ”肆虐之後,僅存活下了數百條生命。

達爾文計劃,這個瘋狂的計劃裏其實有著最深沈的理智,理智得近乎冷血,但說服力驚人。

G區的生化實驗只是整個“達爾文計劃”的冰山一角。百年來,無數人反對過“達爾文計劃”,甚至不乏反抗者,然而反對的聲音不是被武力鎮壓,就是自己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有始無終。

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達爾文計劃”必須存在。

不過到了今天,“達爾文計劃”其實已經沒有繼續運轉的必要了,它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給“星火計劃”的決策者們一個參考,參考如果將生化病毒散播到全世界,可能導致什麽樣的結果。

利貝諾是一個縮小的地球沙盤,一只囚籠,困著名為“進化系列”的惡魔。如今搭載在魔蔓上的信息素“進化Ⅲ”早已散播到全世界,是好是壞,已然與利貝諾無關,也不是利貝諾能預知了。那麽利貝諾當然也該松一口氣,從重負中解脫出來。

“達爾文計劃”是個秘密,但利貝諾的改革勢在必行,未來的風向早已確定,“達爾文計劃”很快就會成為過去時——文蓁告訴唐千鶴,這就是她為什麽敢現在就把“秘辛”說出來的原因。

文蓁還說,還有一些消息她並不方便透露,但如果唐千鶴想知道,她可以去問修生生,因為他才是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人,而且……他是最終決策者。

“如果你想登船,或者想讓誰登船,直接找他商量是最快捷的辦法。”文蓁微笑,“反正只是商量一下,就算他不同意,你也不吃虧,不是麽?”

就是這句話,讓唐千鶴下了決心,然後……

一頭栽進了坑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出現了一個新人物~尼爾君,嗯不是後宮啦,但是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總之你們還會見到他的=v=這是個妙人兒。四周目裏,修生生曾經提起過他,但你們大約都已經忘了這個人了(遠目)

下章隊長就會徹底恢覆記憶了,我得好好琢磨怎麽寫= =隊長太可怕了,我這個舵手真是超級為難,只要航向稍微偏一點,下章就會直接1V1完結……(捂額)

話說我……昨天收到了一條舊文的評論,然後心有所感,跑去看了看我三年前的同人文(近期寫的文我是絕不會看的,因為每次看都會雷到自己然後瘋狂地想棄坑)發現……我那時真是滿滿的愛啊!!愛愛愛!滿屏幕的愛都快溢出來了!太好看了!!雖然文筆很拙嫩但是男主很合我胃口(因為是自己定的同人文男主)!女主也很合我胃口(因為是嫖文自我代入女主什麽的不要太爽)

對不起你們大大要去跪舔過去的自己了,昨晚看了一半忍痛關掉了,今天一定要刷完!明晚過六點還沒更新的話……就不用等我了……

PS:雖然我看得很爽但我不推薦你們去看這篇同人,= =因為結構有點跳躍,那時的我似乎很喜歡跳場景,喜歡倒敘,喜歡遍地是伏筆,有時候看得雲裏霧裏的要到很後面才“哦原來如此”←話說這個毛病好像我到現在都沒完全改過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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