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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宣傳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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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德國順利吞並奧地利的第二天,對前德國陸軍總司令弗裏奇上將“同性戀”一案的軍事審判開庭,幾天後即得出一個令人既欣慰又無奈的結果:這位將畢生貢獻給德國國防軍的將領是無罪的。

很顯然,此事令希特勒狼狽不堪,但是他業已發明了一種永不失時髦的政治把戲——用大吹大擂勝利的方法,把註意力從這件事上引開。他匆匆召開國會,匯報奧地利的偉大事件,卻對弗裏奇一事只字不提。盡管軍事法庭還了弗裏奇清白,但已經無助於挽回他在軍隊的前途,在這件震驚德國的性醜聞背後,隱藏著陰暗而殘酷的權力之爭。

幾乎與弗裏奇在同一時間遭厄運的,是自1933年起擔任德國國防部長的勃洛姆堡,這位陸軍元帥之所以遭到解職,是因為他娶了一位當過妓女的妻子——根據軍官法典,娶洗衣婦之女為妻都被視為有損榮譽之舉,這樣的行為更是不能被軍官團所接受!

對於這兩件“醜聞”,張海諾素來是以同情和憤慨的心理去看待的,但是經埃德文提醒之後,他頭一次發現自己身上竟存在類似的“隱情”。當初,他覺得這所謂的婚約原本就沒有得到對方家族和當事人的尊重,既然解除婚約是遲早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麽在意。何況1921年他和安娜在丹麥結婚時,形勢還不容許他回到普魯士公開活動。

德國國防軍中有關個人作風的種種規定十分嚴格,這是張海諾很早就知道的事情,但這些從前受人敬佩的東西,如今卻變成了他生活中一枚不知何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這樣的情形是他從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的。

在回基爾港的路上,張海諾又想起了歷史上的萊茵哈特·海德裏希被趕出海軍的故事:海德裏希是年輕女子最為青睞的一類青年才俊,因此緋聞不斷。1930年夏天,海德裏希結識了漢堡造船廠主管的女兒,兩人很快同居。這年冬天,海德裏希在一次舞會上對出身丹麥貴族家庭的金發美女麗娜一見鐘情,施展渾身解數熱烈追求,兩人在聖誕節訂婚。海德裏希的前任女友得知此事,精神崩潰,她的父親同許多海軍將領關系密切,於是向海軍當局提出控訴,要求調查海德裏希的個人操守。海德裏希非常惱怒這種仗勢欺人的做法,在三名海軍將領組成的操守法庭上聲稱,那女子沒認識幾天就和他同居,一個海軍軍官怎麽能娶這樣隨便的女人。海德裏希玩世不恭的態度激怒了操守法庭,結果法庭認為海德裏希品行不端,不適合繼續留在海軍。1931年4月,海德裏希在海軍服役九年以後被通報遣退,掃地出門。

對海德裏希來說,如果不是這次“操守事件”,他也不會加入納粹和黨衛隊進而成為一個臭名昭著的“殺人魔王”,最終掉進自掘的墳墓——也許有人覺得他掌管蓋世太保畢竟風光一時,那總好過在海軍熬出頭。如果張海諾被趕出海軍,在元首手下謀得一官半職並不難,也許比留在海軍還更有前途,可那卻不是他的理想所在。

回到基爾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張海諾並沒有什麽胃口,於是直接回到主力艦隊司令部特別安排給他的公寓內。大多數時間,他都是一人獨居,如今安娜身處丹麥陪伴她年老體衰的母親,隔一段時間才會乘火車到德國來小住些日子,而司令部的軍官們對這位總參謀長夫人也較為熟悉了。

扭亮臺燈,看著床頭櫃上相框裏的照片,張海諾臉上總是不由自主的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安娜是個愛哭的姑娘,但她卻能憑借對愛情的堅定信念扛過之前種種曲折,終將一生交托給自己。她孝順母親,與兄長情誼深厚,她善良且樂於助人。即便正的被趕出海軍,張海諾覺得,自己不會懷疑當初的選擇,但是現在,當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時,他應該盡自己的努力去做應該做的事情。

一夜多夢。

幾天之後,海軍部針對新式艦載魚雷機Ar-195和Fi167的樣機測評在基爾港進行,如無意外的話,海軍的制式艦載魚雷機將在這兩種機型中選出。

張海諾對阿拉多(Arado)的良好印象,主要是來自於Ar-196——德國海軍業已選定的艦載水上偵察機,那種輕型偵察機將取代德國海軍主力艦只目前使用的He-60。相比之下,費舍勒(Fieseler)公司在航空界的名氣要相對小一些,他們之前唯一被德國軍方所采用的就是Fi156“白鸛”聯絡/觀察/救護機,而這一次也是他們首次競爭海軍航空部隊的訂單。

Ar-195和Fi167,皆是自“格拉夫·齊柏林”號航母建造方案確定後開始設計的艦載雙座偵察/魚雷攻擊機,阿拉多和費舍勒兩家公司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和英國箭魚式魚雷機一樣的雙翼配置,但它們的金屬機身結構則要比前輩們牢固許多。

兩架樣機剛剛出場,張海諾的目光就立即被Fi167吸引了過去:它采用大展弦比的機翼,主翼采用固定前緣縫翼和後緣襟翼技術,這一設計意味著它能夠在較短的距離起飛,同時它的機體被設計成細長型,其主起落架腳柱被延伸地很長,在降落時可以耐受較大的下降速度。由於起落架腳柱的位置處於機體重心的前方,配合強力油壓剎車裝置,可以在較短的距離內使飛機制動,飛行員有很好的操控性。

在駕駛艙方面,雙翼的Fi167采用了極為超前的設計——類似於數十年後美國F15戰鬥機的長弧形玻璃艙蓋,這保證了駕駛員和後座的觀察員都能夠獲得良好的視界,配著它敦厚得像是科幻機器人雙腳的起落架,讓張海諾仿佛處於一個時空交錯的路口!

相比之下,阿拉多的Ar-195樣機雖然也是雙翼機,卻顯得笨重許多,機頭整流罩平而鈍,機翼也要短小一些。僅看外觀,張海諾相信大多數人都會有和自己相同的傾向。

隨後的樣機飛行測試中,Fi167沒有辜負它出色的外表,其短距起降能力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飛行速度也較阿拉多的樣機高出不少。在費舍勒公司提供的資料上,張海諾了解到它采用的是1100馬力戴姆勒-奔馳12缸倒V型活塞發動機,測試時最大時速為325公裏,實用升限8200米,戰鬥航程1500公裏。主要武備采用1挺固定的前向MG17機槍,後座可旋轉槍架上安裝有另一挺1挺7.92毫米口徑的機槍,該機最大可攜帶1000公斤的炸彈或756公斤的魚雷。

盡管Ar-195的各項指標勉強達到了海軍最初提出的標準,但在一系列測試之後,海軍部的技術軍官們的意見無一例外的傾向於Fi167,兼任基爾海軍基地司令和海軍航空兵司令的羅爾夫·卡爾斯將軍也是如此。他隨即將匯整資料並向海軍司令部呈報的重任交托給張海諾,說是重任,做起來卻並不那麽覆雜。張海諾暫且放下心中的雜念,全心全意投入到新的工作當中,他將這兩架樣機的設計資料和技術部門的評測報告匯總起來,並根據他個人以及羅爾夫·卡爾斯將軍的意見寫了一份七頁的書面報告,報告中強烈建議海軍采用費舍勒公司的設計,首批可訂購12到15架用於進一步測試、改進和訓練。

對於這份報告,羅爾夫·卡爾斯非常滿意,並爽快的在報告最後簽署了自己的意見:完全同意!

帶著這份報告,張海諾又一次飛往柏林,這回同行的除了他的副官雷昂之外,只有另外兩位位前往海軍司令部公辦的軍官,因此“容克大嬸”的機艙裏顯得空空蕩蕩。張海諾要了一杯熱咖啡捧在手裏,看著舷窗外不斷閃過的雲朵,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芬娜時的情景。不得不說,那真是一個氣質高貴的美人兒,但和人們想象中的一樣,這種顯貴家庭的千金女習慣用冷艷拒人於千裏之外,卻又總是為富家公子們所追捧。如今20年過去了,那位昔日的冰山美人不知是應了容顏易老那句話,還是依然保持著當年的卓越風姿。不管怎樣,張海諾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和她見上一面,好將有關婚約的事情做個了斷。

一般而言,報告直接呈送到海軍總司令那裏能夠得到較為直接的回應,而張海諾一直以來就是這麽幹的。不過這一次,他決定照章辦事,首先將報告呈送到海軍總參謀長那裏——如今這個職位由他素來較為欣賞的赫爾姆斯·海耶擔任。海耶在研究過這份報告之後決定直接送報雷德爾審閱,這一過程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總而言之,在受外界幹預較小的情況下,海軍司令部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可惜這個優良傳統總是容易在戰爭爆發後被強權者打破:從前的德皇威廉二世就曾嚴重幹預過海軍的戰略戰術,一旦海軍戰事不利,難保如今的獨裁者不會走歷史的老路。

兩天之後,雷德爾專門召集了一個方案委員會,這也是德國軍方的慣例。委員會由11名資歷深厚的將領和技術官員組成,他們很快審閱了海軍航空兵司令部提出的報告。因為幾乎不存在爭議,他們只進行了一次簡單的討論會便向雷德爾提交了一份具體執行方案:從海軍航空兵項目預算中劃撥120萬馬克,作為支持費舍勒公司建立生產線和訂購第一批12架Fi167的費用。在張海諾的爭取下,這一款項的數額最後被提高到了180萬馬克,第一批飛機數量也增加到了15架,以利於讓這種令人滿意的雙座偵察/魚雷攻擊機盡快形成戰鬥力。

艦載魚雷機一事定案了,張海諾又從雷德爾那裏接到另一個任務: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戰巡)第二艘“格奈森瑙”號將於5月服役,帝國宣傳部長親自打來電話,如無意外,元首屆時將出席該艦的服役典禮,而宣傳部也希望借這個機會拍攝一部有關大型戰艦的宣傳影片。有鑒於張海諾和國社黨高層的關系,雷德爾希望由他來負責海軍在協調方面的事務。

(兩艘沙恩霍斯特級均於1935年5月動工建造,一號艦沙恩霍斯特於1939年年1月服役,二號艦格奈森瑙的服役時間反而比沙恩霍斯特號早8個月,它的提前服役主要用於試航和訓練,後來在波羅的海測航時發現幹舷過低不利於航行,該艦隧於1938年冬天入塢改裝)

元首偏好大型戰艦在德國早已不是什麽秘密,自從上臺以來,他先後參加了“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沙恩霍斯特”號以及“格奈森瑙”號的下水儀式,當“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服役並取代“德意志”號成為艦隊旗艦時,他也曾親臨現場向該艦的海軍官兵發表講演。對於雷德爾交待的任務,張海諾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便應允下來。他隨後去了一趟帝國總理府,代表海軍部和戈培爾協商有關元首出席服役典禮以及宣傳片拍攝的事務。

因為來者是元首最欣賞的海軍軍官——這一點在元首府也是人所皆知的事情,戈培爾絲毫沒有因為雙方等級的差別而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張海諾覺得這也是雷德爾選擇自己所考慮的因素之一。簡短的寒暄之後,戈培爾公事公辦的羅列出海軍方面的配合事項:主要安全措施由海軍負責,但黨衛隊也會派出武裝人員和便衣協助維持現場治安;元首行程由海軍部和元首辦公室共同安排,這些和從前元首參加下水儀式時並無二恙。

戈培爾希望盡可能擴大這次記錄影片的宣傳價值,他建議海軍部出動全部主力艦來一次氣勢磅礴的海上閱兵式,而他的攝影師將進行全景拍攝,海軍宣傳片將和近期拍攝的陸軍宣傳片一同呈現在國人面前,以掃除民眾在內心底對潛在敵人的恐懼。

針對海軍部有關宣傳片影響力的疑問,戈培爾補充到:“這樣的影片只是給普通民眾看的,元首認為英國人根本不會為裝備280毫米主炮的‘格奈森瑙’號和區區萬噸的德意志級裝甲艦而提高警惕。所以,海軍部不必擔心這樣的宣傳片會帶來任何不利影響!”

這看似很有戰略家的眼光,但張海諾並未給予任何評論,他代表海軍部提出一個非常簡單的要求:任何涉及機密的艦艇設備和武器不出現在宣傳片內,戈培爾對此滿口應承。不過,這位帝國宣傳部長兼教育部長緊接著又以宣傳片效果為由提出在儀式舉行當天海軍官兵向元首致舉手禮而不是傳統軍禮。

張海諾在心裏暗道戈培爾狡猾,這哪裏是宣傳效果不效果的問題,根本涉及到海軍在政治方面的立場。海軍官兵雖在阿道夫·希特勒就任帝國元首那一天宣誓效忠於他,卻並不意味著就此依附在納粹黨之下。自納粹上臺以來,德國國防軍的大多數將領都在極力避免軍隊卷入政治事件中去,然而陸軍在失去勃洛姆堡和弗裏奇兩位領頭人之後已經有所動搖,海軍的情況則相對好一些。在兩年前“沙恩霍斯特”號的下水儀式上,海軍官兵就在總司令雷德爾的帶領下以傳統軍禮回應希特勒的舉手禮,這據說在當時就引起了一些納粹黨徒的不滿,但在那之後的兩年間,德國海軍依然很好的保持著這一傳統。

對於這個可以說是由來已久的問題,張海諾可以不假思索的代表海軍作出回答,但直接否決難免會給好事者留下話柄,甚至以此來抨擊海軍對元首的不敬。他想了想,以另一種方式回答到:

“海軍的傳統軍禮,亦是向元首表達最崇高的敬意!如果要說和舉手禮有什麽區別的話,那只是因為他們身上還有另外一重特殊身份:德意志帝國的軍人!”

戈培爾或許沒有料到自己的提議在這個海軍代表人這裏就碰了釘子,無奈在這個問題上就連元首也強硬不得,他訕訕的笑道:“我始終覺得,海軍應該和民眾一樣行舉手禮,象征軍民一心,這不是很好嗎?”

“軍民原本就是一心忠於元首,既然都是表達對元首的無比忠誠,哪種禮節形式似乎並無區別!”張海諾寸步不讓。

戈培爾緊接著他的話反問道:“既然是表達對元首的無比忠誠,行舉手禮又有何妨呢?”

戈培爾在演講和宣傳方面的功力,幾乎是不遜於元首的,但張海諾深知自己在這種情形下絕不能退步,他極力保持著鎮定的思維,既不落入對方的語言陷阱,又要找出擊退對手的辦法。

“軍人是國家之本,傳統則是軍人之本!既然是國之根本,就不能輕易動搖。部長閣下,您說是不是?”

戈培爾用帶有些許詫異的眼神看著張海諾,頗有深意的說道:“好吧,將軍,這個話題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順便說一句,元首對您可是寄予了無限厚望的!”

張海諾頓了一下,微笑著說道:“這一點我始終銘記於心!”

這一次交鋒,並沒有給他們接下來的合作帶來麻煩——至少在表面上。張海諾順理成章的成了海軍部和總理府以及宣傳部的聯絡協調人,經過雙方數次協商,最終確定參加這次所謂海上閱兵式的包括新服役的“格奈森瑙”號、三艘德意志級裝甲艦、三艘柯尼斯堡級輕巡洋艦以及一個中隊的魚雷艇,它們艦體簡潔、武備精悍且早已為外國軍事觀察家們所熟知,而包括艦載雷達、海軍航空部隊以及新入役的驅逐艦在內的一系列裝備則不出現在宣傳片中。

隨著服役儀式的臨近,戈培爾派出了他龐大的專業攝影團隊,而隨隊抵達基爾港的還有一些意大利記者——對於這種處於外交考慮的安排,德國海軍是持謹慎態度的,因而在這些人抵達之前,所有的潛艇和驅逐艦都已離開基爾港,海軍航空兵部隊也將訓練場轉移到了距此數百公裏的呂根島,那裏實際上已經成為德國海軍的重要潛艇基地和海軍航空兵基地之一。

因為天氣原因,原定於5月20日舉行的服役儀式被推遲到了第二天,盡管如此,還是有超過10萬人湧入基爾港觀看這艘新銳戰艦的入役儀式。不久前在德奧合並上大獲全勝的阿道夫·希特勒依然是無可替代的焦點人物,他興致勃勃的檢閱了海軍儀仗隊,並向前來觀閱“格奈森瑙”入役儀式的民眾舉手致敬。人們紛紛以納粹式舉手禮迎接這位元首,唯有海軍官兵和陪同希特勒檢閱部隊的雷德爾等將領仍以傳統軍禮相對。

入役儀式結束後短短幾天,帝國宣傳部便以驚人的效率完成了影片的後期剪輯工作,並配上了令人熱血沸騰的進行曲。宣傳片首先在政府和軍隊內部放映,盡管這只是納粹常用的宣傳手段之一,但張海諾必須承認,威武的軍艦和整齊列隊的水兵甚至戰艦揚起的波浪都具有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渲染力,那種低沈雄壯進行曲更是容易激起青年人的熱情。經元首欽定,宣傳部分別為海軍和陸軍拍攝的宣傳片一並於6月在全德公映,效果則是顯而易見的:整個6月間,報名參加海軍的人員竟有4萬多人,而陸軍的情況更好,約有20萬人排隊前往德國各主要征兵站。

※※※

在柏林郊區的一棟大別墅裏,巨大的落地窗給予客廳充足的采光,典雅的波希米亞式陳設奢華卻又不落俗套,掛毯、油畫、花瓶以及水晶吊燈,這裏每一件擺設都顯得那樣的精致,而全羊絨的沙發更是松軟的超乎人們的想象。負責打掃房間的女仆們動作輕快,仿佛一群芭蕾舞演員一般。

在隔壁的房間裏,情況似乎截然相反,這裏光線黯淡,讓人分不清近在咫尺者的面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獨特的膠片味道,在一張偌大的沙發上,坐著這座宮殿的女主人,而她年老卻不乏力的管家正靜靜立侍於一旁。

沙發正對面的幕布上,各種景色、人物正飛快的轉動著,但這裏的海沒有浪濤聲,這裏的大船不會鳴響汽笛,這裏的人們正群情激昂,高舉著手臂、做著聲嘶力竭的表情,但耳邊卻只有放映機轉動的枯燥聲音。

鏡頭,在人群、戰艦和第三帝國元首之間切換著,在如今的德國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面對此情此景而心緒平靜,但這私人電影院裏屈指可數的觀眾卻屬於這樣特立獨行者。

“是他吧!”一個清雅但不虛弱的聲音打破了這裏原本一直持續的平靜。

立侍於一旁的老者彎下腰,低聲答道:“是的,海諾·馮·芬肯施泰因海軍準將,現任海軍主力艦隊參謀長和航空兵部隊總監,是德國海軍近年來升遷較快的人物之一,據說和國社黨高層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系。只可惜,我們現在還拿不到他在海軍的檔案,也無法確定他前些年來在做些什麽,關於這一點,我們是否需要通過政府那邊的關系查一查?”

幕布上的景象此時已經定格在了其中一副圖片上,背景很單調,主角是幾個身著海軍將官軍服的人,其中一個,年紀不過四十出頭,那張比例適當、棱角分明的面孔充滿了一種成熟男人的自信和沈穩,但皮膚又不像其他同僚那樣飽受烈日和海風“摧殘”。

好一會兒,女聲才慢慢悠悠的再次響起:“這是個危險的游戲,精妙的輪盤上,只有一次下註的機會!梅耶,你覺得我們賭是不賭?”

老者畢恭畢敬,“一切憑您決定!我尊貴而偉大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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