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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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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本來嗓門很大的童辛此刻低著喊了一句,張路回頭一望,頓時感到手足無措。

三嬸和妹兒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妹兒歡喜的喊了一句:“關河叔叔,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準備吃飯了,媽媽,韓野爸爸呢?”

我往門口望了望,韓野站在門外,揪著眉心。

童辛怯懦的走上前去,拉著關河的手臂:“老公。”

張路雖然很憤怒,但看到關河站在身後,頓時語氣軟了起來,揉揉頭發嗷叫:“關哥,我是被你媳婦氣到了,所以胡咧咧的,其實根本沒有那麽回事,這事兒是我誣陷了辛兒,你別往心裏去。”

關河一直怔怔的站在那裏,童辛哽咽著聲喊了第三次:“老公。”

我們都以為按照關河平常的暴脾氣。肯定會大發雷霆,當場就跟童辛翻臉的,但是他沒有,他眼眶漸漸的就紅了,而後淚水在眼睛裏打著轉兒,沈默了很久後才伸手牽住童辛,低沈著嗓音說了一句:

“走,回家。”

我和張路都沒反應過來,在關河按了下樓的電梯後,張路猛的沖過去攔住他們,緊緊拉著童辛的手腕:“你們別走啊,有什麽事情在這裏說清楚再回去,關哥,你現在這樣我害怕,你不會對辛兒動手吧?”

關河很冷靜的回答:“你們放心,我是來接我老婆回去的。”

張路還是不肯放人,嬉皮笑臉道:“別呀,來都來了,三嬸做的菜很好吃的,關哥,你們吃了飯再回去吧。”

應該是三嬸的慫恿,妹兒放下手中的涼菜後直奔門口,拉著關河的手說:“關河叔叔,吃了飯再走吧,今天三奶奶做的全都是童辛阿姨最喜歡吃的。”

關河特別喜歡孩子,所以每次見到妹兒都會買一堆的娃娃或者衣服,對妹兒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但今天關河異常冷靜,掐掐妹兒的小臉蛋說:“關河叔叔的爸爸媽媽來了,所以關河叔叔要跟你童辛阿姨回家去。過兩天關河叔叔來看你,教你練少兒瑜伽。”

我走出去抱起妹兒,也拉了拉張路的手:“既然是叔叔阿姨來了,那肯定要回去接待的,關哥,替我向叔叔阿姨問好,辛兒是孕婦,你多體諒些。”

關河松開手摟住童辛的腰笑著說:“不過是一句氣話罷了,你們想把我老婆給氣跑,門都沒有,老婆,咱回家去,爸媽在家裏也給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們改天再來吃三嬸做的菜。”

等關河和童辛走後,張路頹喪的坐在沙發裏捧著頭自責:“你說說我這張臭嘴,禍從口出啊,也不知道辛兒現在怎麽樣了?黎黎,你說關哥會怎麽想?”

我盛好飯嘆口氣:“還能怎麽想?你這次可把辛兒害慘了,關哥的性子你還不知道,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主,算了,別想了,等叔叔阿姨走後,我們再去找關哥好好說說吧,路路,快來吃飯。”

張路倒在沙發上:“哎呀,我哪有心情吃飯,我好煩躁啊,我這張嘴,妹兒,你去找針線來,我要縫嘴請罪。”

妹兒轉過頭去一本正經的糾正她:“路路阿姨你說錯了,這個成語叫做負荊請罪。”

張路彈的一下從沙發上起來走到飯桌旁,摸摸妹兒腦後勺問:“你才幾歲呀,怎麽什麽都懂?你這智商你這學識你這覺悟,分分鐘趕超你媽媽了。”

妹兒指著在廚房裏幫著三嬸盛湯的韓野說:“是韓野爸爸教我的。”

這一晚上,我和張路都提心吊膽的等著,童辛的手機一直沒開機,給關河打電話,關河也關機了。

張路急的在屋子裏團團轉,轉的我頭都暈了,韓野哄妹兒睡覺還沒過來,張路根本坐立不住:“黎黎,我必須馬上見到童辛,關哥是個健身教練啊,萬一他一拳揍過去,辛兒那麽瘦弱的身子,太可怕了,我簡直不敢想。”

我嘆著氣:“要不,我們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吧?”

張路彎腰捧著我的臉:“你是個小白癡啊你,關哥說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他的爸爸媽媽還是辛兒的爸爸媽媽?再說了,我們冒昧的打電話過去,不太好。”

橫豎都不行,我們只能幹著急。

一直到淩晨一點多,關河才給我們來了個電話,說童辛睡了,有什麽事等明天再說。

關河的情緒太冷靜了,我和張路都有些後怕。

韓野回了房間後,見我和張路還沒睡。好奇的問:“你們倆想造反嗎?看看時間都幾點了,還不睡?”

我揉著眼睛問:“妹兒睡了嗎?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韓野走過來在我額頭留下一吻,抱歉的說:“本來是想給妹兒多講兩個故事的,結果妹兒睡不著就給我講學校裏的故事,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妹兒的小毛毯蓋在我身上,我懷裏還抱著妹兒的哆啦a夢。”

我對他豎起大拇指:“我真懷疑妹兒是你女兒,哆啦a夢是她最喜歡的,每天晚上睡前都必須要抱著才肯睡覺,你到底對我家妹兒使了什麽陰謀詭計?”

韓野將我摟入懷中:“妹兒本來就是我的女兒。張路,你還不困嗎?”

張路雙手抱膝盯著我們:“不困,有狗糧吃哪裏會犯困,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

韓野一把將我抱起:“那你繼續啃狗糧,我們先睡咯,明天我家黎寶還要出差,從明天開始到黎寶出差回來,你就每天跟著三嬸早起買菜,吃完飯送妹兒去上學,下午記得接妹兒放學,我明天也出差。”

張路抓起抱枕丟向我們:“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你們都走,都不要我了。”

我不可否認在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沒有半點想要陪在張路身邊沖動,腦袋裏全都是悸動,感覺韓野只要多靠近我半分,我就能像氣球一樣的嘭的就炸開了。

但我的希冀落了空,韓野依然如往常一樣抱著我,卻真的能忍住不碰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那顆脆弱的小心靈是從何時開始,由起初的害怕到後來的緊張膽怯,再到如今的期許和等待,一步一步陷入了愛情之中。

出差之前,我去找過童辛和關河,但是他們家沒人,我又去了關河工作的地方,他說童辛送叔叔阿姨回老家了,可能要在家裏待一陣子才回來。

這樣也好,童辛在老家,叔叔阿姨都是細心的人。也能好好照顧童辛。

我最擔心的是張路,本想把徐佳怡留下來的,但是她堅決不答應,譚君也是,去張家界路途太遠,我不想開車去,於是他們就陪著我做綠皮車搖啊搖的去了。

走之前我對張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吃垃圾食品,不許喝涼水,不許泡澡,不許做劇烈運動,張路都答應的好好的。

但是我這一次出差至少要一個星期,張路還要去醫院覆查,我交代過三嬸,就是擔心三嬸管不了張路,雖然張路一出門就有徐叔開車接送,但我心裏隱隱的總覺得不太妙。

在張家界談了好幾天的業務,參加了兩個重要的活動,每天都是天一亮就開始奔赴一個小縣城,天一黑就要趕往下一個縣城,慶幸的是業績還算好,加之有徐佳怡和譚君這兩個左膀右臂,一切都還算順利。

湖南地區的業務幾乎被我壟斷後,沈洋元氣大傷,逐漸將重心轉移到了貴州一帶,我也不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暫時先穩固好湖南區,也算是給了沈洋一個喘息的機會。

楊鐸說的,暫時的休整是為了更好的出擊。

我接手華南區還算順利,又有著韓野在身後助陣。楊鐸便將我放養了,先前答應給我招一個湖南的省區經理,後來竟然沒有音訊,我再追問的時候,他丟給我一句,一個人能做好的事情還是不要假手他人為好。

我當時很氣憤,但韓野將其中的利弊都講給我聽了,他說天道酬勤,買來的餡餅雖然能用最快的時間填飽肚子,但難免會有出現餡餅短缺的那一天,可是自己學會了如何做餡餅就不一樣了,想吃的時候自己可以下廚做,毋庸求人。

經過韓野的勸導我才明白,楊鐸也是一片苦心,華南區在我手中,看似我擁有著實權,但我若是不親力親為的去把控其中的一批客戶的話,一旦出了問題,我就是一個光桿司令。

楊鐸是吃過虧受過苦後總結出來的經驗,只有牢牢的將客戶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從容應對的一切狀況,尤其是較為大的人事變動。

還有一點好處就是手中有著大量的客戶資源,對自身今後的發展也是極為有利的。

我對楊鐸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對我毫無戒心,在商場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經驗都對我傾囊相授。

在結束出差的當天,我從懷化坐高鐵回的長沙,韓野親自開車來接的我,說起我的上司楊鐸,韓野邊開車邊說:

“你可千萬不要感謝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他把一切都教會給你,並不是為了讓你更好的面對自己的職場,純粹是為了他能更好的出游,我聽說他現在在澳洲,陪游的還是個德國美眉,溫柔鄉裏一躺,沒到年底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原本坐在後座犯困的徐佳怡突然哇叫了一聲,譚君都被她嚇了一跳。

“老大,你們說誰在澳洲,還找了個陪游?”

我翻了楊鐸的朋友圈,拿給徐佳怡看:“我還以為是找了個德國美眉做陪游。韓叔,這妹子一看就不是外國人?”

韓野大笑:“她是湖南人,在德國留學,和楊鐸是網上認識的,兩個驢友相聚在澳洲,估計年底回來的時候會挺著個大肚子。”

我們在說笑,徐佳怡卻突然陷入了沈思,凝視著車窗久久不說話。

張路果真很聽話,三嬸說她每天早起跟她一起去買菜,下午接妹兒放學。晚上一起做飯,還輔導妹兒做作業,雖然坐月子要靜躺,但張路的性格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話,肯定會把我的房子都給掀了的。

讓我驚奇的是喻超凡的商演竟然還沒結束,據說這一次接的是國外的商演,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聽張路說這一次商演回來,喻超凡就準備安安靜靜的在咖啡館裏當駐唱了。

對於張路的感情一事,傅少川出國未歸。我也不敢多說半個字,怕她再一次暴跳如雷。

回到長沙,我們準備好好慶祝一下,包了個晚場,徐佳怡卻興致不高,吃完後就一個人走了。

我讓譚君去追,譚君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心不在的人留不住,魂不在的人叫不醒。

時光飛逝,總覺得夏天漫漫無期,一眨眼深秋都到了。

秋雨落得人渾身都涼入骨髓,最容易悲春傷秋的我,見不得濕漉漉的季節,總感覺心裏頭都濕潤了,讓我擔心的事情依然是發生了。

早飯過後,我在陽臺上修剪枝丫,張路從屋裏出來,大喊:“曾小黎,你快來看。”

我急忙丟了剪子跑進屋去,張路打開朋友圈給我看,兩分鐘之前。童辛曬出的朋友圈,兩張離婚證書,一枚雕零的戒指。

“真的假的?”

我拿著手機將離婚證放大了一看,我對這本本再熟悉不過了,張路也傻眼了:“黎黎,我好像闖大禍了,我該怎麽辦啊?”

我推了她一把:“你傻啊,趕緊找手機給辛兒打電話啊。”

張路指著我手中:“你才傻,手機不在你手裏嗎?快點,你快打電話問問怎麽回事。這才半個月時間,怎麽突然就離婚了?”

我都已經撥號了,張路又奪了我的手機,慌手慌腳的找到了我的手機遞給我:“用你的手機打,辛兒現在肯定恨死我了,我怎麽這麽混蛋啊,黎黎,怎麽辦,怎麽辦?”

電話撥過去,已關機。

我又給關河打了電話。他接了,很平靜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童辛現在應該在租房裏,你們去安慰安慰她吧,我跟她緣盡於此。”

我很想破口大罵一聲,但我忍住了,我早該想到的,大吵大鬧的人大多舍不得轉身就走,反而是不溫不火的人才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我和張路找遍了童辛平日裏喜歡去的所有地方,結果都沒找到童辛。

關河起初以為我們騙他,根本就不搭理我們,後來看到我們發動了身邊所有的聯系人去找童辛,他這才急了,連假都沒請就跑了出來。

見到關河,張路倒是很淡定,我實在沒忍住,上前去揍了他一頓。

“你是豬腦子啊你,聽風就是雨,你自己的媳婦你不清楚嗎?童辛看著很強勢,但她跟我和路路都不同,她內心很脆弱。你有脾氣可以發洩出來,一個大男人提出離婚,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打累了罵累了,張路才來拉我:“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辛兒,外面下這麽大的雨,她一個外地女孩子在這裏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自己的家,能去哪兒?”

我整個腦袋裏都是亂的,徐佳怡裹著大棉襖吸著鼻涕來一句:“要不我們進行地毯式搜索吧,從民政局開始,沿著所有的道路一直找,如果我是童辛,我肯定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只能沿著馬路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累了為止。”

冷風吹的人直打顫,在這座天晴就熱下雨就冷的城市,唯一的辦法就是裹厚一點。

我們在出門之前,關河突然冒出一句:“是她提出的離婚,她拿孩子來威脅我離婚,我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徐佳怡打了兩個寒顫,嘶啞著嗓音喊:“還楞著做什麽,刮這麽大的風下這麽大的雨,她懷孕七個多月了,再不趕緊找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韓野出差未歸,我們一共就五個人,加上後面來的齊楚,一共六個人,要在這座偌大的城市裏找到一個渺小的人,談何容易。

我和徐佳怡一組,沿著江邊尋找。張路和齊楚去的大學城方向,關河和譚君不知道去了哪兒,從上午十一點一直找到下午四點,我讓齊楚帶著張路先回去,她身子尚未痊愈不能淋雨,徐佳怡重感冒,我讓她回去她偏要跟著我。

我渾身都濕透了,不知道事情為何就走到了這一步。

眼看著天色漸晚,徐佳怡擦著鼻涕:“老大,再這樣找下去童辛沒事,你就先病了,我們回去吧,回去後在從長計議。”

眼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我攔了輛出租車,剛坐下去手機就響了,徐佳怡湊了過來:“老大,誰打來的?是不是有童辛的下落了?”

我看著來電顯示:“是姚醫生打來的。”

徐佳怡傻笑一聲:“是追求者吧,這個點打電話來,十有八九是請你吃飯的。”

我還是摁了接聽鍵,姚遠那邊亂糟糟的,一開口就說:“曾黎,你在哪兒?”

“杜甫江閣,醫生,你這開場白太老套了。”

徐佳怡耳尖,聽到姚遠的問話,立刻作答。

姚遠焦急的說:“曾黎,我聽說杜甫江閣附近有人跳江了。”

我手一抖,手機都掉在了座位底下,我急忙拍著師傅的座位:“師傅,快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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