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四十一回: 單於圍而騷擾

關燈
單於不進攻其實也是不得已的,因為之前連日的攻城未果已經讓士氣大損,疏勒城又這麽特殊,守城的又是耿恭,再攻也只會徒增傷亡。

單於每日都遠遠的望著疏勒城,看著疏勒城墻在耿恭的手裏又一天一天的建好,憤怒加郁悶之情溢於言表,對狐鹿說“先生,這個該死的疏勒城難道就一點破綻都沒有嗎?”狐鹿也一直為如何攻破疏勒城而苦思冥想。現在聽到單於問自己了,就說“回單於,事到如今,從外部能想到的手段和攻擊強度我們都試過了,只是都毫無用處,收效甚微。如今以我看啊,我們不如試試從他們的內部找找缺口。”單於一聽狐鹿好像有戲,立馬表情也豐富了起來,看著狐鹿說“先生有何妙計?快快說來。”

狐鹿說“其實我這個也不算妙計,也是想了很久才覺得可以試試,如今既然我軍士氣低沈,再次進攻也無多大意義,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困死他們,反正現在整個西域又回到了我北匈奴的手裏,我們已經無後顧之憂,這個疏勒城雖然險要難攻,但畢竟它自己不能長出糧食,只要我們把疏勒城死死的圍住,到時候必然會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同時前期我們的拋石機和弓箭手不要停,時不時的騷擾一下他們,就算到時候不幹掉幾個人也起碼能給他們留下不小的心裏壓力。等圍到他們沒糧的時候,我們再多射一些離間信和招降信進去,讓他們軍心混亂,到那時我認為我們就可以很輕松的拿下疏勒城,甚至有可能他們自己就自相殘殺起來,如此一來我們更是不需要費吹飛之力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疏勒城拿下,不知單於意下如何?”

單於在狐鹿說的過程中就已經開始露出笑顏了。狐鹿說完,單於大喜道“恩,沒錯,先生這招夠毒,不過但願這個耿恭別被砸死了,他還真是個人才,我慢慢有點欣賞他了。”狐鹿問道“單於是真想讓他歸降嗎?”單於點了點頭說“我一直以來佩服勇士,耿恭現在看來,也算是一個。”狐鹿讚同道“他們耿家自從王莽之後就是漢朝的忠勇一門,這個耿恭也確實是有將帥之才,只是如果想招降,有點難度啊。”單於說“沒機會就算了,反正只要是我見到的勇士,要麽為我所用,要麽就消失在這個世上,只要不是我的敵人就行了。”狐鹿點了點頭,但在心裏卻把單於的心思給記住了。

單於隨即叫來副將阿木,對他說“傳我令,大軍不攻了,命弓箭手多埋伏於疏勒城東西南三側,伺機暗殺城內目標,,命拋石機從今天開始不定時的對疏勒城進行騷擾,去辦吧。”“是。”阿布將軍領命。雖然北匈奴人沒有再沖上來,但耿恭不敢放松,時刻都在整兵備戰,果然幾天後飛石再次降臨了疏勒城,伴隨飛石的還有不時射進來的暗箭,還好大家有所防備,沒什麽損失。

連日來,耿恭都冒著危險親自上城樓觀察情況,他很奇怪,對石修說“先生,看來你我都失算了,我原本以為不齊心的聯軍散了,北匈奴就會立馬集中精力來進攻我們,如今看來,除了有事沒事放點暗箭和扔點石頭,別的招就沒有了,他們看樣子這是要打算長期消耗我們了。”石修借著城墻的掩護說“是啊,他們這樣做是想摧垮我們的軍心啊,看來對方陣營裏面有能人。”“能人!我大漢將士軍心豈是幾只破箭幾塊石頭就能影響的!”耿恭不屑的說道。

範羌跑過來說道“我說先生啊,你說北匈奴這是在玩什麽鬼把戲啊。”石修說道“他們這是想耗死我們。”胡峰對範羌說“這還用問嗎?現在整個西域估計都已經是北匈奴的了,他們現在是想在這裏待多久就在這裏呆多久,我們現在啊,只能求老天開眼了。”正說話間,範羌突然叫道“小心!”眾人忙躲,只聽“嗖”的一聲,一支暗箭從胡峰的身邊擦過,在場之人都猛的一驚。“好險,老範,謝過了。”胡峰虛驚一場後對著範羌說。範羌笑著說“哪裏,我只是還想多和你說說話而已,其實被一箭射死比這樣慢慢的折磨死要好受多了。”於是幾個人就借著城墻的掩護,哈哈大笑著開起了玩笑。

過了一會耿恭說“既然他們來這招,那我們也不用陪著了,以後這城墻上就留幾個放哨的監視一下就行了,其他人都退回到城內去,那裏相對安全。”石修認同道“恩,沒錯,我們沒必要天天都在這上面耗著。”

不過胡峰這個時候卻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正對我的胃口啊,你們都到城內好了,我來守城門,我最喜歡這樣一對一,點對點的射殺。”耿恭道“那好,你就負責守城好了,好好收拾他們。”張封說“那城的東西兩邊就交給我好了。”耿恭也同意了。雖然疏勒城東西兩邊都是深溝壁壘很難行軍,但恰恰相反由於河流被斷,對個人行動不僅不受影響反而還能提供很好的掩護,這也是為什麽之前那三個車師勇士能順利出去的原因。當然了現在那裏屬於了北匈奴人,張封就只能借著城墻上的窗戶口和瞭望口來仔細的尋找目標。

城墻上為什麽會有窗戶呢?當然主城墻上是沒有窗戶的,東西兩邊的城墻上有窗戶是因為疏勒城也很小,但它又是個重要的商貿中轉站,所以往來的人很多,人多就需要住宿,由於城內空間實在有限,所以聰明的疏勒城人就把東西兩邊的城墻給掏空了,用來改造成了房間,這樣空間利用起來的同時住在東西兩邊城墻裏面的人也可以通過窗戶一邊欣賞風景,一邊監視土匪。還有一點就是東西兩邊城墻下方是深溝壁壘,常年水流湍急,沒有什麽防守的價值,所以也不需要向主城墻那樣堅固。

張封的神弓將軍的威名不是蓋的,張封眼力極好,雖然東西兩邊城下巨石林立,極利於對方弓箭手的掩護,但張封還是透過自己敏銳的觀察力總能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搞定對方。而守在正門上的胡峰同樣厲害,畢竟胡峰同樣也是有強弩將軍的名頭在的嘛。

胡峰的目標更是簡單輕松的不行,胡峰只借著掩護往城下一看臉上就笑了,對左右說道“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就這也敢用暗箭傷人這招!你們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他們一個一個都給釘在地上。”左右聽了當然沒人敢反駁了,也不需要反駁,因為胡峰說的即將會成為事實。

只見胡峰說完後就開始搭弓上箭,根本就毫無理會頭頂不時飛過的石頭。胡峰為什麽這麽自信呢?因為北匈奴弓箭手的射程有限,必須要盡可能的接近城樓才能有效果,何況城樓還是在上坡,就算自己是爬著過去,也很是危險。只是開始的前幾日耿恭沒有理他們,讓他們放松了,現在強弩將軍胡峰來了,已經掩護在城下的這些北匈奴弓箭手們就該哭了。胡峰借著弩機的先天優勢,直接放上弩箭,拉滿弦,慢慢的透過城墻上的瞭望口就開始一個一個瞄準。只要瞄準一個,然後就輕輕的扣動扳機,那被瞄準的倒黴蛋就可以去地府報道了。很快城樓下的北匈奴弓箭手就被胡峰如同現代人玩射擊游戲一樣,一一點射而死。後面識相的北匈奴弓箭手一看形勢不妙,立刻拔腿就跑回了大營。果然胡峰張封一出馬,效果立竿見影,沒幾天的時間,疏勒城東西南三面的暗箭就被拔的差不多了。單於看了,也只能無奈的嘆道“漢人果然還是技高一籌啊。”

耿恭平時沒事都是和手下將士們在一起吃住,這天耿恭正巧路過一處將士們住的房間門口,突然聽到屋內大喊大叫,聽聲音應該有不少人都在屋內,於是耿恭走了進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士兵正把一個士兵給死死的按住,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道“快,快把他按住,不要動。”而那個被按住的士兵正在撕心裂肺的嚎叫著“放開我!你們都放開我!”

耿恭大叫道“怎麽回事?”幾個人回頭一看主帥來了,連忙停下,那位被按住的士兵此時嘩的一聲哭了起來。一人說道“回將軍,阿華的大腿之前中了箭傷,一直沒好,今天阿華突然看到自己的傷口處長出了蛆蟲,頓時人就變了,他說自己的腿保不住了,發了瘋的要拿刀把自己的大腿給砍了,我們幾個兄弟不忍就想來幫他,可阿華不聽,所以我們才想把他先按住,然後在給他消毒。”耿恭聽了說道“原來如此。”然後向正在痛哭的阿華走去。

阿華看耿將軍來了,也止住了哭泣。耿恭蹲下來,仔細查看了阿華的傷口,確實傷口已經潰爛了,而且現在又被阿華給抓破了,再不及時治療這條腿就廢了。於是耿恭對阿華說“你叫阿華是嗎?”阿華誠惶誠恐的點點頭說“是的。”耿恭接著說道“阿華,相信我,你的腿可以保住的。”阿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很激動說道“將軍,真的嗎?”耿恭笑著說“我會騙你嗎?不過想要保住這條腿,你可要聽我的。”阿華連忙叩謝道“將軍如能救下小人這條腿,就如同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一定聽您的。”耿恭說“好。”然後耿恭對身邊的人說“去讓石先生拿一些傷口敷藥過來。”身邊一人“諾。”的一聲,領命去了。然後耿恭對阿華說“你要忍住,我現在幫你把傷口處的腐肉給割掉,用酒清理傷口,然後用藥敷上,只需靜養,就可以保住了。”阿華聽了,倒吸一口涼氣,身邊的人聽了也都面面相覷。

於是耿恭用繩子把傷口上方不遠處的大腿給死死的纏繞起來,固定好後,對著身邊的人說“你們幫我把阿華控制住,不要讓他亂動。”身邊人聽了都趕緊來按住阿華。然後耿恭看著阿華說“好兄弟,好戲要開始了,你可要忍住啊。”此時阿華渾身都冒著黃豆大的冷汗,本身天氣就熱,這樣一看臉就像是水洗的一樣,阿華喘著氣不停的默念道“我一定行,我一定行…..”耿恭的額頭也在出汗。

於是一場割肉救腿的治療過程就這樣開始了,耿恭拿出自己貼身的短佩刀,用火烤了烤,然後噴了一口酒後就往阿華的傷口動刀了。首先耿恭先把腐肉和蛆蟲一點一點的剝離掉,可能是因為這些腐肉已經沒有神經末梢鏈接了,阿華起初還真沒感覺到有多麽的痛,就像之前被蛆蟲啃咬一樣也沒感覺的有多麽的痛。正當松了一口氣的阿華準備說話的時候,阿華突然大聲慘叫起來,四肢也不受控制的亂動起來,把一旁的人嚇的不輕。耿恭連忙叫道“給我按住,按住!”阿華慘叫道“將軍,痛,刺骨的痛啊!”耿恭叫道“沒錯,我現在正在往你骨頭上面刮肉,再忍會。”身邊的人看了,有個人都忍不住想吐了。其他人也都不敢直視,各個把頭扭到一邊。

就這樣,任憑阿華如何撕心裂肺的嚎叫,耿恭始終不為所動,用著他那把鋒利的短刀一點一點的刮去阿華腿上的爛肉。這個時候石修也跑來了,此時屋內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聞訊趕來。這會阿華突然沒有了動靜,旁邊人弱弱的說“阿華是不是死了啊?”一個人試了試阿華的呼吸說道“沒,暈過去了。”耿恭這時也割的差不多了,又把傷口進行了簡單的縫合,對石修說“先生來的正好,把藥給我,我給他敷上。”耿恭的一舉一動讓旁邊的人都目瞪口呆,一個將士忍不住說道“將軍以前是醫生?”耿恭笑著說“久病成醫,你見多了這種場面,你也會成為一個好郎中的。”石修笑著說“耿將軍常年征戰沙場,傷兵見的太多了,慢慢的也就會了。”眾人聽了都嘆服不止。耿恭敷好了藥說道“你們留下一兩個人照顧他就可以了,沒必要都在屋裏,都散了吧。”於是眾人散去。

沒過多久,阿華醒了,看到自己已經包紮好的傷退,雖然還不能動,還很是欣慰,滿臉的熱淚。之後城內都在傳頌著耿將軍種種治病救人的事跡和為人,大家也都對自己的主帥報以最高的敬意,同時也都為自己能有這樣的主帥而感到幸運。一段時間過後,阿華可以下地走動了,看到這大家更是嘆服耿將軍的人格魄力和醫術,但耿恭不為所動,可能是他經歷太多了吧,覺得這沒什麽。可就是讓耿恭覺得沒什麽的這些小事,最後卻救了他。

龜茲國王率領自己的手下回到自己的龜茲國後發現焉耆國的人已經跑了,氣憤難消之餘也沒辦法,畢竟人家實力比自己強,也只能先忍了,而且北匈奴的面子是要首先考慮的,於是留下大半主力在家裏,自己帶著小半人馬向柳中城靠去了。手下看了說“大王,這麽點人馬去,恐怕北匈奴人有意見啊。”龜茲國王說“一個打殘的柳中城還需要大軍嗎?何況這回車師人是主力,我配合一下就行了,他娘的,也該老子享享福了。”

焉耆國王也是先回了自己的老窩,詢問一番才知道自己的手下並沒有出兵攻打龜茲國,只是聽說好像是一群悍匪冒充焉耆國的人馬去搶劫龜茲國。焉耆國王聽後也是非常的惱怒,因為這可是冒用名號啊,知識產權那些悍匪都不帶考慮的。焉耆國王很生氣,但焉耆國王苦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會是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搞自己。於是他也只能下這樣的結論:肯定是一群鋌而走險的土匪,怕搶劫龜茲國不成,就冒充我焉耆國的旗號去打劫以增加勝算。於是焉耆國王安頓好了一切事之後,也帶上少量的人馬去了車師前國。

回國的車師前王犁束是很高興的,因為現在大漢的援軍不用考慮了,肯定來不了了,自己現在又鐵了心的臣服了單於,此時單於讓自己去攻打一個已經被打殘的柳中城,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但等犁束高高興興的率領大軍來到柳中城的時候,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眼前的柳中城又恢覆如初了。這是肯定的嘛,難道關寵會傻到一動不動等你來宰嗎?當單於率領大軍走的時候,留下不多的人馬也不敢貿然攻城,只是圍困。關寵見了,一笑了之,於是也不問外面什麽情況就開始加固城防了。

那為什麽關寵將軍不趁機跑呢?因為關寵將軍不能逃,因為他們是有皇命在身的戍邊部隊。犁束無奈了,看著身邊的監軍大人,犁束只能硬著頭皮進攻,結果自然是大敗無功而退。沒兩天龜茲國和焉耆國的人馬陸續趕到了。犁束聽到那兩家來了,很高興,他一直以為三家大軍進攻柳中城還不是跟玩似的,何況那兩家勢力遠高過自己。可等犁束出來親眼看後,又悲催了,因為眼前的龜茲國和焉耆國的人馬加一起還不到兩千人。犁束很生氣,但他不敢對那兩位大王發火,於是就去找監軍抗議。

北匈奴這個監軍看了,也覺得龜茲國和焉耆國做的確實不對,就去向龜茲國和焉耆國的國王反應。但那兩位國王居然統一口徑,意思就是一個打殘的柳中城要不了這麽多人馬,何況車師國是主力,柳中城又是車師國的,他們自己攻打自然得心應手。而且自己國家還有事要處理,需要用人,所以一時拿不出那麽多人,監軍被反駁的也沒脾氣走了。

此時早就在洛陽城內憋不住的耿秉親自來到了玉門關,以期望能最快了解西域的情況以及自己的老弟耿恭的安危。只是可惜現在疏勒城的消息已經被封鎖了,耿秉也只得到柳中城和疏勒城仍然在被圍困的消息,以及龜茲國王和焉耆國王的聯名信函。耿秉不甘心,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是不是還活著,於是就隔三差五的差人前往車師刺探消息。不過讓耿秉欣慰的是他的努力有了一絲的效果,因為王後和他取得了聯系。更讓耿秉興奮的是從王後的消息源得知,耿恭還活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