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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吃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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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了幾天,漢軍要班師回國的消息已經在西域傳開了,北匈奴的斥候也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了漠北王廷。

單於得到消息後狂喜,興奮異常的對狐鹿說“真是天助我也,沒想到覆仇的機會來的這麽快。”狐鹿也笑著說“是啊,這次漢軍班師回國,就留下這麽少的人馬,還居然是兵分三處,實在是不把我北匈奴鐵騎當回事啊,不過這樣也好,如此一來,我們就算不利誘西域諸國,大事也可成啊。”單於用誇獎的眼神看了狐鹿一眼說“先生說的深合我意。”接著單於是阿布說“阿布,立刻加緊增兵步伐,準備反攻。”阿布也興奮的回道“是!”

另一頭,耿秉安排好了一切後,心裏還是忐忑不安,於是就去找主帥竇固商議。見面落座後,耿秉就直接說“主帥,我最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雖然現在還沒跡象,但我有種預感它必會發生。”竇固說“耿將軍莫不是擔心我們走後的西域諸國的局勢?”耿秉聽完,心想原來英雄所見略同啊,於是就直奔主題的說了“是啊,以我對北匈奴人的了解,他們是有仇必報,這時候我大軍班師回朝,他們必定會來反攻,至於到時候西域諸國能不能靠得住,會不會屈服於北匈奴,我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西域諸國在對抗北匈奴的態度上,我們一定不能相信。”竇固點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日王後的話就已經讓我警覺了,但如今聖旨已下,下個月我們就要班師,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竇固正說著,突然耿秉說“要不趁還有十來天就到除夕了,我們趁過除夕夜把這些西域諸國都請到車師王廷來一起吃一頓飯,相互增進一些友誼,順便把陛下的詔書再說一遍,我們到時再給他們點壓力如何?”竇固一聽,點點頭,覺得可行,於是說“好,就這麽辦,也算是對他們摸個底,讓他們把兒子也帶來,這樣也省事多了。”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過了年,大漢主力就要走了。年前這天耿恭手下的很多將士都開始陸陸續續找到石修,而這些找石修的將士都是不會寫字的將士。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自己口述,石修能把他們口述的信給寫下來,然後他們把石修寫出來的信包裹好,讓準備班師的親朋好友給順便帶回去給家人以報個平安。石修身為文官,負責耿恭部的後勤,做這件事責無旁貸,所以不管來了多少將士找石修幫忙,石修都毫無怨言,至始至終的微笑著接待每一位思家的將士。

很快新年的這天來到了,車師王安得為了迎接大漢的新年除夕夜,把整個王城都裝飾的格外喜慶祥和,王廷內也裝飾的到處都是一派節日的氛圍,這讓漢軍的將領和將士們看了都很是溫暖。

西域諸國也都應邀紛紛趕到了車師後國的王廷。由於這天特殊,又是漢軍大將軍親自招待,所以西域諸國來的都是國王本人和他們最寵愛的寶貝兒子。按照大漢的習俗,竇固和耿秉等漢軍將領都來到車師王廷門口一一迎接遠道而來的西域諸國的各位貴人,說話這次西域諸國也真是給面子,一下子五十六國都來了,而且還都把王子也順便給帶來了,這下原本就不是很大的車師王廷頓時就顯得擁擠了,不過還好這樣很熱鬧。

在車師後王王廷上,竇固和車師後王安得高坐於上,耿秉等漢軍將領和車師後國貴族等人坐在一側,其他西域諸國坐在另一側。王廷內座的是滿滿當當,氣氛甚是隆重,場面甚是熱烈,大家都非常的高興.。

借著車師歌舞的助興,大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竇固笑著說“今天是我們漢人的傳統佳節,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能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與諸位西域國王共聚一堂,實乃人生一大快事啊,今日見西域諸位大王都能親自前來,這說明西域和我們大漢都是一家人啊,來來來!讓我們共飲此杯。”說完堂下眾人也都高高興興的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後,這時作為西域的大國焉耆國國王笑著站出來說“是啊,雖然大漢之前因為國內的事沒有顧得上我們西域,但我們西域每一個國王都無不時時刻刻的想著大漢啊,如今我們又回到大漢的懷抱,我們都很高興啊。”言畢,堂下的西域諸國也都紛紛附和,這邊的漢人聽了也都很高興。

這時另一個西域大國龜茲國的國王站起來說“今天確實是個大好日子,我們西域諸國重新回到大漢的懷抱,讓我們從此再也不怕匈奴人,只是過了年,大漢軍隊就要班師回國了,我實在擔心到時候北匈奴人會再次來犯啊。”這時竇固還沒說話,焉耆國的國王倒是不高興了,說道“龜茲國王這話是害怕北匈奴嗎?如果說當初害怕北匈奴還好說,如今大漢在西域的要塞車師國駐兵三處,我們還怕北匈奴人嗎?再說不還有我們嘛,我相信只要我們西域諸國和大漢齊心,北匈奴又算的了什麽,除非某些西域國家有二心啊。”說完焉耆國故意白了龜茲國王一眼。

龜茲國王聽了,也不示弱,直接不客氣的說道“哼,你說這話的時候最好先看看自己,現在大漢大將軍在此,我敢對天發誓,如果今後我敢對大漢有二心,天理不容。”焉耆國王皮笑肉不笑的說“如此最好。”這時坐在另一側的耿秉說:“各位西域大王放心,雖然我們班師回朝,但我們在西域還是留下了三千多的人馬,這都是我漢軍精銳中的精銳,抵抗北匈奴人不在話下,何況現在大家都已經歸附了我大漢,也都準備派自己寵愛的兒子來我們大漢交流學習,我相信到時候各位都會全力支持,到時候北匈奴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會再三考慮的。”眾位大王聽耿秉這麽一說,都不由的緊張起來,紛紛點點頭,表示認可。

龜茲國王也連忙說“那是!那是!大漢帝都洛陽城乃天下名城,我也早就想把自己的兒子送到洛陽去見識見識啦,只是之前一直沒機會,這次機會來了,我怎會讓它錯過啊。”。這時主帥竇固笑著說“恩,各位大王請放心,就算剛剛耿將軍說的北匈奴人都不怕,可你們別忘了,你們的背後還有我大漢啊,如今我大漢正是繁榮昌盛,何懼北匈奴啊,況且我們這次主力班師,其實回去後還是駐紮在玉門關,只要北匈奴敢來再犯西域,我大漢必將第一時間前來支援。”這時西域諸國聽了,都紛紛拍手稱快,氣憤很是熱烈,。而龜茲國王和焉耆國王則相互鄙視了一下。耿秉看了,也沒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國家一直不合,相互對不上眼。

竇固接著說“來人,把陛下的聖旨拿出來給各位大王傳閱看看。”話音剛落,身邊的安得就興奮的說“想我們這些西域的大王,活了這麽大的歲數都還沒能親眼見過大漢皇帝的詔書,今天我們可要開眼啦。”臺下的諸位西域大王也都很激動,相互議論著。

詔書傳到之處,都是一片驚嘆之聲,或讚嘆帛書或讚嘆文筆或讚嘆玉璽印。這時鄯善國王借著酒勁嘿嘿一笑說“還好我們鄯善國在西域南道,如果到時候北匈奴人真的殺來了,有大漢、焉耆國、龜茲國和車師國擋著,我們這些西域南道的國家就放心多了。”說完在座的那些西域南道的國王也都跟著喝彩,比如於闐國王疏勒國王姑墨國王莎車國王等等。

這時班超正色說“鄯善王,不能這麽說啊,如果到時候北匈奴真的來了,我們這些西域南道的國家也應該派兵支援才是啊,這唇亡齒寒的道理您不會不懂吧?”班超現在正在西域南道出使,取得的成果非凡。鄯善國聽了也反映過來了,連忙說“是是是!應該的。”耿秉對班超的映象一直不錯,於是對班超說“現在西域南道只有司馬一人照應,真是辛苦司馬了。”班超拱手道“只要能為大漢盡忠盡責,這算不了什麽。”竇固高興的說“有班超在西域南道,我放心。”說完又讓大家一起舉起酒杯共飲。

過了一會焉耆國借著酒勁站出來說“各位大漢將軍,這我的寶貝兒子,這次我也給帶來了,我提前說一下啊,這可不是你們要求的啊,這是我主動帶來的。”竇固和耿秉等人聽了都很高興。焉耆國接著說“現在天下誰不知道大漢的繁華富有啊,我也早就想派兒子到大漢國去游學了,這次有這麽好的機會,我可不能錯過,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了,讓他跟著大軍,這樣安全問題就更加有保障了啊。”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龜茲國王沒好氣的諷刺說“焉耆國王可真會倒巧啊,把我的話又給重覆了一遍,真是沒水平啊。”焉耆國王這個時候倒是沒生氣,對著龜茲國王說“難道就你有兒子?我主動讓我兒子去大漢學習關你什麽事?”耿秉看了說“各位大王放心,你們的王子都是我大漢的客人,我大漢必會把他們奉為上賓,日後各位王子在洛陽學成後,他們必將會成為我大漢和西域各國之間最強有力的紐帶,如此我大漢和西域必將會永世友好下去。”竇固笑道“好,好一個永世友好,來,為了大漢和西域的未來,大家舉杯。”眾人看了也紛紛高舉酒杯道“為未來!幹!”

正在大家推杯換盞之際,車師後王王後站出來說“今晚各位大王吃的可是年夜飯,算起來這也是給大漢將士們的送別飯,作為主家,我們也沒什麽好招待的。”這時大家都開始紛紛起哄了。

然後王後示意大家安靜後繼續笑著說“趁著今晚大家都在,我給在做的大漢客人們吹奏一曲家鄉曲吧。”眾人聽了,皆喝彩不已,大聲叫好。耿恭等漢人倒很是好奇,於是大家就一邊吃喝,一邊開始聽王後吹奏,大家只見王後拿出了一件很奇怪的橢圓形的小樂器,都不知道王後拿的這是什麽,但耿秉知道,耿秉一看表情就變了。

王後看著眾人疑惑的眼神,笑著說道“這是塤,大漢的塤,我要吹奏的就是塤樂,獻醜了各位。”王後說完看了看在做的各位大漢將軍,堂下這回都恍然大悟。車師前王一聽到王後說話,心裏就不是滋味,沒好氣的對身邊的親隨嘀咕道“只知道奉承!”一旁伺候的阿拉木耳語道“我們且看她還能奉承多久。”阿拉木和車師前王一直都是一條戰線的,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非常仇視王後本人。

王後吹奏的是塤,在坐的西域人聽了都覺得新奇不已,曲子對他們來說很是獨特。而在坐的漢人們聽了,都很是驚奇。耿恭也終於明白了,這真是自己的故鄉樂曲,而且王後吹的味道還非常的對味。這時的漢軍將領們聽著都入迷了,整個大廳內都沒人說話,雜音幾乎沒有,大家聽的都非常的認真。其實在那個時代社會頂層的人物除了聽曲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麽娛樂項目,所以對於音樂來說,他們每個人都可以算的上是知音之士了。

車師王後吹出的塤曲或渾厚或低沈或滄桑,真實的達到了一種至純至美的精神境界。堂下的耿恭也聽的很是入神,遠遠的望著王後,他沒想到在西域這種地方還能聽到自己家鄉的樂曲,更沒想到車師王後能把塤曲吹的這麽好。不由得隨著悠揚的曲子,讓耿恭對這位車師王後充滿了好奇。沒多久曲罷,有的人還沈寂在塤曲中,這時掌聲雷動,叫好聲一片。

竇固拱手嘆服說“車師王後真乃奇人啊,文韜武略果真是樣樣了得,在下佩服,今晚除夕夜能讓我們這些遠在異鄉的人還能聽到故鄉的曲子,真的很是感懷,真是太感謝王後您了。”車師後王安得聽了,很是得意,但表面還是謙虛的說道“我也是借了諸位大漢將軍的光才能聽到如此的樂曲啊,平時我自己想聽都聽不到。”說完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車師王後說“讓將軍和各位大王見笑了,其實也沒什麽,我的祖上也是漢人,這個塤從小就一直陪著我,在長輩們的教導下,所以我也就漸漸的會了,沒事的時候偶爾拿出來賞玩一下,也算是對大漢故鄉的一種思念吧。”大家聽了,都點點頭。這時龜茲國王說“好啊,車師軍隊能有這位漢人血統的王後做統帥,我們西域就更不怕北匈奴了啊。”於是眾人皆舉杯以示王後。

在座的人中唯獨車師前王很是不高興,一個人在堂下喝悶酒,只見身邊陪坐的人都不敢勸酒。耿恭無意中看了,就問身邊伺候著的車師仆人是怎麽回事。

這位仆人倒也是個消息靈通人士,小聲的說“將軍有所不知,雖然車師前國的國君是車師後國的兒子,但卻不是我們王後的兒子,老國王的第一任王後早亡,只留下了這一位王子,後來國王又娶了現在的這位王後。漸漸的王子長大了,就被派到車師前國去鍛煉,幾年前大王受傷後突然不想打仗了,王後由於不忍我們車師就這樣被四鄰欺負,於是自己親自統帥了車師後國的軍隊,自己帶兵為大王南征北戰,大王開始也勸說過不同意,但考慮到自己太寵愛王後,王後也是為自己,也就沒強求。可王子知道這事後很是不高興,經常翻越天山來到王廷找國王說這事,大家私下底都說王子是怕等國王百年之後,車師會落入王後的手中,所以自從王後帶兵之後,王子就對王後產生了敵意。剛開始時大王對這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認為反正現在王子在車師前國,和王後很少能見到面,可看著王子沒事就過來說這事,大王心裏也覺得要安撫一下王子,於是就幹脆把王子給封了王,直接讓他統領了車師前國。”耿恭聽了,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那他身邊的都是誰啊?”仆人看了說道“哦,都是一些貴族子弟,前王之前的玩伴,後面那位將軍是阿拉木,大王的戰將,不過他和王後不合,倒是和前王挺熟的,前王旁邊吃肉的那幾位也都是我們車師後國各個城池的執政官。”耿恭聽的很受用,隨後打賞了這個仆人。這天的晚宴吃了很久才散,大家都酒足飯飽,談笑風生,很是盡興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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