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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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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不招陸爵燃喜歡,更何況公司裏的一些不夠格的藝人已經被流放,這麽一來雖然她還是簽約藝人,卻早就成了個名副其實的“三無人員”。

沒背景,沒人捧,沒資源。

現在她所擁有的,不過是陸新安留下的慰藉罷了,過了這陣,遲早要完。

制片方又不在乎宣傳方要問些什麽,不僅如此,他們還巴不得能挖出什麽爆點,將電影推上風口浪尖,也算完成了一次免費的炒作,反正沒有人替紀以願的委屈埋單。

因此小生誤以為是紀以願背後的團隊在搞鬼也很正常。

“紀小姐可以說說前陣子被世光拒絕簽約的事情嗎?”紀以願的笑僵硬在臉上,看著女主持塗抹得紅艷艷的嘴不停開開合合:“澄天馬上就要並入世光了,不論如何,紀小姐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如今有什麽想法嗎?”

想法?!

去你媽的我能有什麽想法?!

“呃——這件事情其實是一個誤會,當初和世光未能達成協議是因為我想加入世光與我和澄天的簽約合同上有時間出入,造成了矛盾,所以——嗯——不過現在好了,能夠進駐世光,也是我的榮幸。”

“你看,姐妹的丈夫是我的頂頭上司,大概也能跟著沾光吧。”

自從微博開通了直播功能後,像這樣的大型活動一般都會有專門人員用手機進行直播以供網友在線討論。

焰火見紀以願不遺餘力地黑自家愛豆,真真是怒火中燒。

字字句句都在指桑罵槐,指責夏翊靠陸爵燃上位,明明看見夏翊就裝面癱,還非要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來。

小魔女後援團團長幾乎要炸毛,率領一眾團員在直播間猛刷【心機婊】,奮戰到被播主踹出的最後一刻。

憤憤不平的焰火刷爆了陸爵燃微博下的評論,要求他去給夏翊平反出氣。

於是陸先生幹了件十分幼稚的事情——

十分鐘後,宣傳方接到了世光高層的電話,要求增設一個連線環節,由主持人現場撥通世光老總的電話。

小生捱不住找了個行程沖突的借口先撤了,下臺後神情不悅地打了一通電話,得到對方的肯定答覆後這才重又露出潔白的牙齒來。

紀以願倒是徹底慌了神,別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

世光老總除了陸爵燃還能有誰?!

額頭滲出薄汗,若是對方不給面子,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謊言都要不攻自破。

陸爵燃淡定地坐在車廂裏,擡手看了看手表,距離圈圈的飛機降落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此時的他把車停在機場入口處,整個人呈放松的姿態靠在座椅上,想著馬上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心口一陣溫熱。

讓紀以願當眾出醜,是他送給圈圈的第二份驚喜。

嘴那麽臭,成天胡言亂語,不給點教訓還真把自己當回事,陸爵燃刷著直播,憤懣難平,居然敢當眾黑圈圈,這臉皮也是堪比城墻,等吞下澄天,勢必叫她滾蛋!

手機鈴聲響起,是夏翊solo曲的鋼琴版。

裏面傳來的卻不是女主持嗲聲嗲氣的問候,而是陸新安充滿挑釁的宣戰。

那一瞬間所有美好的設想悉數崩塌——

“我親愛的侄子,你猜猜看,現在誰在我手上?”陸新安穿著一身灰色連帽衫,卡著夏翊的脖子將她拖到偏僻的地下停車場裏,指尖滑動的喉骨在大力的按壓下脆弱無比,只能勉強發出幾個斷斷續續的氣音,雙腿不停掙紮,在積灰的粗糙地面上拖出兩道長長的痕跡。

“陸!新!安!”陸爵燃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拖著行李箱路過的行人被忽然響起的高亢喇叭嚇了一跳,“圈圈在哪裏?!你把圈圈帶到哪裏去了!!!”

“你他媽說話!!!”

陸爵燃摔門下車,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回神後憤怒和恐慌便如潮汐般猛漲,堪堪在理智線邊緣徘徊。

“呵呵,”陸新安陰惻惻地笑,將夏翊漲紅的臉摁到電話跟前,因為長時間的缺氧導致四肢無力,讓她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再加上前世的窒息陰影,恐懼猶如颶風席卷,剛聽見陸爵燃的聲音便抑制不住大哭起來,嘶啞的嗓音聽起來紅腫充血。

“阿爵——我害怕!我害怕!!!”

陸爵燃擦去鼻尖急出的汗珠,手忙腳亂地安撫:“圈圈,圈圈不怕,我一定會——”

“救她?”陸新安收回電話,懶洋洋地反駁:“親愛的侄子,你不用這麽緊張兮兮的,我不會對你的小妻子做什麽的,只不過想讓她嘗嘗當年你被我劫持時的滋味。”說著從皮帶間抽出一枚小巧的金屬制品,緩慢而優雅地抵上了夏翊的太陽穴。

手機開了免提放在車前蓋上,陸爵燃能夠清楚地聽到“哢嗒”,□□上膛的聲音。

夏翊因為極度害怕而噤了聲,眼淚成串跌落眼眶,在抹了綠漆的地面上砸起一片片灰塵。

陸爵燃強迫自己不去想象夏翊無助慌亂的小臉,分秒間持續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片刻後抓住了重點——紀以願!

“陸新安!你有什麽不爽沖我來啊!!沖陸家來啊!!!”

“嘖嘖嘖,瞧瞧,這可真是稀奇,我的小侄子也有這麽失態的時候,哈哈哈哈哈——”陸新安顯然被陸爵燃的反應給取悅了,笑得無比放肆。

“陸新安,”陸爵燃沈重的呼吸聲傳入耳中,帶來他最不想聽的話:“趁早把圈圈還給我,不然,紀以願不會活著走出今天的會場。”

原本方寸大亂的男人忽然間轉變了策略,或者說,掩埋在基因深處的匪氣被激發了出來,帶了淡淡的血腥氣,好比理智回籠後的王者,威脅中帶著不容置喙的霸氣。

“圈圈要是少了些什麽,明天用紀以願片成的肉湯就會灌到你的嘴裏。”

“當然,配合你自己的大腿上的肉食用,風味更佳。”

“老子讓你死了連墳包都沒有,屍體扔到屠宰場裏餵死前餓了三天的野狗!”

“若不信,你可以一試。”

饒是陸新安,也被小侄子忽然間墮入地獄般的濃郁戾氣嚇了一跳,他原本的目的就是嚇嚇這對夫妻,把紀以願從尷尬的境地中解救出來,順便讓他們日後收斂點,沒想到,讓陸爵燃徹底黑化了。

他好像幹了件了不得的蠢事!大蠢事!

他讓陸爵燃徹徹底底記恨上了自己!

紀以願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臭娘兒們,又壞自己的好事!

抵著太陽穴的槍慢慢收回,陸新安松開緊緊卡住夏翊脖頸的手,這才發現在剛才陸爵燃的持續恐嚇中,手下力道不自覺加重,女孩已經沒有了呼吸。

頓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他第一次生出了“完蛋”的念頭。

顫抖著用新買的一次性號碼撥通了120後,連忙上車逃離了飛機場。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一名無大綱無存稿的裸更黨

每次寫陰謀的時候都要去前面找自己寫了些什麽也是心累

鑒於被男女主硬塞了好多把狗糧

小小的虐他們一下應該不過分吧

反正圈圈是女主不可能狗帶

今天又晚了呢

看在我這麽誠意滿滿的份上

撒潑打滾求個評論和收藏【比心】

☆、第 34 章

問:紀以願對陸爵燃的感情?

答:從一腔熱忱慢慢變得無力,全憑本能在追逐,在苦苦支撐。

——游戲的規則你來定,我就跟在後面哭哭笑笑。

夏翊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明明覺得眼睛是閉上的,卻能看到一幀幀畫面引入腦海,裏面是做著各種事情的陸爵燃,在國外讀書,下課後和朋友一起打球,或者在圖書館準備考試,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很年輕。

身體輕飄飄的如同躺在雲層之上,溫度適宜,四周寂靜無聲,就像在獨自觀摩一場深夜電影。

發型清爽的男孩子,眼神清澈間帶著一絲徹夜未眠的疲倦,面前是盛著啤酒的木桶杯,越過他尚且青澀的側臉,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紀以願。

不再故作姿態,臉上寫滿向往的紀以願。

夏翊心頭泛起酸澀,但又覺得很新奇,她好像進入了別人的生活中,體驗她不曾經歷過的回憶。

她看到剛回國的陸爵燃成為了自己的迷弟,細心地收集有關自己的一切海報周邊專輯甚至親筆簽名,他對家裏人說,將來她會是你們的兒媳婦。

好像沒有什麽不對,但冥冥之中又有些別扭。

是什麽呢?

說不上來。

然後夏翊見到了自己,和一群年紀不大的練習生混跡於酒吧夜店,明明是已經出道小有名氣的人了,卻聽了可笑的煽動連口罩都不戴,大剌剌地滑入舞廳與不認識的男性貼身熱舞,渴了就點度數極高的雞尾酒喝,喝得爛醉,抱著電線桿吐到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狗仔就這樣舉著DV放肆地對著她的臉拍,反正眼前的女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走路跌跌撞撞,此時但凡來一個心懷不軌的人,她就算是徹底毀了。

是陸爵燃在不遠處的車裏打了電話,叫來澄天管事的女性經紀人來把她架走。

盡管他竭力幫她擦屁股,壓下各種緋聞,但奈何紙包不住火,那時的弘業還沒有發展到一家獨大,各路小媒體瞅準了夏翊這個自動黑料機,一拍一個準。

在向陸爵燃的交權會議上,陸新安別有深意地提到了夏翊,指責陸爵燃癡迷於道德敗壞的女明星,如此一來弘業必定沒有前途。

那時弘業正處在轉型期,向各個行業的投資和融資同步進行,而入行時新聞媒體業的重心則逐漸向剛成立沒多久的世光轉移,意味著世光將取代弘業入駐娛樂圈。

陸爵燃直言不諱,闡明若是他接管弘業,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簽約夏翊。

年少輕狂,惹怒了陸瑞安,父子倆大吵一架後做出了一個約定,或者說設置了一個賭局。

以兩年為期,若夏翊能夠迷途知返,則給她一個加入世光的機會,若依舊墮落下去,則陸爵燃永不踏入娛樂圈行業。

可笑的是,兩年之期未滿,夏翊就被踹出紙鳶,踹出澄天,成了住處都沒有的孤家寡人,接拍些廉價的廣告和不那麽健康的雜志拍攝。

陸爵燃足足等到24歲那年生日結束,終於妥協,放棄世光,進入了弘業涉足的其他行業。

風靡一時的小魔女最終成為了不求上進和自甘墮落的代名詞,午夜夢回,清俊的男子站在高層大廈的落地窗前,像是所有少女偷偷幻想的那般,一手托著紅酒杯輕輕搖晃,眼中是說不出的落寞,宛如憂郁的白馬王子。

不是王子也行啊,有匹馬就夠了,馬現在多值錢啊。

半夢半醒間還不忘了腹誹,夏翊覺得有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垂落,滴進耳朵裏,胸口悶悶得疼。

陸爵燃很輕易就獲取了夏翊的□□賬*號,開始定期往上面打生活費。

每每三兩好友嘲諷他這一舉動,說他幹脆包養她好了,富家公子哥兒包養那麽一兩個漂亮性感的女明星又不是什麽稀奇事,幹嘛非要搞得這麽偷偷摸摸的,一邊又擺出一副感天動地的傷懷模樣。

他卡著煙頭在煙灰缸上撣了撣,待鼻間噴出絲絲縷縷的青煙,垂眸笑笑,沒辦法,誰讓我走心了呢。

夏翊凍結了賬*號後,兩人之間唯一的牽扯也斷了。

之後數年,一個在溫飽線和口水唾沫間掙紮,一個專註於事業,成為兩條標準的平行線。

得知女孩死訊的那天,男人在落雪的露天陽臺坐了一整夜,喝空了三只洋酒瓶。雙眼熬得通紅,幽深的瞳孔上覆了層水光,將臉埋進手心,不一會兒就有液體順著指縫滑落,滾燙的溫度在積雪上灼出一個又一個小孔,像那年女孩拍的海報上,密密麻麻點上的紅褐色俏皮小雀斑。

他的人生始終平靜,雖然商場兇險,但憑著敏銳的洞察力一次次化險為夷。

或者說,良好的心理素質,來自不再有期待的內心。

我無所謂富貴亦無所謂貧窮,因為已經錯失了守護良人的機會。

他還記得年輕時看過的一部爛俗電影,一個叫涼子的小丫鬟用畢生守候了對她來說高高在上的官家少爺,死後成了他心上揮之不去的淤痕,而看看自己,應當被守候的安睡於墓碑下,而身為權貴的自己卻不曾下定決心挽救,如今殘存於世。

悔不當初的後來,叫做無能為力。

夏翊看著他結婚生子,由中年邁入老年,挺拔的身姿逐漸佝僂,雋雅的五官慢慢消失無痕,枯樹皮般松垮得耷拉著,拐杖換成輪椅,輪椅又換成病床,一生郁郁寡歡,老來纏綿病榻,彌留之際妻兒就在身邊站著,卻連句遺言都沒留下,撒手人寰。

他的兒子雖然心懷怨念,但還是聽從了母親的話,將父親生前當寶貝般珍藏的小魔女周邊盡數燒給了他,一陣風吹來,煙塵四散,轉眼不見蹤影。

夏翊哀慟,腦中倏得響起《紅樓夢》中那悲天憫人的結尾,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凈!

陸瑞安得到夏翊被擡上救護車的消息後立馬帶著妻子往醫院趕,姜安琪思忖再三決定先不告訴老爺子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陸爵燃的電話打那之後就再也打不通,做父母的心裏也是著急的不行,只能把車速一提再提。

“陸新安真他媽的該死!!!”陸瑞安連續超了三輛車,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不能再縱容他了,要是圈圈有個三長兩短,我不管你們陸家舍不舍得動他,我都得帶著把菜刀上門砍他去!”姜安琪年輕時是出了名的潑辣,驚怒交加之下,口不擇言,連帶著陸家一塊兒開罵,“剛剛阿爵打電話過來聲音裏都帶哭腔了!咱們兒子什麽時候這麽慌張過!!肯定是圈圈出大事情了!!!”

陸瑞安抿著嘴一言不發,眉間溝壑深深,鬢角的零星白發分外紮眼。

姜安琪垂著頭默默拭淚,一遍又一遍撥打兒子的電話,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四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縮短至二十分鐘,陸瑞安耐著性子把車停好,剛下來就被姜安琪扯著往醫院裏飛奔。

陸爵燃就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長廊裏空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窗戶開著,冬日的冷風呼呼地往身上吹,而男人坐如磐石,雙手合十抵在額頭,看上去正在虔誠地祈禱,走近了才發現已是淚流滿面。

姜安琪心疼地在他面前蹲下,把他摟進懷裏,小聲安撫:“兒子不急啊,圈圈不會有事情的,爸爸媽媽都在這裏替你想辦法呢啊。”

陸瑞安此時倒是冷靜下來,開口問道:“你在電話裏沒說清楚就掛了,看把你媽給嚇得,圈圈丫頭到底怎麽了?陸新安那混蛋對她做了什麽?居然送進搶救室了?”

聽到陸新安的名字,陸爵燃忽然彈開眼皮,血絲密布,神色陰鷙而狠戾,如同被徹底激怒的頭狼,背毛豎起,呲著獠牙,咆哮中白沫飛濺。

饒是陸瑞安,都被嚇了一跳。

再次合眼沈默了一會兒,陸爵燃起身,將手擱在搶救室的鐵門上,冷冰冰的觸感透過手掌傳遍四肢百骸,他不敢也不願去想象手術器械會在漂亮的脖子上留下怎樣的創口,但這些他都無所謂,他可以接受,但唯一他無法接受的就是,失去她。

那將是他一生的都無法承受之痛。

陸瑞安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男人的方式告訴他要堅強。

“我沒能在救護車之前先一步找到她。”

“當她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被醫護人員搶救時,我無能為力。”

“有一個護士告訴我,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陸爵燃擡頭望天,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思考的時候看,想念的時候看,煩躁的時候看,絕望的時候,也看。此時此刻,他已經喪失了辨別天氣或者是欣賞風景的能力,身體追隨者本能做出機械的動作。

姜安琪癱坐在長椅上,陸瑞安也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何止驚嚇,簡直就是往陸家恬靜的小院子裏投入了一枚核*彈。

方圓幾百裏,寸草不生。

“阿爵,聽爸爸說,圈圈不會有事情!肯定不會有!!我和媽媽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陪你,咱們一起等著圈圈出來好不好?”

“爸,我當時,就在機場。”

“你說可笑不可笑,從來都只會晚點的飛機,偏偏那一天提早降落。”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陸爵燃撐著窗臺,將半個身子探出去,讓刺骨冷風竄入軀殼,以此來保持清醒,潮濕的臉很快被冷空氣風幹,繃在臉上刀割般刺痛。

“兒子不爭氣,連自個兒老婆都保護不了。”

——說話間,搶救室的門“咣”一聲從裏被推開,醫生走在前頭,護士在後面慢慢推著手術車。

姜安琪和陸瑞安立刻迎了上去,而陸爵燃卻站著沒動,他沒有膽量去看白色的被子蓋到了女孩身體的哪個部位,只好僵硬著身體,依靠墻壁的力量勉強支撐著站立。

“醫生,我家丫頭怎麽樣了?”

醫生脫了口罩,解釋道:“放心吧,問題不大,可能是過於恐懼造成的呼吸驟停,在救護車上即時做了心肺覆蘇,現在連插管也不用,留院觀察幾天就好了,剛才給她註射了鎮靜劑,可能要睡上一陣子,你們誰先去把住院費給繳了吧。”

“好,好,我去,我去。”陸瑞安當下長舒了口氣,示意姜安琪照顧好兒子,急忙跑去繳費去了。

在醫生說出那句“放心吧”之後,陸爵燃沒有焦距的瞳孔開始凝神,大腦自動運轉,順帶著分析數據。

問題不大——

不用插管——

幾天就好了——

關鍵詞提取完畢,總結歸納,圈圈平安。

一下子癱軟在地,狠狠揪了把頭發,又粗粗抹把臉,火辣辣得疼,心裏卻是歡欣的。

擺擺手讓姜安琪放心,自己扶著墻站起來,活絡活絡手腳,原地跳了兩下,便挽著母親的手臂快步跟上了夏翊的手術車。

夏翊蒼白著臉躺在被子下,還帶著吸氧面罩,黑發淩亂地披散在枕頭上,□□在外的頸部有著清晰的指印,時間長了呈現出駭人的紺紫色。

姜安琪比陸爵燃細心,當即問兩旁推車的護士:“誒,護士小姐,我家丫頭怎麽一直在哭啊,哭得還挺兇?是註射了鎮靜劑的副作用嗎?這個要不要緊啊?流進耳朵會不會發炎啊?”

一連串問題下來,護士也有點語塞,好在年齡稍長的那位想了想回答道:“小姑娘一直在哭,就沒停過,我們也拿棉球一直幫她擦眼淚,但是沒關系,這樣躺著是不會流進耳洞的,最多枕頭濕一點。”

年紀輕的其實早就認出夏翊了,只是憋著不敢問,此時也壯著膽子安慰道:“大概是受到驚嚇了,沒有大問題。”

陸爵燃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繞到一側用力握住了夏翊冰涼的小手。

他打心底感到自責和愧疚,不停地用“若不是我——”格式進行造句。

而此刻夏翊尚不知身在何處,分不清夢裏還是現實,只知道心裏難過,身上還冷的要死,孤零零地四處游蕩,明明想著要去找陸爵燃,卻連忘川河在哪裏都不知道。

趕在他喝下孟婆湯之前再見他一面,該多好呢?

思緒混亂,耳周嘈雜,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但想著廣為流傳的那句老話:不知道是誰喊你的時候,不要答應”,便緊閉著嘴不開口,身體越來越沈,慢慢地感覺到疼痛,尤其是喉嚨那塊,嗓子幹咳如同著火,但稍一滾動喉頭就疼得渾身一激靈。

像所有苦情女主受傷醒來一般,用力憋出一個字:“水——”

臥槽!

自己是穿越成老太婆了嗎!!

嗓音嘶啞得不像話!!!

有人倒了杯溫水插著吸管餵到她嘴邊,夏翊啜了兩口,終於回魂了。

前因後果在腦海中拼湊,清晰地推測出【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麽】這三大重要事件。

然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側頭尋找已經被嚇懵圈的陸然然同學,而是竭力用沒有紮針的右手仰天比了個中指,忍痛咆哮——

“陸新安!我擦你大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是親媽不要懷疑

圈圈好歹也是歷經生死的牛人

不要覺得她會一蹶不振

不要懷疑女流氓的自愈能力

然後求個收藏和評論【手動比心】

感覺想寫的東西還挺多,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完結

畢竟,下一本的腦洞已經堵不住了【攤手】

晚安各位

☆、第 35 章

問:夏翊對前世陸爵燃一生的想法?

答:她的劫後餘生,也是他的劫後餘生。

——追星有風險!追星需謹慎!

夏翊也是個討厭住院的人,盡管陸瑞安替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但第三天一到她還是滿病床撒潑打滾地求著陸爵燃帶她回家。

等陸爵燃無可奈何地詳細咨詢了醫生回到病房時,夏翊已經主動穿戴結束,拎著行李箱站在床邊,連脫下的病號服都和被子一起疊得整整齊齊,笑得無比任性。

“確定喉嚨不疼了?”陸爵燃一邊回頭倒車一邊第六回確認。

“……”

“好了我知道了你少說話,等一下帶你去市中心新開的超市買東西,冰箱裏的東西應該大部分都過期了,剛才我特地問了醫生,他說你的喉嚨畢竟受到過外力損傷,辛辣生冷的食物暫時都不能吃,而且我算了一下,你的生理期也快到了,所以我出面幫你推掉了兩家廣告拍攝和一家雜志專訪,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裏好好修養——”

夏翊就在一旁托腮望著他喋喋不休,安全帶勒得她有些不舒服,從後座取了個靠墊過來抱在胸前,調整好姿勢後繼續聽他嘮叨。

到底要不要把她遇到的那段事情告訴他呢?

似乎把一個人前世悲慘的境遇說出來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尤記那一天初雪徐徐而降,盤旋窗前久久不散,她透過窗簾縫隙悄悄窺視外面的世界,在安謐的時間流淌中逐漸染白大地,忽然腦中就生出了奇怪的念想,是時候離開了。天氣預報裏說明天是入冬以來難得的艷陽天,今天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薄雪,明天就會隨著暖陽融化吧,將自己被世人唾罵的汙濁身體蕩滌清洗一番,最好能將她委屈了這麽久的靈魂凈化,送上天堂。

她需要安眠。

她渴望安眠。

如今想來前世今生皆如大夢一場。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可能無所不能的神都看不下去了吧,這才施了小小的法術,把她送回過往,讓她重活於世。

不是每個人,都有演繹天方夜譚的機會,但也不是每個敘述天方夜譚的人,都有著改變過程的能力,因為既定的終局,無非就是死亡。

“夏圈圈!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陸爵燃到底不舍得殺氣騰騰地訓斥她,特意把“夏翊”兩個字換成了“夏圈圈”,聽起來氣勢弱了不止一分,典型的說者有心聽者無意。

“在啊,我聽著呢,你繼續——”

“……”

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也是心塞。

“好,都聽燃燃的。”

“……”

嗯?莫名又被反撩了一把?!

“不管你信不信,在我昏迷的時候,看到了前世的你。”

陸爵燃聽聞把著方向盤的手遲滯了一下,差點闖入非機動車道,好不容易穩住車身,就聽身邊人繼續說道:“我還看到你結婚生子了呢。”

“!!!”

“圈圈我——”陸爵燃一下子慌了手腳,急急忙忙將車停靠在路邊,張口就要解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能解釋些什麽呢?如果圈圈說的是事實,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即便他長了一百張嘴,也沒辦法說清楚。

“我喜歡這裏地下百貨的小吃街,你陪我去吃鴨血粉絲好不好,我不加辣,也不加醋。”

夏翊默默轉移話題,心想自己好像嚇到他了呢。

陸爵燃也乖巧地避開敏感點:“好,我找個地方停車。”

A市這兩年經濟發展迅速,如今已躋身一線城市的行列,當發達到一定程度後,便開始註重起綠化來,道路兩旁成片的廣玉蘭,葉闊蔭濃,花壇裏則種植著成片的冬青樹,唯一討厭的就是秋季泛濫的蟲災,而在冬季,兩種常綠植被生命力依舊旺盛,從高處俯瞰,整個A市被一片深深淺淺的綠所覆蓋。

新開的小吃街生意很好,相鄰一條街就是一所高中,正值中午放學,穿著校服的學生三五成群湧入地下一層覓食,這讓夏翊有些尷尬。

自己好歹是公眾人物啊,這樣堂而皇之地坐在學生群裏——難道不會顯得年紀很大嗎?!

陸爵燃不愛吃粉絲,倒不是他嫌棄食物逼格不夠,而是真的不喜歡粉絲這種黏糊的口感,連帶著米線與河粉都很少吃。不過說起來他還真的很少挑剔食物,有時候開會忙起來不是吃點簡單的快餐式外賣,就是幹脆不吃。

夏翊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替他點了份簡單的蛋炒飯,能夠填飽肚子,而且永遠不會出錯。

這條街離著澄天也不遠,當初做練習生的時候經常來附近的小吃店覓食,現在新建了美食街,當初的幹凈衛生的小餐館有了新的去處。

老板娘倒還認識她,沖她和陸爵燃點頭微笑,實誠但知道分寸,沒有喊出聲來。

兩個人點的餐都額外得加了份量,夏翊的鴨血粉絲湯還行,原本湯碗就很大,但陸爵燃眼前用盤子裝的蛋炒飯就明顯不同了,米飯堆得冒尖,炒得金燦燦的蛋塊和青色的嫩豌豆幾乎要溢出來。

陸爵燃放棄了筷子,取過勺子從最頂端挖著吃,順手拍掉了夏翊暗戳戳伸向辣椒的魔爪。

“我……就加一點點,一撮撮,一麽麽,調調味。”

“不行。”

居然遭到了斬釘截鐵地拒絕!

這不科學!

“哼,不加就不加。”說完把頭埋進湯碗,專心致志地撥開香菜,開始吃躲藏在香菜下漂浮著的鴨雜。

高湯鹹鮮,口味醇厚,粉絲嫩滑,鴨雜分量足而且新鮮,夏翊吃得鼻尖冒汗,呼嚕嚕喝湯的動靜簡直趕上隔壁桌上饑餓無比的高中男孩。

“吃慢點,沒人和你搶。”陸爵燃無奈,挖了兩勺雞蛋放進她碗裏。

“你怎麽會懂我的痛!我在醫院吃了整整兩天的流食!”夏翊悲憤地吞了一塊雞蛋,淚眼婆娑地瞪他一眼,好吧,被熱氣給熏的。

“好好好,你最委屈,等下鐵板豆腐面包奶茶不會少了你的。”

“嗷嗷嗷老公你真好!”

陸爵燃輕笑,指指湯碗讓她快吃,自己則嚼著噴香柔軟的米飯,開始思考要怎樣把陸新安給恁死。

四周人聲鼎沸,收銀員和顧客的交談,出菜後的吆喝以及捧著碗筷走來走去的服務員,濃郁的市井氣息在嘈雜中得以完美的還原,油膩膩的地面和扔滿紙巾的桌腳,都在提醒他,大家都是普通人。

生活原本就是淩亂的,臟兮兮的,不守秩序的,那些用尺子丈量食物定點進食的人,嗯,大概只是為了不死吧。

大家都在忙碌地坐著自己該做的事情,誰也沒有註意到角落裏坐著一對明星夫妻,一樣的狼吞虎咽,一樣的秀恩愛和虐狗。

商場後面剛好新修了菜場,吃完飯夏翊便拖著陸爵燃去買菜,美名其曰——飯後消食。

過了中午,菜價有些回落,但唯一不好的就是新鮮的蔬菜在飯前就被老太太搶光了,剩下的大多蔫不拉嘰,挑挑揀揀很久才湊夠一頓晚飯,又在堆滿水果的小卡車上買了西柚和火龍果,這才打道回府。

當然並沒有忘記在小區樓下擺攤的鐵板豆腐和面包奶茶。

“圈圈,這樣吃,當心把胃給吃壞。”

“吃不壞的,我經常這樣吃。”撕了塊紅豆面包放進嘴裏,清甜的豆沙芬芳溢滿口腔,此時再配上一口無糖的原味奶茶,完美的口感很好地取悅了當了兩天兔子的夏翊。

“你忘了上回已經胖了六斤了?”

“……”

“哼,你娶妻生子的事情還沒和你算賬呢!”夏翊別過頭去不理他。

“……”這回輪到他語塞了。

兩人挨著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打開娛樂新聞,裏面正播放《浮香如淚》劇組的開機儀式,紀以願戲服外面裹著厚厚的長羽絨服,在凜冽的寒風中搓手跺腳,等待上香。

“陸爵燃,我和你說說前世的事情吧。”夏翊眼睛盯著電視機,將頭穿過他的胳膊,鉆進他懷裏。

雙臂自然收攏,見她神色落寞,心頭緊張,低低嗯了一聲。

因為《浮香如淚》是古裝劇的緣故,只能在影視基地取景,托陸新安的福,紀以願住在當地最好的酒店套房。

夜深人靜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竟也開始想念起陸新安的懷抱來。

危險的,冷硬的,毫不溫柔的懷抱。

不過是初嘗禁*果後難以自制貪戀罷了,她自嘲地笑笑。

說來也奇怪,她越來越喜歡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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