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取證後，兩個警員戴著手套從坑裏抱出木盒裝封，這是證物，到時要送法醫組檢驗，不能有差錯。木盒蓋是左麟蓋上的，蓋上之後李無敵馬上好轉，說自己壓根對這沒反應。老馬任兩個警員辦事，自個兒走到左麟身邊，感嘆：“這孩子……太極端了。”

李無敵讚同：“是啊，壞人讓法律制裁就好，非要自個兒搞得這麽血腥！”

“主要還是從小成長環境的問題。”左麟說道，“如果，他早一點遇到張老漢，大概……”

頓了頓，左麟眸色一深，說。

“剛剛十五打電話來說，沈青跑了。”

“跑了？”

“嗯，我原本以為他會來這裏。”左麟說道，“但我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都沒有其他人出現……”

“是啊，我們待這都兩三個小時了吧！”老馬說道。

李無敵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看向兩個警員拿著的木盒：“他等會兒不會來搶這盒子吧？”

“不會來了。”左麟篤定地說，“要來早來了。”

“啊？”李無敵撓了撓頭，問，“那他能去哪兒？”

沈青能去哪兒呢？

孤兒院？之前的荒屋？或是遠走天涯？

他不會的。

他沒來這裏，應該就是已經放棄了抵抗。

那麽，他現在……

正想著，老馬的手機鈴聲響了。

老馬看了眼顯示，是他組裏的警員。沒多想，接通：“怎麽了？”

“警長，不好了，我們警局著火了！”

電話那頭很吵，所以說話的人不得不加大音量。

也正是因為此，離得近的左麟和李無敵都聽見了。

“著火？”老馬眉頭一皺，“現在火勢怎麽樣？”

“火勢控制下來了，就是有好些人受傷了，還有我們一些重要文件也沒了。”警員說道，“警長您放心，肇事者我們抓到了，是個毛頭小子。這丫的還不認錯，像中邪了似的看著我們笑。”

毛頭小子？

難道是……

沈青！

“把人看好了。”老馬囑咐。

“好的，警長。”

掛掉電話，老馬招呼一下這邊的兩個警員，又對左麟和李無敵說：“警局著火了，我們趕緊回去。”

“著火？”左麟蹙眉。

老馬點頭，說：“說是抓了個毛頭小子，我估計就是沈青。”

所以他們挖他姐姐的墳頭，他就燒警察的老窩？

果然，報覆心太強。

“有人受傷嗎？”出墓園的路上，左麟問老馬。

“有。”老馬回道，“具體受傷情況還不了解。”

左麟眉頭蹙得更深了。

上了車，他掏出手機撥林十五的號碼。

“嘟——”

嘟聲充斥在他的耳邊，一聲又一聲後，無人接聽。

左麟又撥，還是未接聽。

不知怎的，他心跳快了幾分，亂了。

一路上，左麟給她的電話沒停過。

到達警局的時候，整整三十個未接電話。

火已經滅了，但警局上空仍有黑煙飄出。警局外人聲鼎沸，有看熱鬧的群眾，也有無處容身的警務人員。老馬很快找到了自己組的警員，一刻都不停地上去了解情況。李無敵跟在老馬身後，而左麟則在最後，眼睛盯著手機屏幕，還在給林十五打電話。

撥去的第三十三個電話，終於接通。

他停下腳步，第一句話就是：“你在哪？”

他是有氣的，三十多個電話，她會沒看到？手機用來做裝飾的？他左麟到底算什麽？

他想罵她，但第一句話先是問她位置，好確定她的安全。

回答他的，卻是帶著哽咽的聲音。

“我沒事，我在馬路對面。”

左麟幾乎立即轉身往對面馬路而去，看也沒看一眼被燒得漆黑的警局大樓。

對面馬路沒有林十五的身影，左麟看了眼兩間建築之間的小路，眉頭深鎖，走了進去。

“受傷了沒？”

他輕聲問。

“沒有。”林十五吸了吸鼻子，說道。

左麟一步一步走著，終於在一處角落裏看到了蜷縮的林十五。

他蹙眉，居高臨下地看她：“哭什麽？”

林十五縮在角落，面朝墻壁，耳邊放著手機，所以根本沒註意左麟來了。

她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還以為是電話裏傳來的。

“我、我……想起了一些事……”

她誠實回答，原本情緒好些了，不知怎的又抽泣了起來。

她顫抖著，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響傳到手機那頭。

看著林十五這樣，左麟的心一瞬就軟了。

不知看了多久，大概是心軟到思緒一塌糊塗。

鬼使神差的，他也蹲下，從她的身後抱她。

林十五身子繃緊，她雙手一邊掙紮，一邊扭頭去看是誰。原本是高度警戒，再見到是左麟後，整個身子一下子松懈，軟在了他的懷裏。然後，一不小心，嚎啕大哭。

左麟沒說什麽，拍著她的背。

他記得，上次她這麽哭，是女孩跳樓的時候。

不對，這次比上次，情緒更甚。

林十五哆嗦著身子，雙手捂著臉，哭了許久許久之後，她喃呢了一聲。

“我怕……”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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