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五說的這些，宋柯都是聽過的。但這種話，誰又會去在意呢。以為只是無聊人的惡作劇，罵過幾句，沒人會相信。

離開宋柯的住所，在電梯裏，左麟問林十五：“怎麽樣？覺得像不像兇手？”

“如果我說像，左偵探就會認為宋柯是兇手嗎？”林十五嗤笑。

“會列入考慮。”

沒說“不會”，左麟認為林十五就該偷著樂了。

站在一旁的李無敵有些詫異，偷瞄了左麟一眼。真沒想到就同住了一晚，老大對林十五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轉變咧。

“像。”林十五說，又補了一句，“在我看來，你和李無敵的身形都像。”

左麟“撲哧”笑出聲，李無敵卻是不淡定了。

“誒誒誒，林小姐，話不能這麽說呀。”李無敵睜著雙大眼睛湊到林十五跟前，說道，“我和老大一身正氣，怎麽看都不像是強.奸.犯、殺人犯吶！”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

林十五對著李無敵點了點頭，越過他出電梯。

李無敵以為林十五點頭是認同他的話，心裏剛舒爽一些，就聽得她在走道裏輕輕出口。

“人不可貌相。”

李無敵一楞，嘴角抽了抽。

左麟輕輕挑眉，走出電梯，睨了眼僵在電梯裏不動的李無敵，轉而對林十五說：“說得很有道理。”

緩緩地，電梯門關上了。

關上的那一刻，李無敵才恍然，他伸手不停地按開門鍵。

可是晚了，樓上有人按了電梯。

李無敵欲哭無淚，只在電梯門關上的最後一瞬，看見了門外的老大擡起手與他再見……

左麟一邊朝李無敵揮手，一邊繼續剛才的話：“就像林十五你一樣，看起來陰暗，實際上也算是個熱心腸。”

林十五暗自翻了個白眼。他這麽說，她應該慶幸嗎？

“宋柯不像是兇手。” 林十五轉回正題，靠著走道的墻，緩緩說道：“不是身形像不像，我說的不像……是從現在所得信息來看。他不像是在說謊，而且……兇手是強.奸，趙蓉是不願意的。但是如果宋柯的話，趙蓉應該是不會反應那麽大的，甚至說她應該是享受的。”

林十五能想到這些，倒有些讓左麟刮目相看了。他認同地點點頭，然後饒有興趣地問：“可是他們剛產生了分歧？”

吵了架，還會……享受？

“女人是感性的動物，男人說得再多不如行動。很多時候，吵得熱火朝天，男人以為非要魚死網破，其實呢，女人啊，一個擁抱就可以解決。”林十五說道。

“你倒是蠻懂？”左麟覺著好笑，看著她的眼多了幾分玩味。

林十五看了眼左麟，扯了扯嘴，說：“我不懂，難道身為男人的左偵探你懂？”

“呃……”左麟竟無言以對。

一層的樓道裏，照不進陽光，樓梯口還有陣陣涼風時不時拂來。林十五靠著正迎出風口的墻，面上難得的愜意。言語上占了便宜，林十五心情大好，已經在心裏哼上了歌。

左麟清了清嗓子，在空曠的樓道格外響亮。他眼珠子一轉，湊近了林十五，壓低聲音說：“吶，林十五，你知道人為什麽會被鬼壓床嗎？”

林十五一怔，莫名的，心緒有些覆雜。

沒回答他，他卻已開了口。

聲音越發低沈，故作神秘。

“因為啊……”

他晲了眼林十五靠著的背後。

“人白天，總是喜歡壓著它們。晚上，它們自然就來壓你。”

林十五背脊一涼，左麟的話還在繼續。

“因為白天要避著光，所以啊，它們都喜歡靠著墻。”

猛地，林十五站直，還退離了墻面好幾步。不知怎的，方才的涼爽現在只覺得陰冷。她往左麟旁挪了挪，故作鎮定地答：“你的笑話，並不好笑。”

左麟揚眉，輕悠悠地說：“我什麽時候說這是笑話了？”

林十五眼神飄忽，不答了。

說話間，電梯終於重新回到了一層。門打開，李無敵黑著臉從電梯裏出來了。旁邊一同乘坐的女住戶，看了眼李無敵，又看了眼在門口等著的兩人，將雙手緊緊抱著身子逃似的跑出去了。

“無敵，你對那女士做了什麽？”

女住戶的人影已經消失，左麟看了眼大門方向，挑著眉問李無敵。

李無敵癟著嘴，一臉無辜地說：“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

“咳。”林十五擡手掩了掩嘴，如墨一般的眼睛看著李無敵，說，“我收回之前‘人不可貌相’的話。”

李無敵奇怪地看了一眼林十五，滿臉的疑惑。難不成他剛才一個上下的功夫，老大做通了林十五的思想工作？

“就憑貌相，也是可以分辨善惡的。” 說完，林十五撇過頭，也看向大門那處。

瞧，剛才不就有人看出來了！

李無敵真想哭了。

左麟輕呼口氣，緩而笑道。

“既然如此，有個人是善是惡，就勞煩林小姐去看看貌相了。”

看見左麟幾人造訪，孫成佐冷哼一聲，並不怎麽歡迎。

孫成佐黑著臉，整個人立在門口正中，分明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打算。左麟倒是不在意，笑著說：“孫先生氣色不太好吶。”

“有人說我老婆死了，我能好嗎！”孫成佐沒好氣地說道。

很顯然，今天蔣青青下班後，將他們昨天的談話內容都告訴了這位。

這點，左麟早有預料，所以也不驚訝，仍是笑著：“哦，這個……孫先生難道不知道嗎？”

孫成佐微怔，一瞬之後扯著嗓子開始喊：“行啊你！我原本以為你們好歹一個偵探社，怎麽說都是有點能力的！沒想到你們找不到我失蹤的老婆，還到處造謠說她死了！”

孫成佐往外走了幾步，作勢要趕左麟他們：“行！趙蓉失蹤這事我也不麻煩你們了！算我倒黴！”

李無敵咳了咳，想說好話，卻被左麟攔住。他抱著雙臂饒有興趣地看孫成佐，問道：“孫先生這是……連定金也不要了？”

“不要了！”孫成佐氣呼呼地說，“我都說了算我倒黴！我老婆我自己會去找，不麻煩你們了！”

說完，孫成佐轉身要進屋關門。他動作太大，進門關門一氣呵成，扇起了一陣風。

一時間，門口的三個人動作一致地退後了幾步。

這陣風裏，摻雜了腐敗的味道，難聞得厲害。

像是一塊肉，捂在塑料袋裏，沒有冰凍，放在廚房的一角。炎熱的夏天，不用冰箱，食物很容易變質。而這塊肉，就在這樣的條件下變質了，而那股餿腐味，從塑料袋的縫隙悄然溢出，壞了一室的空氣。

雖然不知道孫成佐房子裏是什麽東西產生了這股味道，但怎麽說，都是讓人挺惡心的。

“孫成佐沒了老婆，也不至於邋遢到這份上吧？”李無敵忍不住咂舌。

左麟眸光微沈，搖了搖頭：“沒了老婆，還有蔣青青。”

“呃……”李無敵默了。

“無敵，昨天你進去，有聞到嗎？”左麟問道。

李無敵撓了撓頭，回憶道：“沒有啊，我就是只覺得有點悶。”

左麟眉頭微蹙，眸子黝黑，一雙手開始玩起了林十五的頭發。

自己的頭發被別人當成了玩具，林十五暗自翻了個白眼。

許久未說話的她，這回出了聲。

也並沒有想討伐左麟，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為什麽這位先生聽說自己老婆死了，反應不是震驚，而是……逃避。”

是的，逃避。

如同是毒蛇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連談，似乎都不願多談。

林十五看了眼左麟，又看了眼李無敵，繼續。

“連問也不問我們，是查到了什麽從而斷定的趙蓉死亡。”

李無敵“誒”了一聲，一雙眼睛放光地看向林十五：“林小姐，你分析得不錯嘛。”

“謝謝。”對於李無敵的誇獎，林十五客氣地說了聲謝謝。她說的，也談不上分析，只是將自己覺得別扭、不合情理的地方說出來了而已。

左麟扯著林十五頭發的手一頓，緩緩開口：“我想，我們需要再找一次蔣青青。”

嗯？

怎麽又跟蔣青青扯上關系了？

不是在說孫成佐房間異味和他的態度問題嗎？

林十五和李無敵不解地看向左麟。

左麟劍眉輕揚，眸光漸亮。也不管他們的疑惑，他只將目光鎖向林十五。拉扯她頭發的手未松，漫不經心般開口。

“誒，林十五。”

他叫她，頭歪了歪，手指搓了搓鼻。

林十五看他，等他下文。

結果，他的下文，十分欠扁。

“你這衣服多久沒換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故事的確快寫完了，我也很是期待第二個故事呢。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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