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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清蘇村瑣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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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田阡陌,道路流曲,紅磚綠瓦雖不見奢華,但卻別有一種情致的鄉村小調。

也許村落當中少有外人到來,所以當傅劍寒和依依一到此村之時,便引來陣陣審視的目光,甚至有不少青壯男子都是暗自戒備,幾乎將兩人視為妖魔之屬。

好在有清塵子道長隨同到來,見到眾人的戒備之後,清塵子當即上前連連一說,打消了村中諸人的疑慮,甚至讓他們轉為歡待,為傅劍寒的到來而設宴。

顯然,在這小村當中,清塵子道長也極為是有聲望,尋常農人都與之相識。

這裏雖然只是一偏遠小村,但這歡宴亦別有滋味,種種菜肴芬香,讓人垂涎欲滴,不過傅劍寒到此卻非為享受什麽,乃是別有目標而來,所以只在略作填飽肚子之後,就直接開口向這村的村長詢問說道。

“村長,不知村中那三個難題到底是何情況?若是可以,我願為村中之人盡心盡力思量一二,就算無有解決之道,也可為村中安平盡一份心力。”

“唉……如此就有勞小哥了。”

顯然的,也許是因為之前到來的各位一直無功,加上如今見到傅劍寒不過區區一個童生而已,所以這位村長如今對傅劍寒也沒有多少信心。

不過出於對文人的尊敬,村長倒也沒有拒絕輕蔑之意,反倒是誠心而言道。

“若小哥你是獨自前來,我自然應當為小哥好好一言,不過既然清塵子道長也隨小哥到來,不如就讓道長為小哥言明,對於這此間事情,我這村長雖然也知道一二,但實際上卻還真的比不得道長了解啊!”

“呵呵……傅公子既然用好了飯,不如便隨我在這村子走一走如何?”

清塵子一聽之下也不推辭,微微一笑向著傅劍寒一頷首而道。

“如此就有勞道長了。”

再次行於道間,也許因為已經有過村長的吩咐,村子中的人再是看來不僅和善許多,更多了幾許尊敬。

行於道旁,雖然看似無意在村中游走,但在行步之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村子正中,隨後,清塵子當即向著村廟一指而道。

“傅公子你看,這便是文廟,這一村抵禦妖魔之屏障。”

聞言,傅劍寒當即順眼看去,就見此文廟雖不見奢華,卻有一股大氣,立之於此頗有震懾四方之意,讓人不自禁生出一種崇敬之意。

更為重要的是,從門外看進去,隱隱可見文廟之中有絲絲文華綻放,此便可證明非為邪魔入侵也。

再左右一觀,更見此廟四周,栽種桃樹,樹齡百年可有辟魔之效,有著文廟鎮壓,也不似生智成妖,更不見半點衰敗,不會是外魔入侵。

既然如此,這文廟何以會稱為一隱患?

傅劍寒實在看不出有半點邪祟,更看不出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不由得微微偏首看向身旁的清塵子。

“來人可是清塵子道長?”

正當傅劍寒開口欲問之際,伴隨著一聲清脆之音,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子緩緩從文廟之內步行而出。

傅劍寒頓時心頭一驚!

雖然文廟占地廣大,一眼掃去不能盡入眼中,但方才傅劍寒幾下之間也算已觀廟內大半,可沒有見到什麽人在,難道這女子竟然躲藏在角角落落不成?

更何況此女子容貌極美,身子嬌小而不顯柔弱,清甜可人便如鄰家小妹,讓人不自禁生出一種關懷愛護之意,哪怕只看一眼也會記在心懷,傅劍寒絕不會將之漏看。

可偏偏方才的確沒有所見!

正當傅劍寒心頭感覺疑惑之際,女子微微轉頭看了過來,其眼眸平靜,不見波瀾,只是淡淡而問。

“這位未曾見過的公子是?”

“在下傅劍寒,見過姑娘。”

憑著傅劍寒的眼力,若是妖魔變幻為常人也許還分辨不出,但眼前這個女子身上自有一種文人氣質,這種氣質除非真正飽讀詩書者不可擁有,更何況對方是為文廟之內,自然乃為文人,絕非妖魔。

“小女子姓孔,閨名不便見告,還請公子原諒。”

女子臉色淡淡,但天然之間戴著一分潤紅,猶若染上了一層胭脂,讓其白皙的肌膚更顯誘人,更兼聲音細柔,讓人有一種呵護之心,就更讓人心有所動了。

微微頷首過後,女子又是話音一轉,開口輕問道。

“敢問公子就是前來應對考驗之人?若不是的話,再過些時候,也就請恕我不再多有等候了。”

雖然這位女子容貌俏麗,讓人不可忽視,但言語之中總有一種淡然超脫之感,若無心留意倒也罷了,若特意留心,便恍若感覺到對方似乎是高高在上,淡然而談不將其他諸人放在眼中之意。

這是一種天生而來的傲性,猶如嫡落仙子觀凡人一般,卓然而超群。

“考驗?什麽考驗?”

傅劍寒倒也不是那種特別敏感的人,雖然感官有所不舒服,但實際上心頭卻沒有什麽異樣,只是這時卻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轉頭看向一旁的清塵子。

“道長,請問這到底是……”

“呵呵,孔姑娘,此事我還待細說,這位傅公子乃自開河府而來,對於此間之事並沒有太多了解,不過其的確是為我衛國後起之秀,雖只為以童生,但已有數篇佳作,更有兩作上得文道,其中之一者乃入文道正冊!”

清塵子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不過還是開口說道,言語之中滿是對傅劍寒的讚揚。

“哦?文可入文道,還只是童生?傅劍寒?”

聽到清塵子所言,女子忍不住在口中低吟了兩聲,再看向傅劍寒眼光已經略有不同,開始轉變得有幾分平等近人。

不過這時女子也沒有說些什麽,只微微頷首就此直接回轉到文廟之內,只在回轉幾步之間就悄然消失不見。

這一次傅劍寒可看得分明,那女子幾乎就是生生從自己眼前消失。

此等能力已近於妖魔之能,或許憑借大道之力文人要做到也是不難,但無論哪一個文人心性謙和,更不會濫用文道之力。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傅劍寒雖然只是一童生,但經歷過文心幻境,對於大道已經是有了幾分了解,也許還不能運用文道之力,但若有人動用文道之力他還能有所感應。

可偏偏這個女子絕不是什麽妖魔!

“道長,這是怎麽一回事?”

那女子已經回到了廟宇當中,傅劍寒也就沒有了什麽顧忌,直接開口詢問。

“呵呵,傅公子且坐,我慢慢與你一說。”

清塵子道長尷尬的一笑,然後引領傅劍寒坐到桃樹之旁的石椅之上,然後才是緩緩而道。

“這就是文廟之難題,方才那位姑娘已經告訴公子其姓孔,公子莫非就沒有想到什麽嗎?”

“孔?魯國孔家?”

一說到‘孔’無論是誰的反應都是如此,而且傅劍寒更想到曾經與自己相交敵友的孔庸,仔細想來,兩人的口音似乎的確有幾分相似。

不過魯國孔家的人為何會出現在此?

“不錯,其實這事情說來在九國之間也算常態,只不過你如今只為一童生,故而有所不知也。”

清塵子顯然知道傅劍寒是不知道,當下先一微微頷首,才就說道。

“先賢在上,為我人族創立文道,至此我等文人仗劍而行,護佑人族,但在當時,人族弱於妖魔、巫蠻,先賢為我人族拋棄門戶之見,百家聯合,甚至各國聯合。當時百家、各國聯合雖無私心雜念,但彼此之間也不是沒有競爭。更何況時到如今,我人族已經可與妖魔、巫蠻鼎足而立,百家各有執念,九國相互之間更是隱隱有所針鋒相對,若真的因此而鬥,必定大損我人族之力,所以先賢為了防止因為內鬥而大損人力,就以此各國疆界劃分,各國之中都必須派人為他國防護妖魔、巫蠻。”

清塵子這麽一說,傅劍寒倒明白了過來,為了防止人族因為內鬥,所以九國都會相互派出最優秀的文人到他國進行防護。

如此,哪怕終有一日兩國相爭,那麽念在昔日情分,卻不會真的鬧個你死我活,九國就算相爭雄也會限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此為防患於未然也。

國或可滅,但人族實力不削減。

“既然如此……”

傅劍寒微微皺眉,縱然知道這點,但一時之間實在感覺不出這有什麽麻煩的。

“唉……邊關兇險,面對妖魔,也有磨礪後輩之意,但如此少則二年,多則三載,畢竟是各國英才,不應將時間浪費於此。這位孔小姐乃在四年之前到來,至今也算未全歸。”

“這算什麽難題?無論是何人,若能保得一方太平又有何不可?而且‘至今也算未全歸’又是何意?”

傅劍寒實在有些不大明白清塵子的意思。

“唉……其中卻有緣故,其實你所見的這位孔家小姐非孔家小姐,乃是孔家小姐以一縷分魂寄於靈獸之上,借由靈獸成形,可用靈獸之能,方才你所見其實便是孔家小姐的靈獸七彩星移雀的能力。”

清塵子長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言道。

“昔日孔小姐在此駐守了兩年,即將而歸之際,我衛國派了一位舉人前來接替,那位舉人行忠道,言語之中卻有些針對孔小姐。孔家小姐也是不服輸之人,結果竟導致兩人文爭。文爭結果乃我衛國舉人大敗,那位舉人自此立下永守邊境之言。”

“那又如何了?”

傅劍寒微微皺眉,他已經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棘手了,不過文人相爭,哪怕敗落亦不會怨恨,就算那位孔家小姐贏了又如何,衛國有識之士應該也不會怨恨才是。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只知道自那次文爭之後,孔家小姐似乎是應下了什麽事情,本人雖然也自離開,但卻以分魂寄托靈獸鎮之,守護清蘇村。雖然此舉也同樣保得數年來清蘇安平,但傅公子想必也知道何為靈獸吧?”

傅劍寒只能苦笑,倒也沒有想到方才那個嬌俏的女子竟然有這般剛硬的性子。

什麽是靈獸,傅劍寒自然知道。

靈獸、靈奴,可以說是人族能所成就的外力之一,但其實說白了,靈獸就是妖魔,靈奴就是巫蠻,只不過無論靈獸,還是靈奴其實都已經被文道所轉化,不僅其本身,包括其子孫,終生都必須遵從文道,為人族之利而奮鬥。

這種轉化是從根源上的轉化,一旦轉化成功,其本身心智就會為人族奮鬥,而且不僅是其本身,包括其後裔都是如此。

事實上便無論是靈獸,還是靈奴,都不可能真正威脅人族,只不過以如此來守衛人族,哪怕是有對方的分魂在,也總讓人感覺到有些不妥。

“所以才有那什麽考驗?考驗過了她就離開讓我們衛國的人接手?若不然,她雖然也會離開,但我衛國就此顏面受損?”

到了這時候,自然不用清塵子多說,結合之前清塵子所言,傅劍寒就已經明白是什麽意思,不過傅劍寒依舊疑惑萬分。

“難道我衛國果然無人否?為何……”

“不錯,若真的讓舉人前來不是不可,但那位畢竟是孔家之人,除非發起文爭,不然單從禮道上如何能勝?可這不過一屢分魂,就算得勝又可如何?同樣毫無顏面,所以雖然沒做明說,但最多也就讓秀才到來。”

清塵子自然能明白傅劍寒的疑惑,微微搖搖頭便解釋說道。

“畢竟若要發起文爭鬥過你死我活早就如此了,何必等到如今?不過近來有消息傳聞,這位孔小姐欲要開始沖擊進士,必定會收回其魂,只是如此一來,我們衛國顏面就不大好看。就算對方有放過之意,總也要有些成績才是。”

隱隱之間,傅劍寒已經明白了過來,不過對此他只能搖頭苦笑,怪不得會是讓自己前來,勝了固喜,敗亦無妨。

不過具體是不是傅劍寒是不知道,雖然沒有真正見過大將軍,但只從文心幻境中的了解,傅劍寒就感覺大將軍不是這樣的人。

微微遲疑了一下,傅劍寒卻沒有開口回應,轉而是問道。

“村子之中尚有鼠患與水患,此二患又是如何?”

“鼠患先自不說,那妖鼠的氣息早已全無,也不知道如何就能逃出百裏開外,且說那水患,村中深井十數,但每到夏日往往幹涸。為此曾有陰陽家一脈的學子到來以尋脈點穴之術,想要為村中尋得水脈,可惜最後所得結論是水脈唯有一道。另也曾有墨家學子到來以儲水之術言之,可惜,雖多支撐得些時日,但依舊是難以為繼。”

清塵子再是微微一搖頭,臉上雖然平靜,但難掩郁悶之色,文人不是沒有辦法做解決,但只是治標而不治本,終究不可。

“至於從河中引水入村,那些妖魔也是不傻,往往直接破壞,十數年下來此事已經成為村中一大難……”

聞聽此言,傅劍寒在石桌之上,輕輕而點,良久之後,突然就此開口言道。

“其實此事未為不可解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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