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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寒門與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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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世家?”

傅劍寒微微有些遲疑,對於這些事情他實在並沒有太多的了解,話語間不由得有幾分的遲疑。

“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有人要對我進行打壓?”

“所謂世家,就是家中詩書傳家,代代相傳,若是家中能有舉人、進士出身,那更加可以恩澤數代。至於寒門,不僅是家中無有傳承,一些家境貧寒者亦算。我馬家早年也算世家中人,不過數代下來,逐漸沒落,如今也算寒門中人。”

不得不說這馬原的性子的確十分耿直,哪怕是提起自己的家世沒落也沒有半點猶豫尷尬之色,直接言來,十分坦蕩。

“說是寒門、世家之分,但其實除了家傳之外,真正有才學的人不會被埋沒,所以世家也不會刻意打壓什麽人,只會對真正有才華的人多做拉攏,拉近關系互為友人。當然,寒門與世家之間因為傳承的關系,在相互的競爭之中往往是世家之人更勝一籌,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但即便如此,總還有許多家傳雖然淵博,但卻出不了人才的世家,如此漸漸沒落,那也怪不得別人”

說到最後,馬原聲音微微一低,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世,但很快他就微微搖搖頭,將這份心緒拋開。

但在聽到這話,傅劍寒卻是眉頭微微一挑,思量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說道。

“拉攏,那位張公子可不像是要拉攏,更像是在收小弟,還用著恩威並施的法門,頗為的了不起呢!”

對於傅劍寒這略帶諷刺的話,馬原不由得一笑,這話雖然很不中聽,但仔細一想卻讓人覺得很貼切。

威逼利誘,不正是街頭混混收小弟最常用的方法嗎?

不過看那張芝明行事有章法,傅劍寒可不認為事情會那麽簡單,讀書人,明事理,絕不會愚蠢到連這些東西都分辨不出來。

“傅兄,固然大多數的世家都不會仗勢欺人,甚至只要有才學哪怕寒門也可往來,不會自恃什麽出身,他們大都能明白,真正有才幹的人是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被壓制下去。但也有些世家的人不是這樣,生怕他人崛起之後壓過自己,卻不知道保持自家的關鍵乃在於自身,總想著壓制寒門的人,讓寒門的人出不了頭。”

“馬兄的意思張家要打壓我?如果是這樣也沒有必要專門跑到我面前來說這一些話吧,這是示威?那位張兄才學我只聽馬兄言過,不做評論,但方才我見之後,卻感覺其人頗為不凡,可以說是非同常人,若說這樣的人竟然如此有心來針對於我,實在是有些不大可思議,不知這其中又有什麽說道?”

那張芝原是無事生非的紈絝子弟?

傅劍寒覺得不像。

又或者是仗勢欺人的惡劣之輩?

傅劍寒同樣覺得不像。

反倒是在聽得馬原敘說之後,傅劍寒還真的認為,那張芝明本身的確是有才幹的人,不過他似乎是那種偏於陰柔,喜好算計之輩。

但正如此,傅劍寒也對對方來意有了興趣,見到馬原彎彎繞繞始終沒有說到點上,當下直接說道。

“馬兄,我視你為友,若有什麽不可說的便請直言,我也不強求,但若馬兄願意所言,便請直言還是。”

“呵呵……傅兄有所不知,那張芝明也曾來找過我。他其實並不是要拉攏我,而是要讓我為奴仆。”

說著這話的時候,哪怕是以馬原的性子面上都不由帶上了火氣。

“若按其所言,若是答應我今後榮華富貴不缺,甚至要取得功名也是不難,張家只會助我而不會阻我。初時我也大喜,雖一時在人下,但就食於主家也算不得什麽,不過就有人前來試探於我,有讓我代筆而從,相助他張家之人成文之事。雖當時只需隨手而做,但如此有辱斯文之事豈可為?好在,我家雖貧但也還算有幾分家資,以錢所償還之後其還不至於繼續為難於我。”

代筆!

傅劍寒頓時就明白了,前世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那張芝明顯然是看中了自己的‘才華’,想要讓自己為其作詩,然後他便可以將詩作詐稱自己所作,以此來博取名頭。

怪不得這一次無緣無故前來,而後所說的話中既含有拉攏,又含有威脅,一切的緣故全都是如此!

一般的拉攏自然不可能讓人甘心為其奴用,所以就行恩威並施之法,也算極為有心了。

甚至傅劍寒更可想明白,若自己只有尋常之才,張芝明根本不必用這樣的方法,

不過雖然想明白了張芝明的來意,但傅劍寒的疑惑卻沒有減少半分。

“張芝明乃真有才學之人,何需如此做為?而且他就難道就不怕有一日事發,反而敗壞了自己的名頭?難道他還真以為自己能為所欲為?而且傅兄也說了就食於主家自當為人所效力,雖然如此行為是有不妥,但也不必要如此吧?”

“怕?他當然不怕,若是一般人自然不能這樣做,但他卻不同,他本身就有極高的才學,只要率先言傳出去,根本不懼怕拆穿。至於為何如此,非是那張芝明學識不足,而是他想要世事更為完滿。憑著他自身的才學總會有幾分不足之處,便吸收他人的長處來彌補,還有就是他的才學再不錯,又能有多少詩詞文章可上文路?”

說到這裏,馬原頓了頓之後,臉上顯露出了幾分苦澀。

“至於就食於主家為主家效力之言是有不錯,事實上不少人就是因此而成為張家之人,有著許多人相助,張家的威脅就真的是威脅,若是其無意也就罷了,但若有心那就不同,我有幾位好友性情更見剛烈,因此而惱之後數為宣揚,結果被為其敵。本來他們也有入濟平學院之才,但如今只能做困家中……”

“哦?”

傅劍寒的一雙眼眸透露出幾分凝重,他已經明白了馬原的意思。

“怎麽回事?”

“在他們連連有所言之後,就連連有人上門挑釁,憑著更高明的詩詞文章將他們壓制得全無信心,加上他們也是寒門,家境不好,或者有債務追討,或者家中生事,甚至更有家中長輩也來做勸言,攪擾不停,無心學業。”

馬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他們連童生都不是,自然得不到官府的保障。更何況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一些事情其實並沒有太多違理之事,就算他們是童生,官府也不可能無端端生出事端。雖然包括他們的家人在內都不會真的有事,但諸多繁雜的事情之下,短時間之內都無心向學,學業一落千丈,自然也就無法入學。”

“你的意思是若我拒絕,那麽他會如此待我?這裏可是濟平學院。”

傅劍寒眼眸之中閃著一絲精光。

“在濟平學院他自然不敢再用太過份的手段,但學院之中也有著競爭,他還有許多幫手。若傅兄你的才幹和我差不多,那也沒有什麽,少了一二人,對那張芝明也算不得什麽,畢竟總會有人願從張家之勢。但可兄你有大才,更是他所覬覦,其必定不會輕易放棄,打壓向學之心,讓人不得不為之屈從。”

馬原微微搖搖頭苦笑言道,笑中很有一種無奈、苦澀之意,雖然不滿張家,但他卻無力與張家抗爭的意思。

不過聽到這麽許多,傅劍寒已經聽得明白,張芝明不僅才學很高,而且在學院當中交好之人也是不少,真的有不願意聽從其言者,往往就會受到孤立排斥。

文道在於交流,沒有人交流,自身文道就難以進步,加上既然身在寒門,自然不可能有多餘錢財,到最後連書都看不起,只能選擇屈服。

但雖然是如此,傅劍寒只在心中冷笑一下,想要憑著這樣就讓自己屈服,怎麽可能?

“馬兄,多謝你所言。不過你可是希望我做些什麽?”

當下傅劍寒微微頷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反而是開口問道。

“傅兄大才,我遠不能及,如今得與傅兄為友,實在是幸事。我之所以阻止傅兄,只是希望傅兄能想清楚之後再做決定,至於傅兄如何抉擇,我實在不敢幹涉。”

馬原直接頭,很是誠懇而言,顯然他並沒有什麽意思挑撥傅劍寒去與張芝明敵對的意思,或者說馬原本身就是‘以和為貴’的心思。

不過說起來也無所謂了,就算馬原不說,就算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經過,傅劍寒也不可能去給那張芝明當牛做馬。

若兩世為人,結果還只是如此,那還真的是天大的笑話!

所以若那張芝明真的有意如此,兩人註定敵對。

難道傅劍寒還會因此懼怕了不成?

在濟平學院中並不要求時時向學,事實上除了每天的一課時之外,更多的時間還由著各人自行支配。

不過,沒有書籍,沒有人講解,想要自學可不容易,尤其到了晚間,若沒是與其他人進行交流,想要學習就只能在心中默默回憶自己往日所學了。

這也是傅劍寒一貫的做法,但在今夜,卻是有人親自登門。

“傅公子,我家少爺請公子前往翠雲樓一行,少爺如今正在翠雲樓恭候公子大駕。這是我家少爺為公子準備的衣物,公子可換上與我同行,想來憑著公子的才學、容貌,哪怕是翠雲樓的顏紅玉姑娘也要為之傾倒。”

來者是一個年輕學子,應該不是正式學員,在面對傅劍寒的時候,對方的姿態放得很低,幾如仆役,若有童生身份,再如何也不會這般低賤。

目光一掃而過,文服乃上好的絲綢所制,細細看去,更有金線鑲邊,玉石為扣,在保留文士常服的基礎上更是顯露出一種奢華氣度,應該是有名裁縫精心所制。

這衣飾也許不適合白日學習會友所穿,但在夜游翠雲樓這樣的場所之時,無疑最是招蜂惹蝶的利器。

“張公子倒還真的是有心了。”

傅劍寒似笑非笑地一說,那人臉上果然露出了欣喜之色,但還沒有他的欣喜綻放開,下一句話就讓那一點欣喜凝固在臉上。

“不過替我多謝張公子,我身體恰有不適,不宜出門,還請代為向張公子謝過。”

身體不適?

這分明就是借口,那年輕男子也不蠢,只是微微一楞就明白傅劍寒的拒絕之意,但在聽到傅劍寒拒絕之後,他臉上閃過幾分怒色,當下就是向前一步開口說道。

“傅公子,張家祖上可曾有人得以進士出身,就算當今,也有數位舉人尚在,我家公子年齡雖幼,但天縱之才,若非只為案首,上一次的院試已中秀才,東閣學院曾有大人言我家公子乃舉人之才,進士有望,如此還請不得傅公子嗎?”

“舉人之才,進士有望?”

傅劍寒微微一楞,想不到那張芝明的才幹竟然到此,不過很快他就是冷冷一笑,就算是這樣,難道就能讓自己為其牛馬?

“我對張公子實在是欽佩不己,無奈身體抱恙,行不得路,只好是抱歉了!”

這根本不是道歉,而是有意譏諷,聽在那個男子耳中,分明更是羞辱,當下只見他再上前一步,聲音已經隱隱帶上了幾分嚴厲!

“濟平學院有規矩,我家公子也要備來年院試,但這一次招生之中,得過二關者我張家便有九人,去年陪讀還有五人留下,至於學院招收的其他生員中,也有多受我張家恩惠者。至於正式學員,除公子之外,更有二位,而與我張家交好的學子,更有上百。還請傅公子多多考慮才是!”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濟平學院當中也有著競爭,而且是極為激烈的競爭,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人之間的相鬥也不見得會輕多少。

不錯,文人之間是不可能直接下著死手,甚至惡意破壞的暗手都盡可能不會運用,這是天下所有文人默認的規矩。

畢竟這天下,除了人族之外還有妖魔和巫蠻在側,所以人族內部決不能亂,競爭可以有,但必須規劃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但這可不意味著打壓無用,打壓對方的信心,拖延對方的時機,很有可能就讓本來能有所成就的人變得庸碌無為。

可面對對方的進一步威脅,這一次傅劍寒只是冷冷有一笑,根本沒有再做回答。

威脅自己?

以為能成?

……

翠雲樓,這時也是車水馬龍,不時是有學子前來,歡聲飲宴,歌舞升天。

這一次張芝明的確是大手筆,包下整個翠雲樓,至於這些應邀而來的學子,雖然多為剛剛被濟平學院招收之人,但才學在這一輩當中都是名列前茅,這樣的盛事哪怕是翠雲樓也是少見。

一場歡宴之後,所有人都盡興而歸,唯有在所有人都是離開之後,只剩餘張芝明一人之時,他一雙眉頭緊皺,顯露出他心中的不悅。

面對這時的張芝明根本無人敢是出聲,直到張芝明佇立良久之後,終於是恢覆了平靜,緩緩冷聲而言。

“傅劍寒果然不願臣服於我。本來他若是臣服於我,我必定保證他入濟平學院,而且過兩次院試更會助他為秀才,讓他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可惜了。他的才學的確不錯,若能出生世家成就應該只會稍遜於我,不過現在,壓他一兩年,我看他一直童生不第,秀才無望,到時候可還能硬氣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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