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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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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許國,衛希夷明顯特別想說話,強忍住了,改成了揉手帕,一張帕子被她揉得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了,許國也到了。心裏對許國很有親近感,當城池映入眼簾,卻又沒有想象中的熟悉感。蠻人曾以為許是地上天國,現在真正見到了,也就是那個樣子了,並沒有顯得特別繁華。

衛希夷心情很覆雜,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她有點緊張,近鄉情怯。許國雖然不是故鄉,卻是她最希望能夠見到親人的地方。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不但太子慶和她的哥哥沒有回來,連許後一行人,也在早些時候動身去了天邑。詢問女杼母子倆都消息,更是沒有人知道,只說確實有一些避難過來尋找親人的人,他們中的一部分是當初隨許後出嫁的陪嫁,回來找到親人的就留了下來。沒有親人在這裏的,有留有走,部分來尋找跟隨太子慶的親的,已經去了天邑。按照女杼告訴過衛希夷的方案,她應該已經帶著衛應去天邑了。

許侯看起來衰老而憔悴,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竭力挽留姜先多在許國休息幾天。姜先態度堅定,反而邀請他一同去天邑。許侯忙不疊地拒絕了:“犬子已赴天邑請罪,老朽還是看家為好。還望公子為老朽美言……”

姜先心下疑惑,許侯如今完全不像是個老狐貍的模樣,倒像是嚇破了膽子。還是裝模作樣地安慰了許侯一番。許侯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拉著姜先的手,絮絮叨叨,說南君坑了他。姜先心道,有你這樣的父親,怪不得你女兒那麽……

終於擺脫了許侯,天也擦黑了。

當天晚上,衛希夷翻來覆去地收拾她的那點少得可憐的家當。君臣三人都安慰她,任續道:“振作一點,你這麽長的路都走過來了,現在還有公子在呢。”

衛希夷手上一頓,目不轉睛地看了姜先一陣兒,長長嘆了口氣:“王說得沒錯呀,柔軟的眠床,美味的飲食,舒適的衣服,都會讓人變得軟弱。哎,你們什麽時候動身?”

姜先還在咀嚼她話中的意思,聽到問話,忙說:“帶上食水,明天就走!”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如果在許國耽誤一點兒時間,就要被扔下來了。

萬幸,他回答得正確了,衛希夷想了一下,大聲說:“那就明天一早走吧!”又是元氣滿滿了。一瞬間,姜先有點失落,只覺得本來已經很近的距離好像又被拉遠了。

接下來的旅途便乏善可陳了,衛希夷認真聽著容濯講授各種知識,弄得容濯很不好意思:“師槐他們比我看得明白、懂得多呀。”衛希夷道:“可是他們和我沒有關系呀。”她的道理再明白不過了,名師又如何?既不能做自己的老師、教自己東西,則是不是名師,又於自己有什麽用處?還不如珍惜眼前人。

她的精力委實旺盛,好奇心也重得不得了,姜先不在意的東西,她全要問個底朝天,譬如地上生長的各種植物,它們好不好吃,怎麽吃,都有什麽用。容濯一時之間疲於應付,卻也受到了許多啟發。

沿途的風景卻是乏善可陳的,一片雨水過後的慘樣。四個人都看得很認真,至於心裏想的都是什麽,別人就無從得知了。衛希夷比其他人都活潑,路過城池的時候,還會換一身短打扮,扣上個破鬥笠下去問一點問題。最出格的一次,她跑去看人蓋房子,說是房子,其實是個草棚,原來的房子被雨水沖壞了,現在先蓋個簡陋的住著。

舉凡新鮮的,她沒見過的,都喜歡去湊個熱鬧。姜先出於自己的經驗,勸她不要往汙濁的地方去:“常去臟的地方,會生病的。”衛希夷感念他的好意,卻另有一種看法:姜先是上邦公子,不去這些地方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是衛希夷並非出身王室公室,她找到了哥哥之後,也不能給哥哥當累贅,找到了親娘和弟弟,還要照顧他們,他們家在北方又沒有房子,母親說過瓠城已經荒廢,到哪兒不得先扒個窩出來?一切不都得從頭開始置辦麽?甭管以後會有什麽樣發揮的地方,第一步,就得先學會在這裏生活。

姜先說服不了她,心裏很懊惱,站在不遠處,眼巴巴地看著她。每天看到衛希夷興高采烈地出去,再一臉滿意地回來,終於忍不住也湊近了一點。偷聽了一陣之後,忍無可忍,命人將衛希夷帶了回來。

【真是一刻不看著都不行,還是笨!】姜先生氣地對衛希夷道:“你沒看出來嗎?他們是在支使你幹活呢?”我都沒舍得!看你幹活都心疼!他們就看你力氣大,幹活好!

衛希夷道:“我知道啊,哪有學東西不要付出些什麽的道理呢?不幫忙幹活,他們就不會讓我看怎麽幹的。王城的老師,個個都受到奉養,我現在不用奉養他們,就能學到東西。我這還試著自己做了呢,下次再做就心裏有數,能做得比這個更好了。多好的機會呀,萬一有錯,他們就給我指出來了。”

姜先噎住了,一張俏臉憋得通紅,憤怒地大聲道:“什麽時候學東西要幫他做事啦?”

這脾氣來得好沒道理,衛希夷腹誹了一句,突然靈光一閃:“可那是你呀。你是上邦公子,當然不用為學東西愁啦。我和你又不一樣。”

姜先心頭酸得要命,覺得衛希夷真是太委屈了。衛希夷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伸過頭來探到他的面前:“你幹嘛?我又不覺得吃虧,吃虧了我不會去做的呀。我本來就不是王子公主,把自己當成王子公主,我就什麽都學不到。現在我能學到東西就行了。”從和女瑩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知道了,老師不是為她服務的,每日的授課量都是根據女瑩的接受程度來的,所以她會有大把的時間被放飛。但是,如果不隨著女瑩一起,屠維和女杼能給她提供的老師,是絕沒有王宮中的老師學問好的。

姜先脫口而出:“那也太不公平了。”

衛希夷道:“其實也沒什麽,反正學都學會了。王子公子能夠輕松得到老師,是因為他們的父母是王和王後,王也要很努力,才能讓兒女過得好。我爹娘已經做得不錯了,我要不滿意,就自己去拼,做到能奉送好的老師,讓我的兒女可以得到好的老師。哎,你幹嘛哭啊?你別哭……餵!再哭我打你哦!”

姜先兇狠地擦了一把眼淚,昂著腦袋哭著跑掉了。

衛希夷撓撓臉,困惑地道:“奇怪,他是不是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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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先被衛希夷斷定“又病了”之後,衛希夷就明顯覺得姜先有了更顯著的變化。其中之一就是,容濯和任續看他的表情怪怪的,怪怪地看完了她之後,其中一個就會拎著她去教授一些知識。

有東西不學,那是傻瓜!衛希夷的日子明顯地充實了起來,以前王宮中的老師會將她的許多提問當作是淘氣,遇到了容濯和任續,他們卻會將她的問題認真思考,有時候會給她答應,有時候還會不好意思地告訴她:現在沒想出來,等找到答案或者遇到懂的人問了,再告訴她。

衛希夷快活極了。連將到天邑,要將母親和兄弟們的緊張都被沖淡了不少。

日子過得飛快,越往天邑走,路越寬闊而平坦,行進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容濯想起一次,開始向衛希夷講述天邑的具體情況:“十年前,申王營建龍首城,因宏大壯麗,被尊稱為天邑。城外有祭天地之高臺,水邊有會盟諸侯之臺。城內貴人雲集,切勿亂跑,進城之後,想要尋人,告知公子,我們來為你尋。龍首城的刑罰比南君要細密得多。”

衛希夷答應了容濯的要求。

這是個令人放心的姑娘,容濯道:“我們也不能冒然進入天邑,到下一座城先停留兩天,遣人先去報信,看申王做何應對。”他還是擔心申王萬一要斬草除根。

這是老成謀國之言,姜先沒有反對。衛希夷想了一下,也覺得這樣做妥當。姜先道:“看他派什麽人來,就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了。萬一他心存歹念,我們在城中休息就不易走脫。還是在城外駐紮,塗伯的兵士也不可以完全相信,還是我們自己警醒一些為好。”幾人到了下一座城的時候,便堅持在城外駐紮等候。

此時天氣已經進入了秋季,風也涼颼颼的,衛希夷又關心起禦寒的問題來了。容濯頗為驚訝:“這是怎麽想到的?”

衛希夷道:“王宮附近有高山,越往上越冷,一路往北,就好像一路爬山一樣,不管是花草樹木還是飛禽走獸的變化,還是天氣,都與爬時的變化很像。現在還不到最北,我怕那邊和山頂一樣積雪。”隨屠維巡山的那一回,是她目前唯一的一次接觸到雪,記憶相當深刻。

容濯呆呆地看著她,又看看姜先,心道,公子說得沒錯,倉促南行雖然有些可笑,有這最大的一份收獲,相當地劃算。

這個時候,老先生大概是沒想到“最大的一份收獲”,馬上就要被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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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等候不過數日,便有一隊車馬遠遠而來。衛希夷也識字,遠遠地看著旗號辨認了一下,告訴姜先等人:“是青色的旗子,上面畫著長翅膀的劍齒虎,嗯,還繡著字,是個‘祁’字。”

容濯松了一口氣:“若是祁叔玉,那就公子就安全了。”

“咦?為什麽?”

容濯道:“他便是先前虞王的幼子。他哥哥在世的時候,他便為兄長幼齡沖陣。他哥哥死的時候,他年僅十五,他的侄子才五歲。他沒有自立為君,反而奉幼侄為主。為保全兄長血脈,十七歲離開封地,到了龍首城為申王效力。平日裏待人寬厚有禮,有長者之風。他若肯過來,公子必是無礙的。”

“虞王的幼子,不是說的太叔玉嗎?”衛希夷還記得,容濯在南君的王宮裏講過這個人。

容濯笑道:“不錯,他是他的哥哥虞公僅存的弟弟,國君最年長的弟弟被叫做太叔,他單名一個玉字,所以又叫太叔玉。因為為虞公立下許多功勞,被封在祁,所以又叫祁叔、祁叔玉。他在龍首城還有官職,我不知道他現在做到什麽樣的官兒了,大家也會用官職來稱呼他。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大家曾叫過他王子玉,不過,現在的王不是他的父親了,這個稱呼萬不可說出來給他招麻煩。”

衛希夷表示明白了,又問:“聽說他侄子對他很不好?”

容濯斂了笑:“是呀,虞公遺下一子,名涅,比公子還要年長數歲,卻是十分驕縱無理!他父親早亡,祁叔玉為他殫精竭慮,他毫不領情,反而處處與祁叔玉作對。祁叔只身入天邑,為的是保全他的土地,他卻放棄了國家鬧著一同去天邑。到了天邑,申王甚是愛惜祁叔之才,委以重任,他便處處令祁叔難堪,凡祁叔盡力做好的事情,他都要從中作梗,乃至鞭撻……唔,這麽說來,他倒是公子的好幫手。只是可惜了祁叔。”

衛希夷皺眉道:“真傻……”

在作出“真傻”的評判之後,衛希夷自己卻變成了個傻瓜——她看到了祁叔。

叫“叔”的可能是別人的叔父,但未必年紀很大,現在的祁叔玉年止二十二歲,身長玉立。他站在一輛車上,手扶著車前的橫木,玄衣高冠,鑲著紅邊。修長的身體裏蘊含著衛希夷絕不會忽略的力量,整個人在車上站的極穩。

車行愈近,看得愈清楚,劍眉入鬢,星目含光,眉眼淺淺的笑意裏又隱隱透著點輕愁。他的膚色很白,卻不像雞崽那樣顯得蒼白柔弱,反而有一種引人註目的光澤,鼻子挺而直,顏色略淺的唇有微微上揚的一點弧度,略有點尖的下巴微微收著,整個人美極了!

雞崽也是個十分精致的男孩子,但是與祁叔比起來,便單薄了許多。在見到祁叔之前,衛希夷不知道像雞崽這樣的精致與像她父親、南君那樣的健美可以完全地在一個人身上體現出來而不突兀。

仿佛銀月清輝不小心灑到了人間,讓人想伸手奉住,湊住了好好親近。

原來一個人,可以這樣美!

車聲碌碌,祁叔近了。他沒走到近前便下了車,立在車邊,命人來向姜先問好。

姜先從迷咒裏回過神來,臉上滿上讚嘆地對來人道:“正是某,有勞祁叔。我們……”說著笑吟吟地左顧,想向衛希夷誇耀一下中土人物。

衛希夷還沒回過神來,正呆呆地望著遠處的美人。姜先的感情瞬時覆雜了起來,作為一個審美正常的男孩子,太叔玉這般精致俊美又不失男子氣概的形象、美好的品德、出眾的能力,乃是他十分欣賞又十分向往的,他甚至想過“如果我有這樣一個叔父,一定和他永遠好下去”。

可是如果長辮子也這麽看他,衡量了一下自己細胳膊細腿的雞崽,相當沮喪地發現——大概像祁叔這樣的男子,才是長辮子會喜歡的。於是,在欣賞之外,姜先非常有雄性特色地……嫉妒了。

一張俏臉也繃得緊緊的:“有勞太叔相迎。”

來人似乎秉承了祁叔一脈的好脾氣,向姜先確認了隨行人員與目的地,即去回報祁叔玉。

姜先扯扯衛希夷的袖子:“餵,看什麽呀?”

衛希夷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興致勃勃地說:“你沒看到嗎?祁叔可美了,我以前不知道,男人也可以美如玉的。”

姜先仿佛被人在喉嚨裏塞了個煮熟的大雞蛋!

衛希夷還有點興奮,反抓住姜先的胳膊說:“以前聽人說,賢人君子,其德如玉。我還以為只是品德,沒想到有人由內而外,都那麽美。哎,你說是不是?”她著迷地讚嘆著。姜先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容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世間一切的生靈,哪個不喜歡美麗而強大的同類”。不由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嚨裏,噴也不是,咽也不是。

容濯與任續都是一臉的欣喜,顯然對這位好人特別的滿意!

片刻之後,祁叔的車便到了跟前,越近了看,越覺得他好看!青羅傘下,煦如春風,挺拔如松。姜先糟心的感覺更濃了,可惡的是,他也覺得祁叔真真是個完美無缺的美男子,無可指摘。身邊,衛希夷呼吸的聲音都大了一些,眼睛裏都要冒出星星來了。

可惡。

祁叔開口了,每一個字都那麽的好聽:“拜見公子。”

衛希夷紅著臉,摸了摸耳朵,從第一個字傳到耳朵裏,耳朵就像被人用柔嫩的細草芽輕輕拂過,又麻又癢,簡直想跳起來尖叫!

姜先幾乎要淚奔了——為什麽聲音也這麽好聽?他看向祁叔玉的目光覆雜極了,出口的回答卻帶著自己也沒發覺的柔軟與興奮:“太叔有禮。”

祁叔玉步下車來,衛希夷瞪大了眼睛,鼻孔裏輕輕發出一個音節。祁叔玉聽到了,含笑向她微微點頭致意。衛希夷的臉開始發燒,也向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衛希夷的笑容從來絢爛,能給人帶來好心情,祁叔玉的笑容也真誠了許多,又點了一下頭,才來與姜先寒暄。

姜先心裏又酸又麻,口氣也帶上了一絲委屈:“我等太叔許久了。”

祁叔玉有些感慨地看著他的臉,表情也放柔了:“是我來晚了,讓公子受委屈了。”

明明沒那麽委屈的,被他一說,好像真的很委屈的樣子,姜先鼻子有點酸。忽然,他睜大了眼睛——祁叔玉向他走過來,可是這步伐,怎麽看起來不太穩呢?

衛希夷死死盯著走路微有點高低不平的祁叔玉,震驚地以目光詢問容濯——你沒說過他是個跛子啊!臥槽!這麽樣的美人!跛了!天理何在?!天道不公!跛了的美人也是美人,跛了還能做那麽多大事,好厲害!

容濯也很震憾,數年前他與祁叔玉有過一面之緣,那個完美的少年並沒有腿傷!

再走得近一些,衛希夷作為織室執事的女兒,術業有專攻地發現這樣的步伐還是矯正後的結果——祁叔的鞋子一只底厚些,一只底薄些,應該是在鞋子裏面做出來的墊子,一般人發現不了。

【他侄子真是個王八蛋!這麽好的人!居然舍得傷他!不要給我啊!】衛希夷在心裏吶喊著,並且認為自己得到了真相。她心疼得要命,仿佛自己的無價之寶被個王八蛋打壞了,簡直想揍人。她甚至在想,這麽好的人,要怎麽幫他收拾一下那個淘氣的侄子,不知道打一頓能不能讓他侄子乖一點!如果不乖,等她有時間了,可以幫他按照一天兩餐修理。

四人都是識趣的人,無論心中如何想,還是沒有說出來,甚至在驚訝過後,便努力恢覆了正常表情,也不往祁叔腿上望去。

祁叔一眼望過即知其意,只是公子先和他的兩個重臣的意思他看明白了,這個漂亮的小姑娘,那氣憤的樣子,又是為什麽呢?啊,這個小姑娘可真是漂亮呀,祁叔忍不住用眼角悄悄又看了衛希夷兩下。小女孩兒有著誰都不能忽視她的存在感,如果不是身負重任,祁叔很想和這個小女孩兒先聊上幾句,也許會聊許多也說不定。

她有一種炙熱的,讓人想靠近的神秘力量,即使被灼傷也在所不惜。

祁叔與姜先略寒暄了幾句,大約也知道姜先的處境,便不多說尷尬的事情,只說了申王對他的安排:“王為公子安排了宮室、奴隸、護衛,請您的母親給您重新挑選了侍眾。”

姜先心裏有些亂,默默聽了祁叔的話,突然問道:“然後呢?我會平安嗎?”

祁叔微怔,輕聲道:“公子想平安,就會平安。”

姜先壓下了一肚子的話,似模似樣地祝賀祁叔隨申王征戎取勝。祁叔的表情變得苦澀了起來:“王固勇敢,我僅險勝,傷一足,虧得有蠻人相助揀回一條命來。”

咦?衛希夷的耳朵豎了起來,姜先也變得關切了:“蠻人?”

“是。”

姜先代衛希夷發問:“太叔可知,蠻人太子身邊有一位勇士,額,你哥哥叫什麽?”後半句小聲地問衛希夷。

祁叔聽到了,臉上十分驚訝,望向衛希夷:“你哥哥?”說著,又仔細打量衛希夷的臉,表情變得凝重。

衛希夷這會兒顧不上臉紅了,點頭道:“我哥哥隨太子到了許,聽說又和許人一道,跟n……王去伐戎。他,他在這裏叫衛鋥,我們的父親名叫屠維,要是別人叫他獠人,那也對的。他個子和你一般高,長得可好看了,生氣的時候,兩邊眼角會發紅,和我一樣。我現在不生氣,看不出來……您……見過他嗎?”最後一句話吸著氣小心翼翼的,不敢吐出來。

祁叔極和氣地道:“見過的。他的母親和弟弟,還在天邑,你弟弟叫阿應,是嗎?”

衛希夷咧出一個大大的笑來給他,開心地晃地姜先的袖子:“雞崽!我娘和弟弟找到我哥哥啦!”

“雞崽?!”姜先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今天真的不是他的幸運日!因為他很快就猜出來“雞崽”的含義了。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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