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教室陳依還想著這事，覺得跟林青這麽相處總顯得很怪。

現在才一點半，課室裏根本沒有別人。

“不對，我們這樣很說不過去，不純粹一個放縱主義了嗎？”

林青很受不了似的掩面苦惱狀。

“你怎麽這麽煩啊！扣這麽大的帽子不是胡說八道嗎？我們只是性情合得來，加上都覺得孤獨，偶爾會需要彼此依偎尋求慰籍很正常。就像那次在你家時你忽然有種強烈需求一個人被你擁抱的充實感一樣。為的只是片刻信賴的溫暖。僅此而已。”

“這不是搞暧昧嗎？”這話無法說服陳依，他覺得不對。

“胡說呢！暧昧是男女都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思又偏偏假裝單純無知的維持近又不緊的距離，我們兩坦坦蕩蕩的可都沒有鬼心思，是什麽暧昧呀！好啦好啦，你這個古板的原始人的心理負擔我明白！一句話，男未婚女未嫁彼此沒有鬼心思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假如以後我泡到帥哥或者你泡到喜歡的美女了，當然不能這樣，因為要對另一半負責。那時候見面也得規規矩矩的，現在嘛，對我們自己負責就行了。”

看陳依張嘴還要說，林青不耐煩的伸手按住他的嘴。

“夠了夠了！土人，老土古板的思想別再說提了，虧你好意思！再說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親也親過了你才來說這些不是搞笑嘛！”

“可是……”

“別可是了！”

陳依煩躁的抓頭發。

“怎麽就變的一團糟糕說不清楚了啊……”

“本來就不用說啊，是你自尋煩惱。除非你心裏有鬼了！”

“一邊涼快去！自戀狂……”

林青托著臉，扭頭一旁。沒一會，身子倒靠陳依肩上。

“陳依，反正閑著你不如說說跟李茵的事情我聽聽吧……”

“你什麽都知道有什麽好說。”

“那不同，我就想聽你說說。”

“不說！我不喜歡說自己的故事。”

“說說嘛……”

陳依一個字也不搭理，無視處理。

他這時候在想著蕭樂。

他覺得比起現在的自己過去顯得非常荒唐可笑。

蕭樂是他女朋友，他承認的事實。對他那麽好，可是他卻無法像正常情侶那樣和蕭樂相處。親昵的接觸總讓他感到沈重和無法調節的排斥，不擇手段的設法避免。

而他和林青清清白白的沒有感情瓜葛，卻能如此隨意的親密依偎。

這是不是叫犯賤？

他覺得如果他是蕭樂，絕對無法接受和理解，更無法心理平衡。那就像是原本充分理解對方苦衷不斷讓自己讓步，但忽然有一天卻發現對方所謂的實在做不到在面對其它人時完全是另一回事，所謂的自我堅持、感情道德原則等等全像不存在了。

想到這些陳依更感到煩躁，內疚和自責產生的煩躁。

林青雙臂壓他肩頭，臉湊近些笑道“要不等蕭樂回國時努力彌補過失？”

“第一，她回國早著呢，那時候什麽想法感受現在說不準；第二，拿她當試驗品尋求自己的感受踏實嗎？萬一依舊如故呢？然後再傷害她一次最後說‘對不起’？有這麽混蛋的嗎？”

林青眨巴著眼睛思索陣點頭道“這也是呀……好像你怎麽做都不對，真是苦惱……”

“這就是因果循環。”陳依也覺得頭疼，更覺得煩惱，怎麽做都好像不對。他嘗試過那種努力裝作成深愛蕭樂的男朋友角色，知道最終他無法一直扮演。如果嘗試之後還是這樣，他依舊扮演不下去，只會再一次傷害蕭樂的感情。

“你相信因果論呀？”

“不是相信。而是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無不明確告訴我，因與果的關系。可惜的是過去只知道道理沒有體會也就不知道用於實踐。比如說蕭樂，當初我拒絕幫忙其實冰哥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也不會發生酒醉的事情，然後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也就沒有今天這樣左右都無法圓滿的糾結。再比如你，早當初不理你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哪來現在這樣的亂七八糟的狀況？”

林青微微點動下巴，直說有道理，確實有道理。

“吃一塹，長一智，往後我要學會深思熟慮，盡量把不應該發生的因拒絕在門外。”

林青又嗯嗯著點頭說對。

末了，忽然問他“那麽蕭樂打算怎麽辦？”

“到時候怎麽樣還不知道，假如是糾結的繼續，那麽就拒絕，再拒絕，繼續拒絕！在可能不涉及感情敏感區的情況下無償幫助她，真心盼望她尋求到圓滿的、屬於她的感情。”

“嗯嗯，這樣很好，不讓她心懷希望覺得還有可能她才能認清現實重新尋找真正的幸福。”

陳依同樣這麽想。對蕭樂他已經虧欠很多，不可能因為內疚感設法補償以致於實驗似的嘗試補償。

當然，他覺得這個問題現在沒有考慮太多的必要，多年後蕭樂再回國說不定已經結婚，更甚至直接在海外定居根本不會回來。

因果循環。

他此刻體會到之餘，不禁想起迫在眉睫的另一個因果。

冰哥，即將出獄的王冰。

他只能暫且寄望於眼前的現實。冰哥家裏的情況應該沒有足夠的基礎條件讓他能繼續其父的‘宏偉’黑道買賣。

否則……否則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對當年王佩琪提醒的那種情形了……

今天他要面對的是林青的拜托。

實際上沒有想像的難。他只是裝悶葫蘆。

林青表現出焦急的不安，跟她母親說著她父親看到他們一起時的憤怒和不可理喻。

“媽！你知道爸他的性子，他萬一……萬一！”

林青的母親的確也跟著著急。

見識過當年林青父親作風的陳依多少有些明白林青的媽媽的確有擔憂的道理。

那個男人會殺人，林天明會殺人！

即使不出人命也可能用暴力手段把陳依傷害的生不如死以絕林青的念頭。

“他憑什麽插手幹涉！他知道什麽？根本就不知道你們的情況……真是野蠻，太野蠻了……以為有錢有勢就能這麽蠻不講理了嗎？今天還打電話質問我怎麽教的孩子！他連你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竟然還反問我怎麽教的孩子……”

林青她媽媽確實氣壞了。

就在這火頭上，他們家的大門被人自外面粗蠻的用力敲。

“開門！你給我出來！當年把女兒交給你時怎麽說的？你就這麽教她？怎麽當母親！告訴你，今天我要帶孩子走，跟著你這樣的母親她還有什麽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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