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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生孩子本就是個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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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硯想起霍啟根來,他是一個憨厚的青年,對她很好,也不問情由就這麽照顧著她。盡管她一再地解釋自己早已嫁了人並且絕對不和他再續前緣,他也一如既往地照料著自己。

這是個好人,她從一開始就不想將這麽一個好人牽扯進自己和蕭鐸的是非裏。

想到蕭鐸這個人處事的手段,她不由得渾身都在發冷。

“蕭鐸,讓我去見他,我要去見霍啟根!”

阿硯這麽一說,倒是激起了蕭鐸潛伏在心底的不滿和懷疑,當下不由得冷道:“你去見他做什麽?再續你們的前緣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知道他是誰,也記得你和他以前的事情?”

阿硯聽到這話,不由得震驚地望著蕭鐸:“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知道他是誰,什麽叫我記得和他以前的事情?”

蕭鐸想起了寧非和阿硯以前的種種,越發心中不悅,清冷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暖意,狹長好看的眸子中也泛起了隱晦:“難道不是嗎?他不就是寧非嗎?”

他?霍啟根?霍啟根是寧非?寧非就是霍啟根?

在這一瞬間,阿硯渾身血液幾乎都沖向了腦中,她手腳冰涼發顫地扶住了蕭鐸。

一下子便想起來了,從一開始自己見到寧非,寧非仿佛就對自己頗為照料,可是自始至終,自己都從未見過寧非的真面目的。

後來寧非在帶著自己離開皇宮的第二天就消失了,寧非失蹤了,霍啟根就莫名地出現了。

原來他其實是什麽都知道的,他只是想換一種方式留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

寧非就是霍啟根,霍啟根就是寧非。

而霍啟根此時被蕭鐸囚禁,遭受各種淩辱折磨?

寧非這都是為了自己啊!

阿硯想起這些,不由得小腹抽疼,整個人恍惚不已:“蕭鐸,讓我去見霍啟根,我要問問他……”

“不行,這輩子,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你見到他的!”

他話說的冰冷決然,可是話剛落時,臉色不由微微變了。

因為現在的阿硯渾身顫抖得猶如一片雨中樹葉一般,她扶著自己艱難地大口喘著氣,一只手痛苦地撫著肚子,平日裏總是紅潤的臉龐上此時是毫無血色。

“阿硯,阿硯你怎麽了!”蕭鐸原本的冷怒全都化為了擔憂。

阿硯忍受著小腹牽心動肺的抽痛,臉色蒼白地捧著肚子:“我……我可能……”

她可能要生了。

抽搐式的劇痛從下方襲擊而來,席卷了整個身體。阿硯每每覺得夜半時分腿抽筋是難以忍受的,她現在才明白,比起這種抽搐式的劇痛,根本算不得什麽。生產時的劇痛就仿佛萬千個腿部抽筋同時襲擊而來,讓她躲無可躲。

尋常人痛了,可以抱頭打滾可以痛苦呼叫,可是她卻不能。

偌大一個肚子沈重地壓過來,她不敢高聲呼叫怕浪費力氣,也不能打滾痛苦。這種無可宣洩的疼痛壓迫著她,讓她壓抑憋悶,只能大口地吸著氣,只能痛苦用手撓著旁邊的被褥。

在蕭鐸知道她要生了的時候,已經緊急召來了隨行服侍的禦醫並穩婆等,並且將阿硯擡到了最近的一處驛站。

阿硯面若紙色,無助地躺在那裏,緊咬著唇,幾乎將唇咬出血來。

此時的她兩眼茫然,兩耳嗡嗡作響,幾乎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恍惚中,有一雙幹燥的大手握緊了她的手,那手隱隱傳來了些許溫暖。

一波劇痛就這麽過去了,她無力地癱軟在榻上,茫然而痛苦地望著上方那個焦急的眼眸。

那是蕭鐸,很是擔憂的樣子,好看的薄唇不知道在說著什麽,可是她卻根本聽不到的。

她想起了霍啟根的時候,心裏氣他瞞著自己,又恨自己太過粗心大意。依蕭鐸的性子,他怎麽可能放過霍啟根呢?自己怎麽可以就相信了他已經把霍啟根放走的說法呢?

“你好歹放了他吧!”她張開唇,努力地這麽說。

可是她卻聽不到自己說出的話,耳邊都是嗡嗡嗡的聲音,仿佛有萬千只蜜蜂在環繞著自己。

“阿硯,你聽著,不要去想霍啟根,霍啟根到底怎麽處置,等你生完了,我都聽你的!現在你專心生孩子好不好?我們的孩子要出世了!”

蕭鐸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麽焦急和無力過,如果可以,他是真希望幫她來生。可是他沒辦法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這痛苦中活活忍受。

“霍啟根,放了霍啟根……”阿硯固執地盯著他的眼睛,艱難地這麽說著,可是說出的話卻依然是細弱仿若蚊吶。

夏侯皎月這個時候也來了,她見阿硯如此,忙取了些許水來要餵給阿硯。

阿硯眼裏卻根本不曾看到夏侯皎月,她只是感到有一點露水灑入自己唇中,便下意識地蠕動了下唇。

那點露水清涼沁人,為她混沌的大腦帶來一絲清涼。

疲憊地閉上了雙眸,在下一波疼痛來臨之前,她的意識飄飛,整個人仿佛游蕩著剝離了這具軀體。

恍惚中她聽到耳邊的蕭鐸焦急大喊的聲音,還有夏侯皎月呼喚大夫,以及周圍丫鬟宮女們急促略顯淩亂的腳步聲。

“如果救不活她,所有的人都別想活著!”這是蕭鐸慣有的霸道聲響,可是那冷厲的霸道之中,卻隱隱透著一絲慌亂。

“皇後,皇後你醒醒!”這是夏侯皎月的聲音,慌亂無助,她仿佛在拼命地按壓著她的人中。

而就在夏侯皎月旁邊,有大夫將一片千年人參塞入了她的唇中提氣。

這是怎麽了,她要死了嗎?

她整個人似乎已經被分裂了,一半的她漂浮在上空俯瞰著這一切,而另一半則是躺在榻上,感受著唇間的人參味,聽著旁邊人焦急的呼喚聲。

她正疑惑著,忽然間就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

這種感覺真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臨死前那一霎那的感覺。

她的靈魂就要離開她的身體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一分為二的錯覺。

“我,我又要死了嗎……”榻上的那個她喃喃地這麽說著時,掙紮著用最後的力氣睜開了眼睛,無奈而疲憊地扯出一抹笑來,望著眼前那個焦急的眼眸。

“我又死了,這一次,還是因為你……”

因為給蕭鐸生兒育女,所以死了。

這也算是一種死法吧。

她到底還是沒能逃出那個詛咒。

只可恨,她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也因此性命不保?

阿硯在這一刻,忽然好恨自己,也好恨蕭鐸。

她為什麽僥幸地認為或許她的兒子可以和蕭鐸共處?為什麽蕭鐸不能再晚一些時候來找自己?

蕭鐸兩眼發直地望著榻上那個呢喃著絕望話語的阿硯,卻聽到她最後的一句話竟然是,她又要死了,因為與他生兒育女而死。

她這輩子的死,終究和自己無法擺脫幹系嗎?

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砸在了蕭鐸心頭。

他其實是再明白不過,有人說他克妻克子的,可是他太驕傲了,也太自以為是了,總以為自己能夠強大地保護她,能夠讓這所謂的預言消亡在自己手中。

可是現在呢,她懷孕,她生子,都是自己不可控的。

便是自己身為人皇,依然無法代她行懷孕生子之事!

而女人家生孩子,那原本就是鬼門關!

想到這裏,蕭鐸從來都是穩定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他咬著牙,雙眸中射出倔強而淩厲的光芒。

“顧硯,不行,你不能死!我不讓你死!”他幾乎是撲過去,攥著她的肩膀拼命地搖晃。

“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嗎?不要我了嗎?我們都在,你怎麽可以死?如果你死列,我就讓周圍所有的人為你陪葬,我要鏟滅天底下所有的廟宇,我要殺光世上所有的僧尼!你聽到了嗎?如果你死了,我要傾我所能,讓整個人世間都不得安寧!”

“顧硯,你給我醒過來啊?還有你的霍啟根呢,你不是說要我放過他嗎?你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霍啟根我馬上放了他,再也不找他任何麻煩了!”

蕭鐸盯著那個面上慘無人色的阿硯,攥著她的肩膀,俯首到她面前,幾乎是要將自己這些咬牙切齒的話語送到她的腦子裏去。

一旁的夏侯皎月也是嚇傻了:“皇上,禦醫來了,讓禦醫看看皇後娘娘,你放開啊!”

她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用自己的手過去強硬地掰開蕭鐸緊攥著阿硯肩膀的手,可是蕭鐸那是怎麽樣的力氣呢,她自然是不行。

無奈之下,她氣急敗壞地沖著外面喊道:“孟漢,你快過來,把皇上拉出去!”

如果再讓皇上這樣鬧下去,便是有一百個禦醫,也休想救活皇後娘娘了!

蕭鐸卻根本對於夏侯皎月的話充耳不聞,他一只手依然攥著阿硯的肩頭,另一只手則是捏住了阿硯的手腕。

“只要你活過來,我也不要你為我生兒育女了,我什麽都不要!”

他冷厲嘶啞的聲音中透著絕望的煞氣,讓人聽了後不由得心間收縮膽顫不已,周圍的宮女穩婆一個個也都是嚇呆了。

她們全都看出來了,如果這次皇後沒命了的話,她們必然沒命,而眼前這位天子也怕是要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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