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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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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那麽說了,阿硯心裏倒是放松了一些。也恰巧這幾日趕上年節,宮中諸事繁忙,阿硯作為皇後,自然要幫著料理諸事,並管理後宮。幸好這一切都有個夏侯皎月從旁協助打理,幫了大忙。不過這也讓阿硯累得腰酸背痛,翻著那節後要進宮的花名冊,卻見上面是內外命婦並皇親國戚等,名目繁多,旁邊又被夏侯皎月用小字標註了這個是誰家姑娘,誰家的爹是什麽將軍,誰家的爹是什麽侯。

夏侯皎月慢聲細語地對她道:“這個胡蕊娘的父親原本不過是個左將軍,因這次有從龍之恩,立了大功,被分為了定安侯。”

“嗯?”阿硯明白,夏侯皎月在那麽一群花名冊中指出這麽一位,必然是有其用意的。

夏侯皎月擡眼看了看阿硯,略一猶豫,這才道:“這位胡蕊娘今年二八之齡,據說有沈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更傳說她五歲能吟詩六歲能作對,偏生這位又自小聰慧,因她祖母身子虛弱,她便跟著女大夫學習針灸調養之道,是以對醫術也頗為精通。原本她是跟著父親駐守汝州的,這如今因她父親被封了定安侯,她也跟著進京,不過才兩月之餘,如今已經是才貌無人能匹,更有女神醫之稱。”

阿硯開始聽著還覺得有趣,什麽閉花羞花之貌,什麽沈魚落雁之美,倒是有心見識下這位美人兒,後來聽到什麽“女神醫”不由得噗嗤一笑。

“是嗎,她會醫術?這可是難得,如此有趣的人兒,到時候本宮一定要見見的。”

夏侯皎月見阿硯仿佛絲毫不放在心中,不由得暗地裏一個嘆息。要知道這位胡蕊娘自從入了燕京城,不知道多少權貴子弟都去提親,她家都給拒了。她到底打得什麽主意,明眼人都是知道的。

更有甚者,前幾日夏侯皎月出宮去辦事,卻好端端地碰見了這位定安侯夫人,對方竟是十分熱絡地拉攏自己,那樣子仿佛是要打聽些消息。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顯然這位胡蕊娘是一心要入宮的,而且依她看,那必然是個心高氣傲不甘人下的主兒。

雖說皇上寵著這位跟什麽似的,眼裏心裏都是她,而且是用著如同小孩子般偏執的性子寵著,可是到底如今不比以前。以前可以任性妄為,也可以專寵專愛,現在怕是要有多方擎肘的,怕是總是要比以前多出許多顧慮。

再說了,這後宮之中,哪能只有一個皇後呢,總是該有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一旦這些妃嬪設置在這裏了,哪怕是皇上他自己並不會去碰,時候一長,也難免生出許多嫌隙來。

夏侯皎月這邊擔心著,誰知道阿硯卻並沒在意,反而是說著過年了,恰好外面進貢的栗子看著破號,便想做些栗子糕來吃。

她嫌棄宮中的禦廚做得並不太何她口味,想著親自去禦膳房做來吃,又說要多做些給皇上那邊送去。

夏侯皎月見此情景,也是無奈一個嘆息。

有句俗話叫做皇帝不急急太監,現在卻是個皇後不急急女官,她給皇後當女官實在也是操碎了心。

阿硯其實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就她所能想起的,關於蕭鐸的,這個人仿佛即便是登基為帝,也是孤高冷清,真真的孤家寡人一個,還從未上心過什麽女人。或許這一生這一世,有個自己已經是極為難得,哪可能這麽湊巧又心儀其他女子了呢。

簡單地一句話,嫁了一個天子做男人,那就盡情地享受吧。

可是如果嫁了一個對著其他女人都不舉的天子做男人,那就放心大膽地作吧。

阿硯根本沒把這個皇後的位置當回事,她對這些繁文縟節以及名目繁多的後宮事務更沒興趣,統統扔給了夏侯皎月,自己跑到禦膳房玩去了。

夏侯皎月頭疼不已,她就好心地安慰夏侯皎月說:“皎月姐姐,你好好幹吧,等哪日我想辦法把夏侯莽弄到燕京城來,給你賜婚。”

這話說得夏侯皎月頓時臉上通紅,咬著唇,竟險些惱了。

“皇後娘娘,你開什麽玩笑?”

“我在說正經事呢!”阿硯又不是傻子,早看出這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的,就是差一層窗戶紙,總也捅不破而已。他們自己若是再不捅破,她可就要撿棍子了。

她低下頭:“他是我哥哥。”

“幹哥哥!”

夏侯皎月啞口無言,半響才蹦出一句:“他那性子,看到就氣。”

阿硯眨眨眼睛:“從來沒見過你生別人的氣啊,怎麽唯獨對他,情有獨鐘?”

夏侯皎月張口結舌,至此再也說不出話來,阿硯反而笑哈哈地走了。

阿硯帶領一眾宮女來到了廚房,好一番忙碌後,親手做出了素日愛吃的栗子糕,那栗子糕是把栗子蒸熟了後攪拌成泥,中間夾了金糕片和澄沙餡做成的。阿硯做的這個特意分了好幾層,上中下為黃色栗子泥,中間夾了紅褐色的金糕和澄沙,看上去色澤艷麗,分外誘人。

阿硯自己嘗了一口,質地松軟細膩,香甜適口,當下是十分滿意的。她想著蕭鐸最近忙碌得很,白天忙政事,晚上忙著陪自己念經,實在是辛苦,便想著好生犒賞他,身後跟著一眾宮女,用小籠罩住這栗子糕,大搖大擺去禦書房了。

來到禦書房裏,門外的太監一見是皇後娘娘,連忙進去稟報了。

蕭鐸那邊正和幾個心腹商談政事,猛然間聽到阿硯過來,倒是微詫,只因阿硯很少過來的,當下便忙命人請進去。

阿硯一進去,卻見這天下聞名的禦書房倒是比自己想象得要簡樸許多,一進去看到的便是個精致小巧的黑漆描金長桌,旁邊擺放著幾處繡墩,靠角左邊是陳書格並個月牙形桌子,旁邊還裝飾著山水花鳥的插屏,墻上則是歷代帝王的禦筆等。

看樣子實在是並不出奇,不過是比尋常書房更為精致罷了。

而蕭鐸此時便坐在那處黑漆描金長桌上,手中拿了禦筆,正低頭望著一張什麽地形圖,旁邊是幾位臣子陪著,另有個眼熟的,竟是十七皇子。

阿硯一進來,除了蕭鐸,其他幾位和十七皇子都過來拜見了。

待到起來後,十七皇子睜著晶亮的眼睛,笑嘻嘻地問道:“看吧,我早說你是要做我的小嫂嫂的,如今果然不假。”

一年多沒見,十七皇子身量比以前長了許多,看著挺拔修長,頗有些蕭鐸的風采。那臉龐也仿佛脫去了以前的孩子氣,看著沈穩了。

當然了這是不說話的時候,一開口,原形畢露。

阿硯初來乍到的,笑了笑,對著十七皇子和那幾位臣子點了點頭,便過來拜見蕭鐸,蕭鐸黑眸看了她一眼,便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繡墩子,意思是讓她坐下。

阿硯剛坐下,蕭鐸總算開口了,卻是一邊低頭勾畫著什麽,一邊淡聲問道:“做了什麽好吃的?”

聽著這個,阿硯不免納罕:“你怎麽知道我做了吃的?”

當著幾個心腹大臣的面,蕭鐸這位才剛登基為帝的新帝倒是沈穩得很,依舊淡淡地道:“我會算。”

一時十七皇子笑了,其他幾位大臣也附和著笑起來。

“皇兄,你既然會算,那就算算,皇嫂嫂做了什麽吃的?”

蕭鐸揚眉:“我好像聞到了栗子香,莫非是做了栗子糕?”

其實他這麽猜,一則是真得聞到了些許香味,二則是這個時辰,既不是午膳時候又不是晚膳時候的,十有八九是些糕點。

十七皇子聽了這個,忙問阿硯:“皇嫂,可猜對了?”

阿硯也是有些意外:“還真猜對了。”

狗鼻子,比較靈敏。

一時幾個大臣都誇讚皇上神機妙算,讚譽之聲連連。

阿硯從旁看著,不免想笑,其實這幾個大臣看著一個個都是年紀不小了,持重穩健的當朝棟梁,可是新帝登基,他們或許也怕摸不清楚新帝的脾性,難免湊著機會便要拍拍馬屁的。

就在這讚譽之中,誰知道蕭鐸卻忽然開口說:“皇後素來賢惠,廚藝精湛,天下無出其右,知道朕夜以繼日忙碌國事,便特意為朕親手做了點心送來,各位愛卿既然在,也是有福,不如同享。”

其實如今朝中文武百官對阿硯這個皇後多有不滿,概因阿硯一個人占住了後宮所有的位置,那些對此不滿的,或者有私心,或者本就是頑固之徒,認為後宮之事當遵循祖制,也認為身為天子應該早點招納妃嬪為皇室開枝散葉才能穩固國本,如此一來,阿硯在他們眼裏真是眼中釘肉中刺。

蕭鐸雖然並不忌憚這些臣子,不過他並不喜歡別人總是在奏折裏抨擊阿硯,是以今日見阿硯做了糕點過來,便想著讓這些臣子知道,他家皇後是如何的廚藝精湛。便是阿硯什麽都做不好,就憑那一手廚藝,也足以讓所有人折服。

他是有心顯擺,誰知道偏生有一個就那麽不給面子。

“啊?要吃皇嫂嫂做的糕點?我……我可以不吃嗎?”

可憐的十七皇子,這麽些年了,他至今記得當年他在他家九個的淫威下喝下的那碗粥——據說是小嫂嫂親手做下的如何如何美味的粥。

一輩子都難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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