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逸塵具體都做了哪些事情並沒有明說，只說讓燕今歌等著看戲就行。燕今歌知道他故意賣關子，就算是問了也白問，索性留他用了飯只字不提白日發生的事。

約莫酉時剛過，逐漸歸於平靜的街道上突然就又熱鬧了起來，馬蹄聲車輪聲腳步聲四處紛雜，驚得各大世家的探子不斷奔走打聽情況。

“誒我剛才看到共慶王帶了許多人馬朝望江樓去了，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你還不知道啊？共慶王妃紅杏出墻了，共慶王這是帶人去捉奸呢。”

“什麽？嘖嘖嘖，不知道這奸夫是誰。”

“哼，甭管是誰，以著共慶王那火爆的性子，天王老子都得打斷腿。”

各家探子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討論了一番，旋即又聽到一陣嘈雜，白天被禁軍查封的紅袖樓突然燒起了大火，映天的火光中好像有個女人的身影在屋脊上跳舞，此女容貌傾城身段婀娜，不是三皇子妃又是誰？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睜睜的看到那女子腳下一個不穩摔進火場，接著便沒了聲影，只剩下大火肆虐的舔舐，將一切都化為灰燼。等到於靜得了消息趕往紅袖樓的時候，張嫣的屍體已經被人從紅袖樓的荷花池撈了出來，一同被打撈出來的還有紅袖樓中正當紅的兩個小倌。

註意到這一幕的人極多，於靜就算想要封鎖消息，也無法堵住京城百姓的悠悠眾口。

“將軍，看到的人太多了。”副將已經嘗試驅趕過百姓，可惜尋常百姓懼怕禁軍的威懾，可那些世家的探子卻是不怕，躲在紅袖樓的對面不斷朝這邊張望。

於靜眉心擰成一個死結，煩悶道：“封鎖街道，將屍體運走。”

紅袖樓很快就被清理幹凈，於靜親自帶人將整個紅袖樓都檢查了一邊，確定沒有任何遺漏這才轉身走出紅袖樓。張嫣死在紅袖樓，又是這種死法，豈止是令皇家蒙羞，簡直是將皇家的尊貴踩進了汙泥中。

消息傳回後宮，張皇後氣得眼前一黑，可她還沒有來得及暈倒，怒火沖天的蕭臻就大步沖了進來，根本不等婢女稟報就大步沖到了張皇後的面前。

“張靜雲，看你張家幹的好事！”蕭臻一把拽住皇後的手腕，將她拖出了棲梧宮的大門，用力摔下臺階。“朕待你張家不薄，可你張家都做了什麽？張嫣是你的親侄女，你要她做昊兒的正妃，朕依了你。可你看看，她都做了什麽？與人茍且死在青樓，被那麽多雙眼睛看到，張靜雲，皇室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張皇後被他摔得猝不及防，膝蓋重重的磕在地磚上，劇痛從膝蓋和掌心傳來，許久都讓她回不過神來。

“陛下，您這是做什麽？”張皇後本來就頭疼欲裂，此刻又被重重的摔了一跤，眼前陣陣發黑嬌軀也是不斷顫抖。

“你還有臉問朕？瞧你張家做的好事！”蕭臻怒火沖天，對著張皇後擡腳就要踢，卻被鹿海緊緊的抱住了腿。“滾開。”

“不能啊陛下，皇後娘娘萬金之軀不能打啊。”鹿海哪裏敢松開，饒是被蕭臻踹了兩腳，依舊死死的擋在張皇後的面前。“皇後娘娘您快說句話啊，快向陛下解釋這些事與您無關啊。”

一直楞神的張皇後被鹿海的話點醒，整個人如同醍醐灌頂似的終於醒過神來，恭敬卻倔強的跪直了身子，朗聲道：“陛下連問都不問，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臣妾，就要定臣妾的死罪嗎？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麽，陛下要如此的憎惡臣妾？”

一番義正言辭的質問，逼得蕭臻一噎，滿腔的怒火瞬間洩了一半，但看向張皇後的眼神依舊滿是不忿。“你還敢問？朕的兒子如今下落不明，你的好侄女卻紅杏出墻，丟盡了皇室的臉面！靜雲，你是朕的皇後，昊兒是朕的嫡子，你們太令朕失望了。”

失望？張皇後嘲諷的揚唇，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了身，搖晃著強撐著身子，美眸中卻閃著憤恨。“陛下對臣妾母子真的有過希望嗎？臣妾與昊兒做得好與不好，陛下在乎過嗎？在陛下的心裏，可曾有過我們母子半點位置？”

望著淚水漣漣的張皇後，蕭臻的心一悶，一種真心被狗吞的感覺席卷心頭。“這麽多年朕待你如何，你難道不知道？”

“那這麽多年臣妾是如何待您的，您難道也不知道嗎？陛下，人心都是肉做的，臣妾為了您可以去死，可以什麽都放棄，您不能因為臣妾娘家族人犯的錯就怪到臣妾的頭上來。臣妾是皇後，不是張家的家主，張家族人要做什麽、做過什麽，與臣妾何幹啊！”

張皇後依舊傷心的抽泣，此刻的她既要擔心下落不明的蕭齊昊，又必須調查張嫣的死因。張嫣是她一手帶大的，她絕不相信她會做出紅杏出墻、公然嫖妓的事。這其中一定有陰謀，沒錯，這一定是個陰謀。

蕭臻被她問得一噎，龍眸中滿是驚愕，顯然沒料到她身為一國皇後竟然說得出這種話。“皇後，別忘了你的身份。”

“臣妾沒忘。”張皇後倔強的與蕭臻對視，語氣絲毫不讓道：“臣妾時時刻刻的銘記自己身份，這麽多年循規蹈矩、恪守本分，從來不敢逾越半步。可是陛下……”

話音未落，身旁的小魚急忙握緊她的胳膊，用力的捏了一下，迎著她疑惑的眼緩慢的搖了搖頭。

張皇後見狀楞住，旋即心猛地往下一沈，被怒氣沖昏的頭腦也迅速恢覆清明，整個人也銳氣盡斂梨花帶雨的容顏上滿是悲戚。“可是陛下，臣妾是皇後沒有錯，可皇後也是人啊。臣妾一刻都不敢忘記，臣妾是您的妻子，是孩子們的母親，臣妾想做一個無欲則剛的好皇後，可是臣妾更想做好您的妻子，做一個疼愛孩子們的母親。陛下，臣妾好擔心昊兒，臣妾好擔心。”

原本盛怒的蕭臻聞言臉色稍緩，望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張皇後，心頭滑過一絲酸澀。“昊兒身邊有皇室的影衛保護，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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