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得好，宇兒這把火燒出了咱們蕭家人該有的氣魄。皇兒，你可不許責怪哀家的嫡長孫，張家人囂張得太久了，早該搓搓他們的銳氣，免得天下人都錯以為這天下姓了張。”意太後素來護短，一聽鹿海說完，立刻對蕭臻表了態，對於蕭齊宇火燒張家這件事她舉雙手讚成。

一席話說得蕭臻沒了脾氣，只覺得頭疼得厲害，煩躁的擡手又要捏眉心，被身旁的意太後輕輕打開了手。“母後，朕頭疼。”

意太後一聽這話，立刻對身旁喊道：“快去找禦醫。”

“母後不必驚慌，朕這是老毛病。”蕭臻忙喝止欲走的宮女，扶著意太後的胳膊繼續朝前走，嘆氣道：“母後，張家畢竟是皇後的母族，宇兒這般公然燒了人家的大門，會與張家結仇啊。”

“那又如何？”意太後不高興的一瞪眼，眼神不善的朝棲梧宮的方向橫了一眼，用鼻子哼道：“宇兒是哀家最親的孫子，誰若是敢欺負他，就是和哀家過不去。我倒要看看，在偌大的後宮誰敢和哀家對著幹！”

這是動怒了？蕭臻陪著笑勸道：“母後說得是，宇兒是朕的長子，如今又是靖遠王，誰敢對他不利。”

“皇兒，你說錯了。”意太後突然轉身，嚴肅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宇兒乃是先皇後所出，是你的嫡長子。”

一句嫡長子表明了意太後的決心，蕭臻聽得心猛地一沈，無奈道：“母後，您這是要逼兒子立儲嗎？”

“皇兒，不是哀家要逼你，是你太荒唐了。皇子們已經成年，你卻仍然未立太子，你的心思哀家都明白，你想再多等個十年來為他籌謀，可其他人未必會再等十年。皇兒，宇兒心胸寬廣、德才兼備，是太子的不二人選。”意太後看得通透，寧貴妃能在後宮與張皇後勢均力敵，其中就少不了有她的背後支持。

蕭臻聽得眉心緊鎖，雖然他心目中的人選不是蕭齊宇，但正如意太後說的那樣，如今能成為天子的最佳人選非蕭齊宇莫屬。不管是立長還是立嫡，宇兒乃是先皇後所出，是他的嫡長子。

“母後，立儲事關重大，讓朕好好想一想。”蕭臻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立儲是大事，哀家不會逼你，只是皇兒，如今朝中人心浮動，世家之間暗中較勁，立儲才能安定人心啊。”意太後苦口婆心的勸著，在她的心裏，只有蕭齊宇才有資格做太子，再其次便是七皇子蕭齊瑞，至於張皇後生的蕭齊昊，她根本想都沒想過。

既然話題已經扯到立儲這件事上來，蕭臻也不再藏著掖著，認真問道：“母後，朕一共有四個兒子，您為何偏偏覺得宇兒最合適？昊兒和瑞兒也是朕的兒子，同樣很是出路拔萃。”

“都是哀家的親孫子，哀家自然知道他們也同樣出色。只是皇兒，哀家不願再看到他們像你一樣為外戚所制啊。”意太後這話說得極其不客氣，一句外戚所制瞬間如同一只看不見的手掐住了蕭臻的喉嚨，令他喉結滾動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蕭臻陰沈著臉沒有說話，良久才嘆息道：“母後，昊兒的背後有張家支持，瑞兒的身後有寧家，意家是否也能如張寧兩家支持他們那樣支持宇兒？若不能，立宇兒為太子，只會害了他。”

此言一出，意太後皺眉沈吟，半晌才道：“意勇是宇兒的親舅舅，就算不能如另外兩家那般全力以赴，但也不會無動於衷。皇兒，宇兒有勇有謀，又有軍功傍身，若立他為太子，滿朝文武誰敢不服？再說，他是你的嫡長子，不管是立長還是立嫡，他都當之無愧。”

面對苦口婆心的意太後，蕭臻也知道她說得都對，但他心底有最佳的太子人選，正大光明匾額的後面早就存好了立儲的聖旨。更何況如今三個成年的皇子互相制衡，朝局之上也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可一旦立了宇兒為太子，只會將這平衡打破，掀起無數腥風血雨。

只是蕭臻不知道，這表面上的平衡其實早就被人打破，在張側妃事敗身死的那一刻，張家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暗中有數不盡的推手在推波助瀾，寧國公府、燕親王府、白家、趙王府、齊伯候府等。

“夫人，好消息啊，靖遠王回京了，一把火燒了張家的大門。”白露如一陣風般的沖進內院，沖到杜月娘的面前興奮得小臉通紅。

杜月娘聞聲擡頭看她一眼，將手心的藥丸搓圓小心的裝入玉瓶中。“嗯，知道了。”

見她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白露楞了下問道：“夫人，您不高興嗎？”

“又沒有將張家連根拔起，有什麽好值得高興的。”杜月娘神情淡漠的搓著藥丸，待將手邊所有搓好的藥丸都裝進玉瓶中，竟然裝了二十瓶之多。“將這些靜心玉露丸照著名單給各家送去。”

白露懵懂的接過名單迅速看了一眼，見上面都是些世家的夫人和長媳的名字，不由得奇怪道：“夫人，您這是做什麽？”

“拉攏人心。”杜月娘靜靜的繼續研磨藥材，這些靜心玉露丸是她親手所制，相信這些人只要嘗過一次便能食髓知味，今後定會主動上門來與她結交。

“夫人，這靜心玉露丸是做什麽用的？”白露仔細的將玉瓶全部收好，好奇的指著她手邊未裝進玉瓶中的桃花色藥丸問道。

杜月娘知道她好奇，索性拿起一顆送到她面前，笑道：“嘗嘗看不就知道了。”

“好嘞。”白露沒有半點猶豫，接過就要往嘴巴裏面塞，卻被她一把捏住了手腕。“夫人？”

“吃下去容易，若想戒掉卻很難。這藥能延緩容顏衰老，長期服用可令華發轉黑，皺紋消退、肌膚緊致，便是老嫗也能成為面若桃李的妙齡女子。”杜月娘聲音清淺且緩慢，可出口的話卻如同一根細線似的，緊緊的拴在了白露的心上，扯得她一陣神魂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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