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稀奇，燕今歌奇道：“涇陽也出現胡狼了？”

“對啊，要不是敏兒撿了一只幼崽回來，我都不知道涇陽也是有狼的。”提起這茬杜月娘就眉心狂跳，禁不住揉了揉眉心嘆氣道，“胡狼最是記仇，幸好將狼崽子給母狼還了回去，否則就真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了。”

“胡狼很記仇？”燕今歌心一突，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好像做錯了一件事，不該那麽輕易的放秦異離開。如今他的軍隊殺了那麽多胡狼，將來秦異一死，沒準兒這些畜生會回來報仇。

杜月娘忙著給林英騏包紮傷口，頭也不擡道：“是啊，胡狼最是記仇，如果是生死之仇更是不死不休。所以啊，那狼崽子再可愛、敏兒再喜歡，我也得給母狼還回去，我可不想敏兒的將來十幾二十年都被只狼惦記著。”

被人惦記就夠倒黴了，如果再被個畜生時時刻刻惦記著，那種滋味真是光想想都覺得汗毛倒豎。林英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隱約還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師父，胡狼真的有那麽記仇嗎？”

“對嗎，怎麽了？”杜月娘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見他的腿上似有淺顯的牙印，終於變了臉色。“你被胡狼傷了？”

林英騏苦了臉，郁悶道：“它要咬我，我宰了它。沒道理只能它咬我，我不能還手啊。”

“那胡狼的屍體呢？你是怎麽處置的？”杜月娘心一跳，將剛包紮好的傷口又解開，往傷口上重新撒了一層去犬毒的藥粉，等藥粉結痂再用力撕開，如此重覆了三次才將潛伏在肌理中的毒素徹底拔除。“疼不疼？”

“胡狼來得急，我忙著回去報信，並沒有處置。”縱是疼得臉色煞白，林英騏依舊緊咬後槽牙梗著脖子道：“不疼，徒兒不……不怕疼。”

杜月娘眸光微沈，緩聲道：“你不怕疼，不代表你不會疼。就像你不怕死，不代表你不會死一樣。”後面這句話她是說給燕今歌聽的，後者瞬間心領神會，默默的摸了摸鼻子。

他怕死啊，誰說他不怕死了？林英騏狐疑的擡頭，就看到燕今歌赧顏的摸了摸鼻子，見他望過去郁悶的眸光微沈。見狀，林英騏瞬間心如明鏡，原來師父數落的人不是他呀。

“師父，我們遇到了會驅使胡狼的異人。”在青衣的攙扶下，林英騏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向杜月娘。“那些胡狼都是他招來的。”

杜月娘聞言一驚，上前抓住燕今歌的手腕問道：“你們遇到驅使胡狼的異人了？他人呢，殺了沒有？”

“沒有。”燕今歌沒有責備林英騏多嘴，不忍她擔驚受怕，緩聲解釋：“他並沒有要與我為敵的意思，我將他趕出了涇陽。”

聽他說沒有殺，杜月娘這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道：“幸好，胡狼雖是畜生卻最是重情重義，那人能驅使胡狼，必定與雪狼王是生死之交，在狼群中地位僅次於雪狼王。所以，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將狼群一鍋端，否則不要動驅狼使。”

燕今歌在書上看到過驅狼使的介紹，但總覺得她知道的似乎更多一些。“景兒，你以前也遇到過驅狼使嗎？”

“遇到過，那驅狼使是不是姓秦？”杜月娘擡頭問道，見他點了頭面色凝重道，“果然姓秦，沒想到都過去了那麽多年了，秦家還有驅狼使活著。”

一直都沒吭聲的林英騏越聽越覺得奇怪，禁不住問道：“師父，您怎麽知道那驅狼使姓秦？”

“我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當初諸國還沒有分裂的時候，最出名的異人是秦氏一族，據說秦氏上能通百鬼，下能役鳥獸，或許是太過天賦異稟，在諸國分裂時險些滅族。”杜月娘說完發現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狐疑的摸了摸下巴問道，“都看著我幹什麽？”

見所有人都不吭聲，白露小聲道：“世子妃，您知道得真多。”

“這有什麽？平日裏讓你讀書，你偏不聽，這就是讀書的好處。”杜月娘煞有介事道，隨後發現所有人還杵在這裏，忙擺手道，“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待將所有人都趕走，她才虎著臉轉身目光灼然的睇向燕今歌。“脫衣服。”

燕今歌一楞，幸福來得有點突然，但他很喜歡。“好，聽你的。”

但很快燕今歌就發現他想歪了，望著手持剪刀和精絲靠過來的杜月娘，燕今歌疲憊的躺在軟榻上任由她脫下身上的精絲軟甲。“你怎麽會知道軟甲破了？”

杜月娘低頭迅速補著軟甲的破處，帶著鼻音的嘟囔：“你身上有新鮮的血腥味，你這人就是這樣，自己受了傷也不知道，非得被我抓著才承認。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說實話燕今歌真的沒發現自己受了傷，更沒發現身上的軟甲是什麽時候破的，此刻被她抓了一個正著，連辯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不是存心的，別生氣了。”燕今歌掙紮而許久，索性放棄了辯解，直截了當的道歉。“景兒，我已經好些天沒有合眼，陪我睡一會好不好？沒有你在身邊，我發現連閉眼的時間都沒有，只盼著能早些解決了匪患，快點回到你和孩子們的身邊。”

杜月娘原本是有些生氣的，可一聽他這話立刻又心疼得要命，無奈的替他脫了衣裳，將淺顯的傷口上了藥，陪著他一起進了被窩。“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哪裏也不去。”

輕輕擁她入懷，燕今歌將下巴擱在她的脖頸處，輕嗅著獨屬於她的清香，滿足的長嘆了口氣。“佳人在懷，只有現在我才感覺自己還活著。景兒，我好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甜言蜜語！”杜月娘嗔道，剛準備再說兩句，豈料身後人卻發出了輕微的鼾聲。禁不住莞爾一笑，悄悄的在他懷中翻了個身，與他面對面的躺著，用眼神眷戀的描繪著他的眉眼。

這人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天下，所以老天才給了他這般出眾的容貌、艷絕的才情。而她上輩子一定救了老天，所以才能遇上他，得他傾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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