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正遇上點事，永遠不知道自己身邊跟的是人是鬼。杜月娘目光冰冷的掃過墨梅園的奴仆，將白露拉到自己身後，轉身對張側妃道：“除了白露和不在府中的青衣千衣之外，其餘的全憑姨娘做主。”

“好，來人，將這些不知護主、盡聽外人吩咐的賤奴拖出去賣了。”張側妃只要一回想方才發生的一切，她的心就止不住的顫抖。

若不是她趕去得及時，若不是她學過一些機巧算數及時打開了暗室，她真不敢想象王爺還會被困多久。這些賤奴拿著燕王府的月錢，吃著王府的糧食，卻聽外人的話，簡直可惡！

杜月娘站在臺階上，冷漠的看著家奴們跪地求饒，心裏沒有半點同情。

“世子妃，求您開恩吶世子妃，奴婢自小就進了王府，一家老小都指望著奴婢這點月錢，求您開恩吶不要賣了奴婢。”

其他家奴見有人開了頭，齊刷刷的跪行到杜月娘的面前，若不是忌憚她手中的弓箭，只怕會爬到她的腳下抱住她的褲腳苦苦哀求。可不管這些家奴怎麽哀求，杜月娘都不為所動。

眾多家奴見求饒沒有用，有人暗中生了歹心，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就朝杜月娘沖了過去。尚未來得及靠近，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聲，一個人影被強大的力道射穿，嗡的一聲釘在家奴們身後的墻上。銀色的翎羽上閃爍著妖冶的紅，那是方才穿過那個家奴身體時染上的血。

“還有誰？”杜月娘單手舉著手中的弩巧，箭矢對準了在場鬧成一團的家奴。“剛才是腿，再來就是頭。”

她冰冷如刀的眼眸掃過在場所有人，包括寧國公和寧夫人，薄唇輕啟露出一嘴白牙森森，輕蔑的笑意落在寧夫人的眼中如同地獄惡鬼。

寧夫人一輩子養尊處優，在寧家的後院掌權掌慣了，從未有哪個女眷敢不聽她的話。如今來了燕王府，也想耍一耍當家女主人的派頭，可惜不管是張側妃還是杜月娘，沒一個人給她這個面子。

“你你你……你這個潑婦，你竟然敢……你怎麽敢……”寧夫人指著杜月娘就欲破口大罵，卻見對方直接將箭矢對準了自己，瞬間嚇得一聲尖叫躲到了寧國公的身後。“老爺，這個賤人她怎麽敢？誰給她的膽子？”

話音剛落，一枚竹葉染著七分劍氣朝她咽喉而來，若不是寧國公伸手阻攔得快，這枚竹葉定會割開寧夫人的咽喉。

“是誰！”縱然寧國公已經用袖子裹住了拳頭，卻還是被鋒銳的竹葉劃破了手背，鮮血嘩啦一下湧出來瞬間將華服的袖子染紅。

“我。”燕今歌宿醉剛醒，聽著外面似有吵鬧聲，看了一圈沒見著杜月娘，隨手套了一件長袍便出來尋找，就見著寧夫人要對杜月娘動手。情急之下，隨手摘了一片竹葉，朝對方射了過去。

眾人聞聲回頭，杜月娘隨手將弩巧遞給白露，快步朝他迎了上去。“吵醒你了？”

“他們傷你了？”燕今歌眸光驟冷，拉著她的手將她仔細的瞧了又瞧，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來。“別怕，一切有我。”

她沒怕呀，不過，這種時候杜月娘也樂意躲到他的身後，有人為自己遮風避雨的感覺，真是甜到了心窩裏。“你小心點，他們好多人，方才還將父王也關了起來。”

燕今歌心一抽，不敢相信的挑眸看向寧遠征，聲若寒潭，“舅舅，你帶著這麽多家奴來燕王府予以何為？”

見他還喊自己舅舅，寧遠征悄悄的松了口氣，板著臉道：“我來抓寧逸塵的，你們將他藏哪兒了？快些將他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舅舅還想如何不客氣？與寧曦兒一樣點五百護城軍圍了我燕王府嗎？如果是，舅舅盡管去，我倒要看看護城軍到底是陛下的護城軍，還是你寧家的私兵。”燕今歌毫不客氣道，一席話直說得寧遠征和寧夫人臉色煞白。誰敢說護城軍是自家的私兵，這傳出去便是坐實了造反的罪名。

寧遠征被他問得噎住，聲線冷硬道：“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就問你將那個不孝子藏到了哪裏去！昨晚那麽多人都看他進了燕王府的大門，今天你燕王府若是不將人交出來，我們就進宮找陛下評評理。”

胡攪蠻纏的人她也算見過不少，但像寧國公這樣無理也要絞三分的，除了已故的劉婆子，她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聽他說要陛下評評理，一直都沒吭聲的燕王終於站了出來，大步走到寧國公的面前，對他做一個請的手勢，“要進宮得趕早，現在走還來得及。”

寧遠征楞住，虎目中閃過一絲惱羞成怒，怒聲道：“你什麽意思？趕我走是不是？”

這話問得簡直莫名其妙，燕王臉上的笑容驟冷，狹眸冰冷的睇向他，反問：“鬧著要進宮的是你，現在不肯走的也是你，寧遠征你真當本王是好欺負是不是？若非本王念舊情，你以為在對本王無禮之後，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哼，大話誰不會說？念舊情，就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畜生，也配和我說舊情？你要真有良心，現在就殺了這個賤婦為我妹妹報仇；你若真念舊情，就打死這個賤婢，掐死那個賤種，風風光光的迎娶我女兒為世子妃。你燕家負我寧家在先，哪裏來的臉說自己念舊情？”寧遠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冷冷的指責著燕王和燕今歌的不是。

燕今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厭惡過誰，此刻再見寧遠征，只覺得面目可憎得厲害，與記憶中慈祥的舅舅判若兩人。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著鼻子訓斥，燕王便是個泥人，也生出了三分火氣。“暗潮，送客。”

被王府的侍衛趕出王府大門，寧遠征深覺臉上無光，指著燕王的鼻子大吼：“燕有孝，你竟敢將我趕出來！你給我記住，再見面你我就是死仇。”

燕王冷漠以對，聞言面無悲喜，“再見面你我便是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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