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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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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如雞的溫衡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蓮無殤將茶盞遞給他之後, 就背過手走在了前方。他繞開石屏風向著無妄樓後方走去, 溫衡趕緊將茶盞塞到儲物袋中追了上去。

繞過石屏風之後便看到了一道古色古香的門,蓮無殤青色的衣角在門邊一晃而過。溫衡站在原處一陣恍惚, 走到這個位置,他總覺得似曾相識,他恍惚的轉過頭去, 看到一位身長玉立的青年站在屏風前方。

他看不清他的臉, 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他就這麽呆楞楞的站著, 覺得自己特別傷心。他看到那青年在石屏風上揮毫潑墨指點江山, 他一定是一位極其優秀的青年, 他如玉一樣的手是如此的有力。他也一定是一位很有風度的青年……

溫衡杵著討飯棍這樣癡癡的看著, 他總覺得在這間房子的每個角落, 都有那個身著黑色衣衫的青年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麽, 溫衡就是覺得悲傷。

“怎麽了”溫衡正在發呆時,蓮無殤折回來尋找他了, 溫衡猛地一回神, 他尷尬的笑笑:“好像看到了一個青年, 不知道為什麽,看不清他的臉, 就是覺得很傷心。”

“這大概是這座宮殿的記憶,這座宮殿一定在懷念著他的主人。你看到的那人,說不定就是這座洞府的主人軒轅衡。”蓮無殤也不和溫衡鬧別扭了, 他剛剛折回的時候看到溫衡雙眼都是痛苦和悲傷,那一刻蓮無殤的心頭像是被細小的針刺了一樣細微的疼了起來。

溫衡就該是個傻乎乎的小乞丐,他就該沒心沒肺無憂無慮,這樣的愁苦的眼神不該屬於他。蓮無殤果斷的上前喚醒了溫衡:“那是過去發生的事,和你沒關系。”

“嗯,是啊,這座宮殿的主人一定是個金枝玉葉的貴人,而我就是個小叫花。哈哈哈……”溫衡很快就調整過來了,“你是特意回來找我的麽你到後面看了麽後面有什麽”

“一個荷塘。”蓮無殤和溫衡兩人說著話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大殿,大殿中,誰幽幽嘆了一口氣,那聲音是如此的痛苦和惆悵。

走過屏風後的大門後,便是通幽曲徑的小路,蓮無殤青色的衣角在小路上怎麽看怎麽好看,那身材……溫衡又沒出息的盯著蓮無殤掉口水了。

“有點出息。”蓮無殤嗔怒的看了溫衡一眼,溫衡魂兒都飛出去了,他特別沒出息的笑著:“嗯嗯!”其實完全沒聽到蓮無殤說了什麽,哈哈哈哈

繞過假山奇石和幾從青竹之後,一方小荷塘就這樣闖進了溫衡和蓮無殤的視線。這是一方已經枯萎的荷塘,精致的荷塘旁用白玉做出了漂亮的柵欄,連接柵欄的柱子下同樣用白玉雕刻出了瑞獸的頭顱。

若是這方荷塘沒有枯萎,這些瑞獸的口中一定能口吐靈泉,那泉水一定清涼解渴靈氣十足。可是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瑞獸的頭顱已經不能吐出甘甜的泉水,就連瑞獸的頭顱都有好幾個出現了裂痕。

在荷塘中,幹涸的泥土中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的殘荷,像是在無聲的哭泣。

“這宮殿的主人一定很喜歡這方荷塘,他一定是個愛蓮之人。”就是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麽事,荒了宅子廢了荷塘。上古時期有太多大能隕落,說不定這個宅子的主人,也早就不在了。

“這個荷塘中,有好多個品種的蓮花。”蓮無殤自己就是種蓮高手,他神識一掃,就看出這個荷塘裏的蓮花有數百個品種,堪比青蓮洲的荷塘。

說是小荷塘,這個荷塘可一點都不小,溫衡和蓮無殤走在荷塘的一側都走了半個時辰。走到一處位置時,白玉臺階向著荷塘中折去。

溫衡和蓮無殤走上了白玉臺階,在臺階的盡頭,原本有些棱角的橫著的玉柱子比別的地方的要圓潤一些。一看就知道這處經常有人扶著駐足。

荷塘中的泥土裂開了數道口子,幹枯的枯枝殘葉無聲的訴說著曾經遭遇的痛苦。在白玉臺階正對著的地方,地面有個淺淺的坑洞,上面卻什麽都沒有,連一片枯葉一根殘藕都沒有。

這裏定然種著什麽,這裏位於整個荷塘的正中央,一定種著荷塘主人最愛的一株蓮。可是現在蓮去地枯,曾經的風雅只留下了一池的苦敗。

溫衡看著這個畫面,鼻子突然就一酸,一滴淚猛地沖出了眼眶。

蓮無殤一驚,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溫衡一驚蹲成了一團,兩行淚從他的眼中滾滾而落。“溫衡!”蓮無殤想說什麽,溫衡擺擺手:“一定是這個荷塘的記憶影響了我,我沒忍住就哭了。你別笑話我。”

溫衡站在白玉臺階上時,他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身長玉立的青年,只是這一次他好像變成了他。他一只手撫摸著光滑的臺階,滿心都是喜悅,他在輕聲對著面前的荷塘說點什麽。

眼前幹涸的荷塘在溫衡的眼中變成了氤氳著靈氣的荷塘,在白玉臺階正對面,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有一株亭亭玉立的青蓮。那朵含苞待放的青蓮葉片上凝聚著水珠,優美的花朵上頂著一滴清亮的露珠兒。

青蓮在水中優美的伸展著自己的身姿,水中游弋的錦鯉繞著青蓮打著轉轉,偶爾越出水面濺起細小的漣漪。

那是多麽美麗的畫面,溫衡能感受到這個青年的喜悅,他是那麽喜愛這株蓮花。可是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呢到底發生了什麽,就變成了一池的殘荷剩下了一片死寂了呢

突如其來的悲傷讓溫衡忍不住落淚,說來慚愧,老溫頭走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難受,為什麽到了這裏,他會覺得無比的悲傷一定是這個宅子承載了太多悲傷的記憶,影響了溫衡。

“沒事沒事,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你是溫衡,你和這些沒有關系。”蓮無殤這麽安慰著溫衡。其實蓮無殤自己也有些難受,他覺得這裏很熟悉,他一到這裏就覺得這裏很熟悉。只是在他的世界中,他看到的畫面和溫衡看到的正好相反。

蓮無殤聽到誰同自己說話,他那時還沒有化形,還是一株懵懵懂懂的青蓮。誰的聲音恍恍惚惚的傳過來,蓮無殤聽到那人朦朧的聲音傳來,有點吵,又有點期待。他就像闖入蓮無殤混沌意識中的一道光,蓮無殤閃躲的同時又有點期待。

萬年來,他無數次在夢中身處一片混沌,他就像一只迷路的魚一樣找不到方向無比焦躁。直到有人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傳來,他聽到那人的聲音急切又哀傷:“願你一生無憂無殤,願你清明萬載……”

然後呢然後就是天旋地轉,蓮無殤就從夢中掙脫出來。

所以化形之後,他給自己取名蓮無殤。這個夢,他從沒對別的人說過。當他還是一株未化形的青蓮時,他最討厭的就是鼎天道木的流氓根,最期待的就是那道朦朧的聲音。只是他一次都沒見過那人的樣子,那道喚醒他的神智,那猶如光明一樣闖入他意識中的聲音的主人,他沒有見過。

歷史在此刻微妙的重合,隔著白玉欄桿,相隔了千萬年的人們在互相凝望。溫衡的眼中噙滿了淚,他哭了好大一會兒,停下來之後兩只眼睛都是紅的。他羞惱不已,心中的悲傷都變成了氣憤:“這到底是個什麽遺跡,怎麽好端端的人進來之後就這麽難受呢昂”

再說了,也不找點屬於自己的事情讓自己難受,比如老溫頭死啊,比如聽到看到徒兒們的悲傷事啊,比如儲物袋裏沒有靈石沒有吃的了啊。就拿個虛幻的影子,騙了溫衡一碗淚!

這到底是個什麽雞賊的地方!溫衡氣的簡直要掀桌子打人,不帶這麽損人的,他的形象本來就不英明神武,萬一無殤嫌棄他怎麽辦!

不過蓮無殤並沒有嫌棄溫衡,他自己心情也不好受。他寬慰著溫衡:“你是鼎天巨木啊,將來能看透古今,你只是感應比我強,這不丟臉。”

真是謝謝你了啊無殤,你真是完美的照顧了溫衡那顆快要破碎的基佬的心。溫衡不要臉的抱住了蓮無殤的腰,將臉埋到了蓮無殤的肚子上,真香啊……所有的悲傷一瞬間都沒啦,溫衡同志滿血覆活。

“這群人到底去哪裏了”溫衡還覺得奇怪呢,除了他們兩個,還剩四個人怎麽連個影子都沒啦整個宅子裏好像就剩下了溫衡和蓮無殤兩人。

“說不定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蓮無殤說道,“我們著急也沒用,先往後看看吧。”溫衡自然不會忤逆蓮無殤的意志,離開荷塘的時候,他回頭瞅了一眼。

滿眼的青翠間,一位看不清容貌的修士站在白玉臺階上伸手觸碰著快要綻放的青蓮。溫衡眨眨眼,這幅唯美又溫馨的畫面就碎了,碎成了一地的殘荷。還好手中溫熱,溫衡低下頭,看到蓮無殤好看的手一直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溫衡松了一口氣,就像無殤說的,那些都是過去的記憶,那些都不是他。他是溫衡,他手中握著的,是一生摯愛。

繞過荷塘之後很快就看到了一塊無遮擋的平臺,平臺由不明材質的石頭鋪就而成。這石頭的材質和荷塘旁邊的柵欄一樣,一開始溫衡還以為是白玉,現在看來這材質不像是白玉。

平臺連接著後方,後方竟然和前方一樣是一座古樸的大樓。那之前看到的七層樓呢溫衡原本還納悶呢,按道理說,他們已經進入了無妄樓,怎麽樓裏還有樓

“可能是某種幻術,不要大意。”這種情況太常見了,在修真的世界,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就拿無妄樓來說,一開始打架看到的是七層小樓,而事實上呢,他們一進門的瞬間,說不定就被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到時候別說在樓裏,說不定早就被陣法傳送到十萬八千裏之外了。

不過溫衡倒是不覺得這裏有什麽危險,他還挺喜歡這座黑色的小樓,這一定是軒轅衡小住的地方。之前無殤不是說了麽,這裏就是軒轅衡修行的場所,既然有修行的場所,就一定有休息的場所。

“進去看看”溫衡提議道。蓮無殤和他並肩走在平臺上,在他們快要走到小樓時,原本緊閉的小樓門一下打開了。溫衡唬了一跳,他一步上前擋著蓮無殤:“當心!”

他也聽不少說書先生說過,武林高手過招的時候,門一打開,就飛出無數飛劍啊暗器之類的。溫衡等了一會兒,裏面什麽動靜都沒有,面對蓮無殤滿是疑問的眼神,溫衡尷尬的笑笑:“我這不是怕你受傷麽”

蓮無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好氣又好笑,最終只化作一句話:“沒有殺機,你放心好了。”修士們對殺氣的敏感程度要比凡人高多了。要是這裏真有殺機,溫衡這樣的,早就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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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古樸的小樓只有兩層,下面一層空空蕩蕩,大廳旁邊的架子上曾經應該掛著靈劍之類的,可是現在空無一物,只留下一只劍鞘。大廳靠後方有一個木質的樓梯通向二樓。看來就算上古時期,修士還是喜歡用樓梯攀登的。

當溫衡想走樓梯的時候,蓮無殤拽住了溫衡:“有陣法。”陣法什麽的,溫衡是看不出來的,他只看到蓮無殤站在樓梯前雙手靈活的做著手勢,再睜開雙眼時,蓮無殤說了一句:“好了。”

“那是什麽陣法”踏上樓梯的時候,溫衡才問出了這個問題。蓮無殤道:“是一個觸發類型的陣法,估計不小心踩中什麽,會萬箭齊發之類的吧”

溫衡抖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經在青城鎮吃過的烤肉串,要是他沒註意,這會兒估計和肉串沒什麽兩樣了吧

登上二樓,二樓只有一個房間,裏面只有塊平整的潔白的石頭,其他的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蓮無殤一楞:“好大的無暇玉。”溫衡豎起雙耳:“無暇玉”

他聽靈犀說過,無暇玉很貴很貴,小小一塊就價值千金,莫非這麽巨大的石頭就是無暇玉溫衡上前摸了一把,觸手溫潤有溫度,果真是無暇玉。這洞府的主人倒是會享受得緊,竟然用無暇玉做床。

溫衡看了看周圍又覺得有點冤枉軒轅衡,樓上空蕩蕩就一塊無暇玉,何談享受如果非要扯上享受的名號的話,還有一點能稱得上享受——二樓的視野極好。

坐在無暇玉上,首先入眼的就是下方那一池已經枯萎的荷塘,目光再放長遠一些,遠處的群山盡數入眼。潔白的靈氣環繞著翠綠的群山,還能看到倒塌的癸槐幹枯的樹冠。

若是這個洞府沒有被癸槐禍害,若是下方的荷塘依然靈氣環繞,極目遠眺全是美景。在這裏修行身心都舒暢起來,這洞府真是風水寶地。

溫衡原本靠著無暇玉瞇著眼睛看遠方,看著看著突然就湧出了一陣困意。蓮無殤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溫衡已經爬上無暇玉了!這也就算了,溫衡拍著身邊的玉石:“無殤,你要睡一覺麽”

蓮無殤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看溫衡了,他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要是無暇玉床下有個什麽暗器彈出來,溫衡就會像案板上的魚一樣被釘住。溫衡的自在感染了蓮無殤,蓮無殤想了想也爬上了無暇玉打起坐來。

不過沒過多久,蓮無殤也覺得有些犯困,他側過身子躺下。溫暖的無暇玉靈氣充沛,蓮無殤覺得自己沈重的身體都漸漸松快起來,他眼皮有點耷拉。

“睡吧。”溫衡伸出一只手攬過蓮無殤的腦袋,“或許這個洞府的主人會到我們夢中來與我們相遇。”蓮無殤枕在溫衡的胳膊上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他先睡著了。

溫衡湊過腦袋在蓮無殤臉上親了一下,他微笑著閉上眼睛。遠處,一輪太陽靜靜的落下了山,寂靜的群山更加安靜了。溫衡和蓮無殤睡的更加熟了。

餵,你們兩就這麽睡著了!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你們不是兩人出來旅游的呀,你們還有小夥伴的呀!

溫衡可憐的小夥伴們從一進門就沒有溫衡他們這麽好的待遇。張家修士們一進門就被丟到了迷宮中,不管怎麽走,永遠都在繞圈圈。而青崖子和鶴寒也被丟到了迷宮的另一側。這四人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碰頭。

迷宮中黑乎乎,幸虧修士們都隨身帶著夜明珠,這才看清了周圍。迷宮高四米,上方像是有蓋子,迷宮四周都用黑色的石頭建成牢固的墻壁。而且黑色的石頭像是能吸收靈氣一樣,無論怎麽攻擊,墻壁都巋然不動。

“這難道是……殺氣石”張初塵研究之後震驚的發現了這個事實,“這種石頭往往在殺伐之氣極重才能成型,成型之後的石頭反而能吸收殺氣。”

豈止是能吸收殺氣,殺氣石能吸收殺氣,就能屏蔽殺氣。這石頭堅硬,和玄鐵有的一拼。劍修們歷練的時候都以能在殺氣石上留下自己的劍氣為傲。

張家劍修的道場中就形成了這種石頭,劍修歷練的時候往往會控制不住自己的靈氣變得暴躁,這時候將一小塊殺氣石佩戴在胸口,能有效的去除戾氣。

“張家道場上千年來才形成過一兩塊殺氣石,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殺氣石”張正弘震驚不已,這麽多的石頭,能讓他們成型的環境該多可怕啊就算是在禦靈界歷史最悠久的神劍門,都沒辦法一次性拿出這麽多的殺氣石。

“別嘮嘮叨叨的,就說我們怎麽出去吧。”鶴寒覺得汗毛都炸開了,“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我的毛都炸開了。”要是鶴寒現在是原型,早就炸成了一個毛團。殺氣石內斂殺氣,大量殺氣石聚集之處,那種森嚴和威壓讓鶴寒不寒而栗。

“不知道。”他們都被困在這裏一個下午了,摸索了半天,走來走去都是同樣的風景,這個迷宮像是永遠走不到頭一樣。

“一定有解法。”青崖子拍著扇子,“這迷宮中有空氣流通,我們順著空氣流動的方向找出口就是。”他是法修,只要讓他找到一個小洞,他就能想辦法鉆出去。

只是沒人告訴青崖子,殺氣石這東西……挺透氣,很堅硬卻出乎常理的能透氣。結果就是這群人辛辛苦苦到大半夜,發現這地方到處都是細小的風,也到處都是無法出去的小洞。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四人才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但願溫道友和蓮道友能發現我們被困在此處,只能寄希望於他們了。”張正弘許了一個不切實際的願望。他的話一說出口,立刻就被鶴寒潑冷水了:“得了吧,就他們兩,指不定現在的境地比我們還要糟糕。”

他們困在這裏還好沒敵人追殺他們,他們體內靈氣還算充沛,此處也有靈氣流動,頂多就是被多關一段時間唄,反正他們都是元嬰修士,千把年都不會死的。說不定哪天運氣好就出去了呢。

鶴寒這次真沒說中溫衡和蓮無殤的處境,他要是知道當他們被困在殺氣石迷宮中,這兩人卻躺在無暇玉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他估計能氣到爆體。

四個倒黴的小夥伴在迷宮中摸索了一整夜,溫衡和蓮無殤睡了一夜好覺。無暇玉溫暖靈氣又充沛,第二天太陽升起時,這兩人罕見的賴床了。

“好舒服,簡直不想起床。”明明是堅硬的玉石,躺上去卻比木質的板床舒服多了。“是啊……”蓮無殤散著頭發睡顏惺忪,往日的冷清都被慵懶代替,溫衡心頭大動,自然免不了偷吃幾塊豆腐。

“別鬧了。昨晚軒轅衡來你夢中托夢了麽”蓮無殤雙手撐著溫衡的胸口說著笑話。溫衡沈吟了片刻,他壞壞的笑著:“來了,他說,良宵不可負。”

話音剛落蓮無殤就在溫衡腦門上彈了一下:“軒轅衡真是對牛彈琴,他一定沒告訴你良宵是什麽意思,現在太陽都老高了。”溫衡摸著腦門:“良宵還有什麽意思麽無殤”

蓮無殤不理溫衡,他從無暇玉上翻身而下,他披散著頭發站在二樓伸了個懶腰。太一從養靈囊中鉆出來,站在二樓的欄桿上啾啾的叫了起來,說來也奇怪,太一一叫喚,整個遺跡就好像多出了活力。

溫衡隱約聽到遠方還有鳥兒回應太一,他驚了一下:“遺跡中的鳥真能幹啊,竟然沒被撕金蟻都幹掉”隱隱綽綽的鳥鳴聲傳來,蓮無殤聽了片刻:“說不定有一些鳥躲在撕金蟻找不到的地方,現在聽到太一的叫聲才敢出聲。”

嗯,這麽說來也有道理哦。溫衡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香風四溢的哈欠:“風景真好,唯一可惜的是這口荷塘,要是荷塘中的蓮花還活著就好了。”

蓮無殤笑道:“你身上不是還有青蓮子麽,種下去……”蓮無殤的話突然頓住了,他盯著荷塘若有所思。溫衡也不打擾蓮無殤,他知道無殤一定發現了什麽。

“溫衡,你不覺得這個空間很奇怪麽”蓮無殤這麽問,溫衡當然老實的回答啦:“是啊,確實很奇怪啊。我們被關在裏面都出不去。”

“一般能關著人的,只有陣法,我之前一直想著在空間中找到什麽陣法能讓青鴻艦出去。剛剛你說讓我把青蓮子種下去,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個空間就是陣法,時間太長了,它的陣法某一環出了問題,導致這裏只能進不能出。你看,這個空間一路走來,有山有水,四處草木旺盛,看這個氣候也不像幹熱的氣候。你再看荷塘,荷塘旁邊青竹依然茂盛,可為何,唯獨荷塘中的蓮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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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蓮無殤這麽提醒,溫衡的目光落向荷塘。荷塘中的蓮花依然幹涸,可是栽種在荷塘旁邊假山奇石旁的青竹卻郁郁蔥蔥。

“蓮花並不是只能在水裏才能成長,只要有足夠的水分,在土中依然茂盛。這地方溫暖濕潤,荷塘不應該幹涸成這樣,你別忘了,在無妄樓外還有河流。”蓮無殤分析道,溫衡保持著笑容明顯一臉懵逼。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確實哪裏有問題。”溫衡訥訥的開口,他又不懂陣法,不能發表什麽高見。萬一說錯了還被無殤嫌棄。

“我懷疑,無妄樓就是整個無妄境的陣法核心所在,只要找到布陣處就行。我懷疑,陣眼就是這荷塘。”蓮無殤對陣法的了解真的很通透,他對溫衡說道,“布陣離不開五行,你看看,荷塘哪裏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

“……”溫衡淚流滿面,蓮無殤這不是往死裏考他麽他瞪著荷塘:“荷塘裏面要是有水的話,荷花就不會死,這就有了水和木,下面的淤泥是土,建造荷塘的算是金屬吧嗯……是金屬吧那就是有了金,火在哪裏呢”

可難為死魃了,溫衡覺得自己頭禿。蓮無殤的目光落在了荷塘旁邊的平臺上,平臺靠近荷塘的位置有兩個兩米高的柱子,昨天沒註意看,今天一看,柱子頂端有一小團灰黑色。那……是火焚燒後的痕跡呀!

只有兩個柱子明顯對不上號,蓮無殤的目光順著荷塘一路看過去,他總共看到了十根柱子,其中有幾根柱子倒在了荷塘裏,上面都爬上了青苔。

蓮無殤從二樓輕飄飄的落在平臺上,溫衡緊隨其後也落下。蓮無殤手一揮想要將倒在荷塘中的柱子擡起來,卻意外的發現這裏的柱子意外的沈重。溫衡連忙上前袖子一撩:“我來我來。”

溫衡將鼎天巨木戳在地上,然後跳進了荷塘,荷塘裏面的淤泥幹涸已久,跳上去也不會陷下去。不得不說溫衡的力氣很大,他輕輕松松就將柱子從荷塘中挪了起來。

“這柱子這麽重,怎麽會倒下來的”溫衡奇怪的嘟囔著,他很快就在石柱上找到了答案,石柱上有幾道靈劍留下的痕跡。大概是曾經有人來過這個遺跡,然後分贓不均打了起來,無意中撞倒了石柱。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難怪一樓二樓空蕩蕩,合著好東西都被搬走了。溫衡研究過了,無暇玉整個兒鑲嵌在樓上,想要得到無暇玉,要拆房子。那群人估計不想做這種勞民傷財的事就放棄了吧

軒轅衡真是倒了什麽黴喲,辛辛苦苦修建的行宮竟然被人作踐成這樣。回頭想想養一窩螞蟻也挺好的,能看家!

溫衡很快就將柱子給扶正,將柱子放在荷塘旁的基座上後,他狗腿的問蓮無殤:“還有哪裏要處理”蓮無殤搖搖頭,他十指一動,柱子上一下燃起了橘黃色的火焰。

說來也怪,火焰燃起來之後,荷塘邊的瑞獸口中就開始淌出清澈的靈泉。靈泉水落在淤泥上,很快就變得混濁,沒一會兒荷塘中就淺淺的積起了一層昏黃的水。

“給我一粒蓮子。”蓮無殤說道,溫衡立刻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三粒青蓮子。蓮無殤三粒都取了,他將三粒青蓮丟在了昏黃的水中。然後他就這麽靜靜的看著荷塘中的水位一點一點的升高。

“這就完了”溫衡小心翼翼的問道。說話間,渾濁的水流淹沒了殘荷,當水流到達白玉臺階下方時,水位就停止了升高。

荷塘中的水漸漸變得澄清,在荷塘中央,冒出了幾片細細的荷葉。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蓮無殤竟然催生了青蓮子!

荷塘的水變得清澈之後,溫衡看到水面上蒸騰起潔白的靈氣。本來死寂的荷塘一下子就變成了仙氣繚繞的仙境。不過這和曾經一池蓮花沒法比,那時候才真叫仙境。

倉促之間能做成這樣挺不錯的了。

“木息有點弱,再等等就會好些。”蓮無殤這麽說道,“要是不出意外,青鴻艦現在應該可以出去了。”“嗯,等找到鶴寒我們就走。”話是這麽說,溫衡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再說了,這洞府這麽多好東西,不挖點走”

要是靈犀在這裏,他早就歡呼著去挖靈草了。溫衡他們到現在還沒好意思下手呢!

“你說鶴寒他們被傳到哪裏去了”溫衡實在是搞不懂那些個彎彎繞的陣法,看一眼都頭暈。“這就要慢慢研究了。”蓮無殤坦言,“上古時期的陣法流傳下來的本就少,我知道的也不多。”

這兩人面對荷塘坐在臺階上閑談,說著緊張的話,卻做著舒適的事。

“哎……”突然之間,有誰沈重的嘆息了一聲,溫衡聽到那聲音,汗毛都豎起來了:“無殤,你有沒有聽到誰在嘆氣太一,是不是你幹的”太一無辜的從養靈囊裏面探出腦袋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是他幹的!

荷塘中的靈氣彌漫出來,就連溫衡他們所在的平臺上都靈氣彌漫。溫衡他們又是安柱子又是種蓮子又是等灌水的,忙活了一早上,按道理說這正是一天中陽光最好的時候。可是天色竟然漸漸的暗下去了。

從陽光燦爛過度到滿天星鬥,也就用了一眨眼的功夫。“無殤,這是怎麽了”溫衡首先想到的就是問蓮無殤,可是他頭一扭,蓮無殤不見了!溫衡整個人都炸了!

他從平臺上一躍而起大聲呼喚著蓮無殤的名字,可是四周只能聽到蟲鳴。蟲鳴這個空間的蟲子不都被撕金蟻幹掉了麽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溫衡全身的汗毛都炸開了,他拄著討飯棍猛然回頭。卻看見身後的小樓大門敞開,一位衣衫華貴通身氣派的年青修士溫潤的站在他身後,他的手中提著一盞朱紅色的蓮花燈籠。

溫衡的大腦在一瞬間空白,他近乎呆滯的看著身後的青年。這青年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這青年比他好上太多,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個家世顯赫的世家弟子。而溫衡,只是個小要飯的。溫衡這人有時候還有點陰謀論,他看到這人的第一反應竟然覺得這人會奪舍!

哪怕他是個小叫花!他也是有肉體的,而這個青年,是一縷魂魄。

“你別怕,我不會奪舍。”那青年開口,聲音溫潤無比,聽起來就讓人心生歡喜。這是一個極其討喜的青年,溫衡一身防備,卻還是對他起不了敵意。

“沒想到我能等到你,我的轉世……不,我該怎麽形容呢我們本該是一個人。而我,已經死了,你,是我死後的意志。”那青年笑著開口,他側過身子讓出大門。

在他身後精致的小樓布置雅致,那青年眉眼彎彎:“進來坐坐吧。”溫衡身體都僵硬了,他的身體不受他控制的向著小樓走去。

男青年提著紅色的蓮花燈,悄然走在溫衡前面。他是魂魄,走路的時候原本可以一聲不發,可是他怕驚嚇到溫衡,還是發出了一點聲音。

坐在一樓古樸的椅子上,,男青年在他對面坐下。他的手中始終握著紅色的蓮花燈。

“我名為軒轅衡,本是軒轅家族那一代的嫡子。修行一事上,我一直順風順水。我的長輩原本定了我接手家中的家業,只是我只醉心於修行,並不想承擔繁重的家業。”軒轅衡笑笑,“只是我的意願被其他人聽去就成了另一種炫耀。”

“然後你就被-幹掉了”溫衡涼颼颼的說道,“話本上都是這麽寫的。”軒轅衡噗嗤一下笑了,說一聲風華絕代不為過,他笑完了之後點點頭:“對,你說對了,我真的被人幹掉了。幹掉我的還是我的兄弟,就在這座小樓裏,我死了,死的挺慘的。”

“死之前,我挺不甘的,鮮血就帶著殘念附身在了這盞小荷燈上。然後……天地就分-裂了,這個洞府就流落到了下界,然後我就在這裏等待了好多好多年。”軒轅衡的話讓溫衡一肚子的霧水。

“等等,你說你在這裏死了,你說我是你死後的意志。可是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是從土中爬出來的。”溫衡無辜的說道,“你不是死了麽那我算是什麽東西”

軒轅衡笑道:“我的身體中還有一部分神魂存在,他們大概怕我死後奪舍,就將我的身體用鼎天巨木壓著了吧。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的身體竟然成了旱魃。”還是被鼎天巨木改造過的旱魃。

“這麽說,我們兩個是一個人了”溫衡都不知道如何吐槽這個發展,“現在你想幹嘛報仇”如果不是奪舍的話,那就是報仇了溫衡覺得他現在這樣可沒有能找上界的人報仇的本事。

“報仇就不必了。我當初只是因為不甘,不甘就這樣死在這裏,成了鬥爭的犧牲品。說白了,我只是一縷執念,和你比起來,我經不住你一擊。”軒轅衡客氣的說道。哪知道溫衡更客氣:“哎呀,言重言重,我沒你說的那麽厲害。”

“你可真有趣。”軒轅衡眉眼彎彎,“我沒想到我還能以這樣的形式活下來。挺好的,見到你,我心裏就沒有任何遺憾了。他……挺好的吧”溫衡竟然心領神會了,他竟然奇跡般的知道軒轅衡說的那個他是誰,溫衡毫不猶豫的點頭:“是啊,很好。”

“當初我醉心修行,若是有你一半的覺悟,也不至於死的這麽慘。哈哈哈挺好的。”軒轅衡笑了笑,“你的身體被鼎天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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