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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招，直接坐在許書身上騎馬，小手揮舞：“駕、駕……馬兒怎麽不跑呀？”整個床都在顫抖。
折騰得許書很快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起床……”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於婷婷按要求做好成品，通知兩位老人來試衣服。在於婷婷的幫助下，老奶奶換好了婚紗。為了實現整體感，於婷婷給老人化了個淡妝，做了個簡單的盤發，戴上聖潔的頭紗。
當於婷婷的手穿過老人花白的頭發時，她感覺到，這是個有故事的老人。
老奶奶穿戴就緒，卻別扭地不肯回轉過身。
於婷婷輕輕關上門，給兩位老人留下私人空間。
浪漫這種事情，無關乎年齡。
老奶奶告訴她，他們的婚禮在下個月，到時請她來參加。她微笑著應允，婚紗和禮服還有幾處要改，她想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後來成品做好了，過了好多天，兩位老人卻沒有如約來拿。她打了幾通電話，終於有人接聽，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一位自稱是老奶奶兒子的中年男子來了，面部沈重。於婷婷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把東西交給他，這個男人黝黑粗糙的大手拂過婚紗上面的精美蕾絲，對於婷婷說：“這些衣服……真的很漂亮……只可惜，我媽她再也穿不到了……”
於婷婷的心頭一震。
他跟她說了下老人的故事。從前有個知青下鄉，和村裏的一個姑娘好上了。知青以為一輩子就會在鄉下待下去，都準備和姑娘結婚了，卻得知了可以回去的消息。於是青年回去了，在城裏結婚生子。而那個姑娘在不久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頂著巨大的壓力把孩子生下來，一直在村裏等，她覺得有一天她可以和他結婚。然而這一等，就是四十多年。就在結婚前，老人在睡夢中去世了，很安詳。
盡管用不上了，但中年男子還是把尾款付了。於婷婷的情緒不是很高。店長過來誇她做得不錯，她也沒有太多高興的感覺。然而，首單成功，於婷婷在設計室的角落裏擁有了自己一席之地。
店長姓王，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據說家庭美滿，整天樂呵呵的就想做紅娘，給設計室裏的未婚青年牽線搭橋。於婷婷勤勤懇懇的工作作風得到她的認可，兩人漸漸熟悉。得知於婷婷單身無男友，王店長就想給她介紹一個青年才俊，還說了不止一次。
無奈之下，於婷婷只好答應赴約。
許書早就下了班，和vivi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啃蘋果，電視裏放著青春偶像劇。畫面裏男的將女的逼到墻角處，兩人說了幾句話，男的俯下頭開始吻女主角。
許書把vivi的眼睛捂住，vivi試圖把許書的手指扒開，偷偷從指縫裏看。
於婷婷搖搖頭，系上圍裙到廚房裏做晚飯。
吃飯的時候，於婷婷吸了一口氣，說：“我今晚出去一下。”
“幹什麽呀？”許書和vivi動作一致地擡起頭。
“相親。”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每到晚上就餓得抓心撓肺
等我下山哼哧哼哧從超市提了一袋東西回來
卻又不想吃了
水果發黴了都……
☆、二十四
給vivi科普了半小時什麽是“相親”之後，於婷婷收拾了一番。為了這次相親，於婷婷翻遍了衣櫃，才找出一件適合的，還找許書借了個黑框眼鏡。許書看了她的打扮，朝她豎起大拇指。
Vivi抱著小兔子，站在門邊：“麻麻你不要粑粑了嗎？”
於婷婷聞言一笑：“你粑粑是誰啊？我真不知道。”
換了黑色高跟鞋，出門。
相親相了將近一個月，莫亥已經對此全無期待。他昨天的相親對象算是個美女，結果很坦白地說自己是拉拉，不喜歡男的，被家裏人逼著來相親。莫亥倒生出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完全忘記了當初是他主動跟他媽說要相親的。
兩人的這頓飯一開始相安無事。紅酒牛排氛圍都很合他心意，只是此女中途冒出一句：“你是不是gay？”
平和的氣氛徹底破壞。
仿佛一箭射中腹部，他掙紮著問：“為什麽這麽說？”
此女了然地點頭，仿佛已經看透真相，“我已經相了很多次親了，質量都不怎麽樣，一群矮窮矬。”女的將莫亥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挑眉，“顯然你不在此列。那肯定是因為別的原因，所以至今單身。如今男的只要長得帥、單身，十個裏就有九個是搞基的。”
莫亥只能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然後美女提議：“要不咱們將就著過下怎麽樣？各自尋找真愛，互不妨礙。”
怎麽又一個想跟他結婚的？理由能不能更奇葩一點？
莫亥搖頭拒絕了。
相親回來，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今晚又有一場相親。聽說是熟人的熟人的熟人介紹的，中間繞了多少層關系他也記不清。約定的時間是八點，他看了下腕表，還差十五分鐘。還沒有吃晚飯，肚子已經在輕微地抗議了。
他把手機屏幕斜放在桌上，欣賞自己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以此轉移註意力。
不久後他對面的座位有人坐下來：“不好意思，來晚了。”
莫亥首先看的是時間，很好，遲到了十分鐘。他直接給對方打了六十分。
不過，等等，怎麽聲音有點熟悉？
他擡起頭，對方也在看他。
莫亥：竟然是我女神！我不是在做夢吧？
回過神來，他主動說：“沒、沒想、想到竟然、遇見你，太、太巧了。”太激動了，聲音都有點結巴。
於婷婷神色大方地說：“是啊，好巧。”
兩人點菜。於婷婷之前吃過了，所以只點了很少的一份。莫亥為了形象，只點了一點點。之後借著手機屏幕又照了一次鏡子，頭發沒有亂。只可惜他今天穿得有些隨便，衣服都是上一季的舊款了。好後悔沒好好收拾一番才出門。
他偷空打量了下於婷婷，非常正式的黑色套裝，架了個黑框眼鏡，還有盤發……這都是他沒見過的裝扮，看起來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不過只要是美女，什麽樣的打扮看起來都賞心悅目。
他偷看了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
她就是他今天的相親對象？
難道在清源客棧看到的那男的不是她丈夫？
這兩個問題在他心頭滑過，激起一陣漣漪。他壓抑著內心湧過的狂喜，拉開了相親的序幕。對於這個，他簡直就是身經百戰。
“你就是那位於小姐？”
於婷婷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廢話，不是她還能有誰。
莫亥輕輕地清了下嗓子：“我重新介紹下我自己。我叫莫亥，出生在亥時，所以我爺爺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今年29歲，獅子座，喜歡運動。在自家的企業上班。”
於婷婷聽完，“哦”了一聲。
就這樣？
怎麽一點相親的誠意都沒有？
莫亥說：“於小姐，我對你的情況還一無所知……”
“我叫於婷婷，有一個女兒。就這些，你也知道的。”
“於小姐目前在a市長住？”
“嗯。”
“在a市工作嗎？”
“嗯。”
“你現在單身？”
“嗯。”於婷婷的身體向後靠，難聽點說，她的身份就是個單身母親。如果可以的話，這場相親可以隨時停止。
雖然得到的回答只有“嗯”，但是信息很有用。莫亥還待繼續問，他點的菜上來了。他已經餓了很久了，但是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吃飯的時候，兩人沒說什麽話。莫亥基本是吃一口就忍不住想看看對面的於婷婷，可是他卻害怕被她發現。所以這頓飯，莫亥的進食速度就像蝸牛啃樹葉。但是無論速度多慢，這頓飯都會結束。
於婷婷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她已經在極力忍耐看時間的沖動。
最終莫亥擦了擦嘴巴，埋單。
期間目光一直是看向地面的。剛剛吃飯的時候她一直在盯著我看……有點不好意思了都。
走出餐廳，於婷婷看向莫亥：“謝謝莫先生今晚的招待，我現在要回去了。”
莫亥本來已經用手機百度了一下約會中的男女應該做什麽，但是轉念一想，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正式會面，得掌握好一個度，不可太過。於是他拿了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於婷婷下意識地拒絕：“不用麻煩了，莫先生。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莫亥堅持，最終於婷婷坐上了他的車。
莫亥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溫柔舒緩的旋律在車內流淌。
於婷婷聽了一會兒，隨便問道：“你聽粵語歌？”
“嗯，無意中發現這個女歌手，後來就買了她的專輯來聽。”莫亥十分享受和女神同處一個密閉空間的感覺，當然，免不了一點點緊張。他組織了半天語言，才問道：“你平時喜歡聽什麽類型的歌？”
於婷婷想了想，自己平時跟著vivi聽的都是些兒童歌曲，“家裏的小孩子聽什麽我就聽什麽。”
說起vivi，莫亥的眼睛亮了，“小丫頭最近怎麽樣？”
於婷婷很客氣地回答：“謝謝莫先生的關心，她很好。”
“能不能別喊我莫先生？”莫亥脫口而出，“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於婷婷遲疑了一下，“莫……亥。”問題的關鍵是，她不認為他們有繼續了解的必要。
“那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嗎？於婷婷？”
她的名字在他的舌尖了一圈，這感覺就仿佛吃了一顆酒心巧克力，他竟有些微醺。
為了能延長這段靜謐的時光，莫亥下意識地把車速放慢。
於婷婷撐著額頭，都快睡著了。在半小時內，她看到兩輛電瓶車從車身旁擦過，三輛自行車消失在夜色裏，更不要提數不清的轎車了。車子一路平穩，連個顛簸都沒有，她就不明白了：你買這麽騷包的跑車幹嘛呢？
車子終於開到了於婷婷住的那條街。她準備下車，結果車門打不開。她疑惑地看向駕駛座上的莫亥。
莫亥的手抓緊了褲子，偏頭問道：“於婷婷，你對我的感覺怎麽樣？”
“嗯，還好。”她繼續開車門，還是打不開，她的眼睛在黑暗裏望向他。
莫亥的心裏一動，“那我們以後能保持聯系嗎？”
於婷婷明白了，這是在向她要手機號呢，不給的話還不開車門……她無語了，只得報出自己的聯系方式。
莫亥把號碼存了，撥通。很快一陣音樂從於婷婷的包裏響起。
他聽出來了，是“You are my sunshine”。
於婷婷的雙腳終於觸到了堅實的大地。這一番周璇下來，真是不容易。
莫亥降下車窗，羞澀地朝她揮手：“記得把我號碼也存下來……”
於婷婷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亥看著她的背影走遠，這才發動車子。
看到莫亥從外邊回來，周萍招呼張嫂給他盛了碗冰糖燉雪梨。莫亥從回來後就保持著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臉上掛著智障兒童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麽，還拿手捂了下臉，這情形，堪比少女懷春。
周萍覺得稀奇，撞邪了這是？
她把瓷碗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重重的一聲響，他才回過神，“媽，你幹嘛弄這麽大聲？想嚇人啊。”
周萍說：“你在想什麽呢？想這麽投入。”
莫亥就對他媽笑了一下，不說話。專心致志地對付眼前的冰糖雪梨，吃相格外文雅，一點聲音都沒有。
周萍就想，其實當初頭胎生了兒子，她還想生個女兒的，沒想到還是個兒子。不過這兒子有時比女孩子還講究呢。
正想著，突然聽到莫亥開口：“媽，從明天開始我不相親了。”
周萍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揍這渾小子，“為什麽不相了？想反悔啊。我剛打電話跟人家約好了，聽說這姑娘是從國外回來的，人長得特別水靈……”
莫亥說：“今晚遇到了一個讓我心動的人……”
他大跨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媽：“您讓我相親的決定真是太正確了！從明天開始，我要追她！”
周萍好久沒有被兒子這樣擁抱了，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麽幸運被她兒子看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二十五
周萍還待仔細問下那姑娘的信息，他兒子說：“暫時不想透露太多。”然後就哼著歌上樓。
“小叔叔。”
莫亥走過去，摸摸小鬼頭的臉：“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啊。”
小鬼頭是他小侄子莫然，小小年紀，和他哥一樣老成。都這個點了，才寫完作業。現在的小孩真可憐，這家夥才一年級，怎麽有這麽多作業要寫？
“想當年我只花了半小時就把所有的作業搞定了。”然後剩下的時間給他的“心上人”抄課文到十二點，無怨無悔。
莫亥教導他：“小學作業沒什麽技術含量，你完全可以提高效率。”
莫然擡起聰慧的大眼睛：“小叔叔，明天可不可以替我抄單詞。”
莫亥呲牙笑：“沒空。”
“小叔叔，我知道你有空的，你又沒對象。”
莫亥簡直要噴出一口老血，單身怎麽了？現在連個小學生都敢嘲笑他？
他捏捏莫然的笑臉：“告訴你，你小叔叔我現在是有對象的人了！”說完就得瑟地走了。
莫然摸摸臉，心想自己怎麽有個這麽幼稚的叔叔。
於婷婷回到家，vivi已經睡著了。許書打游戲打得正high，嘴裏咬著一根辣條給自己加血，聽到開門聲含含糊糊地說一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別提了，遇到了一只蝸牛，吃飯慢、開車慢，不然早回來了。”
於婷婷把黑框眼鏡取下，扔過去：“你房裏辣條味太重，我就不進去了。”
許書的手堪堪把眼鏡抓住，再看屏幕，也就這一會功夫，她死了。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今晚和你相親的那個長得帥不帥？”
“嗯，算是美男吧。”
“吃飯慢，說明他教養很好、註重養生；開車慢，說明他性格沈穩、註重安全性。內外兼修，相親桌上難得一遇的好貨啊。”
於婷婷把雙手叉在胸前：“你還能再加點褒義詞嗎？”
許書笑嘻嘻地又塞了一根辣條：“不能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過連你都誇他是美男了，這男的顏值很高嘛，真想親眼去瞅一瞅。”
於婷婷說：“我有他電話，要不把他介紹給你？”
“……還是算了吧。”許書立即改了口風，“美男這種東西，只可遠觀，只可遠觀……我沒能力，就不要去褻.玩了。”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猥瑣？
她回到房間，把vivi懷裏抱著的小兔子拿掉，給她掖了掖被子，然後才輕手輕腳地上床。像是感受到什麽，vivi慢慢地向她靠近，嘴裏發著輕微的囈語：“麻麻……”
於婷婷把她摟在懷裏，在黑暗裏親親她的臉頰：“寶貝，睡吧。”
這麽肉肉的一團，抱在懷裏有種抱住了全世界的感覺。
生命如此神奇，這一瞬間，她感動得幾乎落淚。
在多年以前的美國街頭，她徘徊不定，猶豫著要不要把孩子打掉。她坐在長椅上，手裏摸著依然平坦的腹部，對這個意外放縱的產物不知所措。一位年長的修女在她旁邊坐下，也許是她身上的平和氣質感染了她，她向她傾訴了這一切。修女聽後，和善地摸摸她的手：“孩子，這不該是你煩惱的來源，它是上天送給你的禮物。”
於婷婷大清早醒來就遭遇了vivi的詰問：“麻麻，你昨晚怎麽回家那麽晚啊，我都等得睡著了……”
於婷婷想，千萬不能告訴小丫頭她昨晚見的人是莫亥。於是就含糊地應付過去了，說下次再也不會了。
Vivi拿了她的手機，開機後沒多久就想起了短信提示音，“麻麻，有人給你發短信了。”
誰大清早的給她發信息？
於婷婷點開，就兩個字：“早安。”旁邊是一個微笑表情。
莫名其妙。
Vivi也過來瞅一眼：“莫……該，咦，麻麻，莫該是誰啊？”
作為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孩子，vivi最值得驕傲的就是她的中英文雙語水平，以及她可愛的小臉蛋和身材。憑借著這幾點，vivi很快成為幼兒園小朋友崇拜的對象。 Vivi的口頭禪也變成了：“麻麻，今天胡蘿蔔老師又誇我了！”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於婷婷沒有糾正她。
她說：“莫……該，他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莫亥大清早拿出手機琢磨，既然有了她的號碼，那就要好好利用一番了。那發什麽給她呢？
“今天的天氣真好，我們晚上去吃飯吧。”寫完後他就刪了，明顯的邏輯不通嘛，而且這時候就約晚飯，有些太早了。寫了刪，刪了寫，最終發出去的只有簡短的“早安”兩個字，然後就忐忑地等待回覆。等了兩分鐘，沒回覆，他想一定是她還沒起床。等他跑完步回來，再一看手機，還是沒回覆。吃早餐，手機也擺在一旁。
直到他吃完早餐去上班，除了工作電話，手機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消息。一上午過去了，莫亥還是沒等到想要的信息。他想，哪怕只是一個字也好啊。
中午下班在員工食堂吃飯，打了飯菜，也不急著吃，先發信息。
“你吃過了嗎？”
“在吃。”
一下子等來三個字。他很高興，發“我正在吃飯”。想了想，拍了張照片，發過去。附上文字，“我今天的午餐。”
於婷婷在婚紗店附近的中餐店吃午飯，說實話，飯菜的味道不怎麽好。她點開了莫亥發來的照片，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再看看她面前的，頓時就沒有什麽食欲了。
她沒好氣地想，你是來拉仇恨的嗎？索性把手機放下，認真對付這不怎麽好吃的飯菜。
那邊的莫亥等了又等，奇怪，剛剛還聊著呢，怎麽又不回了？他說錯什麽了？
他把僅有的那幾條信息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百思不得其解。
正疑惑著，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請問我可以坐這邊嗎？”
莫亥擡頭看了一眼，無所謂地點點頭。女孩子在一旁坐下，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市場部的成甜，請問你是……”
莫亥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沒發現公司有這號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你是新來的？”
女孩子俏皮地回答：“是啊，我今天上班第一天，有點緊張呢……”然後就把自己對公司的感受說了一通，很符合職場菜鳥的身份。
莫亥漫不經心地聽著，心想，怪不得是市場部的，話好多，真聒噪……他扒了幾口飯菜，就站起來把托盤送走，鼓勵地對她一笑：“好好幹。”
公司從高層管理到前臺接待到保潔大嬸，哪一個不覬覦他的美色？
當然，他們家的基因良好，他爸和他哥相貌都不錯，不過他爸都一把年紀了，平時很少到公司裏來；他哥早就結婚了，還是個遠近聞名的寵妻狂魔。排除這兩人，他就是公司裏最受歡迎的男士了。
這幾年公司裏的年度酒會，有個抽獎活動，一等獎的獎品之一就是能獲得與他共舞的資格。其實之前這個位置的是他哥，他哥結婚之後就不參加這個活動了。
他單身了這麽多年，突然好想結婚啊，這樣就不會被別的女人借機揩油了。
公司酒會裏氣氛比較放松，女的行為就有些放肆，摸胸肌什麽的都不在話下，那一天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折磨，他要提前半個月來做好心理準備，酒會過後還有半個月的心理陰影。
他暗暗發誓，今年一定要解決終身大事。
距離下午五點還有十分鐘，莫亥已經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十分鐘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讓助理給他訂好了本市最有情調的豪華餐廳，還在花店裏訂了一束花；他想好了晚上穿什麽衣服、噴什麽香水；他百度了一下近期的電影，選擇了一部浪漫的愛情片作為飯後調劑；晚上活動結束後，他一定堅持把她送到家門口，然後給她一個晚安吻……
想想都覺得激動。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玻璃瓶，倒出一顆粉色的糖果。
甜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晚飯過後，周萍觀察到小兒子的表現有些反常，吃飯也漫不經心的。她去花園散了會步，回來後莫亥還待在客廳裏，時不時看手機，有些魂不守舍。
她有些好奇：“你怎麽待在家裏啊，不是要去約會嗎？”
我能說她拒絕了我的晚餐邀請嗎？
莫亥想了想，當然不能說了，這麽丟臉的事。
他含糊說了幾句，然後拿了衣服就出去了。
在餐廳訂好的位置退掉，一大捧玫瑰讓助理送他女朋友了，挑好的衣服、香水、電影，還有期待中混著夜色的晚安吻，全部化為泡影。
他在酒吧灌下一大杯冰涼的啤酒，透明的液體順著喉結一路淌下。
光怪陸離的酒吧，有人朝他投去暧昧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
☆、二十六
莫亥順著灼熱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大腹便便的猥瑣大叔，正在朝他拋媚眼。
他差點把啤酒噴出來。
滿打滿算在酒吧裏待了一小時，終於準備回家了。
家裏安安靜靜，他經過二樓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莫然那個小鬼頭。莫亥微微昂起頭：“知道你小叔叔我今晚去幹嘛了嗎？”
莫然嗅了嗅鼻子：“你喝了酒。”
“我今晚約會去了，從今天開始，別再說我沒對象了啊。”
小家夥點點頭：“ 哦，知道了。”
反應這麽平淡，他真心覺得這個小孩子太成熟了，沒有童真，真是中國現代兒童教育的悲哀。
“沒別的話想說了？”
莫然想了想，問道：“小叔叔，你今年多少歲了？”
“29。怎麽了？”
“我們班有個同學，和我一樣大，已經有女朋友了。”
這麽一大把年紀才去約會，有啥好得瑟的？
莫然認真地昂起頭：“小叔叔你能不能讓讓，我要去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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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於婷婷按要求做好成品，通知兩位老人來試衣服。在於婷婷的幫助下，老奶奶換好了婚紗。為了實現整體感，於婷婷給老人化了個淡妝，做了個簡單的盤發，戴上聖潔的頭紗。
當於婷婷的手穿過老人花白的頭發時，她感覺到，這是個有故事的老人。
老奶奶穿戴就緒，卻別扭地不肯回轉過身。
於婷婷輕輕關上門，給兩位老人留下私人空間。
浪漫這種事情，無關乎年齡。
老奶奶告訴她，他們的婚禮在下個月，到時請她來參加。她微笑著應允，婚紗和禮服還有幾處要改，她想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後來成品做好了，過了好多天，兩位老人卻沒有如約來拿。她打了幾通電話，終於有人接聽，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一位自稱是老奶奶兒子的中年男子來了，面部沈重。於婷婷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把東西交給他，這個男人黝黑粗糙的大手拂過婚紗上面的精美蕾絲，對於婷婷說：“這些衣服……真的很漂亮……只可惜，我媽她再也穿不到了……”
於婷婷的心頭一震。
他跟她說了下老人的故事。從前有個知青下鄉，和村裏的一個姑娘好上了。知青以為一輩子就會在鄉下待下去，都準備和姑娘結婚了，卻得知了可以回去的消息。於是青年回去了，在城裏結婚生子。而那個姑娘在不久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頂著巨大的壓力把孩子生下來，一直在村裏等，她覺得有一天她可以和他結婚。然而這一等，就是四十多年。就在結婚前，老人在睡夢中去世了，很安詳。
盡管用不上了，但中年男子還是把尾款付了。於婷婷的情緒不是很高。店長過來誇她做得不錯，她也沒有太多高興的感覺。然而，首單成功，於婷婷在設計室的角落裏擁有了自己一席之地。
店長姓王，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據說家庭美滿，整天樂呵呵的就想做紅娘，給設計室裏的未婚青年牽線搭橋。於婷婷勤勤懇懇的工作作風得到她的認可，兩人漸漸熟悉。得知於婷婷單身無男友，王店長就想給她介紹一個青年才俊，還說了不止一次。
無奈之下，於婷婷只好答應赴約。
許書早就下了班，和vivi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啃蘋果，電視裏放著青春偶像劇。畫面裏男的將女的逼到墻角處，兩人說了幾句話，男的俯下頭開始吻女主角。
許書把vivi的眼睛捂住，vivi試圖把許書的手指扒開，偷偷從指縫裏看。
於婷婷搖搖頭，系上圍裙到廚房裏做晚飯。
吃飯的時候，於婷婷吸了一口氣，說：“我今晚出去一下。”
“幹什麽呀？”許書和vivi動作一致地擡起頭。
“相親。”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每到晚上就餓得抓心撓肺
等我下山哼哧哼哧從超市提了一袋東西回來
卻又不想吃了
水果發黴了都……
☆、二十四
給vivi科普了半小時什麽是“相親”之後，於婷婷收拾了一番。為了這次相親，於婷婷翻遍了衣櫃，才找出一件適合的，還找許書借了個黑框眼鏡。許書看了她的打扮，朝她豎起大拇指。
Vivi抱著小兔子，站在門邊：“麻麻你不要粑粑了嗎？”
於婷婷聞言一笑：“你粑粑是誰啊？我真不知道。”
換了黑色高跟鞋，出門。
相親相了將近一個月，莫亥已經對此全無期待。他昨天的相親對象算是個美女，結果很坦白地說自己是拉拉，不喜歡男的，被家裏人逼著來相親。莫亥倒生出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完全忘記了當初是他主動跟他媽說要相親的。
兩人的這頓飯一開始相安無事。紅酒牛排氛圍都很合他心意，只是此女中途冒出一句：“你是不是gay？”
平和的氣氛徹底破壞。
仿佛一箭射中腹部，他掙紮著問：“為什麽這麽說？”
此女了然地點頭，仿佛已經看透真相，“我已經相了很多次親了，質量都不怎麽樣，一群矮窮矬。”女的將莫亥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挑眉，“顯然你不在此列。那肯定是因為別的原因，所以至今單身。如今男的只要長得帥、單身，十個裏就有九個是搞基的。”
莫亥只能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然後美女提議：“要不咱們將就著過下怎麽樣？各自尋找真愛，互不妨礙。”
怎麽又一個想跟他結婚的？理由能不能更奇葩一點？
莫亥搖頭拒絕了。
相親回來，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今晚又有一場相親。聽說是熟人的熟人的熟人介紹的，中間繞了多少層關系他也記不清。約定的時間是八點，他看了下腕表，還差十五分鐘。還沒有吃晚飯，肚子已經在輕微地抗議了。
他把手機屏幕斜放在桌上，欣賞自己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以此轉移註意力。
不久後他對面的座位有人坐下來：“不好意思，來晚了。”
莫亥首先看的是時間，很好，遲到了十分鐘。他直接給對方打了六十分。
不過，等等，怎麽聲音有點熟悉？
他擡起頭，對方也在看他。
莫亥：竟然是我女神！我不是在做夢吧？
回過神來，他主動說：“沒、沒想、想到竟然、遇見你，太、太巧了。”太激動了，聲音都有點結巴。
於婷婷神色大方地說：“是啊，好巧。”
兩人點菜。於婷婷之前吃過了，所以只點了很少的一份。莫亥為了形象，只點了一點點。之後借著手機屏幕又照了一次鏡子，頭發沒有亂。只可惜他今天穿得有些隨便，衣服都是上一季的舊款了。好後悔沒好好收拾一番才出門。
他偷空打量了下於婷婷，非常正式的黑色套裝，架了個黑框眼鏡，還有盤發……這都是他沒見過的裝扮，看起來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不過只要是美女，什麽樣的打扮看起來都賞心悅目。
他偷看了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
她就是他今天的相親對象？
難道在清源客棧看到的那男的不是她丈夫？
這兩個問題在他心頭滑過，激起一陣漣漪。他壓抑著內心湧過的狂喜，拉開了相親的序幕。對於這個，他簡直就是身經百戰。
“你就是那位於小姐？”
於婷婷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廢話，不是她還能有誰。
莫亥輕輕地清了下嗓子：“我重新介紹下我自己。我叫莫亥，出生在亥時，所以我爺爺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今年29歲，獅子座，喜歡運動。在自家的企業上班。”
於婷婷聽完，“哦”了一聲。
就這樣？
怎麽一點相親的誠意都沒有？
莫亥說：“於小姐，我對你的情況還一無所知……”
“我叫於婷婷，有一個女兒。就這些，你也知道的。”
“於小姐目前在a市長住？”
“嗯。”
“在a市工作嗎？”
“嗯。”
“你現在單身？”
“嗯。”於婷婷的身體向後靠，難聽點說，她的身份就是個單身母親。如果可以的話，這場相親可以隨時停止。
雖然得到的回答只有“嗯”，但是信息很有用。莫亥還待繼續問，他點的菜上來了。他已經餓了很久了，但是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吃飯的時候，兩人沒說什麽話。莫亥基本是吃一口就忍不住想看看對面的於婷婷，可是他卻害怕被她發現。所以這頓飯，莫亥的進食速度就像蝸牛啃樹葉。但是無論速度多慢，這頓飯都會結束。
於婷婷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她已經在極力忍耐看時間的沖動。
最終莫亥擦了擦嘴巴，埋單。
期間目光一直是看向地面的。剛剛吃飯的時候她一直在盯著我看……有點不好意思了都。
走出餐廳，於婷婷看向莫亥：“謝謝莫先生今晚的招待，我現在要回去了。”
莫亥本來已經用手機百度了一下約會中的男女應該做什麽，但是轉念一想，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正式會面，得掌握好一個度，不可太過。於是他拿了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於婷婷下意識地拒絕：“不用麻煩了，莫先生。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莫亥堅持，最終於婷婷坐上了他的車。
莫亥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溫柔舒緩的旋律在車內流淌。
於婷婷聽了一會兒，隨便問道：“你聽粵語歌？”
“嗯，無意中發現這個女歌手，後來就買了她的專輯來聽。”莫亥十分享受和女神同處一個密閉空間的感覺，當然，免不了一點點緊張。他組織了半天語言，才問道：“你平時喜歡聽什麽類型的歌？”
於婷婷想了想，自己平時跟著vivi聽的都是些兒童歌曲，“家裏的小孩子聽什麽我就聽什麽。”
說起vivi，莫亥的眼睛亮了，“小丫頭最近怎麽樣？”
於婷婷很客氣地回答：“謝謝莫先生的關心，她很好。”
“能不能別喊我莫先生？”莫亥脫口而出，“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於婷婷遲疑了一下，“莫……亥。”問題的關鍵是，她不認為他們有繼續了解的必要。
“那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嗎？於婷婷？”
她的名字在他的舌尖了一圈，這感覺就仿佛吃了一顆酒心巧克力，他竟有些微醺。
為了能延長這段靜謐的時光，莫亥下意識地把車速放慢。
於婷婷撐著額頭，都快睡著了。在半小時內，她看到兩輛電瓶車從車身旁擦過，三輛自行車消失在夜色裏，更不要提數不清的轎車了。車子一路平穩，連個顛簸都沒有，她就不明白了：你買這麽騷包的跑車幹嘛呢？
車子終於開到了於婷婷住的那條街。她準備下車，結果車門打不開。她疑惑地看向駕駛座上的莫亥。
莫亥的手抓緊了褲子，偏頭問道：“於婷婷，你對我的感覺怎麽樣？”
“嗯，還好。”她繼續開車門，還是打不開，她的眼睛在黑暗裏望向他。
莫亥的心裏一動，“那我們以後能保持聯系嗎？”
於婷婷明白了，這是在向她要手機號呢，不給的話還不開車門……她無語了，只得報出自己的聯系方式。
莫亥把號碼存了，撥通。很快一陣音樂從於婷婷的包裏響起。
他聽出來了，是“You are my sunshine”。
於婷婷的雙腳終於觸到了堅實的大地。這一番周璇下來，真是不容易。
莫亥降下車窗，羞澀地朝她揮手：“記得把我號碼也存下來……”
於婷婷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亥看著她的背影走遠，這才發動車子。
看到莫亥從外邊回來，周萍招呼張嫂給他盛了碗冰糖燉雪梨。莫亥從回來後就保持著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臉上掛著智障兒童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麽，還拿手捂了下臉，這情形，堪比少女懷春。
周萍覺得稀奇，撞邪了這是？
她把瓷碗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重重的一聲響，他才回過神，“媽，你幹嘛弄這麽大聲？想嚇人啊。”
周萍說：“你在想什麽呢？想這麽投入。”
莫亥就對他媽笑了一下，不說話。專心致志地對付眼前的冰糖雪梨，吃相格外文雅，一點聲音都沒有。
周萍就想，其實當初頭胎生了兒子，她還想生個女兒的，沒想到還是個兒子。不過這兒子有時比女孩子還講究呢。
正想著，突然聽到莫亥開口：“媽，從明天開始我不相親了。”
周萍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揍這渾小子，“為什麽不相了？想反悔啊。我剛打電話跟人家約好了，聽說這姑娘是從國外回來的，人長得特別水靈……”
莫亥說：“今晚遇到了一個讓我心動的人……”
他大跨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媽：“您讓我相親的決定真是太正確了！從明天開始，我要追她！”
周萍好久沒有被兒子這樣擁抱了，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麽幸運被她兒子看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二十五
周萍還待仔細問下那姑娘的信息，他兒子說：“暫時不想透露太多。”然後就哼著歌上樓。
“小叔叔。”
莫亥走過去，摸摸小鬼頭的臉：“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啊。”
小鬼頭是他小侄子莫然，小小年紀，和他哥一樣老成。都這個點了，才寫完作業。現在的小孩真可憐，這家夥才一年級，怎麽有這麽多作業要寫？
“想當年我只花了半小時就把所有的作業搞定了。”然後剩下的時間給他的“心上人”抄課文到十二點，無怨無悔。
莫亥教導他：“小學作業沒什麽技術含量，你完全可以提高效率。”
莫然擡起聰慧的大眼睛：“小叔叔，明天可不可以替我抄單詞。”
莫亥呲牙笑：“沒空。”
“小叔叔，我知道你有空的，你又沒對象。”
莫亥簡直要噴出一口老血，單身怎麽了？現在連個小學生都敢嘲笑他？
他捏捏莫然的笑臉：“告訴你，你小叔叔我現在是有對象的人了！”說完就得瑟地走了。
莫然摸摸臉，心想自己怎麽有個這麽幼稚的叔叔。
於婷婷回到家，vivi已經睡著了。許書打游戲打得正high，嘴裏咬著一根辣條給自己加血，聽到開門聲含含糊糊地說一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別提了，遇到了一只蝸牛，吃飯慢、開車慢，不然早回來了。”
於婷婷把黑框眼鏡取下，扔過去：“你房裏辣條味太重，我就不進去了。”
許書的手堪堪把眼鏡抓住，再看屏幕，也就這一會功夫，她死了。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今晚和你相親的那個長得帥不帥？”
“嗯，算是美男吧。”
“吃飯慢，說明他教養很好、註重養生；開車慢，說明他性格沈穩、註重安全性。內外兼修，相親桌上難得一遇的好貨啊。”
於婷婷把雙手叉在胸前：“你還能再加點褒義詞嗎？”
許書笑嘻嘻地又塞了一根辣條：“不能了，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過連你都誇他是美男了，這男的顏值很高嘛，真想親眼去瞅一瞅。”
於婷婷說：“我有他電話，要不把他介紹給你？”
“……還是算了吧。”許書立即改了口風，“美男這種東西，只可遠觀，只可遠觀……我沒能力，就不要去褻.玩了。”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猥瑣？
她回到房間，把vivi懷裏抱著的小兔子拿掉，給她掖了掖被子，然後才輕手輕腳地上床。像是感受到什麽，vivi慢慢地向她靠近，嘴裏發著輕微的囈語：“麻麻……”
於婷婷把她摟在懷裏，在黑暗裏親親她的臉頰：“寶貝，睡吧。”
這麽肉肉的一團，抱在懷裏有種抱住了全世界的感覺。
生命如此神奇，這一瞬間，她感動得幾乎落淚。
在多年以前的美國街頭，她徘徊不定，猶豫著要不要把孩子打掉。她坐在長椅上，手裏摸著依然平坦的腹部，對這個意外放縱的產物不知所措。一位年長的修女在她旁邊坐下，也許是她身上的平和氣質感染了她，她向她傾訴了這一切。修女聽後，和善地摸摸她的手：“孩子，這不該是你煩惱的來源，它是上天送給你的禮物。”
於婷婷大清早醒來就遭遇了vivi的詰問：“麻麻，你昨晚怎麽回家那麽晚啊，我都等得睡著了……”
於婷婷想，千萬不能告訴小丫頭她昨晚見的人是莫亥。於是就含糊地應付過去了，說下次再也不會了。
Vivi拿了她的手機，開機後沒多久就想起了短信提示音，“麻麻，有人給你發短信了。”
誰大清早的給她發信息？
於婷婷點開，就兩個字：“早安。”旁邊是一個微笑表情。
莫名其妙。
Vivi也過來瞅一眼：“莫……該，咦，麻麻，莫該是誰啊？”
作為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孩子，vivi最值得驕傲的就是她的中英文雙語水平，以及她可愛的小臉蛋和身材。憑借著這幾點，vivi很快成為幼兒園小朋友崇拜的對象。 Vivi的口頭禪也變成了：“麻麻，今天胡蘿蔔老師又誇我了！”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於婷婷沒有糾正她。
她說：“莫……該，他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莫亥大清早拿出手機琢磨，既然有了她的號碼，那就要好好利用一番了。那發什麽給她呢？
“今天的天氣真好，我們晚上去吃飯吧。”寫完後他就刪了，明顯的邏輯不通嘛，而且這時候就約晚飯，有些太早了。寫了刪，刪了寫，最終發出去的只有簡短的“早安”兩個字，然後就忐忑地等待回覆。等了兩分鐘，沒回覆，他想一定是她還沒起床。等他跑完步回來，再一看手機，還是沒回覆。吃早餐，手機也擺在一旁。
直到他吃完早餐去上班，除了工作電話，手機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消息。一上午過去了，莫亥還是沒等到想要的信息。他想，哪怕只是一個字也好啊。
中午下班在員工食堂吃飯，打了飯菜，也不急著吃，先發信息。
“你吃過了嗎？”
“在吃。”
一下子等來三個字。他很高興，發“我正在吃飯”。想了想，拍了張照片，發過去。附上文字，“我今天的午餐。”
於婷婷在婚紗店附近的中餐店吃午飯，說實話，飯菜的味道不怎麽好。她點開了莫亥發來的照片，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再看看她面前的，頓時就沒有什麽食欲了。
她沒好氣地想，你是來拉仇恨的嗎？索性把手機放下，認真對付這不怎麽好吃的飯菜。
那邊的莫亥等了又等，奇怪，剛剛還聊著呢，怎麽又不回了？他說錯什麽了？
他把僅有的那幾條信息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百思不得其解。
正疑惑著，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請問我可以坐這邊嗎？”
莫亥擡頭看了一眼，無所謂地點點頭。女孩子在一旁坐下，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市場部的成甜，請問你是……”
莫亥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沒發現公司有這號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你是新來的？”
女孩子俏皮地回答：“是啊，我今天上班第一天，有點緊張呢……”然後就把自己對公司的感受說了一通，很符合職場菜鳥的身份。
莫亥漫不經心地聽著，心想，怪不得是市場部的，話好多，真聒噪……他扒了幾口飯菜，就站起來把托盤送走，鼓勵地對她一笑：“好好幹。”
公司從高層管理到前臺接待到保潔大嬸，哪一個不覬覦他的美色？
當然，他們家的基因良好，他爸和他哥相貌都不錯，不過他爸都一把年紀了，平時很少到公司裏來；他哥早就結婚了，還是個遠近聞名的寵妻狂魔。排除這兩人，他就是公司裏最受歡迎的男士了。
這幾年公司裏的年度酒會，有個抽獎活動，一等獎的獎品之一就是能獲得與他共舞的資格。其實之前這個位置的是他哥，他哥結婚之後就不參加這個活動了。
他單身了這麽多年，突然好想結婚啊，這樣就不會被別的女人借機揩油了。
公司酒會裏氣氛比較放松，女的行為就有些放肆，摸胸肌什麽的都不在話下，那一天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折磨，他要提前半個月來做好心理準備，酒會過後還有半個月的心理陰影。
他暗暗發誓，今年一定要解決終身大事。
距離下午五點還有十分鐘，莫亥已經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十分鐘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讓助理給他訂好了本市最有情調的豪華餐廳，還在花店裏訂了一束花；他想好了晚上穿什麽衣服、噴什麽香水；他百度了一下近期的電影，選擇了一部浪漫的愛情片作為飯後調劑；晚上活動結束後，他一定堅持把她送到家門口，然後給她一個晚安吻……
想想都覺得激動。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玻璃瓶，倒出一顆粉色的糖果。
甜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晚飯過後，周萍觀察到小兒子的表現有些反常，吃飯也漫不經心的。她去花園散了會步，回來後莫亥還待在客廳裏，時不時看手機，有些魂不守舍。
她有些好奇：“你怎麽待在家裏啊，不是要去約會嗎？”
我能說她拒絕了我的晚餐邀請嗎？
莫亥想了想，當然不能說了，這麽丟臉的事。
他含糊說了幾句，然後拿了衣服就出去了。
在餐廳訂好的位置退掉，一大捧玫瑰讓助理送他女朋友了，挑好的衣服、香水、電影，還有期待中混著夜色的晚安吻，全部化為泡影。
他在酒吧灌下一大杯冰涼的啤酒，透明的液體順著喉結一路淌下。
光怪陸離的酒吧，有人朝他投去暧昧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
☆、二十六
莫亥順著灼熱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大腹便便的猥瑣大叔，正在朝他拋媚眼。
他差點把啤酒噴出來。
滿打滿算在酒吧裏待了一小時，終於準備回家了。
家裏安安靜靜，他經過二樓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莫然那個小鬼頭。莫亥微微昂起頭：“知道你小叔叔我今晚去幹嘛了嗎？”
莫然嗅了嗅鼻子：“你喝了酒。”
“我今晚約會去了，從今天開始，別再說我沒對象了啊。”
小家夥點點頭：“ 哦，知道了。”
反應這麽平淡，他真心覺得這個小孩子太成熟了，沒有童真，真是中國現代兒童教育的悲哀。
“沒別的話想說了？”
莫然想了想，問道：“小叔叔，你今年多少歲了？”
“29。怎麽了？”
“我們班有個同學，和我一樣大，已經有女朋友了。”
這麽一大把年紀才去約會，有啥好得瑟的？
莫然認真地昂起頭：“小叔叔你能不能讓讓，我要去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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