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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欠下高利貸的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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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容去上廁所後,苗小偉馬上偷偷撿起了那張廣告紙。

廣告紙以金色為底,背景是一串金幣堆成的金山和金錢符號,看起來就很誘人,不過最吸引他的還是標題下面用圓圈圈出來的一行黑體字“額度高”、“周期活”、“利息低”、“放款快”,貸款月息低至0.1%/日。也就是說,借一萬塊,一天需要十塊錢的利息。

單從天數上來看,貌似不貴,不過按年算,就知道這個利息不便宜了,按照一天十塊錢,借一萬一年就得3650元的利息,這還沒算覆利,要是把覆利加上,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遠遠超過了國家規定的民間借貸最高24%的年息標準。

不過對於急用錢,而且沒責任感,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苗小偉來說,這都不算事,先借來花了再說,至於還錢的事,到還錢的時候再說也不遲。他暗戳戳地把廣告紙上的地址和電話號碼記就下來,然後將廣告紙重新丟進了垃圾簍。

第二天,他就按照廣告紙上的地址找到了這家開在街邊的小型借貸公司。說是公司,其實就一個門面,裏面擺了一套辦公桌椅和一臺液晶電腦,電腦前坐了一個穿著棕色皮夾克的中年男人,正在啪啪啪地打字。

苗小偉輕輕推開了玻璃門,咳嗽了一聲:“老板,老板……”

中年男人馬上從電腦前擡頭,笑呵呵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把苗小偉迎接到室內的沙發椅上:“先生,請坐!”

接著他用一次性杯子在飲水機旁接了一杯開水,泡了點茶葉,放到苗小偉面前的桌上,然後坐到了苗小偉對面,微笑著說:“先生貴姓?”

“苗。你們這裏可以借款吧?”苗小偉打量著裝修得非常簡單的店面問道。

男人點頭,從名片盒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了他:“鄙人姓馬,單名一個遠字,是這家小貸公司的經理。我們公司有多重借貸方式,苗先生可以詳細看一看。”說完,他從桌子下方拿出了幾印滿了字的a4紙,遞給了苗小偉。

苗小偉拿起廣告紙看了一遍。小型借貸公司的貸款大致分兩類,一類是有抵押貸款,另一類是無抵押貸款,相對來說,有抵押貸款,放款額度會根據抵押物的價格起伏,像房產黃金等貴重物品抵押的金額就會相對高不少,其次是汽車珠寶首飾之類的,還有古董也可以做抵押,不過估值比較麻煩。總體來說,有抵押物,貸款額度會高不少。

無抵押貸款,金額就很受限制了,這家公司規定,無需任何抵押,個人可憑借身份證,簽訂借款合同,最高可借五萬。

看到五萬這個數字,苗小偉有些失望。他可是不到半個月就花光了二三十萬的人,五萬塊能花幾天。尤其是酒吧裏,隨便開瓶稍微好點的酒都得幾千上萬,五萬夠做什麽?

馬遠看出苗小偉臉上的嫌惡,微笑著將另一張紙抽到了上面:“苗先生不如考慮這個,額度會高很多。”

他知道額度會高很多啊,可他拿什麽抵押?房產證給大舅哥拿走了,就是要補辦,那也得先在報紙上刊登遺失聲明六個月,然後再去房管局補辦,拿到證至少是六七個月後的事了。車子是自己要開的,抵押了,他開什麽?至於古董、名人字畫、金條之類的,他家也沒有啊。首飾倒是有一點,結婚的時候,他們家給沈容買了三金和鉆戒,似乎這東西還值一點錢。

握起拳頭,抵在唇上咳了一聲,苗小偉不大好意思地問:“那首飾呢?”

馬遠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不過轉瞬又恢覆了正常:“當然可以,如果先生有首飾的購發票可以一並帶來,這樣可以減少咱們估價的環節,以節省你的時間。”

苗小偉想了想又問:“假如價值十萬的首飾,大概可以貸多少款呢?”

“5——7萬,具體要看首飾的成色。”馬遠說得很保守。

苗小偉聽了很失望:“怎麽這麽少,跟用身份證無抵押物貸款差不了多少了?”

他給沈容買的鉆戒也就五萬,三金加在一起三萬左右,總共不到十萬塊,這跟用身份證直接借錢有什麽區別?而且還得回去找購發票,問沈容要首飾。

馬遠不疾不徐地笑道:“這個都是經過我們精密核算過的。苗先生應當清楚,金銀珠寶首飾在銷售時都有溢價,其中工藝、稅費、店鋪租金、人員工資甚至廣告費都附加到了首飾身上。別的不說,金條每克的單價就比金項鏈、金手鐲之類的要便宜好幾十,你就是買了金首飾,當天就轉賣或者讓店鋪回收,也要折個兩三成,苗先生你說是不是?”

苗小偉被他說得無言以對,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放到桌子上:“那就用身份證,無抵押貸款吧!”

馬遠拿過他的身份證看了一遍。身份證上附帶著居民的不少信息,戶籍地址是其一,此外,還能通過身份證的前六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從小就是本地的。因為身份證的前六位數字分別代表了地區省市縣區,如果是新移民到該城市的,身份證上前六位數字所代表的省市縣會跟身份證上所標註的戶籍地址不一致。

他們做放貸的,可不是為了做慈善,像這種無抵押的貸款,一般都會優先貸本地人,否則若是貸給一個外地人,在這裏無親無戚的,拿了錢轉眼就跑了,找都沒地方找去。而苗小偉的身份證上顯示,他的戶口從出生起就上在本地,也就是說,至少從他的父輩開始,就已經在本地生活了。正常情況下,至少已經在該地生活了二十幾年,親戚、人脈各種都在這地方,工作也在本地,是不可能輕易舉家離開的。

“可以,苗先生想貸多少?時間多長?”馬遠把身份證放到了桌上,笑瞇瞇地看著苗小偉。

苗小偉伸出一只手:“我要貸五萬塊,貸一年。”

本地人,五萬塊,不怕對方跑路。馬遠笑著答應了:“可以,我這就為苗先生準備借款合同,你稍等一下,請把你適合收款的銀行卡借給我用一下。”

他回到電腦前,調出一份文檔,將苗小偉的身份證信息和銀行卡號輸入了進去,然後打印出來,遞給苗小偉:“這是借款合同,苗先生請過目,如果確認無誤,請在最後一欄簽字。”

“好的。”苗小偉接過合同認真地看了起來。

馬遠拿著他的身份證去覆印了兩份,拿回來,坐在一邊,靜靜地等苗小偉看完。

這個條款跟馬遠前面說的沒什麽區別,苗小偉掃完後,刷刷刷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拿起印泥戳了個大拇指印在上面,最後將合同推到了馬遠面前。

馬遠把兩張身份證覆印件分別釘在了合同後面,又讓苗小偉在身份證覆印件上簽了字。

“好的,所有的手續都走完了,苗先生稍微等一下,我們這邊馬上就放款。”他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

過了大約十分鐘,苗小偉就收到了銀行的短信提示,收到了對方打來的五萬元人民幣。

速度這麽快,超乎了苗小偉的預料。他驚訝地看了馬遠一眼,在馬遠看過來前迅速收回了目光,笑著站了起來道:“謝謝你,款我已經收了。”

“好的,苗先生我送你。”馬遠周到地把苗小偉給送了出去。

兜裏有錢,苗小偉今晚徹底在酒吧放縱了一晚上,請小帥哥喝了一杯死貴死貴的酒,兩人總算攀談上了,交換了聯系方式,相談甚歡,苗小偉約對方一起去日本旅游,對方答應了。

這可是個對苗小偉而言,非常好的信號,意味著,他馬上就能拿下對方。

不過,這出去玩一趟,就兜裏這五萬,不,四萬塊錢兩個人肯定不夠,也玩不痛快。

可他上哪兒找錢去呢?

轉了一圈,苗小偉又把主意打到了沈容身上。

晚上沈容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他湊了過去,對沈容說:“老婆,廠房我已經看好了,可是租金還差一點,前兩天,我在街上看到一個小額借貸公司,蠻正規的,就開在柳東路的路口,只要拿身份證就能借到錢,不過額度有點低,我一個人的身份證借不了那麽多。老婆,把你的身份證也借給我用一下,我拿去湊點錢吧,等回頭廠裏面賺錢了,咱們就把這個錢給還上就是,不耽誤事!”

沈容扭頭瞥了他一眼:“小額借貸公司?該不會是高利貸吧?小偉,這可絕不能碰!你看看新聞上那些欠了高利貸,把好好的一個家都給折騰散了,這可是個無底深淵,你千萬別犯傻。”

“沒有的事,這利息是比銀行貴一點,但比高利貸差遠了,再說光憑一個身份證能貸多少嘛,頂多幾萬塊錢,又不是還不上,你擔心什麽?”苗小偉不以為意地說。

幾萬塊,幾個幾萬塊就是幾十萬塊,積少成多,他這種只會動嘴皮子的人上哪兒掏這筆錢去?

苗小偉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壓抑得太狠了還有其他原因,現在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沈容斷不可能答應他這種事,不過她也不直接拒絕,免得惹苗小偉生疑,換了個說辭:“要不這事咱們還是跟你爸媽商量一下吧。”

他爹媽知道還了得,肯定不會答應,而且很可能知道他最近幹的好事,他也別想浪了。苗小偉不樂意了,不高興地站了起來:“算了,這件事就當我沒說,我再另外想辦法,你別找爸媽了,免得他們擔心。”

“那要不找找張開,這廠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憑什麽都你一個人操心,張開白拿分紅!”沈容故意裝作替苗小偉打抱不平的樣子。

這話說得苗小偉心虛極了,他現在玩得越來越高興,公司早被他拋到腦後了,想起又去轉一圈,想不起來,十天半夜都不會去廠裏一趟。

他還真怕沈容去找了張開,忙說:“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找他,一人一半。”

沈容讚許地說:“就該這樣,憑什麽都要你出。”

沒借到錢,還差點惹一身腥,苗小偉沒耐心跟沈容扯這些,揮了揮手:“哎,你別操心這個了,我來想辦法,早點睡吧!”

“好的,我知道了。”沈容點點頭,回房了。

一夜無夢,次日,等沈容去上班之後,苗小偉就偷偷摸摸推開了次臥的門,跑到沈容房間裏搜了一圈,找了一陣子,總算在衣櫃裏的那個小櫃子裏找到了沈容的身份證。

拿著身份證,苗小偉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哼,你以為不答應,我就沒辦法了?”

他拿著發票去了馬遠那裏,又以沈容的名義申請貸了五萬塊,然後將身份證放回了原處,打著要去外地跟一個客戶談生意的借口,當天就帶著那個小帥哥飛去了日本。

沈容收到他又要出差的短信,連話都懶得說一句了。自從她穿過來這兩個月,苗小偉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出差”去了,要不是親眼去樓下看過他那破工廠長什麽模樣,沈容還真差點信了他的邪。

愛浪就浪吧,反正也沒多少日子給他浪了,就當是最後的盛宴。

沈容裝模作樣地回了一條關切的信息:好的,我知道了。小偉,你路上註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來!

虛情假意兩句,苗小偉以飛機要起飛了,空姐讓關機為由,結束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當天傍晚,沈容回到家,推開了房門,走到衣櫃旁,盯著衣櫃裏鑲嵌的那個小櫃子看了幾秒,早晨她夾在抽屜口的那根頭發不見了。因為怕苗小偉翻了自己的東西,自己不知道,沈容拿了一根梳頭時掉下來的頭,橫在抽屜口,然後關上了抽屜。這樣一來,只要抽屜被打開了,因為慣性的作用,頭發就會往下滑,掉進抽屜裏。

頭發絲很細,又放在抽屜的左側邊緣,屬於視角的盲點,只要不是特意觀察,很難發現。苗小偉在自己家找東西,本就沒什麽戒心,又匆匆忙忙的,哪會發現這個。

沈容在抽屜裏找到了那根頭發絲,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又點了點抽屜裏的東西,一對金耳環、一條金項鏈、一對金手鐲、還有一只鉆戒都還好好地躺在裏面。

這次苗小偉是沒打這些東西的主意,但誰知道他下次會不會打呢?

沈容把幾樣首飾裝進盒子裏,放進了包裏,準備明天就拿過去,讓沈大哥幫她保管。

至於苗小偉問起,她連借口都想好了,她最近瘦了點,戒指戴著有點松,怕掉了,送到店裏面修改尺寸去了,其他的金飾品也順便拿過去保養了,改天去拿。

苗小偉一走,沈容頓時覺得空氣都新鮮了許多。不過可能是這次的錢不夠多的緣故,只過了五天,苗小偉就回來了,仍是一臉慘白的模樣,仿佛被人吸幹了精氣神,當然他的借口還是出差太累,連轉軸,白天要工作,晚上還要陪客戶喝了許多酒,所以累垮了是扶梯。

“那我給你煲點雞湯補補吧。”沈容嘴上說得好好的,但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吃完了飯,拖到八九點才回去,一臉疲憊的樣子。

苗小偉有點不滿,因為他口袋裏的錢全花光了,能刷的卡也全刷得精光,沈容不回家,他就只能在家裏隨便找點吃的墊墊肚子。可因為沈容白天要上班,也就早晚會在家吃飯,有時候早上也是在外面吃的。為了健康,也為了控制身材,所以冰箱裏只準備了幾樣青菜。

一天三頓不是面包就是沙拉生菜、速凍餃子的,苗小偉吃得有點犯惡心。

等沈容回來的回來的時候,他竟然厚著臉皮問沈容要吃飯的錢。

“老婆,這次出差,把錢都花光了,你接濟我一點,等下個月發了工資,我就給你。”苗小偉作為工廠的合夥人,因為工廠一直是他在管理,當初張開也說好了,每個月給他開工資,不然等年底分紅,他一年都沒收入,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不過嘛,就他這一周都未必去工廠一天的態度,管理費算是白給了。

沈容當然不願意給他錢,皺了皺鼻子,把自己的餘額寶給他看:“我賬戶上也只有五百塊的餘額了,到下個月發工資還有十來天呢,我給你兩百應應急?”

苗小偉不樂意,指責道:“咱們家又沒房貸、車貸的,你每個月的錢都花哪兒去了?”

沈容掰著手指頭給他算:“咱們家每個月的水電網、手機話費、物業管理費、車位管理費,都是我在繳,還有家裏的夥食費也都是我在出,另外還有日用品也全是我在買,現在物價這麽高,就這些一個月就得好幾千。”

“這些用得了幾個錢。”苗小偉不以為意。

沈容不廢話,把賬單拉出來,一項一項讓他看:“你自己瞧,我都是用支付寶付的,上個月的開銷是5800,這個月也有5300了,每一項都在上面了。”

苗小偉把賬單往下拉,都是很瑣碎的單子,連買個早餐三五塊錢都在上面,乘坐公交地鐵的費用也沒落下,他掃了一半就沒耐心了,訕訕地閉了嘴。

這些錢看起來是小數目,但加起來可不少。

沈容接過手機,繼續跟他算賬:“上個月我一個大學同學結婚,你不在,我獨自去的,上回咱們結婚,對方也來了,咱們總不能去吧?還有這個月,三表哥孩子的滿月酒,高中一個同學結婚,光是人情往來,一個月少說也得一兩千,這些都還是走的現金,不在支付寶裏,你說我手裏還能剩多少錢?我知道,你工廠那邊正在起步階段,需要投入不少資金,平時又要跟生意場上的人應酬,這些都要花錢,所以我也沒問你要家用,但你也不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啊。”

這下,苗小偉是徹底沒話說了,收了沈容轉過來的兩百塊,哄沈容:“好了,老婆,我知道錯了。我以前都跟爸媽過日子,從沒管過這些,不知道家裏的各項開支還不小,讓你跟著我受苦了。你放心,再等幾個月,咱們的廠子就會賺大錢了,到時候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嗯,小偉你一直是個有志向的人,我相信。”沈容也附贈了他一頓彩虹屁,可心裏卻冷笑不已。他這種人哪會過日子,肯定不會買菜回家做飯,叫外賣吧,連吃兩天又嫌難吃,一出去,稍微找個好點的餐館,兩百塊一頓就沒了,撐不了三天,他肯定又要找路子弄錢。

接下來幾天,沈容下了班就去外面吃飯,吃完看個電影或者去做個spa才回去,總拖到九十點才到家,借口永遠是最近工作忙,要加班。

那兩百塊果然不禁花,只用了一天,苗小偉就花光了。他買了一包煙就花了六十塊,去大眾品牌必勝客吃了一頓牛排套餐,又去了一百出手,手裏就剩一二十塊了,這點錢,連個外賣都叫不起。

沒辦法,苗小偉回了父母家。

苗母心疼兒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又殷勤地問他最近在忙啥,苗小偉一律以工作來搪塞,把那個要破產的工廠誇得那個天花亂墜,哄得苗母眉開眼笑。

就連苗父嘴角的弧度也溫和了許多:“這樣就對了,好好幹,你現在可是成了家的人。”

提起這個,苗母又想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對了,你們都結婚這麽久了,沈容懷上了沒有?”

苗小偉頓時覺得嘴裏的醬牛肉沒什麽味道了。他放下了筷子,抗議道:“媽,我才結婚三個月呢,哪那麽快,你不要著急,遲早會讓你抱上孫子的!”

苗母斜了他一眼,抱怨道:“不是媽催你,你看跟你長大的小軍,還有以前你們同班的那個曉霞,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就你還沒孩子,媽能不著急嗎?”

苗父也跟著說:“你年紀不小了,什麽年紀該做什麽事,你心裏該有數,爸媽不會害你,早點生個孩子,以後你也有後,老了也有個依靠。”

當然這是名義上的說法,苗家父母之所以這麽迫切地希望沈容懷孕,不過是寄希望於娶了老婆,有了孩子,就能讓兒子與眾不同的性向糾正過來,變成一個正常人。

但他們不知道,性向是天生的,哪能輕易改變,否則世上就不會有男同這個詞了,如果能做個普通人,誰願意做別人眼裏的異類?他們這所謂的逼婚逼育也不可能改變苗小偉的性向,只會激起他更強的逆反心理。

苗小偉頓時覺得這頓飯意興闌珊:“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是不是給他們一個孩子,他們就再也不念了?

想起從二十歲開始,被父母發現了他是個同志開始,家裏三天兩頭因為這個事而起家庭紛爭,父親視他為恥辱,母親覺得他是個異類,想盡辦法鼓動他談戀愛,企圖把這種取向扭轉過來,苗小偉就覺得頭痛。

以往,被父母盯著,他們總怕他學壞,總怕他喜歡男人這件事被親戚、朋友、鄰居知道了會讓他們顏面無光,極力掩飾這件事,把他管得死死的。直到結了婚,他才覺得輕松了許多,像是放飛的小鳥,苗小偉是無論如何都再也不想回到過去的那種日子了。

實在不行,就跟沈容生個孩子吧。他們苗家就他一個獨苗苗,總是需要一個兒子來傳宗接代的,有了孫子抱,他爸媽也不會天天盯著他了。

於是,苗小偉在把車子開進停車庫後,又吃了一顆藥,這才推開門下車。

他進門的時候,沈容已經洗漱完,正敷著面膜,躺在床上玩手機,冷不防見苗小偉進來,她擡起頭,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都十點多了,以往他可不會進她的房門。

“有事?”沈容問道。

苗小偉看到沈容臉上綠油油的那層面膜,頓時像看到了怪物一樣,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皺眉看著她:“你臉上塗的是什麽?”

沈容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說這個?面膜啊,小月推薦我的,聽說好用極了,去皺美白補水,效果非常好。”

但也太難看了,這樣他可睡不下去。可今晚不睡,他的藥不白吃了,回家路上的一番心理究竟豈不是白建了?

不行,他遲早要給他媽一個孫子做交代的。苗小偉強迫自己不去看沈容的臉,說道:“你快去洗幹凈,搬回主臥睡。”

不是都分房睡了兩個多月了嗎?沈容瞧了他一眼:“你今天去爸媽家了?怎麽不等周末叫上我,最近太忙,我也好久沒去看爸媽了。”

“就下班的時候順路過去看了看他們,也沒什麽事,下次再說吧。”苗小偉淡淡地說。

絲毫不知道,因為這句話就把他給暴露了。

沈容心道,她就說嘛,明明苗小偉不想碰她,巴不得跟她分房睡,結果今天卻突然跑過來找她回主臥睡,原來癥結出現在這裏,估計苗家父母又催生了。

孩子是萬萬不可能生的。

“這個叫睡眠面膜,今晚不用洗,明早再洗。這個很貴的,塗一次就得花好幾十塊呢,絕不能浪費了。”沈容一本正經地胡扯。

苗小偉知道有睡眠面膜這個玩意兒,因而不疑有他,見沈容不肯洗,他也煩了,索性眼不見為凈:“隨便你吧!”

次日,怕苗小偉還不依不撓地想生孩子,沈容幹脆就沒回家,找了個借口說是沈大嫂身體不大舒服,去了她哥家。

苗小偉對她沒感情,碰她都覺得惡心,哪有興趣跟她生孩子,他不過是迫於世俗的壓力和父母的催促,只要拖幾天,他這種念頭就會淡了。

果然,等兩天後,她回去,苗小偉也絕口不提這件事。

相反,苗小偉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他的工資是由廠裏發,可廠裏的生意本來就很冷清,屬於勉強能經營下去的那種。自從結婚後,苗小偉徹底放飛了自我,幾乎不管廠裏的事,這兩個月訂單急劇下滑,廠裏開始入不敷出,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起,苗小偉也別想拿錢了。

所以眼看10號就要到了,他也不可能有錢,苗小偉有點急了。要是沒工資,他連加油的錢都沒有,卡債也沒法還,這日子怎麽過?

有一就有二,他又想起了借貸的事。上次他拿身份的身份證去,很順利就借到了錢,這次也可以如法炮制啊,馬遠不肯借沒關系,市面上的小貸公司多了去,他換一家就是,總能借到錢的。

苗小偉這次學精了,都沒拿自己的身份證,只帶了沈容的,又去另外一家小貸公司借了三萬塊。

手裏有錢,日子馬上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他又能去同志酒吧裏浪,找新的目標了。

三萬塊錢,才過了兩天又被苗小偉揮霍光了。

他覺得這樣弄點錢來,隨便花花就用光了,太沒意思,索性開著車,帶著沈容的身份證,跑遍了市區,一口氣跑了十幾家小貸公司,總共貸出了五十多萬。

拿著這筆錢,苗小偉春風得意,成為當晚同志酒吧裏最出風頭的人物。

第二天他又去出差了。

這次,不知道是膽子大了起來的緣故,抑或是覺得沈容好打發的原因,他竟然連沈容的身份證一並帶走了,都沒放回抽屜裏。

沈容權當沒發現這件事。

有錢,苗小偉玩得更開了,這次整整在外面呆了一個多月,而且花樣越來越多。在跟帶出去的情人分手後,他又在網上撩騷了一個男的,特意飛到對方的城市,給對方買了一塊兩萬多的手表,然後開房,游玩。

這些哪樣不花錢?等把錢花光了,他幹脆拿著沈容的身份證找當地的小貸公司借款。

不過看他是外地人,又沒抵押物,以後追債麻煩,很多小貸公司都不肯貸。看錢不好借,自己身上的錢又花光了,苗小偉這才回家。

不過玩這一趟是徹底把他的心給放野了。當了一把款爺,男人隨便挑,他哪還想回到從前,這次回來,還沒老實兩天,他又琢磨著,怎樣才能借到錢供其揮霍。

他想方設法地找還沒有借貸過的小貸公司借錢。

不過這次借得不多,只借了十幾萬,隨便出去玩一趟,揮霍幾天就沒了。

眼看這種方式來不了錢了,他開始動歪腦筋,想其他的借錢方式。

他想用沈容的身份證去開信用卡,可信用卡從審核到發卡的時間太慢了,而且剛開始辦的時候額度很低,通常只有萬把塊,已經奢侈慣了的苗小偉根本看不上這點錢。

所以他否決了這個方案。

就在苗小偉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又遇到了馬遠。

馬遠瞧他犯難,笑了:“苗先生似乎遇到了什麽難事,說來聽聽。”

怎麽說?苗小偉瞥了他一眼:“你能貸款給我嗎?”

馬遠點頭:“當然,不過你得有抵押物。”

“我有一套房子,不過房本暫時不在手裏,我現在就去房管局掛失,重新申請辦理一個!”苗小偉說道。

馬遠聽了笑道:“重新辦理至少得花半年吧,這時間有點長。”

“可我的公司遇到了點事,現在急著缺錢,馬經理不能先通融通融嗎?等我度過這一關,就馬上連本帶息還你的錢。”苗小偉鄭重其事地承諾。

可他這種話,拿去哄哄他爹媽還行,騙馬遠這種專業的,哪夠用。

這樣鋌而走險,借錢無度的馬遠見多了。他一臉為難:“苗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我也只是個幫老板打工的,咱們公司有公司的規矩,我沒這權利。”

苗小偉洩氣地咬住唇,吐了口氣。

馬遠見他一臉犯難的樣子,說道:“苗先生不如找銀行試試。”

銀行?要是能在銀行貸到款,他還找這種小貸公司嗎?

苗小偉以前有過兩三次違約記錄,雖然後來把窟窿填上了,但在銀行那裏已經留了案底,他去貸款並不好貸,尤其是他那個所謂的公司就只剩一個空殼子,半死不活的,銀行更不可能貸款給他。

馬遠見他不說話,心知有難度,想了一下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苗先生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你說!”一聽他有辦法,苗小偉頓時來了精神。

馬遠暗示他:“如果你不能貸款,你的親人能貸啊!”

苗小偉頓時想到了一個人——沈容。她可是個乖乖女,連花唄都沒開,而且她工作還有公積金,一直沒用,聽說攢了快十萬塊了,再加上她工作穩定,又有流水,去銀行貸款相對容易許多。

“沒錯,這倒是個辦法,謝謝馬經理提醒,你能說得明白點嗎?”苗小偉激動地問道。

馬遠笑看著他:“想必苗先生的公司遇到的困難不小,不是三兩萬能打發的。普通人要想從銀行裏貸出大筆資金,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房貸!依咱們市的房價,只要有正當工作,沒不良記錄,又是首次貸款,貸個上百萬不成問題!”

上百萬,苗小偉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他忙活了那麽久,前前後後找了多少小貸公司啊,折騰來折騰去的,零零總總,怕是也沒借到一百萬吧,現在只要幹一單就能借上百萬,這個數字太誘人了。

不過具體怎麽操作他也不會,苗小偉兩眼放光地望著馬遠:“還請馬經理明示,你放心,事成之後,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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