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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種馬文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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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你怎麽來啦?”司馬沖天從上方的石頭上一躍而起,從天而降,落到沈容面前,一把將她扶了起來,擔憂地問。

夜裏風寒,走了這麽遠,沈容有點受不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聲接一聲,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一樣。司馬沖天連忙擡起手輕撫著她的背,幫助她順氣。

雪蓮見司馬沖天跳出來,全副心神都在沈容身上,完全沒留意到自己的樣子,心裏有點泛酸,輕聲說:“夫人不放心莊主,身體稍微好些就讓康伯送她過來找莊主!”

司馬沖天似乎這時候才看到她,詫異地問:“康伯也來了?”

“嗯,在谷外候著。”沈容捂住胸口虛弱地說,“夫君,夜裏風寒,你穿這麽單薄就出來了,小心得了風寒,有事咱們回去說吧!”

“沒事,我就是睡不著出來轉轉,這就回去,走吧,我抱著你!”司馬沖天一俯身,攔腰抱起了沈容。

沈容窩在他懷裏,溫溫柔柔地說:“我知道,你還在為咱們家孩兒的事難過。這個孩子跟咱們福薄,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夫君,你別自責了,都過去了,孩子咱們還會有的……”

溫柔的女聲越來越遠,越來越低,最後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香兒蹲得雙腿發麻,兩只手抓住石頭緩緩站了起來,望著山下那一盞紅燈籠越來越小,最後化為一個極小的點,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香兒的櫻桃小嘴委屈地撅了起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滾。

司馬哥哥就這麽拋下她走了!還有,他以前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孩子夭折後,他夫人不諒解他,他很苦悶,可她看到的是什麽?他夫人那麽溫柔,那麽善解人意,自己都病得走不動了路,還特意跑到神醫谷來找他!

他就是個大騙子!

香兒氣得拽下了一截桃枝,將上面的桃花全給扯了下來!

——

回到司馬沖天暫住的房間,坐到椅子上,舒服地嘆了口氣,困意湧上心頭,但還有事沒完呢,她不能睡。

沈容強打起精神說:“雪蓮,去謝謝於小哥,大晚上的,勞煩他幫忙了。”

“是,夫人。”雪蓮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

屋子裏只剩司馬沖天和沈容。

司馬沖天愛憐地摸著她蒼白削瘦的小臉,關切地說:“你身體不好就在家等我,我辦完事就回來。這舟車勞頓的,你怎麽受得了,你胡鬧就算了,康伯怎麽也跟著你一起胡鬧!”

沈容強忍著起雞皮疙瘩的沖動,嗔了他一眼:“說我們胡鬧,你不也一樣胡鬧。你也不看看,這神醫谷是什麽地方,出了好幾代神醫,武林、官場中,多少人受過他們的恩惠,你這麽冒冒失失地得罪他們,萬一有個好歹,你讓我一個人怎麽辦?”

說到最後沈容暗暗用力擰了一下大腿,擠出一滴溫柔的眼淚,滾到司馬沖天的手背上。

這溫度灼得司馬沖天心都化了,到底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唯一給自己生過孩子,在自己還沒發跡時就跟著自己的發妻。博愛多情的司馬沖天擡起手指細細地替沈容擦幹了眼睛:“別哭了,我這不好好的嗎?”

“嗯!”沈容抽泣著點了點頭,順勢撲進了他的懷裏,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把一個失去孩子,以夫為天,菟絲花一樣柔弱的小女人表現得淋漓盡致。

司馬沖天不疑有他,輕拍著沈容的背安撫她。過了一小會兒,懷裏的抽泣聲漸漸停止,取而代之的平穩的呼吸聲。

司馬沖天撥開沈容的頭,低頭一看,發現沈容竟然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只是睡著了,她似乎也仍舊很不開心,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

他伸手把沈容眉宇間的褶皺輕輕撫平,旁邊傳來細細的腳步聲,接著就聽到雪蓮細聲細氣地說:“莊主,床鋪好了,將夫人放下吧!”

“嗯!”司馬沖天將沈容抱到了床上,放在柔軟的床鋪上。

雪蓮趕緊跟過來,把沈容的繡花鞋給脫了,又將她頭上的簪子給拔了下來,放到一邊,再拎了張熱乎乎的帕子,輕輕地替沈容把臉擦幹凈。

裝睡裝得很辛苦的沈容:這服務還真是周到,堪比五星級了!

沈容伺候好了之後,雪蓮又打來一盆熱水,蹲下替司馬沖天脫掉了鞋子,纖細白玉般的手輕輕撫上司馬沖天的腳,細細地揉搓,眼底還暗含秋波,嬌柔地問:“莊主,奴婢這力道怎麽樣,舒服嗎?”

作為男主,司馬沖天必然是器大活好、金槍不倒,不然怎麽應付十個老婆,還有那群露水情緣的鶯鶯燕燕?被雪蓮這麽一勾引,他的胯下馬上冒了起來,手一拽,就將雪蓮提了起來,按進懷裏,下腹往上一頂,捏了雪蓮鼓鼓脹脹的胸口一記:“這就等不及了?你家夫人才剛睡著呢!”

雪蓮也是個大膽的,一探身,一雙玉臂勾著司馬沖天的脖子,櫻唇貼了過去,擦過他敏感的耳垂,嬌滴滴地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奴家想莊主了嘛!”

“是這兒想我,還是這兒?”司馬沖天的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裏揉捏起來。

好一對狗男女!他老婆都還在房裏呢,就抱著侍女啃了起來,是人嗎?沈容閉上眼睛都能聽到兩人激吻、衣服摩擦的聲音。

看樣子,他們是篤定她的身體不好,太困,會睡死過去,所以這麽肆無忌憚。瞧兩人這熟練的樣子,估計不是第一回 幹這種事了。

沈容渾身惡寒,司馬沖天刷新了她對他的認知和下限。沈容可不想臟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翻了個身,嘴裏嗚嗚嗚叫了出來:“寶兒,寶兒……”

原主的孩子才兩個月,還沒取大名,小名就叫寶兒。

聽到她的嗚咽聲,兩人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很快又貼在了一塊兒。

沈容惡心得想吐,加大了音量,一個勁兒地喊著孩子的名字。

那兩人終於停了下來,司馬沖天扯開雪蓮白生生的胳膊:“夫人夢魘了,你去照顧她!”

本來就要成就好事了,這麽突然地被打斷,雪蓮有點不情願,可她到底是個奴婢,賣身契都還掌握在沈容的手裏,只能拉好扯掉的衣服,蹲到床邊,握住沈容的手溫聲細語的勸慰。

這個晚上,司馬沖天很煩躁,他被雪蓮挑起了欲望,卻得不到紓解,半夜,雪蓮忍不住,又摸進了他的懷裏,兩人扭在一塊兒,衣服剛扒了一半,沈容突然坐了起來,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寶兒……”

嚇得司馬沖天的小弟弟一下子就焉了,無精打采地垂下了頭。

經過這一回,司馬沖天說什麽都不願意再來了,萬一真把他的小弟弟嚇出個好歹,怎麽辦?

至於沈容突兀的舉動他倒是沒有懷疑,因為自從孩子夭折後,原主整天以淚洗面,晚上也睡得很不安穩。沈容今天只是做噩夢,沒有拉著他不停地哭,他已經覺得很欣慰了。

擰了一把雪蓮的光滑柔軟的翹臀,司馬沖天調笑道:“小浪蹄子,明晚再收拾你!”

雪蓮嬌羞地瞥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說:“夫人在呢!”

司馬沖天看了一眼外面快亮的天,笑道:“放心,我有辦法,明晚夫人也礙不了咱們的好事!”

雪蓮這才心滿意足地躺下睡著了。

翌日清晨醒來,三個人眼睛都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司馬沖天年輕力壯,又是習武之人,身體好,他的黑眼圈要淡得多,相形之下,兩個女人的臉色差多了。

沈容按住太陽穴揉了揉,不解地看著他們倆:“你們也沒睡好啊?哎,我昨晚明明睡了好幾個時辰,還是渾身沒力氣,困得慌。”

司馬沖天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困了,待會兒吃過早飯就再睡一會兒!”

“不用了,今天我跟你一起去拜見崔神醫,說清楚了,咱們下午就回去吧!”沈容溫聲道。

司馬沖天顯然不大樂意:“不用了,這個事咱們沒有錯,是神醫谷的人見死不救在前!”

大哥,凡是講個先來後到好吧!你兒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沈容反手握住他的手,擔憂地說:“可是神醫谷在江湖上地位很高,得罪了他們,對你沒有好處。夫君,咱們就先忍一忍吧!”

“什麽江湖地位都是虛的,自己的拳頭才是硬道理。”司馬沖天不以為意地說,“沒了《續脈集》,看誰還買他神醫谷的賬?”

他這句話沒錯,神醫谷的人醫術雖然非常高超,還有一本奇書《續脈集》,但神醫谷的人把心思都花在了研究醫術上,武功自然不怎麽樣。一旦鎮門之寶丟了,醫術最好、威望最高的崔神醫死了,只餘一群不成氣候的弟子,誰還會為這樣一個沒什麽用的門派跟司馬沖天拼命?

小說中,司馬沖天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先勾結香兒,偷取重寶,再弄死崔神醫,神醫谷的弟子要麽死,要麽散,轉眼間,江湖上哪還有神醫谷的存在。

沈容目光閃了閃,拉著他的袖子說:“你也說是沒了《續脈集》,現在《續脈集》還好好躺在神醫谷,崔神醫也年富力強。夫君,你拉不下臉,就讓我去,我一個女流之輩,崔神醫總是不好為難我的,冤家宜解不宜結。”

“可是這也太委屈你了!”司馬沖天略一猶豫道。昨晚沈容的出現,打斷了他跟香兒的進展,原計劃可能會出現變動,沈容這提議倒是給他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沈容一聽就明白了,他這是松了口,忙道:“不委屈,你也是為了我和寶兒,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麽?”

吃過早飯,沈容讓雪蓮去了谷外,帶上康伯準備的禮物,去見崔神醫。

聽明他們的來意,於師兄這個耿直boy很不耐煩:“你們不治病,見我師傅做什麽?我師傅忙著呢,沒空見閑雜人等!”

他不知道,他這不耐煩的語氣會被男主解讀為對輕蔑看不起,進而記恨上神醫谷。

沈容搶在司馬沖天前一步說話:“就半盞茶的功夫,耽誤了崔神醫多少時間。我夫君這段時日多有叨擾,今日準備回家,特意向崔神醫請辭,還勞煩崔小哥幫忙通報一聲,多謝了。”

面冷心熱的於師兄最受不了別人好好說話,尤其是這麽個風一吹就會刮到,又非常客氣禮貌的柔弱美人。

“我給你們通報一聲,不保證師傅一定會見你們啊!”於師兄丟下這一句,匆匆進了內谷。

過了約莫小半刻功夫,他從裏面走了出來:“師傅答應見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跟在他的後面,進了內谷。神醫谷的內谷可能是因為弟子都居住於此的緣故,相對比較精致,不過最吸引沈容目光的還是那一格一格的藥田,四四方方的,裏面種著各種藥草,有的青幽幽,有的開出點點小花,藥田上薄霧繚繞,宛如仙境。

藥田的前方,山腳下矗立著一座年代悠遠的建築,白墻黑瓦,進門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跟豪華不沾邊,不過與山與霧相得益彰,非常和諧。

而傳說中的崔神醫,跟沈容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約莫四十來歲,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頭發用布巾包了起來,沈容進去的時候,他正彎腰在用力研磨藥材,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胳膊上的袖子也擼了起來,露出小麥色的小臂。那模樣跟田裏辛勤勞作的農夫沒什麽區別。

也是,他若是追求名利富貴,又何必窩在這偏僻的山旮旯裏,憑他的醫術,進京做個名醫,成為富貴人家的座上賓也不是難事,抑或是去托個門路進太醫院當官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打照面,崔神醫就給沈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她拉了拉司馬沖天,福身道:“崔神醫,外子性情耿直,多有得罪,還請你海涵。”

崔神醫瞥了司馬沖天一眼,陰陽怪氣地笑了笑:“夫人多慮了,老朽不過一介山野村夫,什麽海不海涵的。這地方是治病的,你們沒病就趕緊收拾東西,把地方騰出來給病人,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不愧是於師兄的師傅,說話就是不客氣,不知道以前還說過多少難聽的話,得罪了男主,讓男主恨得牙癢癢的呢!

沈容一直留意著司馬沖天的神情,瞧他眼底閃過不虞之色,有些明白他為什麽會跟神醫谷杠上了。

趕在他出聲之前,沈容捂住胸口,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得臉色發白,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旁邊的雪蓮見了嚇壞了:“夫人,夫人,你別嚇奴婢……”

司馬沖天也慌了,扭頭就沖崔神醫說:“快來給我夫人看看!”

崔神醫沒跟他計較,將藥杵一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說:“把人抱過來!”

藥房一簾相隔的內室擺放著一張榻,專供來看病起身困難的病人歇息。讓司馬沖天把沈容放到榻上後,崔神醫坐到旁邊,抓住沈容的手腕細細把脈,把完了脈,他又看了看沈容的臉色,最後收回了手,搖頭嘆息。

“崔神醫,我家夫人怎麽啦?你一定可以治好她的對不對?”雪蓮急得都哭了,也就夫人脾氣好,能容她。若是夫人去了,換個善妒、手段兇殘的當家主母,她怎麽辦啊?

司馬沖天也按捺著脾氣說:“崔神醫,內子究竟是什麽病?”

崔神醫吹胡子瞪眼地瞥了司馬沖天一記:“你怎麽當人丈夫的,她的身體極虛,產後調理不佳,情緒大起大落,肝郁氣滯,心病還須心藥醫,平時多開解她,我給她開一副藥,先服三天,三日之後再看!”

——

沈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一張土布床單上,床單下鋪了一層薄薄的棉絮,再下面是硬邦邦的木板,硌得慌。

她用力眨了眨眼,低頭發現自己前胸只穿了一件粉色的抹胸,肩上光光的,什麽都沒穿。

“別動!”一道銅鈴般嬌俏女聲在上方響起,“我給你背上紮了針,你可千萬別動!”

“多謝!”沈容輕輕轉動了一下頭,看見面前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嬌艷少女。這姑娘生得非常漂亮,臉頰上帶著健康的紅暈,說話中氣十足,看起來就很健康,皮膚很白很細膩,眼睛圓圓的,純真無邪。

神醫谷,這麽美麗的妙齡少女,妥妥地替男主的後宮準備的,再加上一手高超的針灸技術,面前這少女的身份呼之欲出。

沈容故作不住,淺淺笑道:“還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香兒又往她背上紮了一根銀針,大大咧咧地說:“你叫我香兒就行了。”

“多謝香兒姑娘,我這還是在神醫谷嗎?我夫君和丫鬟呢?”沈容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溫聲問道。

得益於這具身體原主的聲線很細,嗓子比較軟,說出的話總是比尋常人輕柔了許多,給人一種非常溫柔的感覺。

香兒聽到這柔柔的聲音,看著沈容白璧無瑕的後背,心裏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語氣不自覺地沖了一些:“給你熬藥去了!”

沈容詫異地瞥了她一眼,語氣不改:“這樣啊,謝謝香兒姑娘,我舒服多了。”

沈容沒說謊,穿進這具身體以來,她一直覺得身體很沈,像個負重前行的旅人,這一昏迷、針灸,出了一身的汗,似乎身體都輕盈了許多,說不出的暢快。

自己莫名其妙地發火,對方卻還是態度這麽良好。

香兒有點不好意思,訕訕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安靜了一會兒,她實在忍不住,把話題繞到了司馬沖天身上:“剛才你昏倒了,你丈夫可關心你了。”

沈容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是啊,天哥待我是極好的。他之所以來找神醫谷也是因為寶兒去世,我太難過了,他想給我和孩子出口氣,他這人就這樣,凡是自己人,一定護得緊緊的。其實我們都清楚,寶兒的事怪不得崔神醫,是這孩子福薄,跟我們的緣分淺,還請崔神醫和香兒姑娘莫怪。”

香兒心裏頭有些矛盾,她以前一直希望司馬沖天能跟神醫谷和解,她也不用夾在中間為難了,但沈容真說出如此通情達理的話,她又不知為何,一點都不開心。

“知道就好,我師傅名滿天下,可不會故意針對一個小孩子。”香兒嬌蠻地說。

沈容含笑應是:“崔神醫醫者仁心,世所皆知。”

香兒一拳砸在棉花上,心裏憋屈得慌。不管說什麽,沈容都一副溫溫柔柔、和和氣氣、通情達理的模樣,反顯得她小肚雞腸。

她心底清楚,自己為什麽不高興,還不是昨晚司馬沖天為了沈容丟下了她。她心裏一直憋著口氣。

可真的正面跟沈容接觸後,她發現,沈容真是一個性情溫婉、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她實在厭惡不起沈容來。

沈容也察覺到了她態度的軟化。這兩天,接觸了於師兄、崔神醫、香兒,沈容發現,這神醫谷的人都有個毛病,傲嬌,面冷心熱,口是心非。

她也不介意,主動跟香兒聊起了天,慢慢將話題引導到她跟司馬沖天的相遇相識相愛。

香兒漸漸發現,這些經歷何其熟悉,不就跟她自己這幾天的小鹿亂撞很像嗎?她悄無聲息地摘下了頭上的那根沈香木桃花簪,死死握在袖子裏。司馬沖天送了她親手雕刻的桃花簪,兩年前,也送過沈容一支親手打造的梅花銀簪。

本是一件很浪漫,很心動的舉動,但因為不是獨一無二,甚至是別人玩過一遍的,這種效果便大打折扣。昨晚剛接到簪子時有多感動,香兒這會兒就有多惡心。

她嘴上雖然沒說,但臉上的神色似乎不大好。

沈容瞧得分明,這種單純易騙的小女孩極好對付,既然司馬沖天能騙得她背叛養育她的師門,自己也一樣能將她哄回來,讓她看看司馬沖天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是不是良配!

沈容又添了一把火:“天哥待我極好,娶我時候,在我爹面前發過誓,會一輩子都對好,永遠不會做傷我心的事,我相信他。”

這下換香兒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沈容了,這個女人好像比她還傻。不過司馬沖天就是有這種魔力,自己見到他時不也不爭氣的臉紅心跳嗎?就像現在,哪怕知道他是在哄騙自己,香兒怨他的同時,也不敢保證,他來找自己,自己能拒絕得了他。

“不好意思,拉拉雜雜跟你說了這麽多。”沈容羞澀地一笑,“沒人跟我聊天哥,今天碰到香兒姑娘,我感覺跟你投緣極了,所以忍不住跟你多說了幾句,香兒姑娘莫怪。”

香兒開始拔針:“我不怪你!”

沈容真是服了這一門三師徒的耿直了,聽不出她說的是客氣話嗎?

香兒也是這種性格,那她的措辭得改一改,太委婉,對方不一定聽得出來她真實的意思。

等拔完了針,沈容朝香兒眨了眨眼說:“有勞香兒姑娘了,這紮了針之後我舒服了許多。最近我老是夢魘,睡得非常不安穩,能否麻煩香兒姑娘晚上也過來幫我紮幾針,戌時左右,叫上於師兄吧,讓他陪天哥在外面下棋。”

香兒其實有點心動,她想看看沈容是怎麽跟司馬沖天相處,是不是像沈容說的那樣。不過大晚上的,她去一對夫妻的房裏,終歸是不大方便,好在沈容還提出了讓於師兄一塊兒過去,這樣就是師傅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

“那好吧!”香兒裝作答應得很勉強。

得了她的肯定答覆,沈容心裏樂開了花,又變著花樣把香兒誇了一遍,直誇得她通體舒暢。

——

在崔神醫那裏歇到下午,司馬沖天才來接她回去。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去後,吃過晚飯,天就黑了,沒什麽娛樂活動,只能睡覺。

雪蓮是沈容的陪嫁丫鬟,這次出來就帶了她一個仆人,她自是要在屋子裏伺候,正好這房間布置的時候就準備好了一張榻在屏風外面。雪蓮就睡在榻上,裏面主子有事一叫,她就能馬上起身。

而沈容和司馬沖天睡在裏面。

看了一眼沙漏,距戌時還有半個時辰,沈容不敢睡,拿了一本書,倚在床頭看了起來。司馬沖天脫掉外衣,走到床邊時,看到她還在看書,不讚同地說:“晚上看書傷眼,你身體不好,早些睡!”

沈容不肯:“我白天睡太多了,現在睡不著,再看一會兒,你要困了,你就先睡。”

旁邊的燈亮著,時間又還早,他哪睡得著。尤其是躺進被窩後,貼著沈容溫軟的身體,陣陣馨香混著淡淡的藥香從她身上襲來,一低頭就是她雪白的鎖骨和漂亮的天鵝頸,勾得司馬沖天下腹一緊,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唇。

自從沈容懷孕後,這一年,他們幾乎都沒做過了。這一貼近,勾起了司馬沖天的欲望,但沈容現在是個病人,司馬沖天自忖是個憐香惜玉之人,肯定不會動還在生病的妻子。

可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做過了,欲望得不到發洩,憋得很不舒服。偏偏屏風外的雪蓮似乎也睡不著,翻了個身,窈窕的曲線起起伏伏,在屏風上勾勒出誘人的弧度。

兩個屬於自己的女人都躺在屋子裏,穿著單薄的裏衣,風情萬種地躺在床榻之上,哪個男人不心動?若還能坐懷不亂的,不是柳下惠就是那無根之人,司馬沖天覺得口幹舌燥,百爪撓心,又憶起昨晚溫香軟玉抱入懷的那種細膩觸感,腹下的火熱增大了一分。

偏偏這時候,沈容還不自覺地往他身上蹭了蹭,眼睛黏在書上,一心二用:“天哥,你的一身真暖和!”

說著,她發出舒服的喟嘆。

這一聲嬌吟徹底擊潰了司馬沖天的自制力。他忍不了,更不想像昨夜那樣做到一半又硬生生地被打斷,所以沈容今晚必須睡著。

“咳咳,雪蓮,給我夫人各自端一杯水來!”司馬沖天朝外吩咐道。

緊接著外面響起悉悉索索的穿衣服聲。雪蓮很快下床,倒了兩杯茶水,放在托盤上,端過來,分別遞給沈容和司馬沖天。

接過茶杯時,司馬沖天的手蹭了蹭雪蓮的小指,雪蓮抿唇一笑,羞澀地低下了頭,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全副註意力都放在書上的沈容沒留意到這一遭。

她端著白瓷杯,抿了一口,又看書去了。

過了一小會兒,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輕聲嘀咕:“天哥,我好困呀……”

“好困就睡吧!”司馬沖天接過她手裏的茶杯,遞給雪蓮,然後扶沈容躺下,幫她把被子拉了起來,蓋住她的肩。

沈容困得不行,沾到枕頭就閉上了眼:“不行,我還有事……”

“有事明天說,你的身體不好,早點休息。”司馬沖天拍了拍她的肩,沒過多久,枕頭上就傳來了她勻稱的呼吸聲。

總算睡著了!

司馬沖天蹭地掀開了被子,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雪蓮手裏的托盤往桌子上一放,攔腰抱著她就往外面的榻上走去。

“啊……”雪蓮嬌呼了一聲,手不老實地爬到了司馬沖天的身上,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莊主……”

她的聲音被堵住,很快,榻上就傳來起起伏伏的撞擊聲。

——

於師兄側頭看了一眼香兒:“這大晚上的還要施針?你沒搞錯吧,那個司馬夫人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香兒雙手叉腰,刁蠻地說:“師兄,你就說去,還是不去吧?你要不去,我就告訴師傅,他大前年釀的那壇桂花酒不是被打碎了,而是你和原師兄偷喝了!”

“你怎麽知道!”於師兄嚇得站了起來,瞅了一眼門口,沒好氣地說,“行了,我去還不成嗎?你個牙尖嘴利愛告狀的小丫頭!”

香兒得意地笑了:“師兄你真好,快走吧!”

“誒,等等,晚上風大,你要著涼了,師傅肯定怪我,把這大氅披上!”於師兄追了上去,硬是把自己的大氅按在了香兒身上。

因為閉著眼都能在谷裏繞一圈,師兄妹也就沒提燈籠,迎著夜色大步往司馬沖天的住處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們聽到門裏傳來兇猛的撞擊聲,撞得床榻嘎吱作響,在這聲音裏還夾雜著細細碎碎的嬌吟聲。

於師兄的臉驟然變得通紅,趕緊拉著香兒往後退。香兒不肯,甩開了他的手。她從小學醫,跟著師傅師兄走過許多地方,對男女之事比尋常女子知道得多得多。這一聽就知道,屋子裏的人在幹什麽。

香兒氣得眼睛都通紅了,她雖然單純了些,但到底沒傻到家。沈容讓她戌時來,結果卻又跟司馬沖天……哼,虧她還以為沈容是個好人呢!

香兒氣結,忽然門裏傳來一聲矯揉造作的“莊主”。這聲音分明就不是沈容的,那屋子裏的女人是誰?

又氣又怒的香兒上前一步轟地一聲踢開了房門,清淡的月光灑了進去,照出了榻上那對男女擰在一起白花花的肉。

“啊,什麽人?”雪蓮嚇得趕緊撈起衣服按住胸口,不停地往司馬沖天懷裏鉆,司馬沖天馬上拉過被子,蓋在了身上,惱怒地說,“出去!”

香兒依稀辨別出這是司馬沖天和沈容的那個丫鬟雪蓮,氣得眼都紅了,根本不睬司馬沖天:“不要臉!”

“走啦。”於師兄雖然也不喜看到這一幕,但這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他拉了拉香兒,低聲說,“老爺睡個丫鬟什麽的,又不是沒見過,別多管閑事了!”

香兒不依,兇巴巴地瞪著雪蓮:“你家夫人呢?”

跟莊主偷情的事敗露,雪蓮有點害怕,縮了縮脖子:“在裏面睡覺!”

“她睡死了嗎?這麽吵她都沒醒!”香兒氣沖沖地跑了進去,抓住床上的那團隆起就搖。

於師兄沒轍,趕緊跟了進去,路過榻邊時他還嫌惡地丟下一句:“把衣服穿上,明天就給我滾出神醫谷!”

他早看司馬沖天不順眼得很,這家夥竟然在病妻的房裏,跟妻子的丫鬟廝混,還是個男人嗎?

於師兄吹燃了火折子,點亮了燈,站得遠遠的。

床上的沈容終於被香兒搖醒了,她睜著一對迷茫的眸子,喃喃自語:“紮針啊!”

“紮什麽針?你怎麽睡這麽死?”香兒眼睛紅通通的,生氣地瞪著沈容。

沈容眨了眨眼,按住太陽穴揉了揉:“我也不知道,本來在看書的,後來喝了一口水,然後……然後好像就睡著了!”

於師兄抓住了重點:“喝了一口水?”

“對啊,天哥讓雪蓮給我倒的。誒,天哥呢?”沈容的眼睛掃了四周一圈。

那邊於師兄已經拿著油燈,走到桌子前,拿起托盤上那兩只杯子嗅了嗅,嗅到第二杯的時候,他的臉色忽地就變了,一把將杯子按到了香兒的手裏,聲音前所有為的嚴肅和犀利:“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眠春怎麽會在這裏?”

眠春是神醫谷裏的一款蒙汗藥,這款蒙汗藥只要米粒大的分量就能迷暈倒一個成年人,難怪沈容會睡得那麽死。因為藥效極好,提煉的藥物也非常難得,因而這麽年,崔神醫總共只做出了極少的一份,最後給了唯一的女弟子香兒防身。

香兒一聽眠春就懵了,側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穿好衣服進來的司馬沖天,眼淚嗖地一下滾了出來。她的心上人竟然拿她的藥下給妻子,以便肆無忌憚地跟丫鬟偷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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