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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踏腳石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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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的公共場所,比如道路、圖書館、教學樓門口、食堂、籃球場等地方都安裝有攝像頭,不過因為學校裏一向比較太平,很少有事故發生,加上學生的流動性很大,每年都一茬一茬地換,所以幾乎沒有人留意到自己身邊無處不在的攝像頭。

還是經沈容一提醒,大家才想起這個,紛紛眼前一亮,對啊,那個藏在樹幹上的攝像頭就在沈容和李揚的頭頂斜上方,這麽近,肯定把兩人的表情和動作拍得一清二楚。是私底下約會碰面,還是樂於助人做好事,看了視頻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國人都有好看熱鬧的心理,大學生也不能免俗。一個個好奇地望向黃大明,看他怎麽說。

黃大明能怎麽說?他這會兒急得後背直冒汗,像是被人架到了火上烤一樣,進退兩難。畢竟,作為親自導演這場戲的編劇兼主演,他比誰都清楚這所謂的“私會”究竟有多經不起考驗。

真要去看了監控,最後丟臉的絕對是他!但若是他不答應去,那別人會不會覺得他其實早知道沈容跟李揚沒什麽關系,進而懷疑上他呢?

黃大明把頭都想大了,終於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辦法,然後撓了撓頭,一臉愁色,狀似為沈容好的樣子,勸道:“阿容,這城裏可跟咱們鄉下不一樣。學校哪會因為情侶吵架鬧糾紛就開監控啊,這個行不通的。”

他也沒撒謊,雖然沒人試過,但學校裏的情侶三天兩頭吵架鬧糾紛的多了去,要是都去找保衛處,那保衛處的人什麽都不用幹了,幹脆天天給同學們調監控得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似乎很疑惑:“你進城這麽多年了,怎麽這麽簡單的常識都不知道?我記得上回你們隔壁有個女人來捉奸,想查看賓館的監控,賓館老板都不答應,說是除非警察來,否則不可能給私人看的。”

他這誤導性的話一出,本來就對沈容和李揚印象不大好的同學紛紛狐疑起來,沈容該不會是故意拿這個不可能實現的辦法來糊弄他們吧?

沈容一瞧就知道這些天真的天之驕子在想什麽!

她理都沒理黃大明,扭頭對縮在一旁的李揚說:“你們學校的保衛處在哪裏?”

李揚擡起頭瞥了她一眼,又飛快地挪開了目光,伸出蒼白的手往西邊的馬路一指:“從這裏直走,到第三個路口左拐,再往前直走四百米,然後……”

沈容方向感不大好,被他繞糊塗了,趕緊擺手:“別說了,這事也關系著你的清白,作為當事人之一,你也應該一起去,快帶路。”

黃大明見沈容只顧著跟李揚說話,似乎刻意回避了他剛才的問題,下意識地覺得是沈容心虛了。心裏越發不屑,他還真當沈容長能耐了呢,結果也不過如此嘛,狐假虎威而已,真當保衛處是她家開的!

“阿容,你就別為難人家李揚同學了。沒看他根本就不想去嗎?事情的真相咱們大家心裏都清楚,去保衛處也是白走一趟,自取其辱。看在咱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我也……算了,你走吧,以後咱們別聯系了!”黃大明說到最後一臉沈痛,好似受了多大打擊似的。

沈容看著他這幅惺惺作態的樣子,心頭冷笑,這黃大明就蹦跶吧,現在他蹦跶得越歡,待會兒打臉就愈狠,也能讓這些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單純同學們見識什麽叫人心險惡,看人不要只看表面。

“真相如何大家不光心裏清楚,待會兒眼睛也會清楚!”沈容意有所指了一句,然後扭頭對李揚說,“走吧!”

李揚推了推鼻梁上因為汗水不斷往下滑落的大眼鏡,垂著頭,頂著烈日,往保衛處的方向而去。

沈容知道這個人似乎有畏女癥,刻意跟他保持了兩三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黃大明陰鷙的眼神從沈容身上掃過,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換上了一副無奈、難過的表情,沈痛地說:“阿容,你這又是何必呢,非要把自己的臉都丟光嗎?”

沈容理都懶得理他,回頭對路過看熱鬧的學子們笑道:“同學們,如果大家這會兒不忙的話,麻煩大家幫個小忙,跟著我們一起到保衛處,做個見證,謝謝大家!”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沈容態度良好,笑容如沐春風,雖然穿得的衣服很舊,打扮得也有點土氣,看起來跟充滿生氣的大學校園格格不入。但她的笑容好像有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讓不少人對她的感觀有所改變,一個背著黑色雙肩包的男生率先站出來說:“好,我們就跟你去看看。咱們A大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偏袒壞人。”

喲,哪裏來的小夥子,說話真中聽!

沈容沖他豎起了大拇指:“有道理!”

言罷,她也不廢話,跟在李揚後面直奔保衛處而去。

到了保衛處,聽完他們的來意,保衛處老師不高興地揮了揮手:“胡鬧,學校裏安裝的監控是為了保護大家的安全。你們這點小事,自己解決。”

看吧,他就說嘛,保衛處的監控是誰想看就看的嗎?黃大明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想調監控,沈容這種無權無勢無名的村姑,簡直是做夢。

被拒絕,沈容卻一點都不洩氣,她彎下腰,朝老師深深地鞠了一躬,態度誠懇地說:“老師,這可不是小事。我一個已婚婦女被老公誤會出軌,還約會男同學,這傳回我老家,我爸會打死我的。我老公也會跟我離婚,我就沒活路了,你就行行好,把逸夫樓門前那段監控調出來,讓我老公看一眼吧,也好還我一個清白!”

這老師看著沈容洗得泛白的T恤,淳樸的樣子,動了點惻隱之心,目光往她背後一掃:“你結婚了?你老公是咱們學校的老師還是同學啊?”

沈容轉過身,指著黃大明:“那就是我老公,我們結婚九年了!”

此言一出,認識黃大明的同學都驚呆了。他不是說,這是他老家帶來的女朋友嗎?怎麽成老婆了?

黃大明也覺察到了不對,馬上矢口否認:“沈容,你說什麽?我今年才27歲,怎麽可能結婚九年了?”

在這裏,黃大明偷偷換了一個概念。他這句話落到周圍同學和老師的耳朵裏,下意識的會覺得沈容在撒謊,因為27歲,距離法定結婚年齡也才過去五年,哪來的結婚九年一說。

黃大明還真是狡猾,會玩文字游戲,這樣一來,撇清了跟沈容的婚姻關系,又不動聲色地破壞了沈容的形象,讓人覺得沈容是愛撒謊的女人,她的話不可信。同時也相當於沒當著沈容的面否認結婚的事。

要是以往的法盲原主當然聽不出來,更抓不住重點,聽了恐怕還會以為黃大明是記不清兩人結婚的時間了,不會意識到,他是在否定兩人有婚姻關系。

沈容當然不會上他這麽拙劣的當。

她眨了眨眼,淚珠跟著長長的睫毛滾了出來:“怎麽沒有九年?你上大學那年暑假,咱們就在村裏辦酒了,當時還來了好多客人,你舅舅、你姨,還有你老外婆,村子裏的鄉親們都來恭喜咱們,咱們還給他們敬了酒。十裏八鄉誰不知道咱們倆結婚了啊,不然我爸咋會讓我跟著你一走這麽多年!”

A大的學子來自天南海北,哪個同學不認識幾個來自農村的同學,多少聽說過有些農村,尤其是偏遠落後的農村的婚姻習俗。在不少農村,辦酒更得當地人和老一輩的認可,在他們看來,這才叫結婚。一紙結婚證書,在老一輩的眼裏,遠遠沒有辦酒來得更重要。多少老一輩,兩口子孫子都有了也沒去領證,年輕人也有不少生了孩子等想起時才去領結婚證的。

所以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沈容的意思。她跟黃文明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跟結婚差不多了,就只差那麽一紙證書。

不過,沈容沒念過多少書,早早輟學出來打工,不懂婚姻法,不知道這紙證書的重要性,黃文明還不懂嗎?

反應過來的同學們,尤其是來自農村的同學,看黃文明的眼神都有點微妙了。農村姑娘不上學的大多結婚早,二十來歲就嫁人了,拖到二十五六那妥妥的老姑娘,在農村可是要被人說閑話的。

沈容跟黃大明年齡應該差不多。黃大明博士都念幾年了,沒兩年就能畢業了,真有心,早都應該跟沈容領證了才是,畢竟博士結婚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可他呢,在學校裏對外介紹,都說沈容是他的女朋友,極力掩飾兩人“結婚”的事情。

學生們雖然單純熱血,但大家不是沒腦子啊。戀愛自由,談得不開心了,大家隨時都可以一拍兩散,但這結了婚,要離婚就沒那麽容易了。黃大明一直不承認跟沈容結婚的事,甚至沒跟她領證,究竟是存了什麽心啊?

這越琢磨就越感覺不對,甚至連剛才還罵沈容“不要臉”的那個女生都不自覺地默默後退了一步,悄悄離黃大明遠一點。

黃大明這種從最底層爬上來的男人,最會察言觀色,他馬上察覺到了大家對他態度的微妙變化。心裏懊惱不已,怎麽讓沈容把那些話給說了出來呢?還有,沈容說這些究竟是無心還是有心的?

他瞇起眼,一雙總是很溫柔的桃花眼裏充滿了探究。可他什麽都瞧不出來,因為沈容正在抹眼淚,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上的表情。

屁點大的小事就哭,可能是他多慮了吧,畢竟沈容說的是事實。

“好了,別哭了,是我記性不好!”黃為民真是能屈能伸,馬上就想到了對策,幹脆把自己的意思扭成自己是不記得結婚的時間了。

旁邊保衛處的老師聽了,暗暗嘆了口氣,這小夥子長得氣宇軒揚,學歷又高,配這麽個媳婦確實有點不搭。依他這過來人的經驗啊,這兩人,恐怕長不了,那男的,看起來溫和無害,但說話的時候卻一點沒為自己的媳婦考慮。

他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好了,年輕人要大度,兩口子是要過一輩子的,哪能因為丁點大的小事就鬧開了。這位男同學,把你媳婦帶回去吧,咱們大老爺們,得有擔當,讓著點自己的女人,別跟她們計較!”

作為一個外人,他也只能在口頭上勸解幾句了。

黃大明聽了這話欣喜若狂。他現在就怕沈容要看監控,這保衛處的老師發了話,他正好借梯子下坡,把這事給抹過去。

於是,他走到沈容旁邊,像是忘了他們來這的目的似的,溫和地對沈容說:“好了,是我說錯話了,咱們走吧,天氣這麽熱,你的衣服臟了,我帶你去買件換的衣服。”

要是原主,聽說老公要主動給她買衣服,肯定要樂得蹦起來。

不得不說,黃大明還是非常了解原主性格的,難怪原主一直被他吃得死死的,任勞任怨做了他九年的提款機。

沈容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固執地看著保衛處的老師,漆黑的瞳孔中隱隱帶著哀求:“老師,還沒看監控視頻,還我和那位李揚同學的清白呢!今天這麽不了了之的算了,萬一哪天大明想起來,就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我不希望我們的夫妻關系因為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而惡化,最後形同陌路。老師,你就幫幫我吧,我只看那一段,就中午一點多逸夫樓外的那一段。”

她這番話有理有據,合乎情理,也不算多麽過分的要求。

學生們其實最是單純熱血,瞧她這樣,都有些不忍心,紛紛替她求情:“老師,你就看一下嘛。這個……姐姐說得也有道理。”

保衛處的老師也是農村出身,老家還有不少親戚,他每年都要回去,看到沈容,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在老家的沒上什麽學早早出社會的侄女一樣,這是一個社會群體的縮影。

罷了,就當日行一善吧,也不是多麽要緊的事。

“小王,把今天中午一點到一點半左右,逸夫樓門口那一段的視頻拷出來。”保衛處老師偏頭朝屋子裏大喊了一聲。

沈容能感覺到這位老師的善意,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滿是感激地說:“謝謝老師!”

有幾個活潑的同學也喜笑顏開地說:“老師,你真好!”

他們不像沈容這麽拘謹。

黃文明看到這一幕,傻眼了,他明明站在這裏,才幾分鐘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所有的人好像都倒戈了呢?更要命的是,保衛處的老師同意拷貝視頻了!

這怎麽可能?黃文明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他忍住了掏耳朵的沖動,忙走到保衛處老師面前,探頭往裏面瞅了一眼:“老師,你這是……”

“怎麽?嫌慢了?放心,幾分鐘就好。”這個老師低頭把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收攏在一塊兒,頭也沒擡,“今天的監控錄像很好找,要找以前的就沒這麽容易了。”

剛說完,一個剪著平頭的年輕小夥子走了出來,把一個小小的光盤放到了桌上:“副處,拷好了。”

那老師點頭,拿起光盤遞給沈容。

沈容再次謝過他,拿著光盤出了門,全程,誰都沒看黃大明一眼。

黃大明完全沒料到這個保衛處的副處長辦事這麽幹脆利落,開始還咬著口不答應給,結果忽然就變了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怎麽辦?不等他想到法子,沈容已經拿著光盤出去了,黃大明趕緊跟了出去。

保衛處外面就有一片青幽幽的草地,草地東邊那側被枝繁葉茂的大樹擋住了。這地方很不錯,黃文明肯定是不死心的,以免夜長夢多,現在就把錄像看了保險。沈容往草地上一指,問跟來的同學:“你們誰有筆記本,借來用用,謝謝。”

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很沒存在感的李揚小聲地說:“我……我有。”

他把背上那個很大的黑肩包取了下來,拿出裏面的筆記本,放在草地上,啟動。

沈容走過去,離他還有一兩米遠時,就感覺到他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手指用力按住筆記本邊緣,不停地摩挲。

這是極度不安的表現。

忘了,這人有恐女癥呢。沈容站在離他還有一米遠的地方沒動,然後伸出手臂,將光盤遞給他。

李揚畏畏縮縮地伸出手抓住光盤的一角,然後飛快地縮了回去,插進電腦中,點了幾下,視頻出來了,剛開始是逸夫樓前被太陽曬得火辣辣的地面。大中午的,鮮有人經過。

等視頻播放到快三分之一的時候,他背著包,低著頭往前。忽然,前方出現了拎著保溫盒的沈容。

視頻不是很清楚,但看得出來,沈容很熱,她不停地擡起手掌當扇子,朝自己的臉上扇風,嘴巴還張著,像是缺了水的魚一樣。

忽然,她的身體搖晃起來,往前一栽,快要倒下去的時候,李揚疾步沖了上去,扶住了她的肩。可能是因為恐女癥的原因,李揚渾身都在抖動,像得了羊癲瘋一樣。

看到視頻,任誰也說不出這兩人有奸情。不說別的,就李揚這幅看見女人就跟見了老虎一樣的恐懼表情,估計他這輩子都與女人絕緣了,只能與五姑娘相伴終生。這樣一個男生怎麽可能去勾搭別人的女朋友。

黃文明也看清楚了視頻。不過在看見無法阻止視頻播放時,他就想好了對策。

等視頻一放完,他立即上前一步,握住沈容的雙手,雙目含情脈脈,語帶愧疚:“阿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胡亂誤會你!”

其態度之誠懇,再配上他這幅斯文有禮的模樣,一般姑娘都拒絕不了。

可沈容不是一般姑娘,她甩開了黃大明的手:“就這麽輕飄飄的說一聲道歉就完了?”

黃大明笑著哄她:“沒有,是我的錯,任打任罵都由你!”

他不光說得動聽,還真扇了自己一耳光。

沈容眼神一閃,心道,果然是個能豁得出的狠人。他現在這麽裝裝樣子的打自己一耳光,大家見了都會覺得他對女朋友好,而她若是再逼他拿著喇叭去逸夫樓前道歉,反而會讓人覺得她太刁蠻,咄咄逼人。

不過嘛,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

沈容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假惺惺地說:“我怎麽舍得打你。若是只有我一個人就算了,但人家李揚同學路過學雷鋒,做好事,幫了我,你還誤會還冤枉人家,差點壞了人的名聲。不在逸夫樓前公開道歉好嗎?”

接著,她不給黃大明說話的機會,扭頭笑盈盈地看著來做見證的幾個同學:“我知道,大明最講信用,一向說話算話,才不是那等出爾反爾的小人呢,說好的道歉他肯定不會反悔。同學們,我知道你們都是大明的好朋友,但就是好朋友才更不能攔著大明,讓他高尚的品格上有了瑕疵,造成人生一輩子的汙點。”

目瞪口呆的同學們:你一個人都把話說完了,我們還說什麽?

沈容好似沒看見他們那一言難盡的表情,回頭,笑瞇瞇地對黃大明說:“大明,從上小學那會開始,老師就一直教導咱們,是人就會犯錯誤,犯錯不要緊,要緊的是知錯能改。走吧,我陪你去改正錯誤!”

黃大明:誰他娘的想改正錯誤了!

可是不去,他就成了出爾反爾的小人,連小學生都不如!

黃大明再次體會到了騎虎難下的痛苦。他這個時候總算發現了沈容的不對勁兒,今天的沈容雖然沒什麽攻擊性,但那張嘴,簡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連保衛處的老師都被她說動了,沈容的口才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沈容好幾眼,沒錯,這確實是沈容無疑,連她十歲時摔了一跤留在耳朵後面的疤痕都還在。

只是一個人怎麽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黃大明有點恍惚,但轉念一想,從上了博士之後,他就有意識地跟沈容拉開距離,兩人哪怕同在一個城市,一兩個月才會見一次。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個多月前,也許她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吧!

懷著忐忑,黃大明很是不情願地跟著沈容往逸夫樓而去。

沈容看他心裏明明不情願,卻還不得不來的模樣,覺得好笑極了。其實對付這種偽君子再簡單不過,只要找到他的罩門就行,而黃大明的罩門就是好面子,不願讓別人看輕了自己。因為自卑,所以他才想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得最好,以獲得他人的認同。

沈容對A大不熟,在回逸夫樓前時,她讓李揚去借個擴音器。

沒想到李揚是個行動派。大部隊到了逸夫樓下時,他已經滿頭大汗地蹲在地上弄裝備了,他不知從哪兒弄了個直徑有五六十公分的大喇叭。

一看這玩意兒,黃大明的臉色就不好了。這麽大個喇叭,李揚是想全A大,包括教師宿舍那邊都聽到他的道歉吧?他還做不做人了?

眼看他似乎要負氣甩手走人,沈容忙拉住了他:“你待會兒說小聲一點,說快點,一下子就過去了。”都這時候了,她怎麽會允許黃大明半途而廢。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眼看氣溫沒那麽高,同學們陸續出門行動,道路上的人越來越多。黃大明決定速戰速決,他拿起喇叭,把聲音調到最小,然後放到嘴邊,飛快地說道:“我黃大明對李揚道歉,我今天……”

話一出口,黃大明就嚇了一大跳,這聲音大得刺耳,估計全校都聽到了。他明明把聲音調到最小了,這是怎麽回事?他趕緊把喇叭挪開,問李揚:“怎麽搞的?喇叭壞了嗎?”

李揚依舊垂著頭,走過去,拿起喇叭看了一眼,把聲音按鈕調到相反的方向:“我剛才接線,把音量調節鍵接反了!”

這都能接反?沈容直覺不信,可看李揚那副任誰都好欺負的模樣,她又覺得可能是自己猜錯了。

這下聲音正常了,黃大明開始還試探了一下,見沒有異常,趕緊把道歉詞說了一遍,然後把這個讓他丟人的喇叭給收拾了起來。

但晚了,剛才那一句道歉,全校都聽到了。

黃大明的臉色不大好看,而其他同學,見好戲看完了,也準備閃人了。

就在這時,一個快遞小哥小跑著過來,掃了黃大明一眼,笑道:“黃同學,你的快遞!”

黃大明在逸夫樓的歷史教研室呆了三年,快遞小哥都認識他了。

黃大明接過快遞笑了一下,低頭看清楚上面空白的寄件人那一欄時,瞳孔驟然一縮,接著擡起頭,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我最近沒網購,這是誰寄來的,怎麽沒有寄件人?”

這話成功地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正要踏進教學樓的幾個同學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接著就看見,黃大明若無其事地對沈容笑了笑,說:“看看是什麽寶貝,該不會是我中什麽大獎了吧?”

邊說他便拆開了快遞,然後一大疊不堪入目的相片散落在地上。相片上都是一男一女以各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姿勢糾纏在一起。只是照片上的男的都不同,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男人都長得很猥瑣,動作也很下流。

與之相反的是,照片上的女人卻只有一個,而且大家都非常熟悉。

所有同學都齊刷刷地看向沈容,有的皺眉,一副嫌惡的表情,有的看好戲的樣子,還有的很疑惑,將信將疑。

而黃大明自從這疊照片掉地上後,他似乎就因為受打擊太大,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沈容,眼底憤怒、糾結交織。

良久,他才從喉嚨裏擠出一聲質問:“阿容,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虧我還這麽信任你,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從這疊照片落地時,沈容心裏就有了計較。

原主的記憶中也有這麽一疊照片,不過嘛,可能是輕輕松松就用誣陷了原主和李揚私會。當初這疊照片在學校裏並沒有派上用場,而是最後交給了原主她爸。她爸一看到這堆傷風敗俗、道德淪喪的照片,再也沒臉把原主留下,直接不顧女兒的意願,把女兒給帶回了老家。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一疊刺眼的照片,老村長是不會同意女兒跟黃大明“離婚”的。這些照片是黃大明甩掉原主的關鍵性證物,也是把原主釘到恥辱架上的鐵證。

而這次,這些照片提前出現了!

沈容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黃大明:“我怎麽對你了?”

黃大明似乎沒想到沈容還能笑得出來,白皙的臉氣得通紅,臟水一盆一盆地往沈容身上潑:“鐵證如山,你還想抵賴?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你就這麽下賤,對得起我嗎?”

沈容瞥了他一眼,也不辯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飛快地撥下了三個數字:“你好,110嗎?是的,我要報警,有人惡意捏造傳播我的艷照……地址在A大逸夫樓門口!”

等放下電話,沈容發現,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望著她。

沈容眨了眨眼睛,把手機收了起來,不解地說:“你們看著我做什麽?”

大家這才回過神來,原本的厭惡,嫌棄都消失了。但他們也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來面對沈容,畢竟這麽彪悍,一言不合就報警的女人實在是少見。看她那嫻熟,自然的姿勢,搞不好是個報警的老司機,不好惹!

還是黃大明最先反應過來,他半是責備地看著沈容:“你……你怎麽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報警,還不嫌丟人是嗎?”

說著,他彎下腰,準備把這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照片收起來。結果還沒動手就被沈容攔住了。

他擡起頭,不解地看著沈容,口氣有點沖:“你幹什麽?覺得這些照片留在這裏很好看是吧?是嫌看到的人還不夠多嗎?”

這是教學樓的大門口,人來人往的,隨時都有師生進出,基本上都會看到這些照片。警察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到,她就把這些照片丟在這裏,她也好意思?

沈容擋在他面前,紋絲不動:“你不要破壞現場,免得影響了警方破案!”

“你……冥頑不靈!”黃大明怒斥道,“這種丟臉的事也好意思去找警察,還引以為榮,不讓我收拾!”

沈容低頭看著他:“我丟什麽臉了?我沒做這種事,當然要報警查明是什麽人在背後人搗鬼,調查清楚,還我一個清白,捍衛的我名譽權了。退一步,哪怕這些照片是真的,惡意傳播他人性愛錄像或視頻也是犯法的,這已經構成了犯罪,我為什麽不能報警?有事找警察叔叔,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道理,你不懂嗎?”

一句話噎得黃大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食指挑起,指著沈容的鼻子:“你……你,沈容,你給我戴了這麽多頂綠帽子,還讓這些照片都留在這兒,讓我的老師、同學都看到,你讓我怎麽做人?沈容,我受夠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恐怕這才是這堆照片出現的目的吧。

雖然手裏面沒有證據,但沈容猜測,這些東西應該是黃大明弄的。因為原主的記憶中,她這輩子就兩個男人,一個是黃大明,還有一個是後來嫁的那個老光棍。

黃大明還真是用心良苦,為了跟她分手無所不用其極,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來了。正好,她也想跟他分手。這種渣渣,兩人又沒法律和財產上的牽扯,不拜拜留著過清明節啊!

“分!”沈容點頭,“不過,你現在還不能走,得等警方來做了調查之後你才可以走!”

到時候他求著她不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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