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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賄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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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符箓之術強調兩點:一是心誠。誠則靈,不誠則不靈。《道法會元》卷一《道法樞紐》稱:符者,陰陽符合也,唯天下至誠者能用之,誠茍不至,自然不靈矣。故曰,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精精相附,神神相依,所以假尺寸之紙號召鬼神,鬼神不得不對。二是運氣書符。即要求書符者平時有內煉工夫,書符時發放精氣於筆端,使符箓上附著氣功家的精氣。《雲笈七簽》卷七《符字》說:以道之精氣,布之簡墨,會物之精氣。所謂符無正形,以氣而靈。

符好畫,靈卻難,楊文志沈浸此道多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林麒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上山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算天賦異稟,又能有多大成就?卻不知道,林麒在黃河地宮下面,傳承的是遠古鬼巫所學,那時沒有紙張,只能用泥牌竹簡代替,在這兩樣上面畫符,比在紙上難了何止百倍,林麒在這兩樣上面都能一蹴而就,在紙上畫,豈不就是事半功倍。

林麒從畫符,到施法,宛如行雲流水一般,瀟灑自如,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不要說伽璨真帶來的這些人沒見識過,就連龍虎山上的一眾道士,畫了半輩子符了,也不見的就能快過林麒。

一道驚雷劈了楊文志,整片空地霎時靜了一靜,噗通!一聲響,那是楊文志跌倒在地的聲音,伽璨真這幫人驚叫連連,急忙上前扶起,喪家之犬般狼狽而逃,龍虎山的一眾道士卻是看得激動不已,轟然叫好。

林麒微笑而立。張青山搖搖頭,林麒這小子越發的厲害了,如此下去,伽璨真這些人什麽時候能下山?伽璨真不下山,掌教真人就不能回來,自己出了這主意,會不會弄巧成拙?到了現在張青山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那一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乎意料的是,伽璨真並沒有大動作,像是忍下了這口氣,接著又有人來過關,比的也都是符箓之術,但不管是誰來。都讓林麒一道雷劈的欲仙欲死,日子,可也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伽璨真這些人下不了山,龍虎山的弟子卻能,下山采買的弟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將林麒守三關之事傳的沸沸揚揚。

正一教得名已有千年之久,如今天下不太平,山上香火也少了起來,但中原的百姓最愛看熱鬧,聞聽龍虎山上出了個少年豪傑,憑借一己之力,竟然擋住了當今國師伽璨真帶來的幾百人,寸步下山不得。這消息一傳出去,頓時哄傳起來,沒幾天的功夫,傳遍了山西境內,接著向外傳去,大有傳遍天下的意思。

借著這股風,誰都想看看林麒的風采。來山上還願進香、解簽求符的竟是絡繹不絕,香火驟然旺盛了起來,但是這些百姓也只是在前面轉轉,打聽打聽消息。卻是到不了後山的,即使這樣,聞聽得林麒又用雷符劈了誰誰誰,也是神清氣爽,香火錢給的也格外多些。

龍虎山因禍得福,伽璨真卻是苦不堪言,一念之差,沒讓張正言換掉林麒,相要保全面子,卻不曾想,這面子反而丟的更大,更可氣的是,張正言一走,龍虎山竟然連吃食都不給了。說是掌教真人臨走的時候沒吩咐管國師這些人的齋飯,何況這些年龍虎山也不景氣,開支不夠,也養不起他帶來的這幾百號人。

幸虧伽璨真來的時候帶的金子銀子不少,倒也能撐住一段時間,令伽璨真煩悶的是,這件事竟然鬧得眾人皆知,騎虎難下,若是前幾日還沒傳出去之時,他出手拾掇了林麒,帶人下山去也就是了,影響也沒那麽大,可如今每日裏守在林麒身邊看熱鬧的道士越來越多,一些老不死的聽到這事,也出來看熱鬧,如此一來就算自己想動手都無法動手。如果他真的不顧臉面動手,且不說能不能鬥過林麒,就算鬥過了,這張臉也就徹底的不能要了。

更可氣的是,這關還不能不過,還不能帶著人一走了之,若真是這樣,這事傳出去,龍虎山一個末進的弟子,就能擋住國師寸步不進,灰溜溜的逃掉,那就再也不會有人來投奔,大元朝的臉面,可也就丟的差不多了,難道說,大元朝的國師,連一個龍虎山末代弟子都奈何不得,順帝又該如何想法?

更讓伽璨真想不到的是,張正言不在,那些個老不死的一個個都出來了,帶著各自的弟子,每天去瞧林麒守關,一邊看,一邊給身邊弟子講解,宛然當成了教導弟子的講武場了,若是伽璨真這邊幾天沒人去闖關,這些個老不死的竟然還派人來催促,更讓伽璨真哭笑不得。張正言老奸巨猾,跑了,他伽璨真能跑到那去?

轉眼間三個月過去,可也就到了春節了,跟著伽璨真上山的這些人哀鴻一片,哭鬧之人越來越多,伽璨真無奈,靜下心來前因後果的想了想,突然發現他跟林麒並沒有深仇大恨,無非是意氣之爭,只要拍個人去會以重金,低頭服個軟,想必事情也就解決了。暫時忍得這口氣,那也說不得了,若是能招致麾下,自然是好,不能,有什麽恩怨,以後解決不遲。

可派誰去,卻是個難題,十八個弟子如今提起林麒就是咬牙切齒,仇恨已經結的深了,讓他們去只會壞事,伽璨真左思右想,忽地想起一個人來,召喚自己弟子去叫姚廣孝來。

姚廣孝,長洲人,為大名赫赫的吳興姚氏的後裔,十七歲出家,取名道衍。通儒、道、佛諸家之學,善詩文,精通陰陽術數。交際廣泛,本是在靈應宮道士席應真習道家《易經》、方術及兵家之學。恰巧伽璨真召集天下能人異士,將姚廣孝召到麾下,姚廣孝此人沈穩大氣,從不出頭,冷靜非凡,雖然沒什麽建樹,但伽璨真知道此人不凡,一直留在身邊,這時無人能用,想到了他。

姚廣孝前來,伽璨真取出十兩金子,一百兩銀子交給他,並對林麒許以承諾,若是林麒投靠於他,高官得坐,駿馬得騎,金錢美人更是不在話下,若是不投靠過來,只要放他一馬,伽璨真同樣領他這份人情,只要有所求,必然應允。

姚廣孝,接了金銀,沈聲道:“若是他收了錢,不辦事,又如何是好?”

伽璨真道:“總要試一試,事情辦好了,自有你的好處。”

姚廣孝應下,帶著金銀而去,當夜,林麒正在屋中看書,守在門口的周顛大聲道:“小林子,又有人來過關了!”林麒朝外看去,就見黑夜中,一個形如瘦虎的男子背著個包袱不緊不慢的迎面而來,林麒踱步出去,站到木桌面前,懶洋洋問道:“可是要過關?”

姚廣孝四下看了看,並無別人,又向前走了幾步,輕聲道:“不是,我是來拜師的,進去說可好?”

林麒冷笑,不知道伽璨真搞什麽鬼,他也不怕,引著姚廣孝進了屋子,姚廣孝大大方方進來,瞧見了周顛,抱了抱拳,然後將背上包裹解下,忽地朝林麒深施了一禮,道:“在下姚廣孝,常州人氏,願拜林大俠為師!”說著跪倒在地,林麒也不阻攔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就見這姚廣孝不到三十的年紀,三角眼睛,渾身精瘦,直如病虎一般。

林麒問道:“你是伽璨真手下,為何要拜我為師?”

姚廣孝冷笑,將包袱解開,燭光映照下,金銀的光芒耀眼生輝,姚廣孝道:“這是伽璨真讓我拿來賄賂你的,區區不才,卻是截下,當做拜師之資。”

林麒一楞,沒想到姚廣孝如此直接,問道:“這是伽璨真給我的金銀,既然是我的,你卻用來當做拜師的錢,莫非是戲耍我來著?”

姚廣孝道:“我若是猜的不錯,就算是伽璨真拿出在多的金銀來,想必林大俠也不會為之所動,我若當時勸阻,又何來的金銀?我當做拜師之資,那也理所應當。”

林麒聽得楞住,忍不住道:“你這面皮夠厚的啊。”

這一句譏諷的話語,聽在姚廣孝耳中,眼睛都沒眨一下,道:“多謝謬讚,伽璨真敗就敗在臉皮不厚上面,若他有我這臉皮,如今也不是這進退不得的模樣,天下事,說到底就是個成者王侯敗者寇,要臉皮何用了?伽璨真一個番僧,好的不學,卻學得要臉要皮的,敗相已現,我為何還要跟著他倒黴?”

“實不相瞞,若伽璨真真是個做大事之人,在下跟在他身後建功立業,那也是人之常情,但如今看來,這是個不成事的番僧,我又何必在追隨與他?今日拜師也無其他,就是想跟著師傅學幾手符箓的功夫,師傅不姓張,算不得龍虎山真傳弟子,但手上的符箓功夫卻是出神入化,我若想學,只有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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