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退了回去，無且反而是看到了什麽感興趣的事情，繼續站著看擂臺。

下方有四組擂臺，圍著人最多，也是叫喊聲最大就屬淩劍閣。

而無且感興趣的也就是正在臺上奮戰的那位劍修，看裝束應該是外門的普通弟子。不過他的劍招不同與常人，沒有一絲靈氣轉動的感覺，也沒有與他人一樣用劍訣牽引，就好像凡人一樣揮動手中的劍，用血肉之軀來承受對手的攻擊傷害。

一個入門的弟子，哪怕身處外門，也不可能一點功法都不學，而且這個劍修每次都打到、或受到傷害，都會傳來一片叫好聲。

被同門排擠？

果然沒一會兒，這個劍修就被人打下了擂臺，身上鮮血淋漓，也不見有人關心，就是旁邊督戰的管事也當沒有看見。

雖然不明緣由，無且還是皺皺眉，招來了一旁守候的侍者，低聲和他打聽。

侍者一職都是放棄仙途，但是又不願離開的弟子，他們在盟中經營時日許久，消息靈通。這人也是賄賂了管事，才能到無且身邊候著，現在見終於有機會在真人面前表現，就詳纖細細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真人問下面這個淩劍閣的韓一鳴啊，他可是劍修裏的奇葩！當初入門的時候身負天靈根的名頭，卻不要拜師一心想去外門，幾個長老怕耽誤他，還是讓他去了淩劍閣。他去了也不好好修行，一心學凡人那一套，說什麽先練體。不肯學道法，也不學劍訣，早課也不參加，就日日揮劍。入今都入門十餘年了，還未引氣入體，讓原本對他大報希望的長老也放棄。”

侍者看無且面色不好，眼神閃了閃，盡量委婉的勸道，“真人也別覺得韓一鳴可惜，當初淩劍閣的閣主親自想收他入門下，他都不樂意，被人排擠也只能怪他自己不懂得珍惜。”

聽完以後無且拿了些之前供奉給他的丹藥，送給了侍者，算是感謝他的消息。

之後無且又站回欄桿處，往下看了看，已經沒有那個韓一鳴的身影，估計是找地方療傷去了。

這一天的大比一直延續月明星稀的時候，南盟幾個閣派都決出了候選人，來繼續之後的賽程。

蘇玉看了一天也終於過足了癮，對後面的大比也沒多少的興趣，就和無且一人抱著一個睡著的小蘿莉回去休息。

還未走到落院，就發現在門前站著今日大賽中那個劍修——韓一鳴。此刻他身上還留著比賽時的傷口，看起來雖然有點狼狽，不過背脊直挺著，目光錚錚望著來人。

見無且一行人走到面前，韓一鳴直接跪了下來，劍眉星目的臉上帶著一絲潮紅，“弟子韓一鳴，求拜入真人座下。”

無且和蘇玉面面相覷，掛名做了客卿長老之後，他們才些許明白，這一界中就是奉行肉弱強食、叢林法則。無且作為一個金丹修為的強者，除非他主動結交或者有點交情的，比他修為低的修士，就算想與他交好，也不敢招惹上來，唯恐一言不合就招惹禍事。

這韓一鳴也是大膽，無且走進了幾步，輕聲問道，“我知你天資不俗，很多長老想收你入門，你皆不願，為何偏偏要選我門下？”

韓一鳴冷眼看了下蘇玉，又轉頭看著無且，仿佛有點猶豫，“若真人不願收我，弟子做個仆從也是可以。”

這話說得更是讓人費解，無且猜想他是被排擠了想謀求個棲身之地，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麽一定是要到自己門下。不過此人周身一股浩然之氣，而且今日面對同門譏諷也坦然處之，沒有憤恨之意。

無且想了下，點頭先讓人起來，“與我入院一談。”

先同蘇玉一起把兩姐妹安頓好，無且帶著人去了正廳，大晚上的也不想再勞煩侍仆過來，蘇玉就親自去端了些靈茶過來，給三人各倒了杯。

看到忙活完了很自然坐在無且下手的女子，韓一鳴皺了下眉頭，開口道，“真人是否覺得我有異心？”

無且搖搖頭，“觀你言行，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①”

這句話蘇玉有點沒聽懂，但是應該是很高深的一種誇獎，要不韓一鳴也不會兩眼微紅，一臉激動到要哭出來的樣子。

緩了緩情緒，韓一鳴低聲仿若哀求的說：“弟子所求不過這世間正氣，求真人成全。”

“明日起身後，與我去管事處登記。”說完無且就起身，示意蘇玉走了。

回到房間（對的，兩人還住同一間房），無且就說：“德音可是覺得我魯莽了？”

蘇玉點頭，“那個弟子好像另外有隱情，而且他從淩劍閣換到你這裏，會不會得罪到其他人？”

對於這一點，無且也思考了下，“他天資卓越，但不願入道，今日見我就在門前久候，應該是另外有緣由。淩劍閣其實已經把他當棄子，改日我親自去趟淩劍閣閣主那裏。另外……他用的劍法，是天瑞宗弟子劍法。”

“啊！那他也是……？”

知道蘇玉說什麽，無且自然解釋，“不是，他雖然沒有引氣入體，但是周身正氣不同與我界，他是此界中人。而且是我在這一界中，見過氣息最清正的，這韓一鳴很是不凡。”

“既然如此，收他入門也不錯，正和你意。說不定教他劍法的人和我們一樣，下次問問吧，也許有什麽線索。”沒想到還沒開始查典籍，這線索就送上門來了，還附贈個帥徒弟。

第二天一早，無且就帶著人跑了趟管事那裏，這短短三日，就收了三位弟子，還個個都是親傳。其中一個更有淩劍閣哪位遠赴盛名的天才廢物，想來無且長老好說話又好色的名頭，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南盟。

與外面的血雨腥風無關，今天天瑞宗小課堂異常順利，得知韓一鳴已經啟蒙。無且就把課表改了下，上午的時候，韓一鳴教導兩位小師姐，無且一對一教蘇玉；下午的時候，無且教弟子修煉，蘇玉繼續覆習上午的課程。

對的，無且的師門雖然按照修為排序，但是如今三個弟子都沒有入道，所以就按照入門時間，大弟子和二弟子芳齡八歲，小弟子二十四歲。

※※※

寒來暑往，就這樣過去了兩年，無且真人門下可謂是天翻地覆。韓一鳴名副其實算得上是一鳴驚人，在天瑞宗的功法之下入道，短短兩年就沖入練氣大圓滿的修為；而兩姐妹因為年歲尚小，堪堪練氣五階。

雖然在無且看來，除了韓一鳴是厚積薄發，兩姐妹的進度還算正常。

不過在南盟中的人可是大開眼界，現在都傳言無且真人有一套神秘道法，可讓人洗髓易經、一步登天。

最近召喚無且聯絡感情的長老、閣主越來越多，路上的美人偶遇也越發頻繁。

說完門下弟子，蘇玉這兩年的進步……剛剛學滿三千個篆體。

蘇玉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當初，與兩姐妹比功課的心思了，只求能脫盲，認識三千個已經不能算文盲了吧？！

這日無且給弟子們講道之後，發現韓一鳴周身靈氣磅礴，擡頭拍了拍兩個女弟子的頭，輕聲說：“看來，你們馬上要有大師兄了。”

不出一刻，韓一鳴果然安然的升入了築基期，平穩又快速，一點小說中的異象都沒有出現，讓蘇玉小小的有點失望。

無且看韓一鳴已經收功，就走上前，雙指正點其眉心。就見慢慢從韓一鳴的頭頂浮起一團長條金光，待金光散去，化為一把三尺長劍。

收回手，無且面色嚴峻的說道，“兇險異常，生而為殺。天道正氣，是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之。”

韓一鳴看似沈穩，但是無且很擔心他走上弒殺過盛之路。

輕撫著心意相通的靈器，韓一鳴定了下神，“定不忘師尊教誨。”

一邊的兩姐妹羨慕的望著新上任的大師兄，上前賀喜，“小師……大師兄，恭喜！”“恭喜大師兄。”

“恭喜一鳴！這靈器看起來真帥。”沒有看到升級異象，但是圍觀了靈器誕生，一本滿足的蘇玉也上前賀喜。

韓一鳴抱著劍，少見的帶著笑一一回禮。

無且摸了摸蘇玉的頭，被拍了下來，笑著對姐妹兩說：“不用羨慕你們大師兄，等你們築基了，也會有靈器，這是我們無瑞宗的道法，築基以後自會有各自的機緣。”

說著還拿出手機給姐妹兩看，通過兩年的溫養，手機表面的碎屏好了一大半，看來再過兩年，就能全好。

“那我也能有蘇玉姐姐這樣的器靈，陪著我嘛？”年紀最小的牧青，拉著蘇玉的袖子問。

在考驗和觀察過三個徒弟的心性之後，無且就把他和蘇玉的來歷、師門名號，都和他們坦白了，包括蘇玉的身份。除了之前對她和無且關系多有懷疑，甚至抱有敵意的韓一鳴知道後，隱隱還有點疑慮外，兩姐妹則是很好的接受了這個設定。

蘇玉高興的抱著牧青玩舉高高的游戲，笑著回答，“可以噠！蘇玉姐姐現在不就陪著你嘛！”

被逗得咯咯笑的牧青抱著蘇玉的脖子，親昵的問，“我可以變個媽媽一起陪我嘛！”

蘇玉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可以喲！媽媽要在天上陪爸爸。還記得蘇玉姐姐給你們講的故事嗎，愛莎女皇和安娜公主（冰雪奇緣），要學他們一樣堅強喲。”

一旁的牧野看妹妹又想起逝去的家人，幫著蘇玉一起安慰，“恩，妹妹以後會有雪寶一樣可愛的器靈。”

作者有話要說： ①註釋：摘自《孟子·公孫醜上》中，孟子對浩然正氣的解釋：浩然之氣，最宏大最剛強，用正義去培養它而不用邪惡去感受它。

韓一鳴的道，就是這種正氣之道，和無且的還是有點區別的。他所在的世界社會觀念，讓他會面對一些誘惑與威脅，所以韓一鳴會更加剛毅和不屈一些。這是個很重要的配角，以後文裏會詳細說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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