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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可她怎麽會那樣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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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呢,安雯惠聽了她這話,頓時就笑得跟朵花兒一樣燦爛:“怪不得你叔叔疼你、安德烈也對你百依百順的,我要是看著你長大啊,我也願意把你捧在手裏。”

“您這麽年輕,怎麽看著我長大呀?”

“哎呀,什麽年輕啊,我比你媽媽年紀還大呢。”

林晚適時作出了吃驚的表情。

安雯惠拍拍她的手背,很親熱地說:“阿姨現在要出去一下,等會兒再陪阿姨說說話。”

“好呀。”

這人無論是來還是去都帶著一陣濃烈的香風。太濃烈了。

林晚悄悄皺了皺鼻子,但下一秒,她又獻媚似的看了看白石,“行了吧?我夠討好她吧?”眨了眨眼睛,又說,“不就是條手鏈嗎,你看她那眼巴巴的樣子,好歹也得推辭兩下吧。”

白石面無表情,語氣也有些嚴厲:“哪來這麽多話?”

林晚倒是不怕他這樣子,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算是撒嬌。

白石忽然問:“那邊那個在抽煙的——就是他救了你?”

林晚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她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白石又問:“他還是你以前的同學?”

林晚有點急:“你別誤會……”誤會,誤會什麽呢。

白石稍稍沈默了一下,說:“你先去說兩句話。”

萊斯特一言不發就去了。林晚又不知道白石先生想做什麽,竟然慌慌忙忙就跟了過去。她看見蘇潮雲掐滅煙頭站了起來,看見他們握手,又聽見萊斯特極有禮貌地開口:“上次的……”

林晚不讓他說:“你別這麽聽他話行不行?難道他每個月給你發工資嗎?”

蘇潮雲這才看見她,眼睛裏亮晶晶的,叫她:“晚晚。”

林晚更惱了:“你別叫我,我不認識你。”

人群中發出一片嘩然。有人打趣蘇潮雲:“蘇少爺,這就是傳說中你最近心心念念想弄到手的女人?”

蘇潮雲轉過頭去;他嘴角微沈,眼中像是藏著頭猛獸,緊盯著那人,說:“你說什麽?”

林晚不喜歡蘇潮雲,並且,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蘇潮雲這個暴躁易怒的性子。明明說話說得好好的,或者相處得好好的,他就是會忽然沈下臉來,用陰冷的目光打量每一個人。他會忽然對你揮拳頭,也會忽然沒有緣由地丟下你。——林晚真討厭他這樣。

他還說自己變了,她也真以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根本就還是從前那副德行!

林晚又氣又惱,轉身就要走,可白石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到了她身後。他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伸手摟住她的腰。

“聽說您要升職了。”白石聲音平靜,“蘇先生年少有為,恭喜。”

蘇潮雲盯著這個外國人看了半天,終於咬著牙微微一笑:“八字還沒一撇呢,怕受不住您這聲恭喜。”

白石不言語。

林晚心裏也奇怪著,按說蘇潮雲升職的事情……那事情不是楊愚魯管嗎?忽然她感覺到腰上一緊,低頭一看,原來是白石先生緊摟住她,帶著她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萊斯特也跟著他們走,林晚聽見白石冷冷地吩咐他:“明天約他出來吃頓飯。”

林晚沒忍住,望著他的臉問:“為什麽呀?”

“總得謝謝他吧?”他說得很理所當然。

“不要了……我不要你謝他……”她有些耍賴的意思,“爸爸和叔叔肯定已經謝過他了,你沒必要再扶他一把……”

白石面色如常,也沒有低頭看她,只是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了。

林晚只好閉上嘴,跟著白石先生一起坐到沙發上,勉強笑了笑。

趙新遠一臉的春風得意根本沒法掩飾:“怎麽好像不太高興啊?”

安雯惠也在笑:“我看著也是呢——怎麽啦?安德烈欺負你了?”

林晚搖搖頭,自己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桔子在那兒剝,她也沒聽他們說話,就想著剛才自己的失態。一邊剝一邊拿眼睛偷偷覷著白石先生的臉色。剝好之後她先自己嘗了一瓣,小聲說:“好甜呀。”就舉了一瓣送到白石嘴邊。

白石握住她的手,說:“乖,你自己吃。”親了親她的臉頰。

林晚自己吃了一個,又吃了一個——白石就不讓她吃了。她無聊得很,只好聽起他們的談話內容來。

趙新遠遲疑地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不過……”

白石問:“有什麽難處嗎?”

“楊愚魯像是想擡舉別人。”

“誰?”

“也不是什麽人物,就是吧……那人在辛長安手底下待過幾年。”

辛長安……好熟悉的名字。

忽然有外國侍者輕輕走到白石身邊,告訴他:“來了位先生,沒有請柬……但是他有您的名片。”

白石神情不變,端起酒杯淺淺地飲了一口,“他說了什麽?”

“他說他只想見林小姐一面,跟林小姐說幾句話他就走。”

白石想了想。

“趕他走。”他說。

侍者應了一聲,正要去,門口卻傳來了一陣騷動。

林晚對賈昆的印象只停留在片場,因為身份是導演,所以他總顯示出那種指點山河、說一不二的氣場來。即使他平時總對林晚笑臉相迎,但是偶爾他不滿意林晚的表演,也同樣會嚴肅地提出意見,並且要求林晚改正——直到符合他的要求。哪怕他現在只能拍拍廣告,或者一些不出名的電視連續劇,但他畢竟也曾是好萊塢炙手可熱的商業片導演。年少成名,總是容易使人驕狂的。

但他現在穿著並不得體的西裝,領帶也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簡直不是林晚認識的那個人了。

林晚從沙發上站起來——萊斯特卻搶在她前面開了口。他的聲音不算大,然而不怒自威:“誰讓你們動手動腳的?”

幾個保鏢循聲望去,頓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們略微松了手上的力道,面面相覷。

白石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

賈昆用力掙脫開身邊的糾纏,擡起頭,“您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他說,“我並沒有別的要求……”

他顯得很狼狽。

林晚睜大眼睛看了看白石先生。

忽然,白石微微揚起臉。目光沒有落在林晚身上,而是冷眼瞧著賈昆。他嘴角一點一點彎出嘲諷的弧度來,懶洋洋地說:“難道我就有別的要求嗎?”他極少說英語,平日要麽同人說意大利語,要麽就與林晚、或者他叔叔等人說中文,此刻一個個英文單詞從他唇齒間溢出來,全都充滿了無情的淩厲感,宛如刀鋒,“我有什麽需要你為我做的?我對你要求過什麽?——從始至終我只對你提過一個要求!賈昆先生!我只有一個要求!然而連這你都不能做到。”他的口吻那樣冷凝生硬,卻又抑揚頓挫。

每當他加重語氣,林晚都會忍不住微微發抖。

仿佛空氣都凝滯了。

賈昆臉色發白,指尖輕顫。

“很難嗎?”白石傲慢地擡著下巴,“我問你,很難嗎?”

“不……不難。”賈昆艱難地說。

“很好。我不想再見到你。”

白石預備結束這次談話。

林晚忽然說:“和他又沒有關系。”她聲音很小,但是因為安靜,所以白石清晰地聽見了她說,“我以後會小心的……我再也不拍廣告了,電影也不拍了……你別生氣了。”

她怎麽那樣怕他?趙之騫皺了皺眉,仍然記得她當時告訴他拍電影很好玩時,臉上的那種神情,以及眼睛裏那樣亮晶晶的光芒。

可她怎麽會那樣怕他?——剛才安德烈說話時,她的肩膀一直在抖。

白石看著林晚。

趙之騫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一時竟也顧不得避嫌了:“你嚇到她了。”

白石終於笑了笑,拉住林晚的手讓她坐下,然後說:“我沒有生氣。”

林晚低垂著眼睫毛……竟然就可憐巴巴地掉了兩滴眼淚。

白石沒想到她會落淚,心裏又驚又痛。他連忙伸出手,靠近她,想擁抱她,可是她有些不情願,並且不肯看他——就那樣沈默地、不發出任何聲響地流著淚。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麽。

白石有些慌:“晚晚。”

林晚低著頭,用手背胡亂抹了抹淚水,聲音則帶著點哭腔:“我要哭了……”明明就已經哭了。

趙之騫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四叔,您該過去了。”

趙新遠點點頭,站起身走了幾步——安雯惠規規矩矩地跟在他後頭——卻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白石一眼。

三個人走遠了。

白石還抱著林晚,他撫摸她細細軟軟的頭發,又在她耳邊溫溫柔柔地說了些好聽的話,她才逐漸好了,小聲地說:“你也去吧。”

她什麽都知道,知道他的行為總有原因,也知道他總有事情要做。就像她足夠懂事。

“很快的。”白石說,“讓萊斯特陪你一會兒。”

“好。”

萊斯特當然遠不如白石的體貼與深情,他依然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在她斜對面的那張沙發上。那樣冷硬,那樣鐵石心腸。他冷眼看著林晚。

林晚並沒有看他,她低著頭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起身去同別人喝酒。

相比其他歐洲人令人吃不消的熱情,其實林晚更喜歡英國男人的彬彬有禮。他們冷淡,克制,穩重,紳士。迷人。

她仰頭喝了一大口冰冷的威士忌,詢問周圍:“那是誰?”

身旁的人低下頭,悄聲告訴她:“那是莊默,阿貝爾·莊默,整個英國最富有的年輕人。”

林晚嗤笑了一聲。

她一笑男孩子也跟著笑了起來。“看著不像是嗎?可他確實是。財政部長總是由他們家族內定,而他則是他們家族全部資產的實際控制者。”

“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他?”林晚心不在焉。

“他相當深居簡出。”

林晚忽然不再說話了。

阿貝爾·莊默一邊遠遠望她,一邊同人談話——似乎有些興致。

林晚忽然覺得這個人很像狄更斯筆下的一個人物,“玩世不恭卻又板著臉”的少年富豪,她不禁好奇,自己在別人嘴裏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呢?傲慢自大?尖酸刻薄?……還是冷酷無情?不可一世?

男孩子正了正神色,聲音變得嚴肅:“愛麗絲。”

“嗯?”

“你應該同他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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