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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因為蘇潮雲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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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林晚有點不舒服,身上好像沒有力氣,頭也是暈的,但她走下樓去,她媽媽坐在餐桌邊問她要不要出去玩玩,她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了。

“但是媽媽要先去把工作處理完,你在車裏等媽媽一會兒好不好?”

“好。”

“媽媽很快就下來了。”林茉說著,溫柔地幫林晚把圍巾裹緊。然後她拿著包包下車。

林晚在車上坐了一會兒,覺得很熱,她先是搖下車窗,讓冷風呼呼地灌進來;後來還是覺得熱,幹脆就跑下車去。

高高的寫字樓前是個面積很大的圓形花壇,一朵朵鮮花在寒冬裏傲然綻放,看著倒像是假的;她慢騰騰地站了上去,腦袋低垂,慢慢地走在細細窄窄的花壇邊緣。

不知不覺眼睛就又濕了。她不再走了。

呆呆地站在那裏。

要不是媽媽叫她她都不知道要發多久的呆,她應了一聲,背對著林茉抹抹眼淚,然後慌慌忙忙地往回跑。林茉愛憐地撥撥她的碎發,略有些嗔怪:“怎麽今天心不在焉的。”

林晚把下巴埋進暖和的圍巾裏,很傻氣地笑了笑。

林茉看了看身後的年輕男人,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剛才這孩子叫我我還沒認出來呢,是你以前的同學吧?還認不認識?”

林晚還是笑——但就是不說話。

這傻子,騙誰呢。眼睛紅成那樣,誰看不出來她剛才哭了。蘇潮雲深深看了林晚一眼,知道自己該告辭了:“阿姨,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林茉含蓄地微笑著點頭。

蘇潮雲離開後,她忽然對林晚說:“這孩子挺喜歡你的。”

林晚沒說話。她一直低著頭走路,看見路邊的枯黃落葉總要繞過去踩一腳。介於清脆和沙啞之間的響聲。她沒有問林茉她們要去哪裏玩,因為她知道,媽媽有話要跟她說。

“昨天晚上我給安德烈打電話,他說你們吵架了……安德烈脾氣確實挺大的……”

林晚用力地搖了搖頭:“他只是擔心我。”

卻並不說其他的話。

林茉等了一會兒,見林晚還是不開口,不由得輕輕一嘆:“有什麽不能和媽媽說的?”

林晚咬著嘴唇笑了笑,小聲問:“媽媽,你覺得爸爸愛你嗎?”

林茉淡淡地反問她:“你覺得爸爸愛媽媽嗎?”

“爸爸是對你很好啊,他對別人都不怎麽笑的,總是板著臉……但是爸爸太花心了。他娶了門當戶對的老婆還覺得不夠,和別的女人生了哥哥也還覺得不夠,就算是有了你,他還是覺得不夠……媽媽,其實你知道的對不對?以前爸爸接我放學,他讓我叫人家阿姨……可能爸爸覺得我那時候還小,什麽都不知道吧。”

林晚臉上的表情很難過。

林茉聲音很輕:“你認為媽媽很辛苦?”

林晚刻意避開了這個問題:“如果沒有我的話……媽媽你還會選擇忍耐嗎?”

林茉笑了笑,如實回答:“媽媽不知道。”

“以前你常常偷偷地哭,其實我是知道的。”她說著,抱住媽媽的手臂,用臉頰貼上去,“對不起媽媽,我裝作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晚晚,你長大了。”又是一聲嘆息。

林晚看著媽媽:“這是好事情嗎?”

“是好事情,因為人總是要往前走的,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個狀態。”

林茉頓了頓,又說:“晚晚,媽媽真希望你沒有這麽聰明。”

林晚擡起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往事忽然湧上心頭。

“從小我就覺得紀念念的媽媽很可憐,她也是出身名門,學歷好、背景好,長相好、身材好,可是爸爸偏偏對她不屑一顧——所以說沒有愛情的婚姻真是可怕。直到有一次我在睡午覺,迷迷糊糊的,我就聽見爸爸和她在爭吵,她哭得很厲害,歇斯底裏地沖爸爸喊:你曾經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為什麽你變了?為什麽你變了!她哭得真傷心,眼淚鼻涕一起流,一點兒都沒有了平時的高高在上和冷漠自負,那時候我就明白了,原來不是她一廂情願地要嫁給爸爸,原來爸爸曾經也是愛過她的。只是後來——爸爸變心了而已。”

林茉沈默地註視著女兒。

林晚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竟然笑了起來:“所以我害怕。媽媽,我很害怕。從他九月份在英國跟我求婚之後,我就開始害怕了。”

林茉停下腳步,握住她正在揉眼睛的手。

她溫柔的臉龐上寫滿了認真,說:“那媽媽也跟你說句實話。”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爸爸,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叫我一輩子做見不得光的情婦我也是願意的,可是男人的心變得太快了……媽媽離開你爸爸,只是為了留住他的心。”

林晚怔在那裏,有點反應不過來。

“媽媽……”

好半天,她艱難地出聲:“你是在告訴我,我的選擇是正確的,並且——我也只有這個選擇嗎?”

“不,媽媽只是在告訴你這個道理。”

後來他們走進路邊的咖啡廳喝咖啡。

好好地曬著太陽,林茉又說起蘇潮雲:“剛才那個人——不是挺好的嗎?好像喜歡你很多年了。”

“我覺得他很壞。”

“為什麽這麽覺得?”

林晚長長的眼睫毛垂了下去:“要不是他和阿錚打架,他爺爺怎麽會強迫我出國……”她有點不願意提起這些。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把不好的事情賴在別人身上?”林茉溫柔的嗓音中有一絲絲的責備,“當時你明明跟我說很想我,想出國和我在一起——難道是我記錯了?”

林晚不說話了。

林茉卻還在說:“就算他不和陸錚打架,你十有八九還不是要去找我的。”

林晚哼了一聲,撅著嘴巴嘟囔:“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麽對他這麽有好感。”

“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對他這麽沒好感啊。”

林晚惱了:“就算我是有那個打算,可被人強迫真的很讓人討厭啊。”餘光忽然瞟見一個路人,長得並不是多好看,但她那一頭垂到腰間的濃密的被染成墨綠色的頭發——真的好驚艷。林晚盯著看了好幾眼,人家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收回目光,說起話來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我要染頭發。”

那一天林晚沒能如願以償地去染頭發。

她病懨懨地在床上躺了幾天,每天都打針,吃得很少,聽說紀桓和陸錚都來看過她——好巧不巧她當時睡得正沈。

幾天後林晚身體好了些,正望著天花板發呆呢,就接到了萊斯特的電話。他說在飯店裏看見了一只很像奧莉的貓,問她奧莉是不是在她那裏——顯然奧莉並不在白石先生那裏。林晚連忙問他是哪家酒店,得到了確切答案後她立刻掛斷,慌慌張張地下床,頭發也來不及梳,隨便裹了一件黑色羽絨服就倉促地開車出門。

那飯店很大,林晚急得像只無頭蒼蠅,卻只能一層層地尋找。

飯店的工作人員跟在她身後,也陪著她找,但他們的意圖非常明顯——那就是勸她離開——

“小姐您別急,二少爺已經吩咐過了,我們會好好找的,您就回去等著吧……”

“是啊小姐,我們一有消息了就會通知您的,您放心……”

“要不我們再回去看看監控吧,小姐您說呢——”

林晚本來就已經很煩了,偏偏這些人還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她越發覺得難以忍受:“別跟著我行不行!”可這些人還是跟著她下了樓梯。

林晚順手拿起一個木頭架上的青花瓷瓶摔到地上,聲音更大:“我說了別跟著我!聽不懂我的話是不是!!”

值班經理滿臉為難地站出來,局促地搓著手說:“您別生氣——這花瓶也不是亂砸的啊——要是劃傷了您的手怎麽辦——”

一個一個的都湊上來跟她說好話。

林晚惱得很,況且人在病中又格外脆弱,眼看著眼淚又要冒出來。

到底還是她媽媽治得了她,踩著高跟鞋走過來,拉起她冰涼的手:“怎麽了這是?”

林晚緊緊皺著眉,一聲不吭。

那值班經理連忙出來打圓場:“大約是我們說話不好聽,惹小姐不高興了。”殷勤地陪著笑,“小事情,小事情,我等會兒就叫人來掃幹凈。”

林茉眼角眉梢都露出優雅沈靜的笑來,溫和地說:“這花瓶看起來挺貴的,我開張支票給你們吧。”

“哎呀不貴不貴,就是地攤貨,沒傷著小姐就好。”

林茉依然還是笑著:“在羅馬我就說你這人脾氣好,萊斯特讓你待在北京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對方受寵若驚:“您還記得我呀。”

林茉含笑點點頭,扭頭把秘書喚過來,輕聲細語地吩咐:“雙倍賠給他們。”就牽著林晚走了。

相比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顯然更關心林晚的身體:“怎麽還沒好就出來了?”

林晚不想告訴媽媽自己弄丟了奧莉。

“既然都出來了,就吃點東西再回去吧。”

林晚悶悶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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