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黑得快，夜幕降臨的時候其實才六七點，白石親自到廚房煮了甜甜的粥，端到二樓餵給林晚吃。

林晚坐在他腿上，忽然想起來要匯報近況：“班傑明叔叔送了我一個好貴的禮物。”

“嗯，我知道了。”

“聖誕節你有沒有時間啊？……我們去挪威好不好？”

“上回不是和同學去了挪威嗎？”

林晚臉有些紅：“挪威很漂亮，我想和你一起去一次。”

白石悄悄掀了掀唇角，說：“好。”

林晚頓時露出笑臉，她眨著眼睛大咧咧地親了他一口，突然又遲疑起來，“……有人找我拍廣告。”

“什麽廣告？”

“衣服鞋子什麽的。”

白石看了看她，淡淡地說：“不許接。”

林晚輕輕咬住嘴唇：“可我已經答應了，要是反悔的話，要賠好多錢的。”

“合約簽了沒有？”

林晚不說話。

“明天我給你簽張支票，數字自己填。”

林晚還想撒嬌：“不要嘛，我已經答應了，你就讓我拍嘛。”

白石無動於衷地餵給她一勺子粥，看著她吃進去，還是說：“不許接。”

林晚忽然就發起脾氣來，推開他的手和那只瓷碗，連說話的語氣都很無理取鬧：“我不要吃了。”

她已經吃了半碗了，所以白石沒和她纏，平淡地說：“不吃算了。”就自己吃了起來。

林晚才皺起眉，就聽到了敲門聲。是萊斯特站在門口，沈默地望著他們。他手裏提著兩個袋子。

白石頭也不擡地吩咐了句：“放到沙發上吧——你先去。”

萊斯特點點頭。他慢慢地走進房間，走到沙發前，彎腰，端端正正地擺好那兩個購物袋——然後他又慢慢地走出了房間。

林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很久才想起來問：“袋子裏是什麽東西呀？”

“衣服和鞋子，”白石看了看她，“你去換上，我們等會兒就出門。”

林晚動都不動。

“我們……我們去哪裏啊？”

“一個聚會，不用呆很久的。”他安撫地摸摸她的臉頰。

林晚還是動都不動。

於是白石先生的臉色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他的聲音淡淡的：“你生氣了？”還帶著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分明生氣的人是他才對！竟然還反過來倒打一耙！林晚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白石平靜地將碗擱到一邊。“去換衣服。”

林晚既沈不住氣，也憋不住話，咋咋呼呼的就打開了話匣子：“你怎麽這樣啊，關我什麽事啊，好端端的又莫名其妙給我臉色看，明明是你故意把萊斯特安在我身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為了掌握我的一舉一動，你就是為了讓他看著我，我都配合著你裝不知道了，現在你又——”

白石微微冷笑：“我讓你裝不知道了嗎？”

林晚被他氣得渾身發抖。

沒想到下一秒就被白石先生吻住了。他的吻強勢粗暴，不由分說地堵著她的嘴唇不讓她說話，沒有絲毫溫柔憐愛，只是一味地征服掠奪。也不知道這個濕吻持續了多久，後來林晚軟軟地攤倒在他懷中，他才逐漸停止了。

林晚的臉頰又熱又紅，眼睛濕漉漉的，似乎能擰出水來，嘴角還掛著亮晶晶的銀絲；她微微張著嘴，眼神迷離，無力地喘息著。

白石把她唇角的銀絲舔凈，又把她的眉眼、鼻尖，以及鎖骨都連親帶啃地疼愛了個遍，才嗓音低啞地開口：“晚晚是個壞女孩。”他把她的臉頰貼到自己胸膛上，繼續哄，“晚晚乖，叫我……我是誰，嗯？……”

林晚還在喘呢，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白石擁著她又哄了一會兒，才把她抱到沙發上去，幫她換衣服，又蹲在地上幫她穿好鞋子。

林晚有點懶得出去：“你自己去好不好？”

“呆半個小時我們就回來，要是回來的路上有蛋糕店……”

他還沒說完，林晚就叫了起來：“我要買兩個！”

白石不由得笑了一笑。

林晚轉了轉眼珠子，忽然說：“你剛才怎麽那麽兇。”

白石先生面色如常：“有嗎？”

林晚撥弄著親親男朋友的手指，突然很篤定地下了個結論：“他喜歡我，所以你吃醋了對不對？”

白石只當沒聽見。

萊斯特拿來的衣服是很漂亮的連衣裙，面料很柔軟，做工也很仔細，裙擺繡著細細碎碎的粉色花朵，甚至還有小小的碎鉆星星點點地鑲嵌在其中，在燈光下顯得流光溢彩，又把林晚素面朝天的臉映襯得粉嘟嘟的。裸色高跟鞋不是特別高，五公分左右吧，林晚蹬在腳上，眼睛剛剛好對著白石先生的嘴唇。

林晚忽然在樓梯口停下來，拉著他的手指撒嬌：“你要不要塗唇膏？”

說著就仰起頭，用自己的嘴唇印了印他的。

白石眼中有些笑意，拍拍她的腦袋：“戴不戴圍巾？”

林晚連連搖頭：“不戴不戴，好重的。”

“那我也不戴了。”

林晚啊了一聲，想了想還是說：“那就戴吧。”

早就有司機等在院子外面了，見他們牽著手出來，忙熄了煙頭，殷勤地拉開後車門。

白石護著她坐進去，然後自己也進去，將她摟在懷裏吩咐司機開車。

林晚坐車總喜歡看看窗外流動的風景，既然白石先生抱著她，她幹脆就趴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車外的光與影。

“阿介，你明天陪我逛街好嗎？”她濕漉漉的眸子裏，倒映出來的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兩個人都姿色平平，但男孩子捧著玫瑰，女孩子臉上也全都是幸福的神色，看來還是讓人有些羨慕的。

白石親親她的頭發，溫柔地答應了。

林晚咬著手指頭悄悄笑了，竟然連語調都歡快了起來：“你要多帶點錢哦，花錢可是我最厲害的本事了。”

白石知道她是真的高興，他的晚晚並不是非常貪心的女孩子。

很快就到了飯店。果然是林晚中午才光顧過的地方。——世界上的富豪和位高權重的人就那麽多，一個小小的北京，圈子又能有多大呢？

坐電梯到頂樓。還在走廊裏就能遠遠地聽見，深處傳來了音樂聲和人們的喧嘩笑鬧聲，林晚亦步亦趨地跟在白石先生身邊，微微低著頭和他一起進門。兩名黑衣侍者拉開大門的瞬間，林晚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香香的暖氣撲面而來。

這房間溫度可真高。

立在門口的兩名女侍上前兩步，分為想要為白石和林晚脫掉大衣。林晚不喜歡陌生人離自己太近，很不自在地退後了一些。與此同時，白石也皺著眉推開了他面前的美貌女侍。

他冷淡地看了看林晚：“過來。”

林晚走到他面前。她很乖很乖地擡著下巴，方便他給自己摘下圍巾，然後他給她解大衣紐扣。她的大衣好長好長，一直都快長到腳踝了，所以她眼見著他從微微彎腰的姿勢變成深深彎腰，再後來更是直接蹲下去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風涼話：“我說了不要穿這件了，現在好了吧，脫衣服都要脫這麽半天。”

出乎意料的，回答的聲音來自身後。

“哎，安德烈，你還真把大小姐哄來了啊。”

不是凱瑟琳又是誰。

白石站直身子，眼角全是冷冽，掃了凱瑟琳一眼，但林晚拉拉他的手臂，他的眼神就溫和了些：“你和凱瑟琳去玩玩吧。”

林晚跟著凱瑟琳走向某張桌子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今天晚上的各個小圈子已經大致形成了，拉幫結派也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凱瑟琳帶她去的桌子主要是由美貌多金的外國妞組成的，她們妝容精美衣飾昂貴，談起某些事物時眼角眉梢總是會流露出不屑的神情，顯然都非常自視甚高。

這些人裏面，有林晚認識的，接觸過的，也有她只聽過名字的。但她不在意。畢竟女孩子在一起，談的無非就是穿著打扮，妝容飾品，再就是男孩子嘛，又不是非讓你和人家交心。

林晚的眼界還是比較高的，畢竟白石先生給她提供的物質生活是無可挑剔的。像很多千金小姐，貴族名媛，可能家世比林晚好些，家人也足夠疼愛她們，但絕不會是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的。因為大家族裏人太多了，什麽事情都比較覆雜，而且在長輩看來，很多東西都是不必要買的——可親愛的男朋友就不會有這種想法啊。你嬌滴滴地撒個嬌，什麽好東西他不舍得給你。

因此林晚慢吞吞地喝著香檳，對任何話題都略微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忽然有侍者在她身邊俯身低語：“勞倫特小姐在找您。”

林晚驚了一下，擡起頭看看這個侍者，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游刃在觥籌交錯間淺淺笑著的美婦人，正是林晚多日不見的頂頭上司。她打扮得幹練又華貴，長長的黑發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鉆石項鏈貼在她保養得當的肌膚上，與耳垂上的鉆石墜子愈發相得益彰。

侍者又催促了一聲。

林晚起身只得走過去。走得近了，她很誇張地擁抱住對方，並笑容滿面地打招呼：“真是巧啊老板，你在這兒幹嘛呢？”

勞倫特對眾人說了聲抱歉，帶著林晚往安靜的角落走。

林晚敏銳地察覺到老板今天心情不好，忙不疊拍馬屁：“你今天這妝真好看，項鏈也好看，戒指也好看——”

“少來這套。”勞倫特直截了當地打斷她，頓住腳步，開門見山，“那部微電影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聽見沒有？”

林晚兩只手背在身後，好半天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勞倫特嚴厲地看她一眼，然後就拋下她，到別處應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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