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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孤男寡女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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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羅雪國邊境,再行進一日便趕上了他們。

準確的說,是南峣暄等人並未趕路,而是在那裏等她。

望著那立於門扉前的男子,馬車還未停穩,許清歡便迫不及待地飛奔而去,撲入懷中。

“呵……”是熟悉的溫度,她喜歡的茶香,頭頂響起一聲愉悅的輕笑,似美酒般醇厚醉人:“九兒。”

久久沒有得到意料中的回應,南峣暄緩緩地將許清歡從懷裏拉出來,只見她早已滿面淚痕,眼眶紅紅。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俯身輕輕地,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滴。“好了,沒事了。”

“好啦,人不在你著急哭,人在這兒了,你也哭。怎麽那麽喜歡哭鼻子呢!”隨後由春兒扶下馬車的蕭錦笑著打趣到。

聞言,許清歡倒是難得的紅了耳朵,害羞地低了頭。

倒是南峣暄蹙著眉,定定地看了蕭錦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這一路累著了吧?已經備好了你最喜歡的吃食,走,進屋歇歇。”

“嗯。”許清歡鼻音濃重地任由南峣暄牽著她往屋內走。

看著兩人重新在一起,蕭錦欣慰地展開了笑顏。她頓住腳步,回頭朝羅雪國的方向望了望,眼底浮現出悲傷。

“錦兒,快來,阿九他們還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蓮子羹。”許清歡進屋許久不見蕭錦進來,一出門便見她望著羅雪國發呆,上前拉過蕭錦的手,笑著大聲說到。

蕭錦掩下情緒,笑著點頭,跟隨她進了屋子。

兩人剛坐下,便發現許清歡跟前就立馬出現一碗熱湯。

只見南峣暄一手執著碗,一手舀了一勺湯餵到她唇邊:“已經試過了,不燙。”

“我……我自……自己來。”面對南峣暄突然的轉變,許清歡一下子有些結巴,她擡手想要接過,卻被南峣暄避開,以行動拒絕。

蕭錦噗嗤一聲笑,但卻什麽也沒說,一邊吃,一邊餘光掃過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一室的人,除了蕭錦剛剛笑出了聲,其餘的雲戰、林檎、雲恒全都憋著笑。看的許清歡滿滿地尷尬,渾身的不自在。

“你後來醒了,為何還留在溯錦宮?”

“我的飲食裏加了軟骨散。”南峣暄淡淡解釋,然後又夾了一塊魚,將魚刺剔除,遞到她的唇邊:“再吃點。”

她張口將魚肉吞入,然後擡手拒絕:“我吃好了。”

為了避免南峣暄不放過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到門口才停下來:“今天還趕路嗎?”

“不著急,先歇息。”南峣暄放下碗筷,整理了一番衣袍上的褶皺,吩咐林檎:“林檎,蕭小姐用好膳之後,吩咐店家將熱水送到蕭小姐的廂房。”

言罷,他走向許清歡,然後帶著她走出了大家的視線。

跟著南峣暄走進房間,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許清歡說:“我要歇息了。”

“嗯。”南峣暄一邊點頭,一邊關上房門往裏面走,替她整理好床榻之後說:“那歇息吧。”

她深吸一口氣:“你不走嗎?”

南峣暄眉眼帶笑,直達眼底。緩緩踱步到她跟前,彎下腰將她橫抱在懷,往床榻走去:“不走,以後再也不走了。九兒在哪兒,阿九便在哪兒。”

被輕輕放在床榻的許清歡,輕輕用力滾出了南峣暄的懷抱,然後翻身下床往門口走去:“既然你不走,我走。”

“九兒。”南峣暄握住她的手腕:“可是還在氣我?”

“不敢。”許清歡冷冷抽回手,退後幾步,拉開距離:“你我孤男寡女,請自重。”

“九兒,別鬧了……”南峣暄知道許清歡在生氣,但見她與自己這般疏離,心頭極其不是滋味,語氣不自覺間加重了些。

“南峣暄,你夠了!”眼看著南峣暄離自己越來越近,想起璇城等他回去的阮瑤,她心中就堵得慌,黑著一張臉,擡手推開南峣暄。

一瞬間,屋內寂靜了。

她不去看南峣暄,將視線落在旁邊的角落,心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再看南峣暄一眼,轉身拉開房間,有些倉皇地逃離。

出門還未走多遠,便裝上雲戰。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咧著嘴笑著跟他打招呼:“雲將軍。”

雲戰張了張嘴,深深地把她看了許久,有些激動,但有努力起控制著:“丫頭,能叫我一聲雲叔叔嗎?”

許清歡一楞,隨即想到那日在大殿上的事,又想到,他聽娘親的,派雲恒前來,想來,他不是與娘親關系篤深,就是與她爹感情篤厚。且不管是哪方面,沖著雲容裳,她立馬笑著叫了一聲:“雲叔叔。”

“哎!”雲戰笑著應道,眼裏竟閃動著淚花,他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許清歡輕輕搖頭,她不苦,以前不覺得,現在更不覺得。她有一個會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她的師父,她很幸運,過得很幸福。

“蒼天有眼吶。你爹看到你這般,想來也是欣慰的。”雲戰看著眼前的笑臉,忍不住感嘆道。

“雲叔叔認識我爹嗎?”話落,她自己都覺得是廢話。雲戰與她娘親關系這般好,那他定是認識他爹的。然後又添加到:“我爹,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爹呀!長得溫文爾雅,一身的書生氣,滿腹的學識。但論武功,我還從未在他手上討到過便宜!當年,可是璇城滿城女子歡喜的對象。走到哪兒都是惹人註目的。為人卻低調得很。待人還好,又重情義。滿朝文武只要說到他呀,無不連連讚嘆。”

說起北寒,雲戰眼裏都帶著光,那帶著長疤的臉也變得柔和。可是說著說著,整個人卻又感傷了起來:“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如今哪裏會是葉尚成做丞相的份兒!只可惜……”

“那件事?”許清歡蹙眉,疑惑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聽許清歡這麽問,雲戰仿佛才回過神來,沈默片刻才開口:“都是些過去的事了。眼下,能見到你這般好,大概也是你爹在天有靈吧!”

雲戰不願意說,她也只好作罷。

“對了,雲叔叔。我是滄雪山聖女和並非定遠侯府嫡女的事,還希望您能幫忙。既然大家不知道,就讓一切都跟原來一樣吧。”

“你如何不是定遠侯府嫡女?!你是呀!你爺爺定遠侯在世時,就與我們幾人言過,如歌是定遠侯府小姐,但絕不是大小姐。定遠侯府的嫡女,永遠都是你!”雲戰一驚,立馬搶先到,意識到許清歡說的還有其他事,添加到:“你放心,雲叔叔雖然是個莽夫,但心裏有數的。”

“那清歡在此謝過雲叔叔了。”

那廂南峣暄在許清歡出門之後就追出來,卻被蕭錦堵了去路:“不知王爺可有暇?”

他望了望已經沒了身影的許清歡,再看了看眼前毫無讓步之意的蕭錦,目光流轉,眸色染上深意,頷首。

“王爺您把九兒放在了何處?”蕭錦隨南峣暄進屋,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一側靜靜地品著。

南峣暄靜靜地看著她,有些疑惑,卻也沒有開口。

“王爺以為九兒是那種招之則來,揮之則去之人,蕭錦想說,大可不必。畢竟她於你並無多大用處不是嗎?”

“士別三日,蕭小姐讓南某有些刮目相待。”

“是嗎?”蕭錦輕笑著放下茶杯:“可王爺卻越發讓蕭錦瞧不起呢!”

“蕭小姐是讓本王離開她?”先前自稱南某不過是南峣暄看在蕭錦在許清歡在羅雪國,她一路相護的份上,如今卻發現她這般,隱隱不悅。

“不,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能給她幸福!”蕭錦定定地看著南峣暄,一字一頓:“希望你再也不要離開她,不要再拋下她一個人。”

南峣暄擰眉,疑惑。

“但是,也許沒有人比你更愛她,可這也意味著,沒有人能比你傷她更深。”蕭錦狀若未見,:“南瑾瑥對九兒的好,也不比你少。可是為什麽,九兒一再受到來自梁王一脈的傷害,卻也未曾心傷難過?除了是九兒記著南瑾瑥的好,明白他的真心,最重要的不過是她對南瑾瑥的感情不如你深罷了!”

“而你,為了太皇太後,為了阮瑤,為了你所謂的大局與不得已,一次次地棄她於不顧!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卻留她獨自一人。你的顧及與錯誤,憑什麽要九兒承擔!”南峣暄有些詫異地看著蕭錦,她的眼神裏有著不屬於她年齡的滄桑與悲戚,還有這話,這控訴……

“你有沒有為她想過,請你不要把你自以為的‘為她好’強加在九兒的身上!你吃的虧,她受的傷,難道還不夠嗎?你知道我在羅雪國遇見她的時候,她要幹嘛嗎?她,為了找到你,救你,準備把自己賣進青樓!我想,不用我說,你比她,比我,更知道那是一個什麽地方!”

南峣暄張了張嘴,啞然。

他知道,他都知道的。她為了他,千裏迢迢一人赴邊疆;她為了他,衣帶不解晝夜照顧;她為了他,勇闖敵軍營地;她為了他,自降身份做舞女;她為了他,受盡委屈……卻沒有跟他提過一句。

見南峣暄發呆,蕭錦氣急,幾乎是朝他吼到:“南峣暄,若你還不醒悟,當你再次失去的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因為這一次,你沒有再回頭的機會!”

“你這是何意?”為何要說“再”!南峣暄沈聲問。

面對南峣暄突然沈下的氣勢,蕭錦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對於南峣暄,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止不住的恐懼的。

這次鼓起勇氣這般同他說話,不過是因為實在看不下去許清歡這般委屈,也是仗著南峣暄如今什麽都不記得。不然借她多少個膽子,蕭錦都不敢這般同他理直氣壯。

在南峣暄的逼視下,蕭錦咬咬唇,強忍著心裏的慌亂,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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