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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玫瑰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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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數學老師上課講得題目的難度,和布置得作業的難度,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二次函數本就是高中數學的難點之一,通常出現在高考的最後或倒數第二道大題,使廣大高中生痛不欲生,做夢都是各種各樣的拋物線。

盛初正在和顧瑩玉討論今天作業的最後一大題,這題難度系數很高,是12年的高考壓軸題。王然說是說選做,對於他們這種尖子生,選做和必做也沒什麽區別。

顧瑩玉暑假有在外補課,提前上完了高二上的全部內容,對這題有點思路,但不能保證全對。恰巧盛初也有些眉目,兩人一拍即合,快速做完其他題目後,開始專心功克這道題。

最後一小問思考到一半,被人驟然打斷。

盛初一心在草稿本上寫寫算算,聽到陳寂的話,眼都沒擡,選擇性略過。

一旁的顧瑩玉倒是擡起頭,註意到陳寂臉色很臭,以為是自己耽誤了他休息。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讓座,道歉態度非常端正:“抱歉,討論得太入神,沒註意到時間。”

他高一就經常坐在這個空位和盛初討論題目,一時忘記這個座位現在是有主的。

聽到這話,陳寂臉色越發寡淡,嗯了聲,也沒和他客氣,長腿一擡,架上桌下的橫杠,沒骨頭似得癱在椅子上。

他掀起眼皮,直勾勾看向顧瑩玉,唇角微揚:“同學,你能幫我開下瓶蓋嗎?剛才我不小心擰太緊了,擰了好幾下也沒擰開,本來想讓盛初幫忙,她沒理我。”

顧瑩玉大部分時間都在做題,也沒聽過多少關於陳寂的八卦,只知道他是五中來的,平時不怎麽學習。

這會兒他都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了,聞言又把書放下,接過他手裏的礦泉水瓶,誠懇道:“我試試,不過不一定能擰開。”

忙學習的緣故,他平時也不怎麽鍛煉,整個人偏瘦,身上沒幾兩肉。看起來就像電視劇裏的那種奶油小生,樣貌還可以,真讓他動手,就是繡花枕頭。

顧瑩玉試了幾下,遺憾地搖搖頭,把瓶子遞回來,重新拿上自己的作業:“我也擰不開。你要不等姚遠回來,找他幫忙試試?他是體育委員,力氣應該比較大。”

陳寂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沒事,等會我再自己試試,謝了。”

“都是同學,不用客氣。”

陳寂註視著他的背影,目送他回到座位上,才輕哂了聲,輕輕松松擰開瓶蓋,感覺這礦泉水都好喝了不少。

盛初算了近五分鐘才把這題算出來,還是用了顧瑩玉教她的,他課外學的公式。

她算了兩遍,確認自己沒算錯,才用筆帽戳了戳身邊坐著的人,把草稿紙遞過去給他看,自己則在試卷上寫過程。

盛初做題過於投入,壓根沒發現同桌換了人,直到聲熟悉的“什麽玩意兒?”,她才反應過來,猛地轉過頭。

陳寂喝著水,食指隨意摁住紙張邊緣,上邊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他頭疼,看了半天也沒弄懂盛初遞這紙過來是想表達些什麽。

向他炫耀她會做二次函數題?

他正琢磨呢,有只細若無骨的手伸到紙上,五指分開,抓著紙就往邊上拖,陳寂一個激靈,也跟著使勁兒,扣著紙不讓她抽走。

說來可恥,盛初整只手的力氣還抵不過陳寂的一根手指,試了幾下都沒成功,她的耐心逐漸告罄,出於本能的,一巴掌拍上陳寂的手背。

伴隨著清脆的“啪”一聲,陳寂力道一松,她順利取回草稿紙。

這聲音喚回了她些許理智,盛初慢慢的,慢慢的擡起頭,對上陳寂似笑非笑的眼。

“厲害,搶不過就打人?”

盛初收好草稿紙,沈默兩秒,在素描本上寫字,給他看:【誰讓你占著我草稿紙不放?】

她力氣不大,陳寂其實都沒什麽痛感。如果不是聲音過於清脆響亮,他可能都沒反應過來盛初打了他一下。

這會看到她的霸王言論,陳寂微楞,氣樂了:“你還挺會倒打一耙,不是你自己給我看的?”

“……”

“別解釋說你不知道,我剛才還叫你了,讓你幫我擰瓶蓋。”

“……”

“你只是不能說話,又不是聽不見。”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盛初有點兒難以招架。瞥了眼他喝完大半的礦泉水,她頓了頓:【你這不是擰開了嗎?】

“是啊。”陳寂斜眼看她,語氣吊兒郎當的,“你不理我,我只好讓那小白臉幫忙,結果他也擰不開,只好我自己來咯。”

不知是不是錯覺,盛初從他這話裏聽出些莫名奇妙的優越感。

開個瓶蓋而已,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而且,找她幫忙擰瓶蓋,是怎麽想的?

他自己都擰不開,她怎麽可能擰得開。

少爺果然是少爺,思想都跟常人不太一樣。

她抿抿唇,沒和他計較這個,好歹占了人家的位置兩節課,還是有必要和他解釋一下:【你不要喊人家小白臉。他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叫顧瑩玉,人挺好的,你有什麽不懂的題目也可以問他。】

看完這行字,陳寂挑眉,看著她反問:“我人不好?”

盛初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看來少爺的確沒什麽自知之明。

這兩天相處下來,陳寂也不指望從她嘴裏撬出些誇他的話了,他從抽屜裏摸出那個粉色餅幹袋,拎著系帶往她面前晃了晃。

“你還沒和我解釋這東西呢,讓我看看啊。”他尾音刻意拉長,拖腔帶調的,扯下貼在上邊的便利貼,自顧自讀出來,“陳寂同學,歡迎來到新班級,這是一點小心意。”

他舔舔唇,一瞬不眨地看著她,喉結滾動幾下,笑了:“盛同學,你有點心口不一啊。”

盛初自看到他拿出那個餅幹袋時臉色就變了,這會聽他念出來,總有種公開處刑的感覺。

她甚至從他眼神中讀出些“明明想和我打好關系還要故意和我唱反調是想引起我註意嗎好吧你成功了”的,獨屬於少爺的嘚瑟感。

最令人窒息的是,她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便利貼上的字和她素描本上的字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她不可能說這不是她寫的。

而且她做這個小餅幹,最開始的目的,還真的是給陳寂的小心意。

誰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的臉色從白到青,再到紅,最後回歸到白。

瞧著盛初精彩的臉色變化,陳寂徹底快樂了,比他在籃球場上連進三個三分還要快樂一百倍。

他清了清嗓子,大發慈悲地幫她找了個借口:“也不用你解釋了,盛同學給新同桌準備的小心意,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的。

盛初在心裏默念。

眼看著陳寂右手捏住袋子末端,將它倒過來放在左手手心上,準備解開系帶看裏面的東西。盛初僅存的良知湧上來,她安靜兩秒,還是伸手,搭上他右手手腕,用力搖了搖頭。

盛初有體寒,一年四季手和腳都是冰涼的,穆芮經常開玩笑說她像個人型冰窖。

陳寂剛運動完,出了不少汗,和空氣中的熱意混在一起,如若不是場合不允許,他恨不得把剩下的礦泉水往手臂上澆。

盛初手搭上來的時候,她帶來的寒意觸碰到他的肌膚,冷熱交觸,陳寂條件反射想縮手,想起早上自己那丟臉的反應,又覺得不能他媽這麽慫。

盛初都敢碰他手,他有什麽不敢的!

想到這裏,他一下振奮起來,手腕翻轉,搶先一步反握住盛初的手。

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她的手軟得不可思議,沒骨頭似得,又嫩又滑,讓他想起朋友養的小白兔,小小的一只,還能躺在人掌心睡大覺。

勾得某人心猿意馬,飄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好景不過幾秒,陳寂還沒好好體會牽女孩子手的感覺,腳上忽地傳來劇烈的痛意,迫使他低下頭。

白色球鞋上多了個鞋印,和數學課的那只一起,黑得整整齊齊。

盛初這會兒已經把手抽回去了,她背抵著墻,恨不得把自己懟進角落裏,胸脯不斷起伏,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後,才勉強平靜下來,目光充滿警惕,像在看什麽十惡不赦的罪犯。

陳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不是。”他耳根紅了個透,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如此反覆好幾次,才幹巴巴地解釋,像個出軌被抓現行的渣男,“不是你想得那樣。”

這下緊張的人換成了他。

少爺的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不允許他說出“第一次碰女孩子手太激動有點得意忘形”這種話。

恰在這時,姚遠倒完水回來,瞅見陳寂桌上的粉色小袋子,咦了聲。

“盛初,這不是你的餅幹袋嗎?怎麽會在陳哥桌子上。”

早上他對這個餅幹袋有過想法,被盛初拒絕,說要送給專門的人。

提起這個餅幹袋,兩人均是一楞,不約而同地別過頭,顯然是勾起了什麽不太好的回憶。

陳寂難得不自在地抿抿唇,隨口瞎掰:“剛好被我看到,她就說送給我。”

姚遠哦了聲,對他的瞎掰深信不疑:“那是盛初自己做的小餅幹,特別好吃。”

陳寂還沒來得及接話,又聽姚遠說:“陳哥,這種餅幹一定要今天吃,明天就會軟掉,不好吃了。”

暗示地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

陳寂眼都不眨地把袋子塞進抽屜:“想吃餅幹自己去買。”

“……”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少爺化身尖叫雞:牽到老婆手了好激動她手好軟好好摸!!她還特意送我禮物!親手做得小餅幹!

回到家,看到一袋子餅幹渣的少爺:少男心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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