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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玫瑰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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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早自習勉強相安無事地度過。

陳寂偷看被抓個正著,本以為盛初會發脾氣,再不濟也會做出點反應來,他都下意識挺直腰板,在腦子裏組織反駁她的措辭了。

結果盛初真的只看了他一眼,就重新將註意力埋進課本,壓根不care他。

陳寂小宇宙還沒燃起來就被迫偃旗息鼓,整個人郁悶地不行。

陳少爺從小到大都是各個學校的風雲人物,每天收到的情書都不帶重樣的,什麽時候受過這冷眼待遇,當即手臂一彎,趴在桌子上補覺。

下課鈴打響,姚遠迫不及待地轉過頭,打算和陳寂搭話,視線瞥到他黑漆漆的後腦勺,條件反射閉上嘴。

直覺告訴他轉學生現在心情不太好,也不知道就這麽十幾分鐘誰惹他不高興了,姚遠好歹聽說過他在五中的那些傳聞,也沒敢在這時候把人吵醒套近乎。

——一班出了名的自來熟也有隕落的那天。

姚遠是個嘴巴閑不住的,陳寂不好搭話,他可以找盛初啊!

他拍拍盛初的桌子,吸引她註意後朝她擠眼睛,小聲問:“聽說大佬在以前學校天天八.九點才到,今天特意來這麽早,是不是被我們一中的濃厚的學習氛圍所感染,要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了?”

盛初沈默兩秒,在素描本上寫道:【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大佬呢!”姚遠想想就興奮,已經沈浸於對未來的美好向往中,“我爸媽天天說我光有一身腱子肉,不能扛不能打的,你說我和大佬打好關系以後,讓他教我幾招,我還沒和人打過架呢!到時候出去見義勇為,一堆妹妹圍著我轉!”

“你可省省吧。”

聽到這話,曲桐欣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冷漠拆穿他:“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別人打架是拍武打片,你打架是廣場舞大媽跳舞,自己心裏沒點數?”

“就你這樣別說和陳寂套近乎了,沒把人家惹得揍你,你就該燒高香了,不信你問盛初。”

莫名其妙被cue的盛初:“……”

她頓了頓,回憶自己與陳寂為數不多的兩次接觸,中肯評價:【應該不至於,他】

剩下的話還沒寫完。

一旁睡覺的人驟然發聲,他似是剛被吵醒,嗓音染著點兒困意的啞,把前面兩個人嚇一跳。

“不至於,我脾氣沒那麽差。”

盛初默默把剛才那行字塗黑。

緩上幾秒,陳寂神智徹底清醒,看向眾人,頗有些刻意地補了句:“其實我現在很少打架了。”

“怕有好心人路過叫警察,你說是吧,盛同學。”

“……”

**

也不知該佩服姚遠的社交能力還是陳寂確實好說話,盛初做個早操,姚遠帶他去教材室拿書的功夫,他倆已經混熟了。

當然大部分時間是姚遠一個人叭叭叭,陳寂偶爾回上幾句。

姚遠甚至明目張膽地趁早操時間帶陳寂參觀了波校園,徹底坐實五中霸王轉來一中的傳言,派頭是有了,下場是被教導主任逮住一頓臭罵。

經此一役,盛初明顯感覺經過他們班級走廊窗口的學生多了不少,而且大多是女生。

罪魁禍首剛上完英語課,全程都在悶頭睡覺,老師點他名好幾遍,他理都沒理,也不知道真沒聽見還是裝得。

英語老師是南城來的,姓溫,人如其名,這位老師平常佛得很,和楊惡煞堪稱兩個極端。她嗓音不大,講課還得用擴音器,也很少在課堂上發火。

即使是這種佛系人,面對陳寂三番兩次的無視,臉色也是肉眼可見的差,盛初毫不懷疑她下了課就會去找李章平告狀。

但她沒想到這事會扯上自己。

午休時間,學習委員過來,讓她和陳寂去辦公室一趟,盛初整個人罕見地懵了下,茫茫然眨了眨眼。

不止盛初,姚遠他們也沒反應過來。他撓撓頭,突然福至心靈,提出個猜測:“難道老李發現了?

曲桐欣:“發現什麽?”

他理所當然道:“很多人的暑假作業,都是抄得盛初的啊。”

“……”

這也不是不可能。

曲桐欣的目光不禁染上幾分擔憂。

盛初搖頭表示沒事。她瞥了眼陳寂,後者睡了整整一上午,這會兒懶洋洋地站起身,邊打哈欠邊往外走。

他儼然是習慣被喊去辦公室談話這個流程了,單手插兜,眼尾殘存著剛睡醒的水意,不緊不慢,大明星走紅毯似得,外邊那群想來搞偶遇的女生就好比新聞裏的跟拍記者。

盛初私心不想和這少爺一塊走紅毯,打算等陳寂走了再去。

誰料,陳少爺走了幾步就停住腳步,松散地倚著後門,視線轉向盛初。

他意識還不太清醒,瞳孔裏倒映盛初的臉,下意識喊出心裏想得那個稱呼:“走啊,小美人魚。”

嗓音不大不小,卻字句清晰。

話音剛落,鬧哄哄的班級頃刻間安靜下來,效果好比楊惡煞親臨現場。

幾十雙八卦的小眼睛不約而同地瞥向盛初,所有人心裏浮現同一個問題。

小美人魚是他媽什麽叫法?

他們關系有這麽親近嗎?大家不都是第一天認識?誰比誰高貴?

陳寂自己也怔了下。

很快,他微微別過頭,十指交扣,若無其事地掰了幾下關節:“不是喊得我們兩個人?還要我請你?”

盛初也是瞪大了眼,嘴唇開合了下,下意識想解釋,猝不及防的,熟悉的窒息無力感在血液中流竄,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閉了閉眼,默默扯下長袖袖管,將發抖的手縮進去,才冷著臉離開教室。

全程沒看陳寂一眼,就差把“我們不熟”四個字寫在臉上。

陳寂被冷落也不尷尬,慢悠悠跟在她身後,想到盛初剛才,想說話又竭力維持人設的模樣,莫名有些煩躁。

何必呢。

明明聲音那麽甜,正常說話不香嗎?

辦公室裏。

和盛初猜得一致,剛下課,英語老師溫琴迫不及待地找上了老李,說著說著都快氣哭了,李章平只好邊遞紙邊安撫她的情緒。

“這個情況我會和他家長溝通的,您別激動您別激動,生氣傷身體。”

溫琴的崩潰也正常。

“我在一中教了四年書,第一次見到睡一整節課,老師怎麽喊也喊不醒的學生。”

“這種學生來我們學校幹什麽?不想學直接申請休學在家睡覺得了!這麽不尊重老師,來上什麽學!”

李章平捧著保溫茶杯,思及等會要說的事情,慢悠悠喝了口茶。

在他們來之前,他已經調整好面部表情,爭取在新同學面前留下一個嚴肅又講道理的好老師形象。

“把你們兩個叫過來,主要是兩件事。”

他先是看向陳寂,板起臉,很不好說話的樣子:“陳寂同學,你爺爺可是再三保證你過來會認真學習,學校才允許你轉過來的。”

“可你現在,各科老師和我反映,一整個上午沒見你擡過幾次頭。”

陳寂對此沒有任何辯解,無所謂地聳聳肩,語氣又拽又欠:“我上課睡覺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影響其他人。我不是自願轉過來的,我爺爺的保證與我的行為無關,如果能選擇,我還想轉回去。”

老李一噎,沒有被他這邏輯給繞進去:“既然轉過來了就不要想以前的事情了。你爺爺讓你轉過來,是想讓你感受我們濃厚的學習氛圍。別的同學都在認真上課,你睡覺的時候不會覺得自己錯過了知識嗎?”

“不會,我本來就不懂,聽了也不懂。”

一旁的盛初都忍不住無語。

頭一次見擺爛擺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李章平也帶過好幾屆畢業生,不是沒見過這種問題兒童。

一中是西城最好的中學,大家都是鉚足了勁考進來,想考個更好的大學的。可也不乏臨時抱佛腳運氣好,考進來以後就不想努力的,在其他班級,一般這種都是能救就救,不能就丟進普通班自生自滅。

可李章平不一樣。

作為一個有師德的班主任,最重要的是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古有孫敬懸梁刺股,匡衡鑿壁借光,他們學習環境如此艱難依舊撐了下來,有所成就。如今我們教室窗戶敞亮,教學設備齊全,為什麽不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學習呢?”

“你的同桌,盛初同學,就是極好的例子。她從高一進來每次月考都是年級第一,即使沒有辦法出聲交流,她對學習的熱愛永不停歇!”

他說著說著就開始上頭,慷慨激昂,仿佛這裏不是辦公室,而是操場主席臺。

陳寂挑眉,目光直看向身旁默不作聲的盛初:“你是年級第一啊?”

顯然,這些發自肺腑的心靈雞湯,陳寂只聽了最後一句。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盛初莫名聽出一種“你他媽竟然是年級第一憑什麽啊我不信”的微妙不爽感。

她沒來由地想起開學前穆芮的勸告。

這位陳霸王,有顆脆弱的玻璃心。

還是謙虛一點吧。

她小幅度地搖搖頭,果不其然,見此,陳寂馬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恰在這時,李章平似是又想起什麽,也跟著看向盛初。

這次,他的語氣和緩得多,笑瞇瞇的:“對了,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盛初,老師上午和陳寂同學的家人聊了一下,因為老師不能時時刻刻關註班級的一舉一動,商量後,他家人說想拜托你件事。”

“以後陳寂同學要是上課睡覺或開小差,能不能麻煩你提醒一下他。”

“要是他敢兇你,你可以和老師說,也可以直接找他家人。這是他哥哥的聯系方式,你願意的話就加下他微信。”

他把一張字條放到她手裏。

陳寂眼皮狠狠一跳,徹底坐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少爺(苦思冥想抓心撓肝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說話我好喜歡她聲音可惡啊她到底為什麽不說話我操她還要去找我哥告狀???

初妹:……去看看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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