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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蘇晚只有一個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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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溫爸是親自送蘇晚上樓的,林南風便待在車裏,沒有出來。

溫爸上去了很久,他想可能是跟蘇晚交代了一些事,所以直到天黑才下來。

等溫爸離開後,林南風才從車內出來。

他打開車門走下來,擡頭看了一眼蘇晚客廳的地方,燈一直亮著,似乎還能看見人影晃動。

林南風關上車門,鎖了車,正準備朝樓梯處走去的時候,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摸出手機,見是林知意打來的,皺了皺眉頭,擡頭再望了一眼蘇晚客廳所在的方向,接通手機走到一旁。

因為他轉身接林知意的電話,所以他沒看見,剛好在他轉身之際,一群人西裝革履的人朝樓道走去。

溫爸送蘇晚回家後,又勸她回楊家,說她現在一個人住著太不安全,怎麽說,雖然現在兩個人離了婚,但是看得出楊景然對她還是很上心的,就算是以後兩個人還是不能在一起,但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她如果有危險,不管是楊景然還是楊家都不會置之不理的。

後來,蘇晚留溫爸在家吃了飯,並跟他講,說自己會好好考慮的。

走之前,溫爸還拿楊寸心和楊言暉勸她,說:“你的身份,不是溫爸不幫你,而是溫爸沒什麽能力。如今你就當回楊家陪著兩個孩子,等事情結束了,再說其他的。人生在世,最重要的無非是自己,還有在乎的人。可是如果連自己的都不在乎的,你拿什麽去守護你所在乎的人。就當是為了你的兩個孩子,不要犟。”

送走了溫爸,蘇晚才開始收拾碗筷,剛洗好,把碗筷一一擺放好,就聽見有人按了門鈴。

她拿過毛巾擦了擦手,還在疑惑,是溫爸忘了什麽東西嗎。

蘇晚一邊擦手一邊朝門口走去,手到放到了門把手上,但是鑒於這段時間的事情,於是多了些警惕,在扭動把手之前,透過貓眼看了一下。

她瞄了一下貓眼,但是卻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什麽也看不見。

於是,她松開了門手,屏住呼吸,沒有出聲。

如果是溫爸,按了兩道門鈴沒有見她開門,肯定要不是打電話,要不就會叫她了。不會一直不出聲,更不會堵住貓眼。

這個行為,讓蘇晚心底不斷地開始下沈。

門鈴一直在響,她看著貓眼卻是一直一片漆黑。

蘇晚抿了抿唇,盡量控制著聲音像平常一樣問到,“誰啊?”

回應她的,只有不斷回想的門鈴聲,仿佛門外根本沒有人按門鈴一樣。

她轉身去拿手機,想要撥打電話,卻發現她不知什麽時候,她的手機完全接受不到信號。

這肯定不是她手機的緣故,這套房子不管是哪個角落信號都是滿格的,現在她卻接收不到任何信號,只能有一個原因,門外的人帶著屏蔽儀。

門外的人,似乎開始沒有了耐性,從不斷地按門鈴,到開始拍門。

不能撥打電話,也不能開門。她也出不去,蘇晚已經感覺到門外的人已經開始撞門了。

蘇晚在心慌一秒後,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裏飛快地閃現出各種可能,突然靈光一閃,盡可能地快步走到臥室從包裏翻出之前唐野給她的卡,她聽見撞門聲越來越大,門框已經開始松動,趕緊在電視插座處刷了一下卡,看著門往後移,心頭著急地不斷催促更快一些。

還好她之前試了一下,所以她才能立馬找到刷卡的地方。不然等她像上次找半天,外面的人已經撞門而入了。

蘇晚躲進唐野的房間,為了避免像上次一樣,她先是叫了兩聲他的名字,得不到回應也沒有放松警惕。

她憑著記憶找到開關,打開燈,她發現屋內並沒有唐野的身影,甚至她似乎今天都沒有回來。

她好像記得唐野說會有一段時間不在,原來他不是在騙她。

不過他似乎好像知道有人會找她一樣,不然怎麽會當時就說這扇門會救她,還特別在他離開之前就告訴她可以通過這裏來他這邊。

蘇晚想,至於到底是誰在找她,大概只有能唐野回來之後再問他了。

她掏出剛才情急之下只塞進包裏的手機,電量滿格,可是依舊沒有信號。看來對方帶的屏蔽儀的範圍還比較大,她在唐野的房子裏走遍了角落都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信號。

沒有辦法,她不知道對方會不會連隔壁的房間都不放過,只好貼在門口透過貓眼觀察那群人什麽時候出來。

門口還留了兩個人,一副西裝革履的打扮,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那群人。

她趴在門口,看著貓眼,到她腰酸背痛,脖子僵硬。等過了半個小時,那群人才從她家出來,

那群人走後,她還不敢出門,她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是否離開。

在他們離開後,蘇晚還趴在門上看了好久才直起身子。

剛摸出手機,看見有信號,心上松了一口氣。她解鎖打開頁面,突然又頓住了手指,因為她突然想起,她根本不知道該跟誰打電話。似乎,除了楊景然,她並不能給誰打。可是這件事,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還不想把楊景然扯進來。

至少,她和楊景然,需要有一個人在事情之外;至少有一個人不用被卷入風波,可以好好地照顧孩子。

可是不給楊景然打電話,報警嗎?告訴警察自己被不明人物追殺?襲擊?首先是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警察憑什麽相信她?其次……如果更糟糕的是,假如那些人的勢力比警方更大,那麽她報警,無異於自投羅網。

而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其實是更大的。

正當她在糾結的時候,又聽見了腳步聲。

蘇晚猛然從思考中驚醒過來,湊到貓眼上去,她看過去的時候,是個男人的背影,看了兩眼後。突然眉頭蹙起,直到他的身體微微側過身,她趕緊拉開房門,探出半截身體,一把將林南風拽進了房間,然後迅速關了門。

林南風本來上來,剛到樓梯處就見蘇晚家的門大大地開著,還想著怎麽回事呢,就突然被一道力拽了過去。

他回過頭的同時正準備給這認來一個過肩摔,雙手已經準確地握住了蘇晚的小手臂,不過回頭看見是蘇晚才松了力道,任由由她把自己拉進了房間。

林南風站穩後,疑惑地問她。“你家不是在隔壁麽?”

蘇晚把他拉進來後,就立馬緊張地趴上門,看了好一會兒,確認沒有人再上來才回過頭問他,“你剛才有看見一群穿黑色西裝的人嗎?”

林南風點點頭,他上樓的時候,確實撞見了一群人下樓,領頭的那個人還在打電話,跟對方說什麽,“不知道去哪兒了……確定剛才回去了……進門人就沒在了……”

他突然反應過來,緊張地問她,“那群人是找你的?”

“是。”蘇晚也沒有隱瞞,畢竟林南風現在跟他在一起。如果那群人還在,甚至說知道她在隔壁,找到她的話,林南風可能也會跟著出事,所以她還是把實際情況先告訴他比較好,這樣才更有助於他對事情和決定作出判斷。“他們走了嗎?”

“他們下樓了。不知道走沒走。要不我現在下去,他們走了我再上來接你。”恰好是因為電梯故障,他不得已走樓道,所以才同他們碰上了,當時他們是下樓,可是他卻是不敢確定他們下了樓是離開了,還是蹲守在樓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了林南風的話,蘇晚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手,“不行!你現在下去太危險了!”

她現在仍舊還記得那天晚上她跟唐野被追了大半個城市,那顆子彈擦過她的胳膊的灼痛感,還有唐野肩部的彈傷。如果他們懷疑林南風的話,林南風就這樣下去,是一種十分危險的行為。

蘇晚緊緊地攥住林南風的衣袖,擋在門口,一臉凝重地解釋,“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上次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是誰,但是大概還是明白的,更清楚他們要的是什麽。可是這次,我不知道找我的人是誰,更不知道他們找我幹什麽。所以。你要問我怎麽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這種事,今天不是第一次了?”本來見蘇晚仍舊那麽擔心他,心裏還有些竊喜,至少說明,他和蘇晚還沒有到那種僵硬或者相忘江湖的地步。可是聽她說完,整張俊臉都拉了下來,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問到:“楊景然知道嗎?”

他問話,蘇晚本來準備回答,可是聽到是這個問題,她張了張嘴。最後卻是低頭沈默了。

他反手抓住蘇晚的手腕,因為生氣,情不自禁有些用力,“發生這種事,就算你覺得不值得告訴我,可以,我知道,在你心裏,我林南風排不了第一,也沒有指望有多少位置。可是為什麽連楊景然都不告訴?是不是每次,你都想不管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林南風很生氣,其實可以說他一直都很生氣,氣蘇晚。發生這麽多事,都總是一聲不吭,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她可以懷著孕遠走他國,一個人悄悄地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她明明可以不用管楊景然的公司,卻仍舊要鋌而走險,把自己放到最危險的位置;甚至,她後來明明知道對方是因為什麽,想幹什麽,卻還是誰都不告訴,讓他們想幫忙,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他氣蘇晚,也更氣他自己。氣他當初為什麽只是在陽臺上日覆一日地看著她。而不是走出去,告訴她,我叫林南風。氣他自己明明當初一直跟楊景然一個學校,可以在楊景然身邊看到蘇晚,卻沒有一次上前去告訴她,你好,我叫林南風,我記得你,那個釣魚的小女孩。氣他自己一再地懦弱,哪怕到她結婚,也沒有邁出第一步,去讓她認識自己。他最氣自己無用,每一次,都不能保護好她……

上次,在回國的路上,他以為自己為她擋了危險,她就可以平安,誰知道,她平安地生下了孩子,卻又落入了另外的陰謀裏。

他氣自己,太過目光短淺,以至於總是顧了眼前,救不了她的未來,只能一次次看她身陷危險之中。

“我沒有。”蘇晚否認,讓正在氣頭上的林南風一楞,一瞬間都忘記了生氣。他聽著蘇晚解釋,“我沒有不把你放在心上。上次我不告訴你們,不告訴楊景然,是因為,我知道他們是一群怎麽樣的人,我不想當年的事重蹈覆轍。請原諒我,沒有勇氣再看著我在乎的人,在我眼前離我而去。”

蘇晚的聲音不大,跟她平時淡淡的情緒差不多,但是林南風懂她話裏的悲傷。他明白蘇晚說的難過,當年他在她身邊,站在她身後,親眼看著那群人在她眼前害死了她的母親。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捂住她的眼睛。

他到現在都忘不了,當時她睫毛潤濕在他手心的感覺,還有站在他前面那個小女孩不斷顫抖的雙肩。他也清晰地記得,蘇晚幾乎咬破了下唇,卻是在撤開他的手後,只見雙眼通紅不見眼淚滑落。

她看著不遠處母親的屍體,沒有哭泣,沒有吭聲,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她的母親……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大海,很平靜,仿佛孕育著一場巨大災難的洗劫。

“對不起。”林南風低聲地說。

這聲對不起,是為剛才他情不自禁吼了她,更是為當年,什麽都沒能為她做而說的。這聲對不起,他其實等了很多年,總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我這次不告訴楊景然,是因為,如果一定會出事,楊寸心和楊言暉,沒有了媽媽,就不能再沒有爸爸。而且……他為我受的苦,受的罪,受的傷已經夠多了。如果我的每一次苦難,都需要他幫我擋開,你覺得。我能看著他的遍體鱗傷,活得好嗎?”

這些話,蘇晚想跟楊景然講,但是卻一直都不敢,而今天林南風這樣問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來。她想,可能是因為,這次的事真的讓她很無措,很無助,所以想把這份心情告訴一個人。她也不知道,如果今天問她這句話的人不是林南風,她還會不會說,但是現在。她確實是忍不住跟他講了這些。

“對於你,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一個楊景然,一個你,你們兩個人都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欠楊景然的,是命,所以我用這一生來還。後來,我又欠你三條命,可是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用來償還。”

“我記得,當年是你遮住了我的眼睛,雖然這些年,我一直都不認識你,但是我一直都記得,也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當時擋住了我的眼睛,拉住了我,我可能就已經沖出去了。”蘇晚擡起頭,看著林南風,突然就釋然了。

她覺得,逃避總歸解決不了問題。對於林南風,她總需要面對,而且也只有面對,才是對他最起碼的尊重。

“一開始,我接近你,是為了艾尚。我後來,一直都在想,如果我當初沒有接近你,會不會後來就不會一樣。”

“不會不一樣的。”林南風打斷蘇晚,“那個宴會,不是你接近我的開始,而是我設下宴會等你來接近我的局。即便是那次你沒有接近我,後來,我也會接近你的。即便所有的開始都不一樣,但是最後還是會走向一樣的軌跡。”

林南風說的,確實是蘇晚沒有預料到的,她怔楞了許久,最後輕笑了一聲,望著林南風,“你先聽我說完。”

如果他再打斷,蘇晚想,她就不能保證,是否還能繼續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

“可能是我一心都在楊景然身上,所以在感情這方面,都比較傻吧。以前有跟我說過喜歡我的人,我都直接從此把對方完全排除在自己的圈子以外了。於嘉陽是例外,因為我蠢,我沒有看出來。你也是例外,因為我找不到把你推出圈子的理由和借口。”

“我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我結了婚,過得很好。那個時候之後,我就以為作為一個男人,即便是我又幾分小聰明,也不會為了像我這樣的一個女人,做出越矩的事情來。也大概是我不太了解男人,我以為,只要講明白了,那麽大家各自心裏就有了分寸。”

“我想,我可能也真的是太過自私,做不到像對待以前的那些人一樣,果斷地跟你斷得一幹二凈,從此兩不相見。大概是,在我跟楊景然之間出現誤會分歧後的這幾年,真的是會累。跟你在一起,我會覺得很輕松,會讓我忘記煩惱,還會去面對一些我曾經恐懼的陰影。”

“林南風。你的感情,其實從一開始都向我表明得很清楚。是我一直裝作不懂,才會有這三年來跟你的糾葛,一次次地傷害你,讓你傷心難過。”她依舊記得在法國巴黎的那個晚上,喝醉了的林南風抱著她一遍一遍地問著她,為什麽她愛的不是他?為什麽她愛的人不可以是他?她記得那個時候,林南風臉上每一個悲痛的神情,還有他抱著她雙肩顫抖的感覺。

“你為我做的所有事,我都記得,我很感動,也很感激。可是我的命只有一條,蘇晚也只有一個一輩子。她把這一生都賠給了楊景然。”

林南風凝視著蘇晚認真的神情。屋內的燈很亮,因為距離離得很近,他幾乎能夠看清楚蘇晚鼻尖的絨毛。她剛才也說,她欠楊景然的是命,是要用一生去還的。所以,他明白,蘇晚這一輩子的生命裏就只能住一個叫楊景然的男人。因為她的骨血裏,只夠刻寫一個男人的名字——楊景然。

即便是,她再珍視他的感情,他也不可能成為她人生裏的主角。

她一直說的都是她欠楊景然的,所以把一生都賠給了楊景然。可能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心裏,她跟楊景然之間。早已不是欠與還的關系了。

甚至,她跟楊景然之間,就好像是不管是否在一起,哪怕是重洋相隔,也能活在對方的生命裏。

林南風想,即便沒有了楊景然,哪怕是他再努力,也不可能在蘇晚的世界裏留下那麽深的痕跡和刻痕。

他更不會蠢到去問蘇晚,如果沒有楊景然,她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因為,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沒有楊景然。

如果沒有楊景然,也就沒有了蘇晚。

他們兩個人這些年,在不知不覺間。羈絆已經深到,即便是沒有了任何關系,各自天涯,各自安好,依舊像是活在對方的生活中一樣。

讓他嫉妒,讓他羨慕……

“對你,從我回來到剛才,我都一直在逃避,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你。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報答你,不,應該說,不管我做什麽,都沒有辦法報答你這些年對我幫助與照顧。”

蘇晚的這些情緒。林南風知道。其實不止是蘇晚,就是他,也是一直在逃避,所以林知意收拾東西的那天,他們都彼此看見了對方,卻仍舊沒有打一個招呼。

而他也就順著林知意的動作,假裝被推出了門。不然如果他不離開,就是林知意,會推得動他?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要怎麽處理我們之間的關系。以前,我總是不想傷害你,卻發現。越是這樣,才越是傷害你。那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一個人的想法。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有一件事想向你確認,可能說出來會讓你覺得很瘋狂,但是我希望你如實回答我。”

“你問。”林南風的聲音一直都是低沈而有磁性,特別帶著微微的沙啞更是迷人好聽。

蘇晚抿了抿嘴唇,深呼吸一口氣,直視著林南風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問出那句就連她覺得只能鼓起勇氣問一次的話,“這些年,你有沒有,哪怕是一瞬間,想跟我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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