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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四分之一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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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看著一步步走進的男人,對上他冰冷的藍眸,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男人看著她吃驚的模樣,深邃的眼眸裏冷意依舊,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對她這種反應,還算滿意。

“驚訝?”男人的聲音就像是他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似冬末初春高山剛剛融化的江河,隆冬的寒冷包裹著絲絲初春的柔暖。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把下唇抿得發白,不做聲色。

男人俯身挑起她的下巴,湊上前,呼吸撲灑在她臉頰,帶著淡淡的海腥味兒。

她看著男人深邃的藍眸裏的自己,緊張,慌亂,還有些狼狽。垂在兩旁的手情不自禁握成拳,控制放慢呼吸。

“呵……”男人的眼眸微彎,松開捏住她下巴的手直起身,就這樣低頭盯著她。

半晌後,他才掀起他的唇角,“給你兩個小時,等我回來,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說完,他再也沒有看她一眼,越過她,直接上了樓。

蘇晚現在原地,身體僵硬地轉過身,望著他的背影,一股寒意從腳心一直串到頭頂,此刻的她只有一個想法——逃!

背後敞開的門,一陣風灌進來,直直地打在她的後背,蘇晚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回過頭望著這一個月一直緊閉的大門,此時大敞。

此時的她本能地掃視了一眼忙碌的眾人,腳下悄悄地往門口移動。

似乎所有人都沒有覺得她是在被囚禁在這裏。看到她走到門跟前,有人從她旁邊路過,神情都很自然,沒有一點點緊張和異樣。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此時她想逃離的心情太過強烈,已經沒有心思去細想。

這一個月,第一次她走出城堡,入目的是密密的樹木,除了條條四通八達的小路,她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東西,除了樹木就只有樹木。

她憑借著在城堡裏的觀察,根據分析,蘇晚選了偏左的一條路。

既然是小島,那麽來這裏只有兩種工具,要麽飛機,要麽游艇。剛才那個男人進來的時候,帶著淡淡的海腥味兒,就說明他在海上停留過一段時間,而且這段時間裏沒有直升機降落的聲響。

那麽……他是坐游艇回來的。雖然沒有鑰匙,但是開走游艇還是不難的。

只是,如果他發現自己逃跑,知道她的目的,那麽他只要在游艇處等她自投羅網就行。想到這裏,蘇晚不禁頭疼。

想了想。她換了一條道,還是決定先躲起來。等他在海灘等不耐煩開始采取其他行動的時候再做打算為好。

這裏的道都很窄,蜿蜒向更深處,不知道通向哪裏。

而且她覺得很奇怪,小道旁邊都設有障礙,她正思索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有兩個人朝她的方向走來,她四處望了望,眼看就要轉了過來,蘇晚只好跨過障礙走到林木之間躲藏。

她藏在一棵大樹下,看著那兩人漸漸走遠,才松了一口氣。

正當她準備出去的時候,腳剛擡起,就發覺了不對勁。

她僵硬著脖子,緩緩側了側頭,耳邊傳來“嘶嘶”聲,對上一雙蛇眼。

它盤繞在樹幹上,有一半手腕那麽粗,一雙眼睛就這樣盯著她,不斷地吐著信子。

蘇晚一直對蛇這種冷血動物避之不及,也對這類生物沒有什麽了解,她不知道這條蛇有沒有毒,只知道它已經張開了它的獠牙。

她緩緩地放下腳,讓自己控制著呼吸,努力放緩放輕,害怕自己一動作,蛇就突然襲擊。

一人一蛇就這樣靜靜地僵持著,仿佛兩者都一起融入了這片森林。

直到她的身體都僵硬得發酸,蛇依舊對她虎視眈眈。

直到一旁傳來窸窣聲,蘇晚用餘光掃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

看著從一旁灌木叢跳出來的灰狼,蘇晚頓時腳下一軟。如果是面對人,她可以揣測對方的思想,不斷想辦法來保全自己。

可是……一匹狼,一條蛇,她怎樣才能從兩者口中存活。

就在她腳軟晃動的那一刻,就像是觸發了一個開關,那條蛇一瞬間朝蘇晚攻去。

那動作速度太快,蘇晚都來不及反應,只看見它的獠牙和吐出的信子。

就在她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一只白凈的手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徒手抓住那條蛇。白凈的手背青筋暴露後那條蛇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後慢慢軟了下來。

直到蛇毫無生氣地耷拉在男人手裏,蘇晚眼前的畫面還靜止在蛇信子只離她鼻尖毫厘的畫面。

那一刻,她完全忘記了呼吸。

耳畔響起一聲輕笑,蘇晚回過神,剛才空洞的眼睛漸漸收回焦距,她擡眸對上男人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大腦漸漸找回思考的頻率,似乎明白了什麽。

男人輕哼一聲,松開蛇,從衣服口袋裏拿出絲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她望著男人冰冷的側臉,抿著唇不敢再說話。

男人擦完手後,扔掉絲巾,轉瞥了一眼那匹狼,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見那匹狼立馬後退離開。

他轉過身扣住她的手腕,動作不輕不重,剛好握住,抓得也不疼,拉著她越過障礙,回到小道上。

男人一聲不吭,拉著她往城堡方向走。

他的腿很長,邁的步子比較大,蘇晚一下子跟不上,險些一個趔趄。

男人伸出手及時地扶住了腰,不知道是不是蘇晚的錯覺,她看見男人的眼底劃過一絲心疼。但這抹情緒閃得太快,讓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

男人放慢了腳步,走了一小段路後,似乎覺得速度太慢,頓住腳步。轉過身跟蘇晚面對面。

見他停住腳步,蘇晚擡頭警惕地看向他。

只見男人直接彎下腰將她橫抱而起,大步朝城堡走去。

蘇晚發現,城堡裏的傭人看到這一幕,還是一如之前的神情,就連差異也沒有,仿佛,她和男人,或者說,仿佛她就像是空氣。

男人抱著她穿過走廊,直接一腳踢開她之前住的房間,走進屋直接把她扔到床上。

蘇晚本能地坐起來。剛撐起身子就感覺一道陰影打下來。

“想逃?”男人的藍眸中倒映著的還是她緊張的臉。

他的語氣冷冷的,不帶任何情緒,仿佛就像是在念著旁白。

不知道為什麽,僅僅只是在他的凝視下,蘇晚的睫毛忍不住顫了顫。

她有一種莫名的心虛,避開他的視線。她雖然走得不遠,但是她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那他究竟是怎麽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

而且,城堡的人都對她視而不見,是真的她不重要,還是……他們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出不了這個小島?或者也可以說是,不管她走到哪裏。他們都知道!

一想到這種情況,蘇晚突然背心浮起一陣惡寒。

他擡手勾起她的下巴,強迫蘇晚直視她的眼睛,微微勾起嘴唇一角,弧度很淺,若有似無。“不管你走到哪兒,這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這似乎是他對自己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也是讓她最驚恐的一句話。

男人認真的神情,和剛才發生的事情,充分地印證了他的話,所言不虛。

那麽,如果真的是這樣,她要怎麽樣離開?

看著她神情的變化,男人的手不著聲色地移到她的頸項,輕而易舉地掐住她的脖子,似乎只要輕輕一用力,她就直接命喪黃泉。

她屏住呼吸,望著男人。

看著他漸漸俯下身,把她抵在床上,緩緩靠近。

見她準備起身,男人薄唇輕掀,冷聲命令,“別動。”

為了增加他說話的威信,他的手瞬間收緊了。會讓她覺得難受,卻不至於呼吸不暢。

蘇晚躺在床上瞪著他,看著他的眼底漸漸蔓延開來笑意,“想起來了?”

男人的身體幾乎整個壓在她身上,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身體的反應,這讓她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她聽到男人的話,眼底閃過一抹暗芒,果然!

但是面上她還是不著聲色,抿唇不語。

“既然你想起來了,我想要什麽,你自然清楚。”男人放在她頸項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告訴我,少受點苦。”

那粗櫪的指腹摩挲在肌膚的感覺,讓蘇晚渾身浮起了雞皮疙瘩,她倔強地看向男人,緩緩吐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的。”男人語氣篤定。

知道他想要什麽了,她反而不害怕了。她梗著脖子,瞪著他,毫不示弱。

對於她的極度不配合,男人不怒反笑,“眼神不錯。”

然後頓了頓,接著補充到,“跟當年一模一樣。”

即便蘇晚定力再好,但是當年的陰影對她的影響確實太大,就算她極力掩飾,但是她的神情還是出現了裂痕。

“還有七天。”男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就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望著躺在床上,曲線凹凸的蘇晚,藍色的眸子深沈了一些。

兩秒後,他收回了視線,轉身出了房間。

蘇晚癱軟在床上,就像是渾身被抽幹了力氣,失去了靈魂一般。

很快,從門外傳來了悠揚的小提琴聲,綿延動聽。可是落在蘇晚耳裏,卻像是鋒利的刀刃,輕輕劃過,她就遍體鱗傷。

記憶中的曲子,伴隨著記憶中海水翻騰的聲音,讓蘇晚感覺身體每個毛孔的寒毛都豎起。

男人沒有逼她,對待她就像是來到這裏的貴客,甚至連活動範圍也不限制她了。

至於他為什麽這麽放心……蘇晚試過再次離開城堡,她沒有走向海灘,而是朝森林深處走去。雖然她沒有再莽撞越過障礙,但是在天黑之際,下起了暴雨。

盡管她躲在大樹下,仍舊被淋得像只落湯雞,就在她饑寒交迫之際,這個男人拿著傘,撥開雨簾走到了她身邊。

她查過了自己身上的東西,沒有追蹤和定位器,她也註意了樹上沒有攝像頭。雖然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明白這個男人是怎麽能夠精準地找到她,但是也讓她知道,僅僅是自己逃,她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裏的。

那麽,她想離開這裏,就只能讓人來接她離開……

對於她的離開逃跑,男人一點也沒有生氣,仿佛他就是一個情緒波動不大的人。

又像一個睥睨寵物“玩耍”的主人。

這種感覺讓蘇晚很不舒服。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弱智。

除此之外,她還很反感,男人突如其來的貼近和越過界限的動作和觸碰。

可是他每次都在她試圖反抗的時候立馬打住,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離開,這讓她覺得十分憋屈。而且也很擔心。

他的動作和行為不是一下子就跳躍的,而是在一步步地試探她的底線和一步步挑戰她的底線。就像是溫水煮青蛙。

他在等她慢慢適應,慢慢習慣,這讓蘇晚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害怕自己也適應了這種節奏。

七天很快就過去。

早上的陽光剛從窗外透進來,有些暖洋洋的感覺。

突然她感覺眼前一黑,蘇晚睜開眼,直接對上冰藍的眸子,蘇晚心頭一窒。

她剛想開口,還來不及說話,就見男人俯身而下,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蘇晚伸手去推搡,可是卻剛抵上男人的胸膛,雙手便被扣住,給壓到了頭頂。

男人撬開她的牙關,試圖與她纏綿,被她用力一咬,傷了嘴唇。血腥味兒彌漫在口腔。

男人退開,唇角還有點點血跡,對比上他白皙的皮膚。顯得有些妖冶。

蘇晚喘著氣,瞪著他,警覺著他可能會做的下一步。

只見男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的血,留下一句,“這是第一天。”

說完後,他便松開被他用力掐住她脖子的手腕,轉身離開了房間。

蘇晚撐著身體坐起來,看著已經關上的房門,心開始不斷下沈。

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的話,說到做到。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一起床就換了衣服。

一早起來,她就比較煩躁。努力深呼吸後,她隨手拿了一本書翻著。

在昨天差不多的時間,男人推門而入。

他看見穿戴整齊的蘇晚,一句話也沒有講,直接闊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讓她面對自己,同時朝前跨步,一把將她抵在了墻上。

男人一臉沈靜地撕扯開蘇晚的衣服,瞬間,她感覺身上一涼。

身前的男人貼身上前。火熱的身體與她冰涼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頭,咬著後槽牙沒有擡手給男人一巴掌。蘇晚揚起臉,直視男人毫無感情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諷刺,“怎麽?先生喜歡用破鞋?不嫌臟?”

聽到她的話,蘇晚的耳邊響起他胸腔發出的輕哼聲,“不介意。”

說著男人的手輕輕撫上蘇晚的頸項,沒有用力,緩緩下移,觸碰到她的鎖骨,劃過小腹,在繼續往下之前頓住,掀起薄唇,“還需不需要繼續幫你回憶?”

蘇晚緩緩閉上眼睛,垂在兩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唇色被她抿得發白,擡眸的那一瞬間,眼底一片清冷。

“衣服。”她其實早就知道躲不過的。既然她有他想要的東西,那麽她必須在對方得到之前把握住主場。

見狀,男人頂著她的身體靜默了好一會兒後退開,闊步走到衣櫥前取出一件衣服遞給她。

蘇晚接過,冷冷地掃了一眼面朝她的男人。

對上她的眼神,男人知趣地轉過身去。

看他的動作,便知道,轉過去是他對她的讓步,雖然她現在能頒回主場,但是也不能得寸進尺。

她換好衣服,走到一旁的沙發前坐下,擡眸望著他,淡淡說到,“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麽。”

側過身,邁著矜貴的步子走到她跟前,俯視,自然接到:“但是……?”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們究竟想要什麽。我花了十幾年才明白。但是,你們憑什麽以為只有十歲的我知道?”她擡起頭看著男人,脖子有些難受,但是撤開視線又不能完全把握他的反應,通過他的神情猜測他的想法,“即便我知道,你們怎麽篤定,十歲的我記得,並且過了十幾年還記得?”

聽完她的話,男人毫不猶豫吐出,“你是與眾不同的。”

不待蘇晚再說話,很難得。男人說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話,“你父親擁有一種對數字格外敏感的能力,作為他的女兒,你肯定不會差。”

聽到這裏,蘇晚忍不住失笑,“所以,就因為所謂的遺傳基因?”

“可是也確實是最好的證據。”男人看著她,臉上仿佛寫著“不是麽”三個大字,“蘇晚,從小理工科成績極好,在蘇浩去世之前,數學學科每次滿分。”

蘇晚沒有說話,她就靜靜地聽著,想知道她們對自己的調查了解到了哪一步。

“雖然在你母親去世後的一段時間,你有意地讓你的數學成績保持在中等水平,但是不可否認你在數學方面的天賦造詣。不管是你在數獨上的得心應手,還是在賭博上的才能,都無不說明著,遺傳這項基因,真的是很可靠的。”

“對數字敏感,對數字能夠過目不忘的能力;超高的身體運動能力和協調能力;這些都是你父親所擁有的才能。體現在你身上就是,數學競賽,花滑冠軍。”

“雖然這兩項能力,因為意外和有意都被隱藏。但是,你不可否認,你是蘇浩的女兒,並且你的才能青出於藍。”

“而且,我們反覆研究了當年的視頻中你的反應,並且找了專業頂級的心理分析師,分析了你當時的神情和動作,所有的分析師單獨為你做了分析,都得出同一個結果——你知道!”

“我們花了五年的時間,找了世界各地的心理分析師給你做了分析,只是你在那件事後被藏得太深,又加上有人刻意誤導,所以我們在這麽久沒有找到你。”

“如果不是篤定你就是她,你知道,你記得,我是不會把你綁到這裏來的。”男人說著對她的調查,和這些年對她近乎變態的研究,雖然她一陣惡寒,他卻一臉雲淡風輕。

“現在是我先找到你,我不想讓你受苦。”男人看著她,蘇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兩次救了自己的原因,她竟然覺得自己在他眼裏看到了認真和坦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傷害你。”

是他先找到自己,難道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在找她?“我憑什麽相信你?”

男人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連藍色的眸子也微微彎了彎,帶了幾分暖意,“你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一孕傻三年不僅僅是種說法?”

蘇晚本來是冷著臉跟他一本正經地類似談判,而他,從他出現,也一直都是一張冰冷的臉,此時突然漾開笑意,她竟然看出了神。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冷酷的人,笑起來如沐春風,就像是優美輕快的旋律,能夠安撫人的心。藍色的眸子裏像是夜晚的大概閃爍著碎碎的星光,美得讓人心動不已。

“塞……巴斯蒂……安?”她其實記得他的名字,只是故意咬字停頓罷了。她想看看他的反應,雖然這裏的人都這樣叫他,但是如果這只是這些人對他的敬稱呢?

男人頷首,開口說到,“你可以叫我唐野。”

“你是中國人?”雖然知道這不現實,但是隨便亂講,沒準能套出其他有用的信息呢?

“算是有四分之一的血脈吧。”很神奇,唐野對她似乎並沒有什麽隱瞞,什麽話都會對她講。“我祖父是個中國人,姓唐,用你們中國的話,是入贅。我們家族一般用挪威姓氏,不過,你的名字很好聽,不知道你記不記得當年我跟你說過,想跟你擁有一樣這麽美妙的名字。”

祖父中國人,入贅,姓唐。

蘇晚蹙眉在腦海裏思索,查詢無果。

唐野說得挺多了,這個時候不能再在他這裏挖消息,不然就會起反效果了。她也坦言,“我知道。”

對於她這個回答,唐野看起來並不意外。不知道他是對那群心理分析師的信任,還是對遺傳基因的堅信。

“這對數組密碼意味著什麽,我想你很清楚。”蘇晚微微挑眉,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嘲諷,“你覺得我會輕而易舉跟你說嗎?”

“你跟你父親不一樣。”

聞言,蘇晚眸色一暗,淡然道:“我父親是軍人,命是國家的;我是想活命的人,命是我自己的。”

“以你現在的處境,你覺得可以跟我談條件嗎?”

她在唐野的註視下,緩緩點了點頭,“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數組密碼的人。”

明明神情淡然,眼眸清冷,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張狂!

☆、109 最好別跟我耍花樣

蘇晚的狂妄,唐野並不生氣,仿佛這就應該是她的狀態,看著她勾唇不語。

屋內一陣安靜。

可是沈默的氣氛並沒有讓兩個人感覺到詭異。

許久之後,蘇晚莞爾點頭,“想要,可以。”

蘇晚這麽輕易的同意,唐野都有些意外。

他靜靜地看著蘇晚,神情淡然篤定。“條件是什麽?”

“筆和紙有嗎?”蘇晚並沒有回答,而是問他。

他並不以為她會這麽輕而易舉地就答應,不然他們做這麽多年的工作又是因為什麽。唐野凝眸望著她嘴角淺笑的弧度,幾秒後起身走向一邊,取過筆和紙放到她跟前。

蘇晚頭也沒擡,拿起筆在白紙上,幹脆利落地寫了四個數字。

筆尖在第四個數字收筆住頓住。然後把筆放下,橫在四個數字上面,擡眸看向唐靖,“我的孩子在哪裏?”

唐野俯過身體,伸過手抽出紙,掃了一眼,詫異地看向蘇晚。

他看了看紙上的數字,是對的。他狐疑地盯著蘇晚。

她就猜,唐野他們肯定知道一部分數字的,現在的他們想要做的就是想補全。看唐野嗯反應。她想,她猜對了,“想知道剩下的,就實話告訴我。”

唐靖把食指放到唇邊,輕輕地摩挲,把唇色磨深。瞇起藍色的眸子,兩人對視良久,“我的人只帶了你回來。至於你的兩個孩子,在他們知道你失蹤後,被楊俊宇叫人帶去了部隊。”

“除非楊俊宇的人對他們動手,不然的話,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他看著蘇晚眼底強力壓下的擔憂,他在心底輕嘆一口氣,面對她,他果然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的。

蘇晚點頭,拿起筆,從唐野手中抽過白紙,繼續接著在後面寫了四個數字後,指間把玩著筆桿子,旋轉著玩兒,看似閑情逸致,嘴角卻泛著冷,“是不是裴姝宓告訴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是我?如果是,把她交給我,不管我怎麽對她,你都不能幹涉。”

唐野皺起眉頭,“你要她做什麽?”

蘇晚沒有回答,而且反問到:“我看起來是那麽好欺負的人嗎?”

思忖許久後,唐野的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但他還是同意了。“給我點時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蘇晚手中旋轉的筆頓住,一下子扣在了桌上,微微揚了揚下巴,“好。”

看著她稍微恣意的神態。唐野冰涼的眸子浮起點點暖意,他上前,雙手撐在蘇晚兩側,湊上前,冰涼的氣息撲灑在她臉頰。凝視著她說:“晚,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但是……”

話說到一半,唐野突然頓住,眸色一瞬間沈下來:“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

說完,把蘇晚驚詫和緊張的小模樣盡收眼底,唐野心情不錯地直起身體,將那張寫了八個數字的白紙折疊放進西裝上衣的口袋裏,瀟灑轉身朝門口走去,留下一句話。

“明晚之前。我會帶她來見你。”

直到那扇門被唐野帶上,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蘇晚才放松了控制住的呼吸。

她看著桌上的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玻璃打進來,把它的影子拉長在桌面。

蘇晚凝視著桌上的筆,漸漸瞇起棕色的眸子,似乎已經有所打算。

第二天快黃昏的時候,唐野如約帶來了裴姝宓。

他回來的時候,蘇晚正在吃飯,看到唐野從門口,從暗色裏走進來,俊美的臉龐讓人容易情不自禁著迷。

她看了一眼唐野身後的裴姝宓,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情緒,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三秒後,自然移開,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起晚餐來。

平時她吃飯很快的,今天蘇晚故意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即便是唐野坐到她對面看著她用晚餐,她也速度不變。

唐野也十分的有耐性,見她吃好才開口:“人帶來了。”

“嗯。”她點點頭起身走到裴姝宓跟前,擡頭打量著這張熟悉的臉,朝裴姝宓輕輕一笑,然後擡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這一耳光,不僅是打得裴姝宓,還有一旁的傭人。甚至唐野都不禁坐直了身體,滿眼意味地看向她。

他以為,蘇晚失去雙腿,就像是被折翼的蒼鷲,要麽以她以前的烈性子自我了結;要麽以就耷拉著腦袋自我廢棄度日。

這一巴掌,雖然在女人之間來說很平常,但卻讓他有一種,蘇晚還是當初蘇晚的感覺。

這樣的蘇晚,才是讓他驚艷的女人!

“疼嗎?”蘇晚收回手放到一側,微微松了松。又握了握,有些發麻。她凝視著錯愕中夾雜著愧疚的裴姝宓冷聲問到。

對於今天的局面,也是裴姝宓沒有預料到的。當初去找唐野的人,只是因為一時屈辱腦熱,只一心想報覆蘇晚和楊景然。並沒有想那麽多。

那天蘇晚跟她說的話,讓她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雖然當時她依舊嘴硬,但是在心裏不得不承認,她說得都對。

其實,她自己明白。這些年在國外吃穿用度都是裴家支付的,相比裴悅她確實沒有那麽強的能力,只是她羨慕,嫉妒,渴望那種在陽光下的生活……

裴悅是小姐,她是小三的女兒,這就註定了她們兩個的身份從一開始就不平等。

最開始的她,只是想回景城,想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不是像老鼠一樣偷偷藏藏。她其實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楊景然,只不過在沈清的言辭話語之間,不免對自己漸漸高看。

她本來對楊景然的感情,就是不允許出現在合約範圍內的,心底最深處其實也了解,楊景然是不會愛上她的。

可是當她看見蘇晚。知道她的身份,她的想法,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開始轉變。

蘇晚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憑什麽得到楊景然傾盡所有的疼護!就算她母親跟楊家有關系,也不過是一個用錢養起來的女人罷了!甚至連她母親都比不上。

可是為什麽就是擁有這樣身份的蘇晚。值得楊景然這麽一個優秀男人為她傾盡所有!甚至在後面的林南風,楊俊宇……

她不明白,同時心也不甘。憑什麽她就可以過得這麽順風順水,而自己卻只能永遠見不得光。

那天蘇晚的話,淡漠卻真誠。她努力回想,上一次,有誰這麽認真地跟她講話,應該還是她被送出國前,還跟沈靜住在小小的出租屋子裏的時候吧……

“不說話?”蘇晚冷笑一聲,在裴姝宓說話之前,轉過身看向唐野,問到,“把她帶到我房間,沒問題吧?”

在唐靖回答之前,她繼續說到,“相信唐先生在帶裴小姐來之前就已經囑咐過,我對你們的重要性吧?所以,有些人最好安分些。”

看到蘇晚像是一個立起刺的刺猬,唐靖的眼裏竟然含了幾分笑意。“自然。”

說完。他擡手做了個動作,一旁的傭人就立馬上前。把裴姝宓推搡著走向了蘇晚的房間。

蘇晚只是瞥了一眼,裴姝宓被推搡著險些摔倒的模樣,轉過身,就著餐巾紙,用筷子蘸了紅酒,在紙巾上寫了四個數字,紅酒的色度在白色的紙巾上暈染開來,別樣的雅致。

寫完後,她就轉身朝樓上走去,臨走之前說到。“我希望唐先生能給我一些跟裴小姐單獨敘舊的空間。”

她的聲音本來就很輕,還特別買“敘舊”二字上咬了咬。

走到樓梯口,她聽見唐野吩咐說這段時間,任何人不得靠近她的房間,她的心不但沒有覺得計劃順利的舒暢,反而變得狐疑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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