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拍攝之後，大家看向林杳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因為...因為她演得實在是太像葉曉了，膽小的女孩們根本就不敢看。

她的膚色本就白，上了妝之後接近慘白，為了增加氛圍，化妝組的女孩還給她加了青黑色的眼圈，加上眼妝的效果她的眼睛大得嚇人。

她幽幽地看過來的時候，就和劇本裏的葉曉一模一樣，那樣幽怨、憤怒、悲切又充滿了仇恨和執著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晚上九點半，拍攝組宣布今天的內容拍攝完畢。

林杳轉頭就奔著衛祁去了，她仰著慘白的小臉期待地問衛祁：“哥哥，我演得像不像？那天去上課老師還誇我有天賦呢。”

衛祁的眼神胡亂地飄，就是不敢和林杳對視，他結結巴巴道：“...好，拍得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我衛祁的妹妹哈哈哈哈哈哈。”

顧螢初：媽的簡直不忍直視。

霍楚言一把推開衛祁，彎腰摸了摸林杳的小腦袋，輕聲誇道：“杳杳演得很好，拍得累不了？想去外面吃夜宵嗎？”

林杳見霍楚言誇她，沒忍住露出了那兩個淺淺的梨渦：“有點餓。”

化妝組的妹子高聲喊她：“杳妹，來卸妝！卸完了再出去放風！”

林杳踮了踮腳尖應道：“來啦。”

這一晚上林杳的情緒一直很好，她從拍完之後看起來就很開心，顧螢初覺得如果林杳是只雪白的小狗狗的話，那它的尾巴應該快要搖斷了。

他們找了一家火鍋店吃夜宵。

顧螢初咬著筷子問：“杳杳，葉曉是死了嗎？她變成了鬼之後才在廁所殺了王明嗎？”

顧螢初今晚在7號樓強撐著精神看完了整個拍攝過程，中途她還吃完了兩包薯片，但她就是沒看明白這個劇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走向。

林杳搖頭：“葉曉沒有死，她先是向學校請假了一個月，之前七天她沒有來學校，一直在計劃覆仇的事情。隨後她在班級群裏匿名說葉曉出意外死了。”

顧螢初恍然：“噢，所以只是他們班同學認為她死了。”

衛祁點評道：“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好好強身健體，不然很可能會被反殺。”

顧螢初：......這他媽是重點嗎？？？

顧螢初不甘示弱：“這個故事明明告訴我們不要輕易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話，那些被寫在紙上的倒黴蛋就是例子！”

林杳歪了歪腦袋，問霍楚言：“這個故事難道不是告訴我們要拒絕校園霸淩嗎？”

霍楚言將燙好的毛肚放進小姑娘的碗裏，頭也沒擡：“別理那兩個小學生，乖乖吃你的飯。”

林杳默默地埋下了小腦袋。

接下來幾天林杳很忙，上午下課吃完飯之後她便去表演教室上課，等上完表演她又要趕去上選修課，吃了晚飯便又跑到了17號樓。

有時候還會被拉去拍白天的鏡頭。

林杳有睡午覺的習慣，這是那一年在羅馬養成的，她很珍惜能夠睡覺的時間，就和她珍惜食物那樣。所以這幾天一到晚上她就犯困。

化妝組的女孩心疼道：“今天都不用給杳妹畫黑眼圈了。”

說著林杳又可憐巴巴地打了一個哈欠，眼裏沁出些許淚水，一雙大眼睛變得霧蒙蒙的。

女孩忙道：“杳妹你別動，我來給你擦，一會兒眼線該暈了。”

可有人比她更快。

霍楚言彎下腰，捏著她的下巴細細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即拿出紙巾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去，他能看到女孩根根分明的睫毛。

輕輕眨動的時候像蝴蝶顫動翅膀。

林杳有些懵的和霍楚言的對視，少年的鳳眸狹長，雖然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眼神卻意外的柔軟，黑眸裏帶著淡淡的心疼。

今晚是這周最後的拍攝計劃了，大家都已經很疲憊了。

姜微也是，她站在角落裏沈默地看著霍楚言和林杳，眼底深處有旁人看不出的苦澀。

她比江遙煙明白的多，世界上有些東西是不管你怎麽努力都得不到的，而對她來說，霍楚言就是她的求而不得。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五年來她都沒放棄的事，就在這兩個星期之內放棄了。

她了解霍楚言，也更了解自己。她知道再放任自己這樣下去，她會被嫉妒逐漸吞噬，她會被自己的情緒放逐，最終她會失去自己。

姜微知道，她愛霍楚言，卻更愛自己。

她應該及時止損。

但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在爺爺葬禮那天遞給自己手帕的那個男孩，不管旁人怎麽看他，她知道他有一顆柔軟的心。

...

晚上十點，今天的拍攝結束。

林杳閉著眼睛聳拉著腦袋仍由女孩在她臉上塗塗擦擦，整個人幾乎要睡過去，於是下手的女孩動作更輕了。

衛祁和顧螢初今天沒有來，S班晚上有活動。

今天只有霍楚言陪著林杳。

等卸完妝林杳已經昏昏欲睡、神志不清了。就在女孩猶豫著要不要把她叫醒的時候，旁邊有人低聲道：“別叫她，我來。”

女孩一見是霍楚言忙讓開了。

她這一動林杳的腦袋就止不住往霍楚言懷裏倒去，霍楚言伸手攬上她的腰，另一只穿過她的腋下，微微用力就將林杳抱了起來。

林杳迷迷糊糊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只是動了動便睡過去了。

留下化妝組的女孩目瞪口呆地楞在原地，她忍不住扯了扯身邊的人袖子：“你看到沒有，我還是第一次覺得霍楚言那麽蘇。”

身邊的人幽幽地看她一眼：“長著霍楚言那張臉，誰不可以呢？”

“......言之有理。”

夜色之下，暗黑色的超跑如流光滑過。

霍楚言不知道林杳宿舍的密碼，也不舍得將她叫醒，便開車帶她回了別墅區。

這兩年多下來別墅裏多餘的房間都被他們幾個人改成了別的房間，霍楚言沒有猶豫，直接抱著林杳進了他的臥室。

衛祁他們還沒有回來，趙不然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此時整棟別墅很安靜。

只有他和林杳。

她黑色的長發鋪滿了他的枕頭，露出小半張側臉，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在她白皙的臉上格外顯眼，如鴉羽般的睫毛乖巧地垂著。

她的呼吸聲很輕。

霍楚言靜靜地看她一會兒，最後只是克制地摸了摸她的發便關上燈出去了。

下樓的時候衛祁和蔣致一剛好回來，衛祁大聲嚷嚷著要去外面吃夜宵，擡眼看到霍楚言忙問道：“楚言，不然喊我們出去玩，去不去？”

霍楚言斜了他一眼，低聲道：“不去，小點聲。”

衛祁：“啊？怎麽了？”

霍楚言神情淡淡地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出來，擰開之後才道：“杳杳睡在樓上，你別吵到她了。”

衛祁：......

衛祁：“楚言你剛剛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蔣致一：“他剛才說你妹妹在樓上，讓你小聲點說話，也不出去和我們玩。”

衛祁：...這他媽誰還出的去啊。

衛祁驚疑不定地看著霍楚言，顫聲道：“杳杳怎麽會睡在樓上？這個時間她不是應該回宿舍了嗎？難道..難道你是個...”

畜生這兩個字還在喉嚨裏衛祁就被霍楚言打斷了：“她拍完之後累的睡著了，我不知道她宿舍密碼，就帶她回來睡了。”

衛祁：...哦，那行吧。

霍楚言側頭看他一眼：“餓了？點外賣。”

接下來衛祁幾乎是用氣音在和他們交流，最後霍楚言和蔣致一都懶得理他了，衛祁只好委屈巴巴地抱著手機在群裏尋求趙不然的關愛。

霍楚言和蔣致一坐在一旁，談起了秦子淮的事。

“查監控花了不少時間，警方明天就會去搜山。”蔣致一雙腿交疊，輕聲道，“有極大的概率找到那個女孩的屍體。”

霍楚言有些不解：“如果他只是為了尋找替身，為什麽會殺了那個女孩？這會讓他自己陷入一個困境，他應該很清楚。”

蔣致一也在這個問題上想了許久：“可能是情緒失控，或是有別的刺激源。”

霍楚言眸光微閃：“可能是那個女孩有了改變，她不再像林杳了。”

衛祁：？？？

衛祁：從剛才開始你們在說些什麽？為什麽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衛祁僵了一瞬，片刻之後就想到了那個在餐廳的男人：“你們在說秦子淮嗎？都查到些什麽了？屍體又是怎麽回事？”

蔣致一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衛祁說了一遍。

衛祁越聽拳頭就收得越緊，聽到最後那個女孩像林杳的時候他頸間的青筋都暴起，他咬牙道：“這個畜生，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蔣致一搖頭：“如果事情發展順利，明天警方就會來學校帶走他，現在不要驚動他。”

秦子淮這樣的人，真的瘋狂起來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這些事情他們都無法預知，只能選擇最為妥善的方案。

只要過了明天，他就會得到自己該有的懲罰。

他們都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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