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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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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灼:“什麽?”

陸餘的視線飄過去, 又幽幽收回來,“沒什麽。”

“?”

“安鴕鳥。”

安予灼忽然懂了:“……”

他“啪”一下按滅小臺燈,以免被陸餘看到他發燙的臉。

“怎麽關燈?”

“沒事。”

“……害羞了?我說的實話。”

“……………………”

小安總罵了一句:“流氓。”

陸餘低低地笑起來。

遮光簾很好用, 連夜幕漏進宿舍裏的一絲星光也不見。兩個人的床都圍了一模一樣的、安予灼挑選的床簾,雖然中間暫時聯通, 卻依舊自成一片小天地。

極致的靜謐中,低笑引起的空氣震蕩,傳導到耳骨上,引起一片酥麻。氣氛暧昧得過分, 安予灼不太敢呼吸。

“灼寶。”黑暗中,陸餘輕聲開口,“給我一個進度條。”

“什麽?”

“我在追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的攻略進度?”

“……你當玩游戲啊, 還有進度條。”

“我沒追過人,沒有經驗, 想知道怎麽做才能讓你開心。”

安予灼想說:想到沒有未來就開心不起來,不過他不想破壞氣氛, 在這種時候講這麽現實的事。

於是說:“我也沒有經驗,某人一直看著不讓我早戀。”

陸餘又笑起來。

救命, 剛成年的陸餘哥哥連聲音也添了成熟的味道, 又低又蘇, 安予灼有點抵擋不住:“趕緊回去睡覺, 明天還要上課呢。”

結果陸餘提出過分要求:“要不要一起睡?”

安予灼:“啊???”

陸餘的借口張口就來:“降溫了,還沒供暖, 我冷。”

“我們擠一擠。”

安予灼:“………………”

你跟個火爐似的, 鉆進我的床帳裏, 我這裏都升溫了,編瞎話能不能走走心?

安予灼:“回去睡覺。”

陸餘:“你不冷嗎?”

安予灼嘴硬:“我換了加厚鵝絨被,熱得不行。”

“……”

陸餘最後縮回自己的床鋪,但心情無比美麗:被他發現了,灼寶半夜偷偷看他寫的情書。

他肯定喜歡他。

暧昧期最快樂的時刻,就是確定對方也喜歡你,這一晚,應當連夢境也是甜的。

陸餘同學懷疑,夢裏可能還帶點成年後的限定解鎖內容。因為第二天一早,他就迫不得已偷偷扔了條內褲。

安予灼頂著亂翹的頭發掀開床簾,爬下床時,就看到陸餘哥哥用一張討債臉望著他。

安予灼:“?”

陸餘:“你得賠償我。”

“啊?賠什麽?”

陸餘心說賠內褲,嘴上說:“晚上陪我看電影。”

安予灼:“?”他剛才聽錯了嗎?陸餘說的是“陪”不是“賠”?

“看什麽電影啊陸哥?帶我倆一個唄?”董宇緹叼著牙刷回來湊熱鬧。

陸餘:“好啊,最近課業太多,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看點刺激的。”

安予灼:“?!”

董宇緹和薛圍都同時發出猥瑣而激動的笑聲:“嘿嘿嘿嘿嘿嘿!好好!”

“嘿嘿早該組織一下了,別的男生宿舍都看的。”

董宇緹說:“那個,我有很不錯的資源,可以分享。”

薛圍:“陸哥,你舍得讓灼寶?不怕孩子學壞啦?哈哈哈。”

安予灼:“……”

安予灼發覺有道視線一直望著他,直白得有點滾燙。這宿舍就四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但安予灼鎮定極了,絲毫沒露出慌張的馬腳:“我又不是小孩子。”

有什麽可慌張的?他殼子裏可是個成熟的大人,閱過的片未必比他們少!

今天宿舍都起得挺早,大家難得一起去食堂吃早飯,趁著陸餘排鮮蝦餛飩的工夫,安予灼假意八卦,問董宇緹:“你追妍子追得怎麽樣啦?”

“害,別提了。”董宇緹傷心地說,“我把追人的招數都使遍了,送禮物,幫她打水,請吃飯,甚至為了給她講題,我還叫我媽給我請家教!結果,我成績上去了,人還沒追到!”

安予灼:“……送禮物,打水,講題這樣就算追求了嗎?”

這些好像都是陸餘和他的日常啊,住宿生需每人都必備一個暖壺,用來喝熱水、泡泡面、洗臉洗屁股……反正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偏偏大家白天都要上課,傍晚水房開放時間,總是排長隊。

很多學生,譬如薛圍每次打水回來都要抱怨半天,安予灼就從來沒有這樣的煩惱。

自打入學起,他就沒進過水房,都被陸餘一手包辦了。

更別提禮物,陸餘這些年送他的奢侈品加起來,估計也夠半輛路虎。

如果說這就是追求,那陸餘早在十六歲就開始追他了啊!

董宇緹:“講題不算,講題應該是在她面前展現男性魅力,你知道嗎?人都是慕強的,越優秀,越容易招人喜歡!”

安予灼同學若有所思:“如果趙妍子拒絕你,你會傷心嗎?”

董宇緹死魚眼看他:“那還用問嗎?”

安予灼真誠求教:“她拒絕你,和你們談到畢業再分手,哪個會讓你更傷心呢?”

董宇緹忍無可忍:“……來人吶!把他拖出去,糟蹋了!”

薛圍:“噗。”

安予灼:“………………”

陸餘正好端著餐盤回來,把超級難排的鮮蝦小餛飩放在安予灼面前,瞥一眼董宇緹:“你要糟蹋誰?”

董宇緹一哽,帶著哭腔控訴:“陸哥!管管你家灼寶,他紮我的心啊!”

陸餘被“你家灼寶”四個字取悅到,給了董宇緹一個笑臉:“你活該。”

董宇緹:“……”

薛圍:“哈哈哈哈。”

安予灼還在走神,忽然感覺手機振了一下,他劃開解鎖,發現是陸餘發的消息:

——好好吃飯

——否則糟蹋警告

安予灼:“………………”

安予灼有點想把董宇緹給毒啞,他好好的一個陸餘哥哥,都被他給帶壞,會說騷話了!

陸老爺子決定就在莊園內宴請安致遠夫婦。

管家已經提前開始安排廚師準備菜色,而陸正筠則親自陪老爺子下棋。

陸老爺子心情不錯:“你的棋藝還不如阿餘。”

陸正筠跟著賠笑:“您疼愛孫兒,願意多讓幾招,對兒子就殺得片甲不留,我實在不是您的對手。”

“不真誠!”陸老爺子哼一聲,“當我真的老糊塗了?你讓棋讓得太明顯,阿餘呢,棋藝比你好,讓子的手法也比你高明,再加上和小灼寶一唱一和,哈哈哈,兩個孩子還真會哄人高興。”

“是,等周末他們回來,再陪您手談一局。”

陸老爺子:“下棋有什麽打緊。棋品見人品,陸餘這孩子,小小年紀,心態穩、眼睛毒,還真跟你年輕時候有幾分像,以後能成大事。”

陸正筠:“爸——”

陸老爺子:“正筠,我知道你有抱負,也有能力,這麽多年,把你扔在中華區分公司,委屈你了。但陸氏集團像一艘巨船,只能有一個掌舵人,不然就會分崩離析。從前如果讓你接班,陸氏日後就是阿雲的,阿雲他實在不爭氣。”

“爸,我明白。”

“阿餘這孩子,我很喜歡,既然他打算在北城讀完高中,那我也多住一段時間,享一享含飴弄孫的清福。”

陸正筠心中一陣激動。

老爺子的意思是,他要把陸餘當做接班人,留下來親自調教?!

陸正筠喜形於色:“爸,那我把莊園再好好布置一下,再多調些傭人過來,北城的冬天還是冷。”

陸老爺子:“隨你。”

“不過,暫時別走漏了風聲,”陸老爺子說,“我還想多清凈一段時間。”

陸正筠:“是,對外就說您養病。”

陸老爺子:“準備好周末的宴會,安家夫婦把阿餘培養得那麽優秀,咱們要好好謝謝人家。”

陸正筠:“已經請了北城最好的廚師,還從外省調來了西點師。”

陸老爺子睨他一眼:“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陸正筠笑道:“中華區分公司的訂單我已經準備好了,都附上很優惠的條件,相信安總會滿意的,這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分內之事,您不用特意叮囑。……對了,阿餘還是不願意改名字,可能叫了十八年,習慣了,我再勸勸。”

“不必,他不想改就算了。咱們虧欠孩子太多,偶爾任性一次,就隨他吧。”提起“虧欠”,陸老爺子又想起什麽似的,問,“蕭菀樺最近又去看望陸倚雲了嗎?”

陸正筠沒答話。

蕭菀樺雖說是陸家的夫人,卻也是蕭家大小姐,即便想資助誰,自己的私房錢都夠用,他又不能把人看管起來,再說,陸倚雲雖然不爭氣,可到底也叫了他18年爸爸,他不去看望,卻也不太忍心阻止蕭菀樺。

陸老爺子長嘆一口氣:“別讓阿餘知道,別太傷那孩子的心。”

下晚自習之後,薛圍和董宇緹都早早沖回宿舍。

他們還惦記著陸餘說的“刺激的電影”。

“陸哥說特別刺激,真期待啊!”

“能有多刺激?我不信比我U盤裏的還刺激,除非給我看看!嘿嘿嘿嘿!”

陸餘和安予灼後一步回來,他倆甚至還買了爆米花、薯片、可樂。

看到這些零食,薛圍就感覺到事情可能不太對勁,他遲疑地問:“你們看片還吃這些?”

雖說這種事在男生宿舍好像很普遍,但安予灼還從來沒試過跟別人一起看片,他猜測:“可以緩解尷尬的氣氛?”反正都是陸餘買的。

陸餘:“嗯。是可以緩解氣氛。”

“管他呢!咱們開始吧!”

薛圍把宿舍門給鎖好,拉過椅子,擺好電腦,問:“陸哥資源在哪裏?”

陸餘:“E盤,學習資料。”

董宇緹嘿嘿笑:“陸哥同道中人,我也是這麽命名的。”

點開名為“學習資料”的文件夾,裏邊只有一個mp4文件,名字是一串亂碼,看起來就勁爆。

然後,全屏播放,短暫的片頭之後,就赫然出現一只血手印。

“啊啊啊啊啊操!什麽玩意!”

董宇緹把一桶爆米花撒了半桶,他震驚地回頭看陸餘:“恐怖片啊?!”

陸餘大馬金刀地坐在後排,對董宇緹無聲地揚了下眉。他懷裏還有個把腦袋埋進去的安予灼。

薛圍灌了一口可樂壓驚,虛弱地說:“你就說刺不刺激吧?”

“陰樂”響起,正片開始,陸餘拍拍安予灼的背:“還看嗎?”

坐在前排的董宇緹和薛圍搶答:“看!為什麽不看!”

“剛才就是理解錯誤,以為陸哥要帶我們看有意思的片子……所以被片頭嚇了一跳,其實我一點也不怕!”

安予灼這時候也從陸餘腿上起來,他是真的感興趣,甚至有點興奮:“我也看!”

陸餘:“嗯。那就繼續看吧。”

他看了眼身邊躍躍欲試的少年,滿意地想:就是恐怖片才有意思。

安予灼是真的人菜癮大,他對所有恐怖片都興致滿滿,可惜不敢自己一個人看,自打高三開學,還沒這麽放松過。

偶爾放縱一下,不會耽誤課業。

看完電影,就到了熄燈時間。

薛圍慫兮兮地說:“你還真別說,這電影真刺激,為什麽會有真鬼啊?結尾一般不都是神經病的幻想嗎?”

董宇緹:“是老片吧,那個年代,管理還沒現在這麽嚴格,影視劇特別野,什麽都敢拍——那個女演員我有印象,她還演過《xxx》呢,是我童年女神,現在得有五十多歲了,這電影至少三十年前拍的。”

薛圍:“那清晰度怎麽這麽高?”

陸餘說:“4k還原的。”

董宇緹、薛圍:“牛批!”

倆人又問:“灼寶怎麽不說話,不會是嚇壞了吧?”

安予灼人都嚇傻了,緩了一會兒才說:“怎麽可能,區區電影,都是假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然而過一會兒,卻悄咪咪地扯住陸餘的衣角問:“陪我上個廁所唄?”

陸餘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鎮定地說:“走吧。”

這個時間,大部分同學都睡了,整個樓道只有寬大的水房和衛生間還亮著燈,但一個人都沒有,更顯得空曠,有個擰不緊的水龍頭一直滴滴答答地漏水,讓安予灼同學聯想起電影裏一滴滴掉落的血。

他汗毛都炸了。

安予灼喉嚨滾了下,輕聲喊:“哥哥,你別站那麽遠。”

陸餘便走近些,一直到少年身邊站定,慢聲說:“在這裏,看著你,可以嗎?”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話,而且也是他要求人家過來的,為什麽聽在耳朵裏,就那麽奇怪?

“……你別看那裏啊!!!”安予灼終於找到奇怪的癥結。

“不是故意的。”陸餘聽話地收回視線。

他想了想,又故意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因為太可愛了。”

噓噓聲戛然而止。

安予灼瞪他:“不可愛!”哪個男生願意被誇可愛啊?!

陸餘一臉無辜:“誇你可愛還不行?”

安予灼咬牙:“可愛不就是小的意思?要誇也要誇雄偉什麽的!”

陸餘忍笑:“嗯,很雄偉。”

“快尿吧,都困了。”

安予灼想起,陸餘哥哥是被他拉來壯膽的壯丁,又有點不好意思,趕緊解決完問題,跟著他回了宿舍。

在安予灼同學的帶領下,整個602宿舍都跟風買了床簾,每個人的上鋪都四四方方地圍得嚴嚴實實,互不打擾。

陸餘躺在床上,沒急著睡,而是先整理床上的雜物:

宿舍床專用小桌板、充電寶、耳機等等一切平時用得上,現在卻顯得礙事的東西,全都收拾起來,打包放到下面的桌子上。

他又等了片刻,果然聽到隔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著兩床相接處的簾子被掀起,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陸餘故作疑惑地問:“怎麽了?”

安予灼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兩聲,才問了句廢話:“哥哥,沒睡呢?”

陸餘:“嗯。”

安予灼同學小小聲:“今晚可不可以跟我擠一下啊?”

呵,昨晚不是不肯跟他擠嗎?

陸餘故意說:“你不嫌熱了嗎?”

安予灼:“……”

人在屋檐下,小安總低頭低得特別溜:“哥哥求你啦QAQ”

再揶揄,容易把到嘴的鴨子氣飛,陸餘懂適可而止的道理:“進來。”

話音剛落,隔壁的鄰居就跟只搬家的倉鼠一樣,抱著枕頭便鉆了過去,然後很熟練地一下子鉆進陸餘的被窩。

陸餘身形一僵:……

“你自己的被子呢?”他連聲音都有點啞。事情進展得過於順利,比預想得還要激進:他本打算和灼寶擠一張床,現在直接晉級成一個被窩。

安予灼小嘴叭叭,理由非常充分:“我的鵝絨被那麽大,怎麽弄進來?就算搬過來,這小單人床也塞不下啊!”

他懇求道:“哥哥,我們擠一擠吧。”

今天的電影真的太嚇人了!安予灼方才在自己的床鋪上躺下,就感覺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一會兒覺得床簾漏風,跟有人在他耳邊吹氣似的,一會兒又想起水房那個沒擰緊的水龍頭,甚至大腦串臺,想起了某著名霓虹國驚悚片,某個能鉆進被子裏的阿飄。

……他才不要一個人蓋一床被子呢!

至少今晚不行!

陸餘哥哥的身體好暖,經常運動的人,體溫大概都偏高,用玄學的說法就是:陽氣足。

而小安總是個能躺著絕不坐著的鹹魚,常年手腳冰涼。就算拋去玄學帶來的安全感,他也願意在這樣寒冷的深秋,多跟陸餘貼貼。

人形暖水袋啊這是!他得找個最舒服的姿勢取暖!

陸餘只覺懷裏的少年蹭來蹭去,蹭得他上火。

他最後忍無可忍,單手摟住少年的腰,警告:“別亂動。”

“啊?我沒有亂動啊——”

“再動就回自己床上去。”

“哦……”

安予灼老實了。

陸餘無聲地松了口氣,懷裏的少年很纖細,穿一層薄絨睡衣,像某種柔軟的小動物。可陸餘是不怕冷的,大冬天睡覺時也只穿背心短褲。

這就不可避免地會碰到少年裸露在外的腳踝和小臂。

如此近距離地碰觸讓他心悸的少年,陸餘覺得自己是自討苦吃,卻又安之如怡。

總要有一個過程,想要摘下心心念念的瑤草琪花,勢必要竭智盡力,有足夠的耐心去逼近。

安予灼並不知道自己是陸餘哥哥心中的嬌花,老實了沒一會兒又開始造作:他覺得枕頭不平,很想把它拍平。

其實也不怪枕頭,本來就是單人床,現在強行塞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身高超過一八六、肩寬腿長的前籃球隊長。

擠一點很正常。

然而安予灼多少有點強迫癥,睡覺時必須枕頭完美貼合脖子到後腦的弧度才舒服,他怕吵醒陸餘,於是一點點地挪枕頭,小幅度地扭動身體。

陸餘:“……………………”

陸餘忍無可忍,在小安總的尊臀上拍了一巴掌:“不睡覺幹什麽?”

他打得不重,安予灼又穿著絨絨睡褲,只發出一聲悶悶的響。

安予灼委屈:“枕頭放不下,不舒服……”

陸餘默了默,像小時候一樣,把人拽到自己胳膊上:“這回怎麽樣?”

……神奇了!

“正合適!”

結實有力的胳膊完美地填補了脖子到後腦勺之間的弧度。

安予灼甚至有點懷疑,自己這個對枕頭的強迫癥會不會是從幼崽時期,就被陸餘給慣出來的?好像很小很小、他倆一起睡一張兒童床的時候,他就喜歡枕著陸餘的胳膊。

但已經這麽多年沒枕了,安予灼同學不大好意思地問:“會不會給你枕麻了呀?”

回答他的是一只溫熱的大手……掐上了他的臉蛋。

陸餘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只覺指腹下的皮膚幼嫩光滑:“閉嘴,睡覺。”

“哦……”

安予灼沒再客氣,就著陸餘的胳膊,閉上眼睛。

陸餘哥哥的懷抱異常舒適,之前那場恐怖電影留下的精神汙染,仿佛盡數被驅散,安予灼很快香香地睡去。

陸餘卻有點失眠。

他朝思暮想的少年近在咫尺,均勻的呼吸就打在他肩窩上。

陸餘甚至能感覺到有什麽絨絨軟軟的東西紮著他的皮膚……應該是灼寶的長睫毛。

幸福的滋味又如此煎熬,陸餘微微傾身,把另一只手也搭在少年腰上,將人整個摟在懷裏。

那一夜好眠,讓安予灼上了癮。

自打入秋,他就沒再暖暖和和地一覺睡到大天亮過!陸餘簡直比暖水袋都管用!

安予灼便借著“恐怖片後遺癥”的借口,一連幾個晚上都往陸餘的床上爬,陸餘自然也只是口嫌體正直,半推半就地把少年摟進懷裏。

兩人就這樣親親熱熱地睡了一個星期,雙方都很滿意。

然而,就在陸餘同學覺得他倆關系是時候升溫時,再次提出:“我們的關系,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小安總卻發出了令人發指的渣男聲音:“我還是覺得不太行。”

陸餘:“?”

安予灼還是覺得倆人不能長久,最後分開,平白傷害陸餘,現在這樣快快樂樂地維持現狀不是也挺好?

然而陸餘顯然不這樣認為。

不過,他沒時間跟安小渣男仔細辯論,因為今晚陸家和安家雙方家長約好了共進晚餐,他們兩個小輩自然也要到場。

上了車,當著司機的面,自然不好說這種私隱。

好在陸餘耐性不錯,一直忍到晚宴開始。

除了陸餘和安予灼這倆穿一中校服的晚輩,家長們全都盛裝出席,尤其是郭琳女士,她很重視這場會面,專門挑了走紅毯的高定禮服,相當光彩照人。

而蕭菀樺竟然也沒有落下風,她一身豪門千金的氣質,從骨子裏透出優雅和貴氣,只是眉宇間似乎有揮之不去的憂愁,跟如今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太搭。

安予灼看到她這樣子就覺得不爽,懷疑這位蕭伯母又去看望陸倚雲,甚至把情緒待到這裏,他有些替陸餘哥哥難過。

蕭伯母或許是個善良心軟的人,一直惦念著養子,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那位養子曾經當著她的面,對陸餘出口不遜。還曾無數次罵陸餘是臭保姆的窮酸兒子……時間過去這麽久,蕭菀樺不可能不知道陸倚雲和陸餘之間的矛盾,竟然還要繼續袒護陸倚雲。

大約人心都是偏的,就像安予灼也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該去偏袒陸餘。

他盤算著借這次宴會,把桂阿姨和陸倚雲的關系挑明,在心裏默默組織語言,同時餘光瞥見有些心不在焉的蕭菀樺踩在自己的裙子上,而陸餘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蕭菀樺脫口說:“謝謝阿雲。”

“……”

場面瞬間有些尷尬。

氣氛霎時凝滯,好在陸餘鎮定地說:“您走路要當心一點。”

他大方得體,好像根本沒聽見剛剛蕭菀樺的口誤,大家便也自然而然地蒙混過去,誰也沒提。

陸老爺子看在眼裏,愈發欣賞這個失而覆得的孫兒:小小年紀就能做到識大體,處變不驚,喜怒不形於色……好樣的!

蕭菀樺倒是有些尷尬,可陸餘只對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借故走到安予灼身邊。

家長們紛紛落座,傭人端上餐前湯。

兩個小輩終於有機會坐在一起說說話,安予灼見陸餘這會兒終於卸下了晏然自若的假面具,露出些真情實感來:他臉色有些難看。

安予灼登時心疼極了,悄聲說:“哥哥,你有什麽心裏話都可以對我說,現在沒人註意咱們。”

他希望自己能暫時做一下可憐的陸餘哥哥的解語花。

讓他短暫地排遣一下郁悶也好。

“好啊。”

安予灼聽陸餘冷笑了一下,然後說:“為什麽都已經這樣……還是不答應我?”

安予灼:“啊?”

陸餘咬牙,低聲:“所以你白睡了我這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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