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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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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寶乖乖被陸餘哥哥推著回了樓上, 開啟了美好的早晨。

這個早上有兩件讓崽開心的事:因為錄制已經結束,早飯是助理買的,不是郭琳做的(謝天謝地)!

以及, 他終於可以換掉開襠褲了。

助理姐姐另外又給三個崽都買了幹爽的新衣服,至於沒晾幹的舊衣服, 不好帶走,但質量不錯,皆是沒穿過幾次的大牌,都被郭琳送給昨晚慷慨借給他們換洗衣物的奶奶了。

穿上剪裁嚴絲合縫的褲子, 灼寶終於有了安全感,美滋滋地享用當地早餐:熱騰騰的小鍋米線配紅糖玫瑰粑粑。

正宗的雲省米線和外地改良版不一樣,米線糯糯的,很容易斷,但米香醇厚, 鮮香可口,灼寶一口氣吃了大半碗, 撐得小肚子圓鼓鼓,還抱著玫瑰粑粑舍不得放開。

——正長身體的幼崽不用控制體重, 真的很容易讓人放縱。

郭琳哭笑不得:“吃不下就算了,喜歡的話, 媽媽給你打包帶回去。”

灼寶讚同:“給爸爸也帶一些。”

因為上輩子的愧疚, 他總想多心疼心疼老爸。

郭琳感動, 揉揉灼寶的小腦袋, 直誇孝順,又掏出手機給老公發了條短信, 感慨小兒子多向著他。

千裏之外正在工作的安致遠也很感動, 幾乎秒回:“老婆你終於想起回我消息了!什麽時候的航班啊?我去接你們!”

郭琳:“……”

郭琳覺得老公最近莫名地粘人, 竟讓她找回幾分從前戀愛的感覺,不過,她最近也是真的忙,只能抽空回覆一下安總,剛把航班號發過去,就聽小兒子遺憾感慨:“可惜沒有吃到菌子火鍋!”

郭琳放下手機,奇道:“你怎麽知道菌子火鍋的?”

安予灼:“……”

當然是上輩子去雲省出差時吃的,那味道,山珍海錯都比不上,鮮、甜、爽、脆,吃過一次很久之後都感覺唇齒留香,難怪當地人寧可冒著進醫院的風險,也要前赴後繼地嘗鮮呢。

灼寶張口瞎編,奶聲奶氣地說:“聽叔叔阿姨說噠,他們說超級超級好吃!”

這裏的叔叔阿姨多了,肯定有人感慨過菌子鮮美。

“是很好吃。”郭琳也有點向往,然而話鋒一轉,“不過小朋友不能吃!萬一中毒不是玩的。”

安謹小同學聞言吐槽:“蘑菇有什麽好吃的?我最討厭吃香菇了。”

哎,到底是個小學生,家裏條件再好,也有很多不能給吃的東西,導致見識有限。

灼寶幽幽地嘆氣:“你懂什麽。”

那老氣橫秋的模樣……非常違和,看起來相當欠打。

安謹早發現了:便宜弟弟最近偶爾會露出這種和年齡不符的欠揍氣質,他懷疑這小崽子是故意氣他,頓時惡向膽邊生。

不過,擁有兩輩子和便宜大哥鬥爭經驗的安予灼,對安謹的情緒變化非常敏感,在他哥掐到他臉蛋之前,就已經熟練地躲到陸餘身後,一邊任由陸餘哥哥幫他抵擋攻擊,一邊狐假虎威地繼續挑釁:“菌子火鍋真的很好吃!香菇算什麽?陸餘哥哥,等我們長大了,咱倆回來吃,不帶我哥!”

安謹:“……有本事你出來!”

而陸餘被那句“等我們長大了”戳中心事,竟忘記還擊,被安謹成功偷襲。

郭琳沒搭理孩子們亂哄哄的玩鬧,抽出紙巾,優雅地擦擦嘴,自顧自把椅子向外一挪,倚著蘑菇房的木質欄桿看下面的風景,還抽空偷拍了張幼崽們嬉鬧的照片,想發給安致遠,結果先看到手機裏彈出經紀人發給她的幾個工作邀約。

有影視劇的片約,有綜藝節目,竟然還有兩個地方臺的春晚邀請。

都這種時候了,春晚還能發邀請?不過,《寶貝來啦》現在大火,嘉賓們的身價也隨之水漲船高,各地方臺都想爭奪收視率,當然誰紅請誰,因為有些節目是錄播,明星們甚至可以同時上好幾個地方臺的春晚。

河馬臺是一早就約好了的,至於其他的,或許也能挑一挑。

碧空如洗,風和日暖,孩子們和和氣氣(?)地在身邊玩耍,事業蒸蒸日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郭琳覺得很開心。

陸餘假裝示弱,故意挨了好幾下,打發走安謹,才扯住灼寶,壯似不經意地問:“等我們長大了,你還能記住我嗎?”

灼寶不假思索:“當然啦!我們每天都要在一起,怎麽可能忘掉你?”

陸餘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話想說,又覺得灼寶太小,可能聽不懂,最後只嘆口氣,伸手去揉灼寶肥嘟嘟嫩呼呼的臉蛋。

揉的時候用了些力氣,把灼寶的臉蛋都揉得變形,嘴巴也嘟成金魚嘴,導致說話漏風:“鱸魚鍋鍋(陸餘哥哥),你相信窩(我),窩(我)不會浪裏(讓你)走噠!”

這樣童稚的真誠保證,反倒讓陸餘心裏更酸,酸中又能品出叫人悵惘的絲絲甜意來,陸餘覺得眼眶有點熱,把一個豆沙餡粑粑塞進灼寶手裏,別過視線說:“這是你自己說的,要記得!”

卻又在心裏默默補充:不記得也沒關系,我會記得。

過了年,沒多久就要開學,他是一定要回鎮子裏上課的,又會搬回舅舅家。隨著年關將至,陸餘總覺得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忍不住思慮過多。

灼寶是唯一一個毫無保留對他好的人,也是他見過最漂亮乖巧的小朋友,怎麽可能舍得呢?

所以即便日後分別,他也永遠不會忘記,曾經照進他黑暗生命裏的光。

灼寶不知道陸餘哥哥的內心戲,抱著豆沙餡的粑粑咬一口,也覺得好吃,帶著滿臉碎渣渣,啪嗒啪嗒跑去郭琳身邊,再次確認正事:“媽媽,早上的事你不要忘記哦!媽媽,你答應我了嗎?”

“瞧你吃的,跟小花貓似的。”郭琳一邊嫌棄,一邊去小圓桌上抽出兒童濕巾,給灼寶擦嘴,“記得呢,媽媽答應你。”

她也不想讓陸餘因為采訪的小事,而被其他小朋友歧視,畢竟孩子的世界,單純和殘忍只在一線之隔,因為他們太小還學不會控制分寸,所以言語很容易傷人。

灼寶屬於買對基因彩票的超級幸運兒,繼承了老媽絕世顏值的同時,竟然還從安總那裏遺傳到為數不多的細節優點,如果忽略掉沒退卻的嬰兒肥,仔細看五官,簡直像優化美顏版的郭琳。

以至於郭琳老師每每盯著自家崽,都忍不住要驕傲地腹誹一句:老娘可真會生!

只可惜幼崽這個年齡段,應該是對顏值完全沒概念,吃個零食也能把自己造得像小花貓。

郭琳跟灼寶臉上的一顆黏住的芝麻較勁,差點沒把小奶團子的嫩臉蛋都擦紅,灼寶被濕巾懟得說話也斷斷續續:“媽媽,采訪是什麽樣子的呀?什麽……啊tui——時候?……噗!媽媽你把濕巾塞我嘴裏啦,啊呸呸呸!……采訪桂阿姨時我也想在場看著,行不行呀?”

安予灼懷疑,郭琳也就是用不著騎自行車,不然一定是那種兒子腳被絞進車輪裏,還得站起來使勁蹬的犟種老媽——她也太執著了!

終於擦掉那粒芝麻,郭琳看著被自己擦幹凈的漂亮小臉蛋,嫩生生水靈靈地白裏透紅,心情大好,終於大發慈悲收了神通,又抽了張幹紙巾輕輕擦:“過年的時候吧。”

“年前你要去游樂園的,就是那個‘神秘獎勵’,”郭琳遺憾道,“本來想給你報英語沖刺班的,正好年前一個星期突擊……哎,你真的願意穿裙子?”

灼寶一凜:“我願意!!!還有陸餘哥哥!他也一起!”

“……別亂動!沒擦幹凈呢。——采訪要求初五之前剪輯出來,那就大概是初一初二的樣子錄制。你是想看她采訪嗎?沒問題,到時候一定是一起的,你和陸餘,還有你哥小謹,我和桂阿姨都在。到時候你們還要一起錄一段拜年視頻。”

“喔。”灼寶放下心,默默盤算著計劃。

郭琳突然問:“會用英語拜年嗎?新年快樂怎麽說?”

灼寶:“…………”

“happy new year。”

“不錯!”郭琳滿意,終於放開灼寶,又殘忍奪過他手裏沒吃完的豆沙粑粑,“不能再吃啦,撐壞了怎麽辦?”

灼寶被奪走小零食也沒生氣,摸著自己鼓鼓的小肚肚,再三叮囑:“媽媽,千萬不能讓桂阿姨自己偷偷接受采訪呀!”

“知道了知道了,節目組哪有工夫分別錄制?”

“確定的哦?這很重要的媽媽!”

“確定……”

郭琳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個覆讀機,在灼寶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麻利地把娃推給“實際監護人”陸餘:“找你哥哥玩去!”

陸監護人非常樂意接受小奶團子,且盡職盡責,一行人在寨子裏悠閑地度過一個上午,才慢悠悠鉆進保姆車,往機場進發。

經過三小時的飛行,於當日傍晚,在家鄉落地。

寶貝們飛機降落之前,就被重新套上厚重的冬裝,親自來接機的安致遠大老遠就看到自家修長高挑的媳婦領著三個小棉花包。

女明星即便冬天也註意形象,郭琳穿黑色修身長款羽絨服,下擺露出A字毛呢裙的邊邊,顯得整個人纖細頎長,保暖的同時,一點也沒有冬日的臃腫。

除了抱著大捧紅玫瑰的安總之外,還有不少不知從哪裏打聽到行程的粉絲,一路叫著郭琳和幾個幼崽的名字,出航站樓的短短一段路,簡直像走紅毯。

其中灼寶的呼聲最高,不住有人喊“灼寶看這裏!”……但竟然還有男粉絲揮舞手裏的玫瑰花,瘋狂喊郭琳的名字。

安致遠:“???”

仔細一看,粉絲手裏的花束,比安總的還大些。

安致遠:“……”好氣。

不過郭琳不太喜歡接機,總怕給其他旅客造成困擾,所以幹脆一把抱起腿最短的灼寶,領著另外倆大孩子,匆匆加快腳步。

等行至安致遠身邊時,她甚至沒空跟分別好幾天的老公好好說說話,接力似的把小兒子塞安總懷裏,將捧花隨手放進行李推車上,便一手一個崽,牽著安謹和陸餘繼續加速競走。

被迫抱住兒子的安總:“………………”

安致遠其實很想說:老婆你怎麽都不看看我專門挑的花?是因為比你粉絲買得小了麽?

但他沒機會發表意見,只能委屈地握了下拳,一度忘了懷裏還有個娃。

無辜遭掐的灼寶更委屈:“爸你掐我幹什麽?”屁股掐得有點疼啊QAQ

“不是故意的。”安總敷衍地拍拍兒子的小後背,連忙跟上,助理便也推著行李車斷後,一家幾口終於趕到停車場。

郭琳匆忙一路,在自家車前終於想起安撫粉絲,她情緒轉換得非常快,沖粉絲們燦然一笑,貼心地囑咐大家天冷早些回家休息,跟眾人揮手致意,留了些拍照、以及崽們上車的時間。

她用餘光確定孩子們都做好,便也鉆進車裏,關上車門,靠在老公肩頭,一氣呵成地吩咐司機:“開車。”

這一靠,安總那因為被忽略而委屈的小情緒,就立即被安撫,柔聲細語地問:“累不累啊?老婆辛苦啦。”

郭琳下意識看了眼安謹的方向。

從前只要他們兩夫妻親近,繼子總是要別扭的,很小的時候是鬧,再大一點也學會些跟安老太太如出一轍的陰陽怪氣。

然而這回,安謹什麽反應都沒有,仿佛對窗外的風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微微扭著頭,目不轉睛地欣賞。

北城的冬天和南方大不相同,高架上撒了融雪劑,中間的瀝青路幹幹爽爽,兩側護欄下卻還堆著厚厚的白雪,天色也黑得早,夜幕中一長串紅彤彤的車尾燈,一直蜿蜒到目之所及的盡頭,像是通往家的人間煙火。

郭琳看著安謹故作深沈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

安致遠也隨著郭琳的視線看過去,瞬間明白過來,片刻後有些驚訝,又有些欣喜地給自家老婆悄悄比了個大拇指。

郭琳朝他揚揚眉,收下這個讚許。

大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郭琳眉梢眼角都染著活潑的笑意,仿佛回到他們戀愛的時候,渾身都散發著幸福的氣息。

幼崽們並不知道父母的眉眼官司,灼寶幾乎一上車就困意上湧,薄薄的眼皮像是無法負荷小扇子似的濃黑睫毛,墜得雙眼皮褶皺一會兒深一會兒淺,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人已經被安致遠從兒童座椅上抱下去,灼寶便把小臉蛋磕在老爸肩頭,迷迷糊糊地望著老媽叮囑安謹和陸餘小心地上雪滑。

家裏上門廚師已經準備好一大桌子菜,桂阿姨給一家人開門,趁機拉住陸餘悄聲問:“這次去雲省怎麽樣?”

陸餘鮮少聽到媽媽這樣的關心,神色柔和了些:“挺好的,我用零花錢給你買了鮮花餅,寄放在灼寶的箱子裏。”

桂阿姨眼睛一亮:“你哪來的錢?是不是節目組給你的勞務費到了?”

她記不住“通告費”,只用自己習慣的語言習慣來問,並不影響理解,陸餘聽懂了,眼神也暗淡下去,“沒有。媽,你不想嘗嘗我專門給你帶的禮物嗎?”也不問問我在雲省習不習慣?吃得飽不飽,睡得好不好嗎?

桂阿姨顯然不打算問,她低聲罵了句土話,繼續催:“你跟郭阿姨關系好,怎麽不問問她正事?”

陸餘不想讓灼寶一家瞧見他媽媽這幅眼裏只有錢的樣子,心裏生出一陣難堪:“媽,你小點聲,這錢是節目組給的,又不是郭阿姨,不好麻煩人家。”

桂阿姨:“什麽麻煩啊?她是大明星,一句話的事兒!”

陸餘不安地向郭琳那邊望去,好在他們一家四口正蹲在地上開旅行箱,熱熱鬧鬧地說笑,應該註意不到這邊。

安致遠那麽大個總裁,也不顧形象地陪著幼崽們蹲著,翻出灼寶打包的、因為放箱子裏顛簸太久有些碎掉的喜洲粑粑時,高興得合不攏嘴,直誇小兒子懂事孝順,非要把那些碎餅拿去公司,跟同事們好好顯擺。

陸餘垂下眸,收回視線,不想跟桂阿姨繼續糾結通告費,輕聲轉移話題說:“媽,我也把鮮花餅給你拿來嘗嘗。”

沒等到錢,桂阿姨心裏很不高興,嫌棄道:“什麽破餅,我不稀罕。你跟他們出去上電視,吃喝玩樂旅游,結果只給你媽拿兩張破餅。”

陸餘:“……”

陸餘抿抿唇,不想跟她辯駁,丟下桂阿姨,默默走到灼寶一家人身邊,郭琳沒聽到陸餘“母子”的爭執,見他過來,便拿出他的鮮花餅遞過去,笑著揚聲說:“桂阿姨,你家陸餘真懂事,剛到雲省的那天,我給倆大孩子每人一點零花錢,陸餘竟然一分沒花,最後留著給你買禮物。”

桂阿姨望著膽敢忤逆她的陸餘,心裏有氣,卻不敢當著雇主的面發作,強笑了一下:“是麽?真好。”

安謹翻箱倒櫃地抽出一盒苦蕎茶,遞給老爸,矜持道:“我也買了。”

安致遠笑得見牙不見眼,差點沒把倆兒子誇上天,灼寶奶聲奶氣地遺憾道:“那些粑粑碎啦,而且沒有新烤出來噠好吃。”

安總當即撚起碎渣扔進嘴裏:“好吃,我兒子買的,怎麽不好吃?”

陸餘低頭看著手裏包裝完好的鮮花餅,忽然很不是滋味。

為什麽他的媽媽,總是跟別人的爸爸媽媽不一樣?

行李沒收拾多久,郭琳便催孩子們去吃飯,灼寶註意到陸餘慢吞吞的,不由得蹭過去,揚起小腦袋看他:“哥哥你怎麽啦?”

陸餘平靜地把鮮花餅放桌子上,“沒什麽。”

這時候桂阿姨正好路過,卻好像沒看到鮮花餅,徑自進了廚房。

安予灼福至心靈,什麽都明白了,心裏生出怒火,想著:陸餘哥哥,我很快就替你出氣啦!

陸餘大約從小到大經受的失望太多,已經習慣,沒哭沒鬧,甚至連失望的表情都沒維持太久,他唇角扯出一抹和平時差不多的笑,揉揉灼寶的小腦袋:“哥哥沒事,走,吃飯去。”

灼寶沒動。

陸餘人已經走過去,卻沒拉動小奶團子,疑惑地回頭。

灼寶松開陸餘的手,然後兩步上前,張開小短手,給了陸餘哥哥一個大大的熊抱。

小奶音軟乎乎地響在耳邊,卻有振聾發聵的效果:“哥哥別難過,你有我吶!我永遠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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