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蘇寧迷迷糊糊醒來，等靈魂歸位，才從被窩裏爬起來。

像她這樣不分白天黑夜的趕稿，其實很怕第二天看不到天花板，都說年輕人有時間的資本，可是不一定有長命的資本。

蘇寧把熬夜完成的作品丟給米妮後決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定要過上正常人10點關燈睡覺的健□□活。

林音聽後淺淺笑了，兩個字不信。

蘇寧嘬著吸管，對她挑眼。

林音捧著果汁抿了一口，說道：“那你先把電腦丟了吧。”

蘇寧瞪她，進入下一個話題：“你怎麽樣，上班還適應嗎？老板是男是女，有沒有對你動手？”

林音嘟著嘴，問先回答哪一個？

蘇寧說按順序來。

“長發？美人？”

蘇寧被果肉嗆了一口，打斷林音的敘述，緊揪著這兩個詞問她。

林音略有遲疑地點點頭，說長得很看好。

“不是變態。”蘇寧拿起飲料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語，目光帶了一絲慵懶味道，“那可能是個gay。”

說到gay，林音甩了甩頭，一陣惡寒。

“他不是。”

“我沒說是哦。”蘇寧趨身向前，眉毛一挑，邪笑起來，“就一天而已，音公主就動心了？”

林音漲紅了臉，把頭扭向一邊，否認道：“沒有。”

蘇寧笑得更歡實，伸手在她的臉上摸了摸，動作和語氣十足的流氓：“你不應該叫林音，叫林羞。”

“討厭。”林音拉開她的手，捏住。有時候在想，蘇寧要是個男人，自己恐怕早陷進去了，這樣調戲撩撥，試問誰受得了。

兩人剛認識時林音曾一度懷疑她的性取向，後來知道她是個喜歡漂亮的男人的直女，便放心了。

除此之外，還知道她私下是個偽腐女，喜歡看男人和男人搞事情。

她這雙眼看透太多，慶幸沒有被傳染，還是個純潔的小白兔。

蘇寧反握住她的手，八卦道：“和我說說長得有多帥？”對長得好看的男人她總是很積極。

林音抽出手，沖她耍賴吐舌：“不說啦。”

蘇寧輕呵，舔了舔嘴唇，語氣突然變得正經：“以後再出現這種事，別掖著藏著了，不敢反抗就告訴我。”

林音眨眨大眼，吞吐道：“我怕你坐牢。”

唔——咳咳，這次嗆到了氣管，蘇寧紅粗著脖子，怒目而視：“……我腦子有坑？”

“沒有沒有。”林音否認著起身，給她順氣。

“行了。”蘇寧打開她的手接著說，“就因為你這樣的人多，那些臭流氓才敢放肆，摸摸調戲一下算什麽，反正又不會判刑，頂多是在裏面關幾天，出來後繼續為所欲為。所以連強/奸這種惡劣的事，都有人默默忍受不去報案。”

林音垂下頭，沈默了。

“大聲說出來有這麽難嗎？”蘇寧問。

臉上的紅還沒消去，手握著玻璃杯，林音沈默了半響，擡起頭：“蘇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勇敢。”

蘇寧微楞，忽地笑出聲音，垂下薄薄的眼瞼，說道：“你以為我是天生的嗎？”

如果可以選擇，她也想偶爾脆弱一下，享受被保護寵愛的感覺，是不是像童話故事裏的公主。

可是現實把她的願望敲碎，連爸爸媽媽的公主都不是，白日做夢這種普通人的夢，她不敢肖想。

林音和她不一樣，從小被人呵護著長大，被愛滋養。沒經歷過什麽挫折，天真爛漫，容易被人騙。不過只要開口，就有人給她出頭，哥哥，發小，都是男生。

這也是她不招女生喜歡的主要原因，她自帶的光芒總會把身旁的人比下去，所以身邊沒有真正的女性朋友。

直到上了大學遇到蘇寧，在學校的圖書館，她出手揍了一個鹹豬手，而遭遇鹹豬手正是林音。

她的出手相救，簡直帥呆了。

之後男生還找人來圍堵，她卻一點兒沒在怕的，冷靜地問了對方一句話：“你妹被人性/騷擾，你會怎麽辦？”

頓時，被叫來的四五個男生黑了臉，懵逼地回頭互相對視，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老大，姑且叫他“暴脾氣”。

他罵了一聲操，轉頭問那個男生：“你他媽騷擾人家了？”

“強子……我……”男生氣焰瞬間沒了，說話磕磕巴巴，眼神忽閃，就差額頭寫上‘心虛’兩個字了。

“暴脾氣”立刻明白了，回過頭神情肅然，走過去對著蘇寧道歉：“美女，我替這個混蛋道個歉，我不知道他做了那……種事就被拉過來，對不住了。”

蘇寧臉上沒有表情，眼睛半瞇著，擡起手指了指旁邊，“暴脾氣”馬上會意，對林音又重覆一遍：“美女，對不住了。”

“沒事了。”林音聲音有些抖。

“暴脾氣”停了停，還想再說些什麽，被蘇寧擡手攔下了，“我看你也是明理的人，帥哥，我想對你兄弟說幾句。”

“暴脾氣”點頭退到一邊，蘇寧揚起下巴，尖銳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到鹹豬手：“記住，追女生之前，她的不喜歡就是真的不喜歡，哪有那麽多欲擒故縱跟你玩，看不到身體本能的拒絕嗎？追不到就動壞心思的人差勁透了……”

話語裏有著不容違抗的力度。

“咱是人，非得做一些畜生做的事，何必？”

說完對面幾個男生開始不同程度的臉紅，不是左看看右瞄瞄就是撓頭發摳臉的，看來都曾有過這種心思。

蘇寧知道，誰還沒有個齷齪心思，但是腦袋管不住身體，就別特麽扯淡了。

雖然都說男人靠下半身思考，她的話基本等於白說，但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沒有底線，畢竟他們也是高等動物，有大腦，會思考，左胸膛裏的那顆心還沒爛。

一個小風波過去，蘇寧認識了一群爺們，正如她所想，他們人都不壞，就是青春期長了點。

不用幾年，回頭看看自己做過的事，會羞恥地想抽幾個嘴巴。

最可樂的是，蘇寧給自己招來了桃花，“暴脾氣”阿強看上她了，苦苦追求了半年，最後認她做幹妹妹。

蘇寧說其實我想當你哥們。

強子哈哈大笑，喊她丫頭片子，我不缺哥們。

可她也不缺哥哥，更不想當妹妹。

有一點蘇寧和林音一樣，就是死活沒有女生緣，大大咧咧的性格，不會忍，有事就說，因此背後收了很多白眼。

蘇寧無所謂，長在別人臉上的嘴管不著，罵她能“高/潮”也當行善了。不過，她會在心裏記上一筆賬，以後這個人不用給她臉。

從那以後，林音就開始跟著蘇寧混了。

“音音，去談場戀愛吧。”蘇寧突然開口，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認認真真喜歡一個人就會成長了。”

林音問她：“那你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蘇寧回：“當然有。”

林音略激動：“是誰？”

蘇寧挑眉：“你以為在聊天嗎？”

林音明知故問：“不是嗎？”

蘇寧沒接話，肚子突然響起來，轉頭喊服務員：“服務員，我們的菜什麽時候上？一個小時了，再不上我就退了啊！”

服務員嗖地跑過來，沖著兩人點頭哈腰：“美女別急，馬上馬上，我再去給您催催。”

***

下班很久了，陸珩還坐在辦公室裏沒走，看著米妮發來的兩張海報，兩個截然不同的風格，已經看了一個小時，依舊難以抉擇。

直到眼睛看的酸痛，他才遲遲做出選擇，鼠標移到第二張點叉，給米妮發過去結果，然後起身收拾東西，忽然想起該去超市了。

因為是周五，路況不是很好，這條路是出了名的堵，住在這三年也早已習慣，陸珩不慌不忙地熄火等待。

到家時9點了，陸珩拎著東西從負二層坐上電梯，在一層時停了下來，結果碰上回來的蘇寧，回了一聲招呼。

蘇寧站在靠近按鈕的一側，低頭看到他手上的購物袋，想起前幾天那兩根黃瓜，說起：“黃瓜還沒有還你。”

陸珩頓時手指顫了顫。

“我把它腌成鹹菜了。”蘇寧不尷尬地繼續說著，“你要不要嘗嘗？”

“不吃。”冷酷的回絕。

聽到他拒絕，蘇寧不滿地皺起眉，自誇道：“特別好吃，脆脆的，又是酸辣口味，你吃過泡菜吧，和那個……你幹嘛？”

唔，陸珩突然勾下腰，手捂嘴，看著是要吐。

“你怎麽了？”蘇寧趕緊湊過去詢問，男人搖著頭一把推開，她趔趄了下，沒和他計較，仰頭去看數字，8，9，10……

“快到了，別吐電梯裏。”蘇寧一旁提醒他，“你吃什麽了？”

電梯停住，陸珩飛快地沖出去，扶著對面的墻喘氣，勉強擠出殘破的句子：“你別說話了，我想吐。”

蘇寧楞住了，耳朵好像聽進了臟東西，接著不爽地環抱著雙臂，問道：“我說什麽了讓你跟懷了孕似的。”

陸珩身體一僵，慢慢轉過頭，眼裏續了冰霜，下唇抖了兩下說：“用過的黃瓜腌了繼續吃，說出來你不惡心誰惡心？”

蘇寧張了張嘴就要回，忽然註意到他奇怪的咬字，有幾個字好像加重了語氣。

——用過的。

沒錯啊，她用來臨摹參考的，不然他以為……噗哈哈哈……蘇寧好像懂了什麽，指著他大笑起來，聲音很大很鬧，充斥著四周。

男人超級嫌棄，提著袋子擡腳走，手臂突然被拉住。

“你認為我是怎麽用黃瓜？”蘇寧嘴角還有笑，沒辦法，覺得太逗了，她沒想到他會想到那。

陸珩掙脫她繼續走，走到門口掏出鑰匙，鑰匙對準鑰匙孔，一只手橫過來搶走了：“回答我呀。”

末了，陸珩又去按密碼，六位數轉眼按完，門開了，轉身伸手要起鑰匙。

蘇寧晃著鑰匙，一副無賴樣：“你先回答我。”

“女人用黃瓜能幹什麽。”

“用處可多了，除了可以當玩具，還可以用來臨摹。”

陸珩頓住，蘇寧開始解釋：“我是一名原創畫手，創作需要靈感，小到東西大到人。畫不出來的時候我會買東西來臨摹，慢慢地靈感就來了。”

陸珩恍然大悟，老臉一紅，別開了頭。

“我可沒把它當玩具，就算玩也不會用它，多膈應……”蘇寧認真說著，看到那人又鼓起嘴，馬上擺手，“我，我不說了，你別吐。”

陸珩呼氣，伸出手：“鑰匙。”

蘇寧捏著鑰匙環，放到他手心，說了一句。

“原來你這麽色。”

陸珩奪過鑰匙，甩上門，一氣呵成。

順手將袋子放到鞋櫃上，喘了幾口氣回頭盯著門，手指被甩門的力氣震麻了，這個女人總有辦法惹他生氣，他開始後悔讓她住在這兒了。

蘇寧轉身頭抵著墻，抖著肩膀，笑了好久好久……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

作者：天哪，陸美人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蘇寧：老司機，求上車。

陸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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