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惠香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麽，她明明記得很多細節，就比如小哥哥讓自己藏好自己的真實名字，他也只用了名字中的一個字，她甚至記得小哥哥曾經告訴過自己他的名字。

這些細節明明都那麽清晰，可就是記不起他的樣子來，只要再繼續想下去，腦門上曾經受傷的地方就會隱隱作痛，而她想要找尋的真相就此被關在記憶大門之外。

就好像是明明知道心心念念的東西就放在那個盒子裏，可是伸手去打開盒子時，裏面卻是空的！

歐陽惠香覺得自己的某些記憶一定是被人抹去了。

腦海裏的一個個片斷，關於小哥哥的記憶都在，可關於他本身的，他的樣子、他的名字似乎就只有一個空白的框架！

就像是她畫的畫，輪廓都在，但輪廓裏的內容都被人硬生生擦掉了！

陳天明看著歐陽惠香皺著眉搖頭，暗自松了一口氣，“那群孩子中我最大，就我的名字是全的，你叫小香，還有小天、小丫、小玉……”

故意漏掉“小正”，陳天明是擔心他說多了，歐陽惠香會察覺出什麽來。

陳天明悄悄地觀察展正的表情，他發現，展正聽到這些時，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說明當年的事他一定也不記得了，畢竟當年他被“暴蟲”一腳踹飛也撞到了腦袋。

陳天明看到歐陽惠香和展正的臉上都沒有出現他擔憂中的表情，於是他更加確定，這些天來，展正對自己的照顧，是受了他的大老板喬以墨的命令，全都是因為小香的緣故。

陳天明異常緊張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他繼續說道，“小丫和小玉在逃亡的過程中陸續走丟，後來就剩下兩三個孩子。”

“小天一直不肯配合，我們乞討一直沒有什麽成績，暴蟲成天拿我們出氣，那天他喝得大醉，將我們往死裏打，我被他踢斷了脊椎暈過去了。”

“等我醒來，已經被救到了福利院，救我的院長說，他是沿著地下室竄上來的煙找到門邊的我的，因為裏面看不清什麽，火勢又很大，他沒辦法進去，只能先救走我。”

“後來有報道，地下室裏被燒糊的屍體有三具，剛好就是暴蟲、小天和另外一個孩子，他們沒有掙紮的跡象，說明著火前就已經死了……”

歐陽惠香聽著，心不停地往下沈，小哥哥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他們曾經的約定，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一定會好好活著，活到他們重獲自由，然後永遠在一起！

現在他不在了，他們的約定還有什麽意義？

雖然已經猜到陳天明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可現在親耳聽到，歐陽惠香心痛得無法呼吸。

“小香，你不要難過，自從你被丟下後，我們幾個人都抱有跟暴蟲同歸於盡的想法，至少小天他實現了自己的誓言，暴蟲也沒法再禍害孩子了！”

陳天明看著歐陽惠香的表情，知道她已經相信了他的話，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小香，以後天明哥哥會一直陪著你，小天的那份愛由我來替他給你！”

歐陽惠香給了陳天明一個勉強的微笑，然後轉身便出了病房。

她需要靜一靜，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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