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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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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大等人合力把林驚雷擡進了祖宗祠堂裏面,此時天色昏暗下來,陰風怒號,雨點淅淅瀝瀝灑落下來,天地同悲,仿佛誰在哭泣。這壓抑的氣氛中充斥著悲戚,不知道誰先慟哭出聲,引起了祠堂裏一片哭聲。祠堂裏好多是上了年紀的人,看著這個可以做自己孩子甚至孫子的年輕人,非親非故,今天卻為了蘇村全村百姓,以肉體凡軀接引天雷,舍身除魔。此等精神,感天動地,觸動了所有人心中那脆弱的神經。

蘇老大心中亦是充滿了哀傷,悲慟道:“事已至此,大家難過也是於事無補,這孩子的爺爺林青松又雲游在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眼下必須得把林驚雷身後事給辦了,讓孩子入土為安。”

“村長,這孩子是為了我們整個蘇村才遭致不幸的,是我們蘇村所有人的再生父母,我建議全村人替他披麻戴孝,送孩子最後一程”。一位和蘇老大差不多年紀的人說道。

頓時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同,蘇老大也覺得如此甚好。“萬一某一天,林青松回來尋孫兒,我們又當如何是好?”蘇老大向眾人問道。

“林驚雷是因我們蘇村而亡故,他的爺爺就是我們的爺爺,我們要侍奉林青松為老祖,讓他老人家姬養天年。”人群中再次有人提議道。

大家對此都無異議,於是蘇村發出族裏通告,全村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少,只要能趕回來的,都必須回村,送林驚雷最後一程。蘇村要以最高的規格,給以林驚雷風光大葬。

這天下午,藍月英總是感覺到心神不寧,仿佛要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尤其是剛才那一道響徹天地的炸雷,讓她感覺到心驚肉跳。惴惴不安的等到下班,連忙打電話回家詢問父親藍如海,藍如海卻是告訴女兒,家裏一切安好,讓她毋須掛心。於是藍月英撥打了林驚雷的電話,不想卻是關機,一直到睡覺前再打,依然是提示對方的電話已關機,這讓她沒來由的感覺到心慌。以她對林驚雷的了解,他可是沒有過關機的情況。聯系不上林驚雷,藍月英一個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天,鳳凰小學裏發生了建校以來未曾有過的怪事,今天蘇村的所有在校學生要集體請假三天,這讓藍月英感到很是詫異,於是便把蘇小婷叫來辦公室了解情況。

“小婷,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怎麽你們村裏的同學都要請假?”藍月英不解問道。

“藍老師,我可以不回答您的問題嗎。”蘇小婷紅著眼說道。早上出門的時候,爺爺一再叮囑小婷,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藍老師。蘇小婷年齡雖小,卻是知道爺爺不想藍老師因為驚雷哥哥的噩耗而傷心難過。不過蘇小婷又何嘗不難過,驚雷哥哥救過自己的命,可是當她放學回家聽到爺爺說驚雷哥哥不在了,小丫頭也是哭了一個晚上。

在藍月英的再三追問下,小婷的心理防線崩潰了,抱著藍老師稀裏嘩啦的哭成了個淚人。藍月英也被小婷悲傷的情緒帶動起來,鼻子裏酸溜溜的。

“小婷,乖,別哭了好嗎?”藍月英輕輕拍著小婷的肩膀說道。

“嗚嗚嗚……藍老師……嗚嗚嗚……”,小婷泣不成聲的說道。

“小婷,告訴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嗎?”藍月英柔聲說道。

“嗚嗚嗚……驚雷哥哥他……嗚嗚嗚……”

“小婷不要哭,告訴老師,驚雷哥哥他怎麽了?”藍月英心頭一緊道

“嗚嗚嗚……驚雷哥哥昨天在我們村打妖怪犧牲了,嗚嗚嗚……”

藍月英當場石化,難怪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兩行清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小婷,你先回去吧,老師批準你請假了。”藍月英強忍住情緒說道。

西南無量山太清觀,兩位老人此刻正在品茗下棋,其中一位正是林驚雷的爺爺林青松,另外一位則是看起來比林青松略年輕的老道。

“師兄真是清閑,大老遠的跑來我這裏喝茶。”老道戲謔道。

“師弟見笑了,這不是多年不回來了,想念師弟了嘛。”林青松打哈哈道。

原來林青松和老道是師兄弟,林青松道號青松道人,師弟叫青木道人。師兄弟一起在太清觀長大,可以說是情同手足,不過有一點不好,這師兄弟喜歡鬥嘴,一把年紀了依然如故。

“驚雷到底不是你親孫子呀,狠心扔在家裏不管不顧。”青木說道。

“呵呵,玉不琢,不成器。我出來前,推算出鎮上要發生一起陰兵借道,另外蘇村祠堂裏的那個RB老鬼僧也會借此出來了。”林青松仿佛是在自顧自說。

“什麽,林青松你個混蛋,既然知道了那個RB老龜僧要出來了,你還有這閑心來這裏喝茶,你這是要害死驚雷不成。那鬼僧的道行是驚雷現在可以對付得了的嗎,我看你這就是要存心害死驚雷這孩子。”青木真的要被青松給氣炸了。

“師弟稍安勿躁,我不是說了嘛,玉不琢不成器。”

“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驚雷這孩子有什麽意外,我跟你沒完。”

“師弟,那麽多年了,你這霹靂火的脾氣可是一點沒變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就不要鹹吃蘿蔔淡操心了。”青松淡定道。

“我可不像你,什麽都不在乎。當年師父把掌門之位傳給你,你到好,一甩手什麽都不管,把我拴在這裏幾十年。”青木說到當年這事還是氣呼呼的。

“呵呵,師弟,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呀,你怎麽就不明白師兄的一片苦心呢。以師弟你的脾氣,在紅塵中是混不開的,遲早要吃虧的,倒不如留在這觀中自在。”青松似笑非笑道。

“我不管,這此我也要出山一次,看看我那未曾謀面的驚雷孫兒。”青木卻是賭氣道。

“也好,看來在這無量山那麽多年,把你悶壞了。青松說道。

“哈哈,師兄,那我這就去了,太清觀就交給你了。”青木雀躍道。

蘇村,一列長長的出殯隊伍,披麻戴孝,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往後山而去。今天是林驚雷出殯的日子,金童玉女手執引魂幡,撒著紙錢。金童引入雲霄路,玉女還歸不夜天。水陸道場僧眾跟在後面,嗩吶手鑼鼓手緊隨其後,八大仙人擡棺扶靈,墊後的是蘇村的一眾老少,赤著腳,披著麻,戴著孝,三步一跪,五步一叩……

藍月英請了一天的病假,趴在宿舍的窗戶邊,雙眼紅腫的望著不遠處那出殯的隊伍,眼淚早已流幹,聲音已經嘶啞。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之後,那個人就會回來。然而事實卻是殘酷的,自此以後,便是陰陽相隔天人永別了,這怎不令她肝腸寸斷。

夜幕降臨,一道灰影如飛鳥般掠過蘇村後山,停在了一處嶄新的墳頭上。灰影嘴裏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林青松,你個王八蛋,你個老糊塗,老夫饒不了你。”灰影人不斷咒罵著。

原來此人正是從無量山太清觀趕來的青木道人,不過青木道人來遲了一步。他想要見的人,此刻已經安靜的躺在了腳下這片土地裏。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老夫就不相信,這賊老天敢要我孫兒的命。”青木此刻是近乎暴走了。

一掌劈出,飛沙走石,嶄新的墳頭被削掉了一半,再連發數掌,一個棺木已經裸露在眼前。緊接著一腳踢出,楠木棺蓋被踢開飛出了兩丈開外。

青木俯身上前,仔細聞了一下,發現裏面沒有屍氣,心中不禁大喜,當下把林驚雷抱了出來放在地上,一探心脈,禁不住哈哈大笑。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挑出一粒丹藥,塞進了林驚雷口中。然後雙掌齊吐,貼在了林驚雷背上,雄渾的內力自青木丹田流出,經雙掌湧向林驚雷的脊椎。

“哎呀,”青木感覺林驚雷身上傳來了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把他彈起,騰、騰、騰接連後退了七八步才穩住腳步,一看手掌已經麻痹紫黑。青木不禁大怒道:“林青松你個王八蛋,一輩子都在算計老夫,老夫跟你沒完。”說完青木幾個縱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驚雷感覺自己處於一片混沌之中,仿佛被什麽束縛一樣,突然感覺混沌之中有一股激流宣洩而出,不久神識就恢覆了清明。然而此刻的他,身體很是虛弱,內心掙紮了很久,才顫巍巍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地離開。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去到了哪裏,漆黑中跌跌撞撞,饑腸轆轆的林驚雷,暈倒在山腳下一戶人家的圍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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