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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來接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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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玲的要求下,我提前一天回到市裏侯玲的住處----為了造成接親的效果,侯玲還住在他們的從前的出租屋,而劉子健則已經搬進了他們裝修好的新屋。

侯玲的父母親戚都接了過來,侯媽媽晚上陪著女兒在準備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見到我來了,一臉堆笑,“囡兒,好久沒見你了。”

“阿姨好!恭喜您!”我趕忙道喜。

“阿姨什麽都好,謝謝你。”侯媽媽停下了手裏的活,要去給我倒水。

我連忙阻止道,“阿姨您別跟我客氣,我是來幫忙的,反而倒占了您的時間了!這怎麽是好。”

“媽,你別跟梅梅客氣,都是自己家的女孩兒一樣,客套什麽勁兒。”侯玲坐在一邊,端著一杯紅糖水正喝著,活脫脫一個少奶奶模樣。

“你好意思說,你看看人家梅梅,多能幹,現在出挑的更好看了呢!”侯媽媽笑道,一臉慈愛的看著侯玲。

侯玲站起身來,“那我把那些喜糖分分好,明天好分發。”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自己身子自己不知道!好好坐著!再說新娘子不能動手不知道嗎?”侯媽媽一見女兒起身,立刻給按了回去,“老古話說的,一天新娘,手不沾糧。當新娘的時候,什麽都不要做。”

“你的古話最多。”侯玲撇撇嘴。

我坐在一邊欣賞侯玲和劉子健的婚紗照,侯玲幹脆和新郎劉子健煲起了電話粥,享受這還是情侶未結夫婦的最後時光。

掛了電話,侯玲磨磨蹭蹭的坐到了我身邊,欲言又止。

我指著幾幅照片,“這幾張拍的尤其好。”

“是嗎?”侯玲笑道,“你的伴娘服呢,快試上我看看。”

“現在試它做什麽,明天再穿。”我看著侯玲,“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跟我還用得著遮遮掩掩嗎?”

侯玲噗嗤笑了,用手指了指她媽,低聲道,“我們去房間。”

我跟著她到了房間,她又猶豫起來,好像面臨著巨大的艱難似的,我這下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到底有什麽話啊,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難以啟齒嗎?”

“那個……梅梅……你先答應我絕不生氣,我再告訴你。”侯玲為難的說道。

“哎呀,還真的有對不起我的事?快說啦,看在你又當新娘又當媽的份上,我就原諒你。”

“那我可說啦。”侯玲一臉賊笑,“那個……劉子健找的伴郎,是沈暉。”

我一下子楞住了。

“哎呀,我就叫你別生氣。”侯玲連忙說道,“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怪我怪我,我沒有跟劉子健說這事,要不這樣,我現在跟他說,叫他跟沈暉說一下。”

“哎算了。他們關系好。”我想了一下,“不行你這邊重新找個伴娘吧。”

侯玲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咳咳,梅梅,不能這樣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伴娘除了你還有誰能當?你這樣我可不答應,還是我給劉子健說吧!沈暉反正已經來了,現在也在新房那邊呢!”

“啊……算了算了……”我雖頭疼,但是想了又想,這畢竟是侯玲的婚禮,一輩子就這一次,不能因為我的一點小心思就讓人家去改變,再說,明天就是婚禮了,無論是我還是沈暉換人,現在叫他們去重新找人,都太不方便了。

是夜,應侯媽媽的要求,我給新娘子沐浴更衣,家裏提前點上了一對紅燭,我陪侯玲睡覺,紅燭整夜搖曳,蠟淚肆流,我和侯玲似乎又回到了學生時代,每天上下鋪的生活。

“梅梅,我緊張。”侯玲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說道。

我哈哈笑了起來,“你還會緊張?侯小姐什麽世面沒見過?”

“這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嗎?”侯玲翻過身去不理我,沒一會又轉了過來,“梅梅……你說你和沈暉還有可能嗎?”

“當然沒有啦。”我看著侯玲,“你竟瞎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啦,就是一段青春的回憶罷了,誰都有你這個福氣,能修成正果啊。”

“哎。”侯玲嘆了口氣,“梅梅,我跟你說個事……”

“什麽事?”

“沈暉把南方的工作辭了。”

“什麽!”我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我也奇怪呢,沈暉前幾天就來了,我想著他那麽忙,應該是沒有時間來的這麽早的,就讓劉子健問了,這才知道他這次來,是直接把工作辭了的。”侯玲說完,也坐了起來,和我面面相覷,“你說,你們真沒可能了嗎?前段時間我還聽劉子健說,沈暉在南方有個非常有錢的女朋友,一直就在她家的公司做事,現在工作都辭了,兩人不是肯定掰了嗎?”

我無話可答,仔細想了一下,侯玲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伍清河早就意識到煙京是個危險之地,寧願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裏,也不願讓本就對煙京熟悉的沈暉也留下。沈暉為什麽會辭職?也許是兩人這大半年時間貌合神離,感情漸淡,走到了盡頭,也有可能是因為沈暉要到煙京來吃喜酒,伍清河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不讓他來,沈暉其實也是個牛脾氣,一言不和,兩人便因氣分手。

可是……已經過了這麽久了,我相信沈暉不會是因為後者而和那個扶持自己走了這麽久的未婚妻分開的,一定是有深刻的原因的。

我躺了下來,想著,明天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問問他……

第二天一早,不過六點鐘,化妝師就已經上門,給新娘子化妝,做發型,也有個小助理忙著給我化妝,侯玲在侯媽媽的服侍下,吃了一碗湯圓,已經換上了純潔的白色長紗。

她背對著我,我從鏡子裏與對視,她笑得燦爛極了,臉上滿是幸福和滿足。

“梅梅,你穿這禮服好漂亮!”侯玲見我也換了衣服,連忙誇獎道。

買這裙子的時候還是大半年前,這段時間,雖說工作繁重,但是每天都有定時的大鍋飯吃,我倒長胖了些,裙子也更貼身了,勾勒出美好而又飽滿的身材,鏡子裏的紅裙女人,頭發被盤起,一瞬間,我覺得那個女人好陌生,她長大了!

我扶住侯玲的肩膀,“新娘子,還有一會兒,新郎就要來了,你趕緊別說話,打扮的漂亮才是正理。”

侯玲抿嘴而笑。

侯玲娘家的親戚陸陸續續的都趕來了,有些直接去了酒店,來的都是表姐妹表兄妹之類的親戚,年輕的女孩子們全部都湧到侯玲的房間裏,大家把房門關上,做好一切準備,等著新郎來敲門,訛詐一筆門縫錢。

樓下突然響起炮仗聲,姑娘們笑著擁到窗口,喊了起來,“新郎來接新娘啦!”

我也站了過去,只見劉子健興致勃勃的從頭車上下來,沈暉跟在他身邊,也是笑容可掬,光彩照人。我心裏有些疙瘩,坐到侯玲身邊,無意和那些女孩子們一樣擠在門口。

侯玲很是理解我,對著我會意一笑。

沒一會兒,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沈暉的聲音傳來,“快開門!我們要新娘子!”

“沒錢不開!”一個好事的姑娘喊了起來。

門縫裏果然遞進來一個紅包,那姑娘打開一看,氣呼呼的喊道,“不開!一塊錢就想討媳婦兒?”其他姑娘都哈哈大笑起來。

……

直到在場的每個姑娘都拿到了紅包,耗時半個多小時,門才打開,劉子健捧著一捧玫瑰花走了過來,沈暉就在邊上起哄,幫忙找被我們藏起來的新娘鞋子,我看著他,竟似沒有看見我一般,也就沒有那麽尷尬。

有姑娘起哄讓劉子健跪下獻花,劉子健二話不說,就跪下了,侯玲接過了花,又把腳伸了出來,劉子健幫她穿鞋,穿好以後,劉子健將侯玲抱住,輕輕在額頭吻了吻,侯玲竟忍不住眼淚。

侯媽媽今天嫁女兒,本來也是喜氣洋洋的,見女兒傷感,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世間的喜悅總是這樣,幸福夾雜著淚水----成立小家庭就要從大家庭離開,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沒有什麽十全十美。

給女方父母行完禮,新郎便抱著新郎下樓上婚車往新家接去。

這時候到了安排車子的時間,我坐立不安起來,按照慣例,新郎新娘還有攝影一輛車,伴娘和伴郎肯定是在一輛車的。

我看了看沈暉,他大大方方的說道,“咱倆得坐第二輛,一下車你就去照顧新娘子。”

我心想侯玲有孕在身,確實需要我,只好點點頭。

他們租住的房子在市區,而因為暫時沒有那麽多錢,新房買的比較偏僻,這婚車隊開了大概有四五十分鐘才到。

這段時間裏,我如坐針氈,沈暉就在邊上,呼吸聲都那麽清晰入耳。

他一直沒有說話,我終於忍不住問道,“沈暉。”

“怎麽?”他就像在等著我一樣,我一說話,他立刻就把身子側了過來,笑瞇瞇的答應著。

“聽說你辭職了?”

“恩,是的。”

“那麽好的前途……好可惜。”

“好嗎?”沈暉專註的盯著我反問道。

“不是挺好……”

“過眼雲煙,都過去啦。”沈暉嘆了口氣說道,“對了。”

“什麽?”

“我前幾個月去了。”

“什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邊什麽牽掛都沒了,所以回來啦。到這裏重新開始。”沈暉的笑容透著苦澀。

我還沒從他媽媽沒了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清河這段時間都在煙京,發展的很不錯。”我沒有想到沈暉會主動提起伍清河。

“你們……”

“我們不合適。”沈暉皺眉說道,“清河給了我很多幫助,不過她總是想掌控一切。前些日子,她主動提出分手……”

沈暉只說到這裏,就不願再往下說了。

這時候,車隊已經到了新房樓下,我也沒有再問。新人在新房給公婆行了禮,讓各路親戚參觀了一下新房,便又踏上了去酒店的征程。酒店大禮堂裏,他們舉行了簡單而又隆重的婚禮,兩人互相許下了終身的誓言。

整個婚禮十分溫馨感人,禮畢,新人要到各個酒桌敬酒,因為侯玲不能喝酒,我便少不得要給她代酒,而沈暉,便替我帶酒,一圈敬下來,倒是沈暉和劉子健兩人都酒氣騰騰的。

我很是感激沈暉。到了最後一桌,都是劉子健和侯玲的年輕朋友和同事,免不得喜歡鬧,都吵著叫兩人喝交杯,侯玲堅決不願喝酒,有沒有眼力見的人,看不出侯玲的身孕,一直鬧著,另一人便說道,“新娘子既然不願意喝,叫伴娘伴郎代勞啦!”

我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無奈這一桌十幾個人鬧得太兇,實在沒有辦法,我和沈暉被擠到一起,大家這時候已經起哄了,都想看我們的笑話。我知道這個心願不滿足他們,新人都走不開,就橫下心,說道,“喝就喝,誰怕誰。”

這麽一說,大家更起哄了。

沈暉的臉倒不知什麽時候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多了酒。

我們在大家的簇擁下,叉著手喝了交杯酒,大家鼓起掌來,就連侯玲和劉子健都開始起哄……

婚禮完畢,新人回巢,侯玲臨走的時候,在花車上拋下了花球,這是幸福的花球,據說接到的人會成為下一個新娘,並且得到一聲的幸福快樂。

那花球不偏不倚的落到了我的手上。大家都笑著看我和沈暉。

人散盡以後,我跟沈暉說要回去工作了,沈暉本說送我,我卻立刻拒絕。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啊,我都醉了,最後也不知道誰送誰,這是我的新號碼,你存一下,我把從前的號碼換成了煙京的號了。過幾天等我安頓下了,請你吃飯。”

我告辭。

轉過身的時候,卻滿心空落落的,不知道什麽滋味兒。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白雲飛的電話,“在哪呢?我怎麽沒瞧見你?”

我驚訝,“你在哪裏?”

“我那天看到你的請柬了,想著散酒後你估計難找到車,就來接你了,剛剛一群人散了,我瞅半天沒找著你,快點兒,我在這酒店的西大門。”

我站在原地,頭暈目眩,也許是也喝多了,分不清東南西北……

ending

忘記說有番外 了

剛剛看微博私信有讀者吐槽,說沒給結局,看我書的人都知道我是親媽啊,每次都會有番外把每個人結局安排好。

這次怪我沒說清楚,每次完結會有完結感言,我準備在感言裏說番外的事,沒想到引起這麽多爭論。

還有必須交代一下,許多讀者動輒就說我找借口斷更了,還在微博快活得很,我真是無言以對,詞窮。一直沒說話,因為覺得私事沒必要到處說。現在看到微博各種私信,實在忍受不了了。

什麽叫找借口?更有甚者,看我用iphone6發個微博都來私信罵一通,說你憑啥用iphone6。我帶孩子吃個飯也罵。我家裏有事跟大家早就交代了,本來不願意說就是怕大家等不及,才說一下。現在變成我找借口了。難道我出事了我就不能冷靜處理,非要天天在微博在磨鐵哭哭啼啼?我天天都得見人像祥林嫂一樣博同情?我就不能好好生活陽光面對每一天了?如果總有拿別人痛處說事的,我只能說,您看不看我的文,您自由。

寫小說本來就是我一個愛好,我沒偷沒搶沒抄襲,寫得不好各位隨便說,意見我通通接受,如果引來那麽多對我生活的咒罵,我真的覺得沒必要。我寫書您看見了是緣分,您不看了緣散。

我真心待每一個人,覺得我人品有問題的,那您不必看一個人品都有問題的人寫的東西。

理解我的所有朋友,在這裏真心感謝!

也有很多私信關心我的朋友,你們每一個字眼我都看了,真心謝謝!

伍清河篇

伍清河篇

哥哥跟我說有個工廠的效益不太好,但是這是個百年老工廠,聲譽非常好,如果我們去接手的話,絕對可以做得很好。今天,我就和哥哥一起到這個工廠考察。

一走進這個工廠,我就感受到一股濃濃的衰敗的氣味,八十年代裏,這個工廠就是本地的鐵飯碗集中營,誰不想擠破頭進來混個職位?可是終究因為管理問題而漸漸的被淘汰了。

我們首先走進的是這個工廠最大的生產車間,這裏的機床和機械都是已經被淘汰的,因為沒錢購置新的,工人們幾乎每天都在修修整整中度過----但是這個工廠已經漸漸地發不出工資了,工人們也跑得厲害,剩下的工人已經不多了,有技術修理機械的工人就更加難能可貴。

帶我們參觀的辦公室主任,一臉諂媚的笑意,執意將我們引到一個機床前,這裏還有十幾個工人熱火朝天的幹著,我想這也是為了迎接我們的視察而故意做出的姿態吧,也許這臺機子是這整個工廠最好的機子了。

我和哥哥相視而笑,誰不知道你們工廠已經是強弩之末,有必要這麽跟我們做這個戲碼嗎?

就在辦公室主任唾沫橫飛的給我們介紹著他們的工人如何肯吃苦耐勞,他們的機械全是今年才進口的高端貨……“嘎吱”一聲,這臺碩大而又笨拙的機器突然戛然而止,那十幾個本來手腳並用的工人也全都停了下來。

他們面無表情的看著辦公室主任,有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股得意的神色----叫你吹牛,我們天天幹活不是修就是檢,現在這麽騙人,露餡兒了吧!

不過他們也只敢用眼神殺殺主任,沒有一個敢指責出來----沒準都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得罪了主任,可不是什麽明智的事。

辦公室主任的臉由紅至青,由青至白,不過他很快就大聲呵斥道,“怎麽回事兒啊!這機器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停了!肯定是你們違規操作!”

那些工人臉上憋著氣,也不敢吭聲兒,為首的機長唯唯諾諾的點著頭。

就在這時,一個青年從不遠處的另一臺機床走了過來。他身穿一身沾著油汙的藍色工服,頭上戴著一頂軟塌塌的破帽子,有些清瘦,但是卻眉目清明,看起來十分有神采,雖然和工人們穿著相同的衣服,甚至比他們更臟更破,但是卻像一副油彩畫裏最出挑的一筆,一出現便在那群灰呼呼的工人中跳脫出來。

他手上拿著個扳子,緩緩的走了過來,走到了那罷工的機床邊上的時候,將扳子銜進嘴裏,也不顧地上又涼又臟,直接躺了下去,鉆進機床底部,在裏面搗鼓一番,大概過了三五分鐘,才又出來了,出來以後,他原本就臟臟的工服便更臟了,但是他走到操作臺,伸手按了一下開關,那碩大的機器就又開始轟隆隆的運轉起來。

辦公室主任立刻眉開眼笑,點頭哈腰的對哥哥說道,“伍總,您看看,我們這兒別說設備一流,就是員工的素質,我也敢說整個南方沒有哪家公司能抵得上!你看這位小夥子,熟練掌握技術不說,還能主動幫助別的機組!”

“您是辦公室主任?”青年開口問道。

“是啊,小夥子,好好幹,以後有你的前途!”

“您能見到公司很多領導是不是?”

“那當然!我會跟領導們反應你們這些又真才實學的年輕人的!”

“不用。”青年皺眉,“你跟上面反應一下,車間裏的機床設備老化的不行了,全都達不到生產標準了,也就說,該報廢了,工人們守著這些家夥,幹活幹得不得勁就算了,嚴重影響生產。”

辦公室主任的臉剛剛因為青年修好了機械,才有了一點血色,現在又變得煞白,“你瞎說什麽!不懂裝懂!想出頭是不是?!你收拾收拾去,你被開除了!”

年輕人的臉上有些憤懣,不過他沒有發作,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哥哥一把拉住他,“小夥子,你叫什麽?”

“我都被開除了,也不必回答你們。”青年臉上露出桀驁,不過他一擡頭見到哥哥笑容可掬,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太想說話,你知道,我失業了。”

“你告訴我名字,我請你去我公司。”

青年有些不敢相信,“您說什麽?”

“我請你去我公司。”哥哥重覆了一遍。

青年苦笑一番,“我只會修修機器。”

“我那兒有的是機器給你修。”

……

沈暉就這樣闖進了我的生活,我的生命。

我永遠都記得那天,他穿著一身破舊的藍色工服,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青春和才情。

哥哥像撿到寶一樣,把他帶回了公司,接著又像挖寶一樣,發現他是煙京財經大學的高材生,考上了煙京的研究生卻因為家中變故輟學,他學的是經濟管理,哥哥正缺這樣的人手,便將他留在了身邊。

沈暉就像重新回到水中的魚兒,大展拳腳,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能在晚餐的餐桌上,聽見哥哥對手沈暉的誇獎。

我也漸漸的開始留意這個大男孩,他的能力讓我們都咋舌,有一天,我跟他聊天,問他為什麽願意屈居在工廠裏做個工人,他猶豫了一下,才告訴我說,他的母親在老家病重,他不敢辭掉工作換工作,怕找不到工作,母親的醫藥費要被耽擱,我立刻和哥哥商量,將他母親接過來治療。這個老婦人患的是腎衰竭,需要做腎臟移植手術,沒有腎源之前,需要透析維持生命。確實需要不小一筆數目,我漸漸的能理解沈暉為何那麽隱忍了。

也許給他別的好處,以他這樣的人才和性格,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但是我們提出將他媽媽接過來治療,並且告訴他這邊醫療資源豐富,很有可能會找到合適的腎源的時候,他考慮一番,答應了。

孝子便是如此,寧願自己受人好處,也不能耽誤母親的生命。

老太太住在醫院的時候,我時常去看望和照顧,直到有一天,我和沈暉一起推著老太太散步的時候,她老人家說了一句,“我要是有個像清河這樣的兒媳婦,這輩子就算是有福了,就是兩腿一蹬,我也不掛念暉暉了。”

我和沈暉便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沈暉對我百依百順,二十四孝,好得不能再好。

今天我跟他說,好些日子沒吃到哈密瓜了,第二天一早,就會在床頭看到削好皮切成塊的哈密瓜;逛商場的時候,隨便多看了哪件衣服,過不了幾天,就會在床頭看到漂亮的禮盒;有時候我們要下去考察項目,遇到陰雨天,滿地泥濘,他會立刻把我背起來,自己卻走在泥水裏……

他細心,體貼,認真,善良,孝順,而且從沒對我和哥哥的地位和財產有過任何覬覦,他在公司只是兢兢業業工作。

可是我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好像……不會浪漫,以他的學識和年紀,他不應該是個不會浪漫的人,我想不通這點,只能認為他是老實----畢竟他對我這麽好,但是……我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麽。

他對工作,毫無指摘,恪盡職責,可是……總是像個打工仔一樣,完全沒把這裏當做自己今後要經營的事業……

每當他對我好的時候,我會把這些忘得幹幹凈凈,可是只要想到我們今後要永遠的生活在一起,我竟然會……失去了勇氣,為什麽會這樣?有段時間,我甚至覺得自己不夠安定,可是終於有一天,我想清楚了這點。

那天,哥哥說煙京有個幸福集團,做的十分成功,正要出手一塊地,十分有前景,可是他自己還在做別的事,便叫我和沈暉一起去看看。這在以往,都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那天,沈暉的表現卻極其不自然。

晚上他跟我解釋為,自從畢業之後,便沒有回去過煙京,現在想著要去,有些緊張,怕會不適應。

我好生勸了他一番,告訴他這個項目要是拿下了,便說服哥哥給我們倆做。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表現出任何的興奮。

我有些失落。告訴他我想結婚了,年紀也不小了。

他看了看我,輕撫我的臉龐,“怎麽會,清河這麽年輕貌美。”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就推拒了我。

我也好面子,便不再提起。

到了煙京,他說要回母校走走。

我興高采烈的答應了,可是到的卻是煙京大學。我以為他是因為考上了卻沒有錢讀書,一直耿耿於懷呢,也沒有太在意。

直到那天,我們在幸福集團周老爺子的辦公室裏,遇到了那兩個人----白雲飛和江梅梅,我就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氣息。周老爺子介紹說他們都是校友,我一開始還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從前都是認識的,心想這樣不是更好?做生意最關鍵是人脈嘛。

那個溫吞吞的跟在白雲飛身後的小丫頭,我一眼就看出了白雲飛喜歡這個小丫頭,心中不由得好笑,這不是霸道總裁慣用的招式嗎!

晚上回到賓館,我和沈暉說了這個事,本來只是想博他一笑,沒想到他竟然十分反感,跟我說別人的事,不要多做評論,我有些吃驚,這是嚴格意義上,沈暉對我的第一次發脾氣。平時我無論說什麽,他都會全單照收,有時候我也會無理取鬧,他也是很平和的跟我講道理,我甚至覺得他這個人,已經把脾氣和棱角全部磨平了,對此,我一直認為是他在工廠的工作經歷以及為他母親籌集治病的錢造成的。

可是我現在才感覺到,那不是社會磨礪出來的圓滑,那是對生活的絕望,是對前途的無所謂,是對一切的看空!

可是這個江梅梅,竟然還能讓他提起就生氣!他們以前有過什麽?

這一夜我都沒有睡覺,輾轉反側,要是從前,沈暉絕對會問我怎麽了,甚至會帶我去尋醫問藥,但是今天,他理都沒有理我,自己坐在桌前開著電腦嗎,聲稱自己有工作要做,可是那電腦屏幕明明都鎖屏了……

第二天,我們應周老爺子的邀約,一起去游覽這個大都市最負盛名的景區。

清晨起床,沈暉已經恢覆正常,他早早的從酒店的餐廳端來了我喜歡的早點,牛奶蛋糕,半個西柚。吃早餐的時候,沈暉從箱子裏拿出了一片面膜,撕開來笑嘻嘻的說道,“來,每天你都要敷一張面膜的。”

我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這些都是他一貫做的,可是今早我竟然有一種失而覆得的感受!

好像昨夜的沈暉,已經不是我的了!

我的沈暉回來了……我也不再提昨天的事,起來梳妝打扮好,我們便到了那個景區。

他們都到了。

江梅梅,我本對這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根本毫不在意,今天卻忍不住大量起來她,我克制過自己,可是克制不住----人家說,一個女人,開始把另外一個女人放在眼中和心上,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都說明意識到了她的威脅,也就說明自己開始嫉妒她了,把她擺到了一個競爭者的位置了。

江梅梅有什麽,不過在周時昌的辦公室晃了一圈,憑什麽就給我的生活帶來了驚濤駭浪?

我看著今天的她,她的穿著打扮都很普通,走到人群中就是這個城市最普通的白領----但是仔細看,衣服質感都很好,我猜,這些應該是白雲飛給他置辦的吧?白雲飛一看就是個很有品位的男人。還有一點我不願意承認的,普通的打扮掩蓋不了她秀麗的面龐,她長得很好看,像一塊璞玉。

我心裏不禁又冷笑了一下。

這個女孩子,背了一個雙肩包,她有些瘦,這包在她身上顯得尤其大,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麽。我註意到,白雲飛和沈暉都尤其瞟了她的背包,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們都想幫她負擔那個包,介於自己的身份和在場的人,他們都沒有真的行動----要是我和周小姐不在,他們絕對搶著幫她背了。

想到這裏,我有些咬牙切齒,不過周妮娜似乎更難克制自己,她幾乎已經開始針對江梅梅了。她喜歡白雲飛,張揚而露骨,我們都能看得出來。

周妮娜說想喝水,江梅梅竟然從包裏拿出了一瓶,我也想喝,她還有。這時候,大家才知道她那包裏裝了什麽,五瓶礦泉水,一大堆零食----都是給我們準備的。

我不由得對她有些刮目相看,這姑娘看著文秀,沒想到卻十分細心,也很有耐力,這些東西不輕,她一路走下來,完全看不出有負重的痕跡,也沒有任何乏累的表現。

這兩個男人終於蠢蠢欲動,沈暉不願將喝過的水還回去再給她負擔,白雲飛幹脆直接把剩下的水都喝完了。

我還沒來得及去和沈暉理論什麽,周妮娜已經炸鍋了。

她含沙射影,舌燦蓮花,幾乎把江梅梅損得沒處可躲。但是這樣,越發得激發了她那個保護者的保護欲。白雲飛把她支開了,說是給我們訂飯店,但是那之後我們就沒有見到她了。

一整個中午,飯桌上的周妮娜都悶悶不樂,吃完飯就氣呼呼的走了。

白雲飛也借口公司有事走了。

我笑著對沈暉說,“你看,那個白雲飛,很是照顧自己的部下呢。不過我看他有些傻乎乎的,周小姐能青眼有加,現在這麽個重要的時機,拿下周小姐就等於拿下了西郊和幸福集團了啊!”

沈暉大概是想到了昨晚的芥蒂,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也不喜歡周小姐,太強勢了。”

“沈暉……我強勢嗎?”我心裏有些害怕,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你瞎想什麽呢。他們走了,我帶你去城墻玩兒一圈。”沈暉溫和的笑了出來。

沈暉這一天都沒有再提起那幾個人,很是用心的陪著我。我幾乎忘了我們之間的小矛盾了,還責怪自己想得太多了,疑神疑鬼的。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沒有再見過那個江梅梅了。

但是……沈暉整個人都變了,他每天都是心不在焉的,從前我就看不懂他,但是至少能夠感覺到他在我身邊,但是現在……我甚至他這個人,在我身邊的不過是一副驅殼,他的靈魂已經不知在何處。

這日子一直持續到幸福集團快要招標。

我心中其實已經放棄了西郊那塊地----我看中了周氏的另一塊地,想做傳統房地產,但是,其實我也是怕和白雲飛還有江梅梅有更多的接觸,這些天,我深深的感覺到,我可能會是去沈暉。

周老爺子很是高興,說另外那塊地,可以給我們做,但是前提是我們給他做個陪標。

我雖不情願,但是哥哥下了命令,說這是小事,必須答應。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敢掉以輕心,我變得像個守在家中等著丈夫的女人,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丈夫會被別的女人勾了心!

我終於做了個決定,我要去單獨見見江梅梅。

我也不知道自己見她會說什麽,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見她!

咖啡廳裏,江梅梅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像個漂亮的鄰家女孩。我想,如若她不是勾了沈暉的心,倘若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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