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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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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磊掛著個助理的虛銜,就是跟前跟後跑腿的活,不繁重但瑣碎。

最近一個多月跟著老大在聞山忙得焦頭爛額,今天難得回了原州,他洗個澡換件衣服就準備出去和小蔚子約會。心裏正美滋滋的,誰知一個電話又把他召下樓。

電梯裏咂摸著老大的語氣,劉大磊就知道不太妙,進了車裏一看,果真如此。那神情跟當年籌劃剁了聶二大子時一般模樣,兇神惡煞的,眼裏兇光似是能直接從人身上剮兩條肉下來。

只聽老大冷聲吩咐說:“小鄧送我去京裏,你留著,明天回聞山四周圍看看,有這個全部給我買回來。”說著就遞來一本厚厚的雜志。

劉大磊滿心狐疑,瞟了小鄧一眼,小鄧也是一臉不明所以。劉大磊不敢多問一句,伸手準備去接,不料老大半路改了心意,手又收了回去。

實不願將她□交給任何男人,可一想到天底下不知有多少禽獸已經看過,甚至還對著……姜尚堯指節敲敲封面上慶娣的腦袋,心中怒火覆炙。他再看看雜志封面,告訴劉大磊說:“你問人買芭莎三月號就行了。”

這一看,看出些奧妙來。之前在酒吧裏光線昏暗,一眼之下勃然變色,沒註意到太多細節。此時開著車頂燈,直照著那曼妙的曲線,姜尚堯這才發現封面的人物並非□,而是穿著一身黃不黃,土不土,不知什麽顏色還隱隱閃著柔和光澤的長裙。只是穿和不穿沒兩樣,肩帶細細的,後面開著大深V,露出半身玉背不只,差不多能見到臀肉了。

劉大磊瞅他臉色由青到黑,幾秒鐘功夫火氣更上一層樓,不由吞了吞口水,訥訥問:“巴……巴啥啊?”

姜尚堯被他噎得說不出話,直接將雜志遞給他。劉大磊的反應和他迥異,瞪大了眼咂了咂嘴說:“操,這娘們勾魂——”

話未說完,湊近來一起和他觀賞的小鄧慘叫一聲,腦門上先挨了一巴掌,隨即一腳飛踹而來,劉大磊反應神速,往後一閃貼著車門,那一腳踹上副座車頭。

“睜大了眼睛仔細看看再說話!”

劉大磊驚魂未定地再次舉起那雜志,這一看了不得了!他瞠目結舌,隨即難以置信地瞄瞄老大。“姜哥,這……這真是……”

“廢話不說了。明天你把事辦好,最好能把原州的也都給清了。我丟不起這個人。”

劉大磊悲憤不能自已,猛拍胸脯,恨聲說:“那當然!這 要落到哪個色鬼手上還了得?姜哥你放心,誰敢對著我嫂子擼管子飆□,我剁下他兩個卵蛋來!”

這話打擊面太大了。姜尚堯瞪他兩秒,無奈地揮手催他下車。車屁股消失在地庫通道後,劉大磊不由自主地又舉起那份雜志認真品評了一遍,良久後終於惋惜而嘆:“嫂子就差在個胸上,這裏再多二兩肉的話……嘖嘖嘖。”

那女人,自從離開聞山後就沒了賢惠乖巧,穿件毛衣露半個膀子,緊包著長腿的也不知算襪子還是算褲子,一把油黑的長頭發說剪就剪了,和男人同居和男人喝酒和男人溜冰逛街劃船賞櫻花,現在居然……之前姜尚堯來不及思考慶娣的照片為什麽會出現在雜志上,現在深究一步立刻了然。絕對和周鈞脫不開關系!

姜尚堯半躺在後座假寐,惱怒中思緒游離到那張照片上。對那具身體的熟悉讓他闔目也能描畫出每一個弧度,他指尖甚至能體會到曾有過的每一部分的觸感。

那每一絲每一寸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車到半路姜尚堯漸漸消了火氣。遙想慶娣到冶南工作之初,眼中神采奕奕,舉手投足都有股鮮活氣。那時隔著探監室的玻璃,她隨意的一揚眉一微笑,可以強烈地感受到她對未來懷抱著的巨大的期待和自信。

是這種極具感染力的情緒帶動他心靈覆蘇,引導他一步步從靈魂的泥淖中走出來。

但是,越往後,隨著他事業一步步上升,她眼裏光彩也越來越黯淡。

正如分手時她所說的,他們追尋的是兩條道路。離開聞山對她來說大概是一種釋放一種解脫,如果此時的生活就是她期待的那條路上的風景,能令她快樂,他可以糾正步伐。

畢竟他曾許諾,他要一路陪著她。

見到周鈞正是夜深沈的時刻。經過長久的自我開解,那已經消散的怒火在眼底映入一片雪白的胸脯後再度覆燃。

“你怎麽總是三更半夜地摸上門?”周鈞的聲音如夢囈。

“你們男女住一起,你就不能註意點?”姜尚堯反問,食指戳上周鈞胸膛。

周鈞一個寒噤,閃開半步。這一下把門讓了出來,姜尚堯甩甩手,像沾了什麽惡心東西似的表情,徑直踏進門裏。

見他以捉奸的氣勢大步流星地往慶娣的房間走,周鈞徹底清醒。“餵餵……”

門開後,姜尚堯頓時傻眼,轉身問周鈞:“慶娣呢?”

那雙冒著寒火的眼睛又往不該望的地方瞟來,周鈞雙手抱胸遮住兩點,“她回家去了。”

姜尚堯愕然相向。氣消了之後想起應該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可那會已經半夜,慶娣是習慣早睡的人,他心想到了再說,哪知就這樣錯過了。“為什麽回家去了?”

黑悶兇一口詰問的語氣,周鈞當即想回一句“我哪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可那兩道淩厲的目光直勾勾地能把人釘在地板上,好像慶娣出了什麽事都和他有關,不說個所以然出來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似的,周鈞有些膽寒,頓了頓說:“晚上她妹妹打了個電話來……像是有什麽麻煩。”

“幾點的事?”

“十一二點。”

半夜三更的,既沒航班也不一定有火車,她心急火燎地往家趕想必是出了大事。姜尚堯略一沈吟,對周鈞說:“謝謝你。”

態度急轉,周鈞一時反應不過來,姜尚堯已經轉身下了樓。周鈞站窗口眺望那輛賓利從狹窄的小街駛出去,不由伸手搓了搓脖子,垂涎說:“仙人板板,煤老板就是闊氣。”

姜尚堯下了樓來就撥通慶娣的電話,一問在火車上,立刻火氣往外冒,強忍著翻滾的怒意說:“家裏有事你打個電話給我,我去幫你處理,你明早搭個早機回來耽誤不了什麽。這樣半夜轉車,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拐了怎麽辦?”

電話那頭悄無聲息的,姜尚堯不由再問:“慶娣?”

“石家莊我雖然沒去過,但也不至於就被人拐了。你是嚇我呢還是質疑我的能力呢?我這幾年一個過得好好的,也沒見缺胳膊少腿了。”

眼見要吵起來,姜尚堯沈默片刻,然後放緩語氣說:“我是擔心你,所以急躁了些。關鍵你等會轉車有一個小時要在候車室裏等著,單身一個人,打個盹什麽的……”

“我也知道等明天的早機好一些,不過算算時間根本在家坐不住。”他再變,還是家鄉老派人作風。總認為女人做不成什麽事,不依靠著男人就是不識好歹。慶娣萬分無奈,只是此時情緒低落到極致,也不願就此繼續爭論下去。

“家裏出什麽事了?是你爸?”

“我妹。過不下去要鬧離婚,今天晚上拎著行李搬出來了。”

聽她幹澀毫無生氣的語調,想象她此刻頹然的神態,之前的火氣早已褪去,心揪成一團,全是濃濃的憐惜。“你到了石家莊就在候車室等著,哪兒也別去,我過去接你。”

掛斷電話,姜尚堯準備吩咐大磊先去幫幫忙,心念一動,他轉而撥通了黑子的電話。

區勝中同志近期工作勤勉努力,戒了許多應酬和享受,每天加完班回家就倒頭睡覺。此時一聽見電話裏的消息,他滿腦子睡意全然拋去爪哇國,“真的?”

不待姜尚堯再次確認,黑子一下又沒了精神氣,懶洋洋地說:“她和她男人鬧離婚,就跟我爹媽鬧著要我結婚的頻率差不多,年年來幾出。春節那回一個眼睛青腫,一個滿臉帶血的爪子印,哭著嚷著不過了,最後不還是說說笑笑繼續鉆被窩。”

“既然這樣那算了。我先掛了,還要勸勸慶娣。”姜尚堯這樣說。

“唉,別掛電話啊。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也被你吵醒了,我幫你們去確認一下。要是再打架什麽的,擾亂社會治安,妨害公共安全,總是不好的。”黑子正義凜然地說。

黑子在單位一直被彈壓,郁氣難伸。自從汪建平被停職審查,他重拾信念,立志要進步,連說話也帶套路了。姜尚堯暗自好笑,問他:“你有愛娣的電話號碼?有就最好,我聽慶娣的意思她拎著行李離開的婆家,半夜時候估計也沒什麽地方可去,你到附近小旅館找找。”

黑子說行,突然嘆息,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死丫頭就是個窩裏橫,被人欺負了也沒說和哥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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