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先生，根據今天張局長在酒桌上透露出的意思來看，和山項目是從上邊傳話出來直接卡住的。照這樣推斷，那麽主管土地審批的副部長李吉應該就是最大的可能了。”梁助理說著把一份李吉的檔案遞給辦公桌後的聞濤。

“李吉？”

“最年輕的副部級之一。”

聞濤蹙眉大致略了一眼檔案，C國這種官面上的簡歷介紹還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去查一下這個李吉和李瑞有沒有什麽關系？”

“李瑞？紐約4A集團的李瑞？”梁哲有些奇怪，但看起來這個李吉還真的跟李瑞有些像。說起來這個李瑞和他的4A集團，和聞氏算是早有宿怨。當年聞濤父親成立聞氏集團並成功上市，開始了聞氏的洗白之路，但是因為突然的意外身亡引發聞氏動蕩，聞濤繼任族長後不久，聞氏集團便遭到4A的惡意收購，情況十分危急，幸虧聞濤和母親林瀾借聞家在香港的旁系親族和大量引入風險資本，反收購才得以成功，但兩方都因此元氣大傷，只好私下言和，但仇怨算是徹底結下了。

“我會盡快查明，但是如果李吉真的是4A在內地的靠山，那我們的業務開展肯定會受阻，畢竟我們在C國根基尚淺。”

“不論是紐約還是這兒，不過都是幾大家族掌握壟斷資源，控制的不光是經濟還有政治，唯一的區別是C國往往是政治地位先於經濟地位，但不管怎樣利益都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們接下裏要做的不過是找到這個突破口。”

梁哲轉身走出聞濤辦公室，看到小七在門口的沙發上坐著，小七看到梁哲出來，站起身來，沒有好氣地問道：“梁哲，你給我安排的辦公室呢？”

“其實反正你現在是聞先生的貼身captain（作者：大概相當於古時候的護衛統領），要不我在聞先生辦公室幫你加張桌子？”梁哲似笑非笑地看了小七一眼。

“梁助理，我錯了。我才不要和工作中的先生共處一室，這壓力非我等所能承受，您高擡貴手給我安排一間別的吧。”小七立馬改口服軟。

梁哲也不再逗他，指了指對面的一間辦公室後，回去辦自己的事情了。小七是當年聞夫人林瀾在紐約街頭撿到的，當時小七不足十歲，但倔強兇狠的目光讓林瀾內心一動，撿回來以後扔到聞家的訓練營養了幾年，後來是聞濤自己相中帶在身邊。說來也奇怪，聞濤那時候根基不穩，暗殺襲擊如同家常便飯，小七雖然年紀不大，對於人情事故也是一竅不通，但身手了得，幾次救過聞濤。聞濤雖然看起來鐵血冷酷，但對與小七是當作弟弟般看顧的。

小七剛要進自己辦公室瞅瞅，電梯門“叮”的一聲，小七下意識扭頭，看到德音走出電梯。“德音，你怎麽會來這兒？”

德音看到是小七不驚訝，看來還沒人告訴過他自己在聞氏實習並且給梁助理當助理的事，於是解釋了一句。“可惡！竟然沒人告訴我。德音在哪間辦公室？”德音指指身後的總助辦，小七撇撇嘴，想到笑裏藏刀的梁哲，對於和德音一間辦公室不再抱有想法。

周五晚上下班，德音收拾好東西準備和沐沐匯合，去參加MM樂隊的歌迷見面會。小七探出腦袋，“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順路送送你，德音？先生剛剛通知我讓準備下班呢。”德音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也知道boss平時身邊一般就留有一名保鏢，小七不在的時候，就一般是王青，搭boss的順風車，壓力也太大點了，於是婉言謝絕，“不了，地鐵很方便。”

“一起走吧，讓小七先送你回學校。”聞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嚇了德音一跳。“真的不用麻煩了，而且今天我和朋友還約了別的事情。”聞濤也不勉強，點點頭朝電梯走去，小七跟上，德音還在楞神，但發現電梯門遲遲沒關，顯然是在等她，於是也趕緊跟了過去。電梯一層層往下降，忽然一陣搖晃，電梯裏的燈滅了，一片漆黑，電梯也停住不動。德音內心一驚，剛想低呼一聲，嘴巴被背後伸來的手給捂住，耳邊低低傳來boss的聲音，“別動，也別出聲。”德音點點頭，但內心想的是應該只是電梯故障而已吧。德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哢嗒”金屬聲傳來，像是手槍拉保險栓的聲音，德音心跳劇增，感官更加強烈，身後聞濤的熱度隱隱傳來，呼吸可聞。

Boss松開德音，借著手機的光亮，德音看到小七拉開電梯上方的緊急通道，順著鋼繩向上爬去。過了大概有三五分鐘的時間，小七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沒用發現可疑，但還是不要等維修人員了，先生還是先上來吧。”聞濤點頭，“你先把她拉上去。”說完，德音只覺得腳下一輕，聞濤將自己托舉起來，德音趕緊撐住電梯上方的隔板，手上發力，身子探出電梯，上方門外的小七伸出手來將德音拉了出來，隨後聞濤也幹脆利落地爬出電梯。

“走吧，你要去哪兒，送你過去。”聞濤面色不善，口氣不容拒絕。德音看看時間，發現已經六點了，而和沐沐約定的六點半，的確有點兒來不及，於是說：“那就麻煩了，請送我到大都公園。”

小七開車，德音和聞濤坐在車後，三人都沒有說話，一時沈默。“那個，聞先生的生活一向是這麽危險的嗎？”德音出口打破沈默，內心想的是自己是不是該換份實習了。聞濤側過臉來，看了德音有五秒鐘的時間，德音被看得正內心發毛，這時boss終於出聲：“嚇到你了？”德音搖頭，“只是擔心自己會卷進麻煩的事情。”德音坦然承認。

“你倒是坦白。”聞濤低笑一聲，小七也從後視鏡看了德音一眼。“放心吧，聞氏做的是正經生意，你應該有概念的不是嗎？”這倒不假，德音實習這段時間，尤其是在調入總助辦之後，對於聞氏的經營業務也有了大致的了解，盡管雜而多，但的確都是正經生意，總部數百員工也個個是拿高薪的精英。

“到了。”德音擡頭一看，果然大都公園就在眼前。門口上方掛的是“MM樂隊‘為你歌唱’大型歌迷見面會”，門前也張貼著多張巨型海報。小七念出樂隊名字，扭頭看著德音的目光有些奇怪，像是不能理解原來德音這種冷淡性格的人也會追星。德音有些窘，但沒做解釋，道過謝後拉開車門，往門口走去。

“果然女孩子都會追星嗎？不過這才比較符合德音的年紀吧。你說是不是，先生？”

“你才和幾個女孩說過話？你又知道了？開車回青野。”聞濤吩咐。小七撇嘴，內心吐槽自家boss“還不是和你差不多，也沒見你多和女人相處啊”，腳下卻是順從地踩了油門，調轉車頭。

沐沐已經等在門口，德音遲到五分鐘，被狠狠數落一通，兩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時差不多七點了，就要正式開始。舞臺是臨時搭建的，觀眾坐在草坪上的椅子上，加上後面站著的觀眾，現場差不多來了有近萬人，看得出MM樂隊果然是一炮而紅，號召力驚人，遠超一些出道幾年的歌手。

見面會由國內著名娛樂主持人阿麥，小丁主持，七點的時候樂隊準時現身，開場唱出新專輯主打歌《那些未唱完的歌》，引發粉絲尖叫連連，德音覺得沐沐簡直是無法坐住在椅子上，總有一不留神她就會沖上臺的錯覺。韓章的聲音比當年成熟了許多，但依然幹凈動人。明明暗暗的燈光打在韓章的臉上，勾畫出好看的側臉。

韓章一連唱了四首新專輯中的歌曲，歌迷如癡如醉，原來樂隊真的是聽現場版效果要更好。期間主持人提問問起宣傳過程中有什麽事讓韓章很難忘。韓章歪頭做出一個努力想的表情，惹得沐沐拽住德音的衣袖大喊“好萌啊！”。

“有這麽難以回答麽？”阿麥打趣道。

“因為是第一張專輯，很多事情都很新鮮也很難忘。公司為了給各地歌迷更多驚喜，會在當地所簽專輯上貼上不同的徽標，有些歌迷竟然追隨我們的宣傳路線，一一集齊，我當時的第一想法是：他們這是要召喚神龍還是要覆活伏地魔啊！”臺下歌迷一片大笑，德音不禁也想起韓章曾經是對《七龍珠》如癡如醉，自己還笑話過他來著。

“當然過後我們又覺得非常的感動，歌曲被人所喜愛真的是一件非常開心的的事！” 韓章左手邊的貝斯手小楠笑著補充道。

接下來是樂隊和歌迷的互動環節，按照座位號抽取幸運觀眾上臺，可以和MM近距離接觸互動。

“A010號！”主持人小丁大聲報出數字，沐沐尖叫一聲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是我！啊！竟然是我，德音！”這時候燈光打了過來，沐沐沖上臺去，沒有註意到身旁的德音像是被施了咒語一般定住。

韓章看向這位幸運歌迷，一下子認出身旁的竟是德音，“德音來自己的歌迷見面會！”這個事實像是巨石投入水中，引起韓章內心一陣激蕩。德音明顯也在看自己，燈光下露出一個微笑，韓章只覺得萬千歌迷的呼喊聲都消失了，耳邊響起的是那年夏天唱過的《to be with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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