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幫你，為什麽你不願意？”這是方莫的提問，娟玲現在這個樣子，讓他心中有愧，可做做不到，做不到又無力，無力無奈揪心心痛，嘆三嘆，女兒卻若無所思。

“為了證明自己。”娟玲緩緩開口，低聲：“只要殺掉那只異獸，也能獲得足夠的錢，現在只需要殺掉之前，找到合適的買主。”

“獵殺異獸，買賣材料？”

“那天山林，我看到一只異獸，完全不同於野獸，比野獸身上的價值更大，殺掉就能有錢吧。”

娟玲的聲音極低，躡手躡腳到不仔細聽絕無法聽到：“為了救媽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方莫心情像是被啄了一下，娟玲的目光低落下去，慢慢愈合，“我該去看她了。”

說完這話，她扯開被子，跳了下來，精神頭一下子跟磕了藥一樣。方莫連忙阻止他，“你媽媽那裏先不要著急，你現在的主要任務養好傷。”

“可是……”

“沒事，快躺下。”方莫幾乎將她按回床上，娟玲點點頭，但還是放心不下，“我只待一會兒，馬上就走。”

“一會就一會。”方莫敷衍她。

娟玲閉上眼睛，方莫繼續坐在床邊，他的目光落在她柔滑的頭發上，她全身就數這一頭黑發漂亮，娟玲腦袋偏了偏，一點異物露出，方莫眼中露出奇怪，伸手拿起，大小不過指甲蓋，全身黑色，如果不是它自己跑出來，藏在頭發中誰也無法察覺。

打量著這件金屬物件，方莫眼中思索不斷，又看看娟玲，這才離開了房間。

他靠在護欄上，目光望著青黑色的庭院，假山正在噴水，林蔭正在乘涼，他的心也有點涼，縱然陽光對他毫不吝嗇。

“在這裏。”聲音跑進他的耳朵裏。

方莫擡頭看去，一張熟悉的面皮在他的視線裏放大。貼的這麽近，連香水都能聞到，不知道是哪個牌子的香水。許昭面帶笑意，看看庭院內那些打太極拳的病號，目光又掃過幾個推著病人走過的白大褂，小口吸了口陽光，說：“你的朋友怎麽樣了？”

“還好。”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許昭又嘆了口氣，“你對她了解不多吧。”

“自從進入星盟，就一直很少再見面了。”這事也沒什麽好遮掩的。

“果然。”許昭伸了伸懶腰，“方莫，你不想看著你的朋友這麽痛苦吧，想要幫助她吧。”

方莫沒有回答，手中一動，那枚黑色異物如變魔術一樣出現。

“想問師姐，這個是什麽東西？”

許昭的目光隨即落在這黑色異物上，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開口：“這不會是竊聽器吧，你從哪拿來的。”

“無意中得到的，師姐能幫我查查這東西的來歷嗎？”方莫說。

“沒問題。”許昭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

話音落罷，許昭轉身離去，方莫看著她的背影，眼中依舊思索不斷。

娟玲沒有睡，睜眼看著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一百零八顆星星，方莫進門，娟玲看過來，他看著娟玲，目光泛白，臉色蒼白，心頭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再次扯去被子，固執的跳下床，穿上衣服，邊穿邊說：“我得去看她。”

“好啊。”方莫沒有阻止，幫她把運動鞋拿過來。

“上次看到你媽媽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病了。”方莫隨意開口。

“我也不知道，突然發病，沒有任何征兆，反正厄運就這樣降臨了。”娟玲嘆了口氣。

她已經穿好鞋子，整個人煥然一新，特意擠眉弄眼一番，臉上露出淡淡笑容，推開門朝外面走去。

方莫跟在她身後，遠遠看去，兩人儼然一個大小姐，一個小跟班，因為娟玲的身材比方莫要高，而且雖然嬌俏玲瓏，看上去反而比方莫要酷，相對於娟玲，方莫衣著普通，樣貌也不出色，反正方莫也對這些不在乎。

一路上，白大褂，白衣天使，絕美小護士，留著哈喇子的病人，發瘋的病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經過，一雙雙眼睛似有無意落在兩人身上，頓時讓無數人為之竟折腰，一萬頭草泥馬踏過心頭都不足以平憤，因為娟玲主動抓起了方莫的手。

方莫帶著娟玲去辦理住院手續，工作人員磨蹭了小半個小時，終於蓋下了代表自由的紅色宣言。

拿到出院書，兩人如同鴛鴦戲水，雙宿雙飛，終於走出了沈悶悶，像個騷型大漢似的醫院。

“娟玲。”其實方莫還有些不太習慣，矮個小男孩特有的淳樸這時候終於發揮了作用，“坐我的車去吧。”

盡管只有一輛海車，卻是醫院前廣場上琳瑯滿目的飛車卡車汽車中，獨一無二的車。

娟玲點點頭，“好。”

“你來開。”方莫蹬鼻子上臉，他的性格有點冷，要不這句話可以加長到一百字以上。

“才不。”娟玲搖搖頭拒絕了。

兩人上了海車，可是海車極不爭氣，兩旁的汽車靠的太近，巨大的車蓋像刀子一樣，在豪華車腰上留下那道完美的風景線，或許多年後，它依舊像烈日一樣深深刺痛旁人的心。

海車華麗麗的轉身，完成了從溫柔大漢到洪水猛獸的轉變，發動機振聾發聵，很多過路的行人都發瘋似的扭著腦袋，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它身上，仿佛瞬間它就成了耀世巨星，然後它絕塵而去，只留給人幾許遺憾。

幾多歡喜幾多愁，聽，就算它消失還有人談論它呢。

讓路！讓路！海車這樣咆哮，飛車還好，汽車直接被震的頭暈目眩，如同蒼蠅一樣四處亂轉。

海車一路爬上高速，別看它體型大，習慣了山野奔跑，這一毛不拔的小道只會讓它瘋狂。音樂響起來，劃時代進行曲動人心魄，咻咻，汽車像子彈一樣朝後飛去。

娟玲腦袋靠在玻璃上，眼神無助看著外面，她有點累，微微閉上眼睛，方莫可以看到她的側臉，除了漂亮，他不知道該怎麽用詞，這麽庸俗的想法，最好爛到心裏去，漂亮，就是漂亮，這麽漂亮，怎麽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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